伺候小仆郎——霜月的樱花

突如其来的气息近在耳边，吹送着。

少爷、少爷在……干、干么！

「不说你在想什么的话，我就在这儿亲你……」邪魅低语透着不怀好意。

倏然转过头，铁湘儿便瞧见一双恶作剧的绿眼，他羞窘又不情愿地睨了男人一眼，伸出手触着男人环在颈项的玉玦子，而后小声地说：「这……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这就让你的脸红成这样了？真可爱。」打消先前想吻住那片红唇的念头，改而在他粉嫩颊上香了一口。

「啊！你……」什么嘛！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

「我、我们要快、快些找到香、香少爷才行！」径自说着的人儿，害臊地加快步伐。

真是可爱！凤书群就爱看他不知所措的羞赧模样。伸出的长臂勾住那纤小的肩头，在他耳边说了一串让他不得不脸红心跳的告白。

……今晚就不让你睡了，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哦！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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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湘儿仰头望着那高耸的大门，表情有些惊叹。

他……他从来没见过比凤家还要大许多倍的建筑物。「香少爷就在这里面吗？」

同样抬首瞥向那座建筑物，凤书群点点头应道：「嗯。」

站在这儿，那些快要忘却的久违回忆又重囘脑海中，那些幼稚、懵懂少年时期的自己。

「塔尼亚竞技场这么大，要怎么找呢？会不会还没找到香少爷我们就迷路了！」两道秀眉一撇，苦恼地望了望身旁的男人。

「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这儿我很熟，只要有我在，你不会迷路的啦！」凤书群笑笑地抚着他柔滑的长发。

带着人儿走向那扇门，门侧的两边站着二个守卫，手里拿着长剑挡住了去路。

「没有得到城主的允许，不能踏入此地一步。」

凤书群瞧都没瞧守卫一眼，径自从袖口里掏出一串东西。

在乍见凤书群手上拿着的东西之后，那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守卫顿时变得一脸贪生怕死的蠢模样。「抱歉，小的不知您就是凤大少爷，还请大少爷原谅小的冒犯。」

剑眉一挑，淡声地说：「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是的，请。」

阻挡的二个守卫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凤书群和铁湘儿通过。

踏入大门之后所见的是内苑，而内苑前方又是一扇门。

经过内苑要前往那扇门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朴素的少年走向他们。「对不起，这位公子，我是这里新来的马夫，竞技场内有自设的马房，可否将您的马儿暂时交给我们安顿？」

「嗯，那就麻烦你了。」凤书群点头答允。

将爱马交由少年马夫「保管」之后，凤书群就牵着铁湘儿踏入内门。

「少爷，这里这么大，又有这么多层楼，到底暗龙把香少爷藏在哪儿？」

铁湘儿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过这么大的「屋子」，不免惊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要找到书香，就必须先见到那家伙。」他指了指那两扇门。「从这里进去是比试场地，而右边这个是练习场。我们只要走这个回旋梯到暗龙的休息间就行了。」

铁湘儿有些不解。「休息间？」

「不管是曾在这儿习过剑或是新进剑士的人，塔尼亚都会提供剑士选手自个儿的休息空间。」

踏上钢铁质的回旋梯，脚下随即发出靴子与钢铁轻触碰撞的声响。

「那少爷的呢？」铁湘儿好奇地问。

碧绿的眼瞳盯住他。「……」

瞥见男人怪异的眼神，他不禁觉得全身寒毛直竪，脸部血液直冲脑门。

「……你、你看什么啊？！少、少爷！」

男人忽然靠得贴近，整张俊美的脸快要和他碰在一块了。

半晌，男人含着诡谲的笑。

「没什么，就喜欢看你啊！小可爱。」捏了捏他小巧挺直的鼻翼。

黑亮的水眸捉住了男人绿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那熟悉的欲望。

顿悟地，嗫嚅地道：「……今晚……我也有好多话……想和少爷……说……」

聼出了人儿的话意，男人惊喜地搂紧他。「真的吗？湘儿，是真的吗？我真的好高兴！」

在他红扑扑的粉颊上亲了一口，道：「你知道吗？我好久没抱你了……」

「嘘、嘘！少、少爷！别……别在这儿……」小手往男人俊邪的脸上推，即害臊又别扭地左观右望。

「别怕，这儿没人……」男人坏坏地再次亲

了亲他的小嘴。「我好高兴，湘儿，我好高兴你会主动说……想我。」

秀丽的花容更加红艳了。「少爷……」

「咳嗯！幸福的小夫妻真令人羡慕啊！」

一道熟悉的男音不打招呼地闯进了二人浓情蜜意的气氛。

一身神秘的黑，挡住了他们大半的光线。

「暗龙！」

炯亮的蓝眸带着戏谑，低声轻笑。

「书香在哪儿？」冰冷的嗓音毫无一丝感情，绿眼直直瞪住那片蓝。

「在见到你弟弟之前，我要和你来一场比试，就定在明日午时。」

绿眼一挑。「真是多此一举，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赢，何必绕一大圈浪费时间。」

微微抽搐的唇角不悦扯起。「总之，想要见到你弟弟，就和我比一场定胜负！」

转身离开前，暗龙戏谑得意地说：「……否则永远别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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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永远别想再见到他。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在听到暗龙这么说的时候，眼尖的凤书群就看出了那对蓝眸一闪而逝的情绪。

那种眼神，包含了自嘲、痛苦、悲哀……以及又爱又恨的……占有欲。

他是爱上了书香！

「少爷，那个暗龙说……永远别想见到香少爷……」趴在男人胸口前的人儿，迟疑地说：「其实那个暗龙是不是喜欢上香少爷了？」

「怎么会这么觉得呢？」连湘儿都感觉到了啊……

「就他那个眼神啊！尤其是他说出「别想再见到他」那一句的时候，就好像香少爷是他的一样，紧捉住霸着不放，却又害怕被抢走的样子。」靠在凤书群的臂弯里，移动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闭上眼。

环着铁湘儿娇小纤细的香肩，他埋在他的发顶上闻着那清新香味。「他在禁锢书香。」

伸长的细白手臂勾住男人的颈项。「爱到想将他绑在自己身边，好让他不去接触自己以外的人。」

「既然他这么想要以比剑式来决定书香的去留，那么我就成全他。」男人吻住了人儿敏感的耳根。「不负责任的家伙并不适合书香。」

「……少爷……难道你看不出他很爱香少爷吗？啊嗯……你忍心拆散他们……？」小嘴吐出炙热喘息。

「不是拆散，我这样做只是要那个傻子开窍……不谈他了，你不是说有好多话要和我说吗？湘儿……」暧昧的气息轻吐在他侧颈。

「今天就不要了，明天还有和暗龙的约定不是吗？少爷。」将男人按躺在床上，铁湘儿拉起被子将他俩裹在里头。「好好睡一觉，别累坏了哦！」

语毕，人儿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随即闭上双眼沉沉入睡。

聼着那平稳的呼吸声，望着那嘴边隐约含着微笑的美丽睡脸，凤书群不禁摇摇头叹息。

亏你还睡得那么香甜，这是在折磨我吗？

环抱住那纤细娇小的身子，男人也跟着合起了双瞳。

唉……还是睡觉吧！

相互依偎的恋侣一同沉浸在甜美的国度里，做着相同的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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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圆形的场地上，对立着二个男人。

位于观众席的周围，只有三个人坐在那里。凤书群的贴身护卫罗欧、负责保护凤书香的赤鹰……以及一颗心悬在崖上的铁湘儿。

铁湘儿紧张的双手捉紧了栏杆，额际不断冒着冷汗。漆黑的夜瞳直勾勾地盯住场中央的一点。

接收到不远处担忧的瞳眸，凤书群给了他一抹放心的微笑，他不喜欢看到他愁着一张小脸。

男人的微笑减缓了那股不安感。绽开一朵如花般的笑颜，朝男人招了招手。

少爷，你一定要赢哦！

似有心灵感应的男人向他深爱的允诺地颔首。

我一定会赢！

锵、锵、锵……的敲锣声响在场中央响起，暗龙的心腹木容，以沉稳的嗓音喊道：「比赛开始！」

两道剑光一闪，划出一道刺眼的银茫。

凤书群以快速的身影在场中央内闪动；手中的长剑舞出漂亮的剑招。

相反地，面对凤书群快闪的剑术，暗龙显得相当吃力，不断地以抵挡防守的姿态接承住凤书群所投来的每一招。

「我看不出来你有哪一点进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长进嘛！」凤书群气息平稳地舞动着手中的剑，冷凝地启口嘲讽他。

「有没有长进不需要你来断定！」扯嘴轻笑，握住剑柄的手一转，来个袭风破斩。

以剑身抵挡住那袭来的劲风，旋过身一个翻转跳跃。

倏地一阵风猛冲过暗龙，他一时捉不住那阵风，手中的剑转瞬间已飞到老远之外。

「你输了。」凤书群平稳地冷道。

凤书群转过身走向观众席。

坐在观众席的铁湘儿站了起来，跑到凤书群身边。

「少爷。」太好了，可以带香少爷回家了！

铁湘儿高兴的笑弯了一双星眸。

第一次见识到少爷耍弄武艺的姿态，铁湘儿赞叹地在心里暗道。少爷那一招一式，利落的消减暗龙咄咄逼人的硬攻，最后以一个眨眼不见、迅速有如一阵旋风的漂亮反击将对手击垮。

没想到会输得那么彻底，心底升起一簇名为嫉恨之火，一双深暗的蓝海眸子盯住那身为胜利者的得意背影。

「你高兴得太早了！」一触即发的愤恨制止不了。

来不及转身探个究竟的凤书群，一个身影罩住了他。「少爷！小心！」

瞬间，一道艳红的刺眼血水喷在他的脸上。

摸着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水滴，在看清手心上的刺目颜色，一张俊美的容颜霎时铁青。

他发了疯地抱起倒在血泊中的人儿。

「湘儿！湘儿你醒醒！」低沉嗓音激动地狂吼出声。

铁湘儿替他挡了一剑的事实，以及铁湘儿背上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双雪白羽翼敲醒了凤书群快要失意的脑袋。

瞪向不远处呆站在原地的男人，凤书群抱起

失去意识的人儿，冷冽地道：「你休想再见到书香一面！」

抛下这句话，凤书群踏着疾风般的速度消失在竞技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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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馆

望着那苍白的睡脸，男人捉起他微凉的小手贴到自己的颊上。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就算你不替我挡那一剑我也能闪躲啊！

男人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内保护他最爱的人，每每让他受伤的人是因为自己。

那原本应该在自己的背上留下伤痕的剑尖，却是由湘儿替他来承受，他该死地恨自己。

他只见到一双黑夜般的星眸对着自己绽放美丽的微笑，而忘了身后的杀气。

那美丽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僵硬慌张，他来不及反应的一霎那，湘儿就将他撞到一旁，等他转过身后，在他眼前所见到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倒下，在那小小纤细的身后张出的漂亮白羽，瞬时被染上刺目的红，滑下羽端滴落到地面上。当时的他忘了要怎么呼吸，他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胸口闷得快要停止跳动，他发了疯地抱住满身是血的爱人，被撕裂的剧痛蔓延至他全身，仿佛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他瞧见了。

那个罪魁祸首瞧见了。

瞧见了不该见到的东西，不应该让世人见到的纯白羽毛……

湘儿是一心想保护他才会不受控制地张开翅膀，虽然之后那染血的羽翼已消失不见，但那个让他此时此刻恨之入骨的男人却该死地瞧见了！

索性在紧要关头找到了大夫，虽说是皮肉之伤，但伤口划得太长，流血过多难保没有危险。那个时候他在湘儿身上点了穴，止住涌出的血滴。

吻着他白皙的手背，男人心痛地深陷在自责之时，门扉「咿呀」地打了开来。

「大哥……」

一声熟悉的呼唤敲醒了他。

瞥一眼走进房内的人，绿眼又将视线移囘床上昏睡的人儿。

「……嫂子好些了吗？」凤书香嗫嚅地问道。

半晌，凤书群冷冷地启口。「以后别再见那个人了。」

「什……什么……？」凤书香愣住了。

「我说，你以后不用再和那家伙暗龙见面了！」冷哼一声。「用这种方式是不可能得到你的，尤其是差点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凤书香哑口无言地望着自家大哥的背影，以及躺在床榻上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虚弱嫂子，悄悄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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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里奔跑，提起沉重的脚不断向前跑。

跑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他越来越害怕，害怕这一片漆黑的空间把他给掩埋。

但他不想放弃，虽然害怕的心儿跳得乱七八糟，他还是不想放弃。或许，走到黑暗尽头会有意想不到的奇迹……

刺目的眩光，远远地朝他照射而来。

终于找到了！

他兴奋地暗道。

拼了命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冲，当他快要到达光点出口时，脚下一个绊倒摔在地上。

一只温暖的大手拉起他。

他看不见那黑暗中向他伸出援手的人，只好用声音向那个暗中人说一声——

谢谢你。

对方没有回应他，只是扶着他缓步踏进。

似曾相识的气息、味道以及温度……在在说明了，这个看不见的暗中人是他认识的人……

他不自觉地徐徐启口。

……少爷……？

贴在他手臂上的掌心顿了一下。

少爷？真的是你吗？

撑住他身子的手心忽然将他拉过，随即感觉身体周围有一股温热的体温。

他被抱在怀里。

不知怎地，颊上流下湿热的液体。

不是他滴下的，而是……对方。

他抬起螓首，周遭笼罩的黑色消失了，换上

柔暖的白光，也将暗中人的容颜照亮了。

他惊喜地回抱住对方。

少爷！

男人流下的泪滴不断地落在他脸上。

少爷，你为什么哭？

他心疼地拭去男人颊上的泪。

我爱你，湘儿。

他好高兴，在男人脸上轻印下一吻。我也爱你哦！少爷。

男人用力地抱住他，激动地说道。

所以，不要离开我，湘儿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死！

他微微地愣住了。

我没有离开你啊！少爷，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

男人不再说话，只有静静地抱住他，无声地淌下泪滴。

少爷！少爷，我……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啊！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少爷……

在床畔趴着小睡的男人被一阵疑似细微啜泣声惊醒。

揉着惺忪绿眼，闯进双眼的是闭着眼睛昏睡的人儿，眼角沁出泪的不知呓语什么。

「湘儿！湘儿，你醒了吗？」

做噩梦了吗？抚开他额际的刘海，男人拿起手巾为他擦试冒出的细汗。

人儿并没有回应他，又继续沉沉睡去。

男人叹息，深深吻掉他眼角流出的泪痕。

你快醒来吧！湘儿，不要忘了我们许下的誓约，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