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小仆郎——霜月的樱花

看见了……她看见了……

凤书群温和的笑容并没有传达到双眼，而从他青绿的眼瞳中闪烁的，是不带一点感情的冰点，冰冷绿瞳里倒映的自己是那么地……惧怕。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我有做出什么让你感到害怕的事吗？」

有！那两个人被你打得遍体鳞伤……好恐怖！

「……没、没有……」她害怕的又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回答他。

「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吗？湘儿真的好可爱，害我忍不住要了他一囘又一囘，怎么都不觉得腻。」

微笑的脸慢慢退去，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冷颜。「幸好我及时赶到，我的宝贝才没落到他们手里。」

「您、您说什么？我、我……聼不明白。」假装聼不懂！假装没听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干我的事！

「你怎么会不明白呢？这两个男人是你叫来府里的吧？」

「啪」地一声，细长的软鞭往她身旁的墙上一扫，吓得她白了一张脸，冷汗直流。

「……我、我、我没有！」

「没有吗？别否认了，他们都招供了，幕后主使者就是你！」

「他们乱、乱说！我什么也没做！」章瑜极力否认。

「哼！都到这个快死的地步了，你还在做垂死挣扎吗？」凤书群转过头，向一旁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主人发出指令后，提娜冷冷地到大汉俩面前，抽出腰间的佩剑，抵在其中一个胡须大汉的喉间。

「说！是谁主使你们的？」提娜冷声问道。

担心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遭到一死伺候，大汉怕得屁滚尿流地回答：「是章瑜！她给了我们好多银子，条件是替她污辱一个男娃儿。」

什么都招了吧！我不想死在这剑下！这把剑可不是开玩笑的！

「听到了吗？真是惊人，你捐那么多银子给别人，目的是要凌辱湘儿，好让我抛弃他对吧？」凤书群盯住她，眼神里满是杀意。

既然大少爷都知道了，她也没再狡辩的机会，死就死吧！

「是又如何？我就是看他不爽！明明是个男人慿什么得到另一个男人的宠爱？是那个小狐狸精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才使您——啊——」

她话还没说完，一股撕裂皮肉的痛在她身上流窜，裂开的皮肤流出深色的血。

「你说什么？谁是「小狐狸精」？湘儿吗？你说湘儿是狐狸精？那你是什么？美女？」他冷笑几声，不屑地甩了她一巴掌。「你只是一个油死人的章鱼烧！」

「你以后不再是凤府的人，你就等着收拾包袱到别处去吧！」

凤书群转身欲离开，似想到了什么又囘过身。「啊！你别误会了，不杀你完全是看在湘儿善良的一颗心。我想，就算我想杀了你，湘儿一定不会同意。」

「好了，这些事就交给你了。」他对一旁的提娜吩咐完毕后，转身离开了幽暗的地下室。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章瑜才晓得她的确做了一件生平最愚蠢的事，不禁泪流满面。

＊＊＊＊＊＊

睁开双眼，迎接的是第一道白昼的阳光。由于是冬季，照耀的阳光显得较淡，躲在云朵和雪的背后，朦胧的发出淡淡光晕。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早上？下午？

他欲起身下床，还未跨下榻，双脚一软地跪坐在地上。

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也在微微作痛。

他似忽是想起了什么，白皙的脸蛋突然来个飞红。

脑海中闪过的片段一页一页地翻了开来，愈加清晰。

……少爷的手、脚，甚至是身体，全都是那么地真实，炎热的触碰着他的……

没想到……他是少爷的人了。

他竟不知害臊，身子还挂着衣裳就和少爷……

真是羞死人了！

铁湘儿双手掩着脸，在心底大叫着。

要不是那碗下了春药的红枣炖汤……

啊！对了，那个章瑜嫂……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呢？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

吃力地撑起身子，缓步走着。当他打开房门的瞬间，门外的凤书群正好要进入。

「啊！」铁湘儿惊喘一声，双颊霎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下？」凤书群体贴地扶住了他的无力的身子。

湘儿身子会这么虚，全都是拜自己所赐。

「啊？不、不用了，一直躺在床上骨头都僵硬了，很不舒服。」

铁湘儿不知所措地低垂着小脸，不敢看他。

实际上是现在若和少爷视线相对，他会觉得不好意思，好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搂住他纤细的腰身步出寝室，带着他来到寝房附近的后院亭子坐下，吩咐了一个丫头准备了一些食物。

「早膳还没用过，饿了吧！这是你最爱的鱼翅炖粥，快趁热吃吧！」

凤书群摸了摸他的头顶，替他斜满了一杯茶。

「那少爷也一块吃。」

看着碗中的份量，铁湘儿没有自信能够将它们解决干净。就算他的五脏庙需要供祭，也不需要那么多吧？

「嗯。」

一碗两人份的鱼翅炖粥，渐渐变低、变少，最后一粒米都不剩。

轻轻啜了几口温热适中的菊花茶，凤书群的视线不禁往他脸上盯。

后者被他的一双绿眸子看得浑身不自在，小声启口问道：「我……脸上有粘到什么东西吗？」

凤书群摇摇头，径自微笑。

「那您……为何一直死盯着我啊？」白痴！这种问题也算问题吗？

看他一张绯红的小脸不自然的样子，他就觉得好可爱！情不自禁地爱逗弄他几番。

「因为你是我爱的人，多看几眼都不觉得腻。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一直看着你。」

「怎么突然肉麻起来……」铁湘儿不知该将视线往哪儿摆，双颊上传来的热度越来越热……

凤书群将他扯入怀中，感受他的体温。

「天气很冷，这样子比较舒服。」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人儿的长发。「昨晚……对不起，我太粗鲁了，弄疼你了吗？」

「啊……呃，不会……」铁湘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是我太激动，看到你可爱的模样我就无法控制，下次我不会了。」心疼地搂紧怀中人儿，凤书群颇感内疚。

「我知道是春药的问题造成的，若是没有春药，你一定不肯让我碰你——」

「不会！就算没有春药，我也——」脱口而出的话语来不及收回，即时打住。

绿色眸子闪耀着，抓住他停顿的话尾问道：「也什么？」

铁湘儿不语，害羞地噤声。

「也会接受我，让我抱你吗？湘儿，是这样吗？」低魅的声音试图诱惑他，在他耳畔低语诱哄。

铁湘儿轻轻颔首，依旧不敢看他。

「看着我，湘儿。」

大大的掌心捧起他的小脸。

「少爷……」

凤书群低下头，轻吻他的额。

「像昨天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我要保护你。」锁住他的黑眸。「药，是章瑜嫂下的。」

铁湘儿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会儿，问：「那……」

「她不再是凤府的人了，就算没有凤家的薪俸，她也能自力更生。」

「哦……」

再次将他纳入怀中，凤书群吻了吻他的鼻尖。‘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相信我。’

「……嗯！」轻点了点头。

心底洋溢着幸福的滋味，尝起来甜丝丝的，让他忍不住想……

铁湘儿飞快地在他唇上一碰，然后羞涩地撇过头，不敢正视他。

「湘儿……」

他那个害羞又爱閙别扭的小情人竟然主动吻他？

凤书群兴奋地抱起了他，在雪地上转圈。

「啊……您别转了……好晕……」眼前一片眼花缭乱，脑袋也跟着转啊转地……

「我好高兴哦！湘儿。」在他粉嫩脸颊上啵了个响吻，继说：「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以后别再对我用敬语了，别用「您」来叫我。」

「啊？可我叫惯了……」

「应改口了，试看看说。」

吞了吞唾液，轻声启口：「少爷您……你、你好吗？」

「嗯……好啊！有你在我身边什么都最好。」

「……我也是这样想……」

额抵着额。「永远。」

眨眨黑眼。「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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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流传着不可思议的流言，她竪起双耳，仔细聼清。

「云上之城的凤大少爷要娶的媳妇是个男人！」

「娶个男人当妻子？你开玩笑吗？」

「拜托！是真的，我大姐嫁到云上之城也有十几年了，那里有什么八卦她都会拿来说。况且这是最轰动的消息了！」

「是吗？那为什么要娶男人当娘子啊？男人抱起来会舒服吗？真难想像！」

「这……你有所不知了，云上之城里除了凤家三少是全城最美艳第一，而那位未来的凤大少奶奶能排在第二了。」

「开玩笑！哪有男人长得那么娇艳的？又不是女人。」

「喂！你一直以为我在说笑吗？不信就到云上瞧瞧！我可是见识过他们的样貌，换成是你早就被迷得晕死过去了！」

收进耳里的消息让她快笑出来了。

那小子要娶媳妇？谁？

……不会是……

「欸！这位大哥，方才你们说谁要娶男人啊？」

晃入眼前的一席红装，刺疼了他的眼睛。让他除了刺眼外加眼前一亮的，是眼前这名中年妇女的一张惊艳的容貌。

眉是眉、眼是眼，美得让人赞叹！

「啊啊！你说那个啊！就凤家大少爷啊！云上最出名的首富。」

美女近在眼前，不让眼睛活动活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听说，看美丽的事物有助身体健康。

「那个大少爷要娶的人是谁啊？」

「听说是姓铁的，好像是在凤家干活的吧！」哇！这个美女的眼睛特别亮，好像绿宝石。

原来……真是那个娃儿！

看来她得收拾收拾包袱，准备「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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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纷飞的雪季快结束了，准备迎接春暖的来临。

凤府各处都挂满了许多红通通的装饰。比如代表新春的手工红爆竹、贝壳灯笼……还有代表家有喜事的大红灯笼。

当大家都在为来临的喜事做准备工作时，一位不速之客在他们面前现身。

凤府的丫鬟及家仆们都纷纷傻了眼。

眼前这位消失快要一年的人……不就是……！

「怎么？不认得我了吗？」

一头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却不见半条细纹的容颜，还是那么地雍容华贵、艳丽大方，还有一双依旧锐利的绿色眼眸逗弄地眨了眨。

「……老……老夫人！您回来啦！」一堆丫鬟蜂拥而上，围住了她。

……老？老！

「……欸、欸！别叫我「老」夫人！多难听！」

她，凤家最年长的主人=凤家三兄弟的生母——凤凰飞。

年约四十左右，依然保持三十岁成熟的风韵，和她那三个宝贝站在一块，根本没人认出他们是母子关系，还以为她是他们的姐姐呢！

而且，她也是最顽固、最不认老的一个。但也是最开明、最乐天派的一个。

「啊！是、是。那夫人您的行囊让我替您送囘房里吧！」

凤凰飞点点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便帮我备一桶热水，我要在房里净身。」

「是，夫人。」

哈哈，真的好期待看到他困窘的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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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铁湘儿的一颗心忐忑不安地跳动着。一双黑夜水眸快要掉出泪来似的。

「湘儿，放轻松，那个老太婆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与他正成对比的凤书群一脸的平静，一副无畏惧的模样。

「可是……她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跟个男人……」说着说着，眼泪竟不聼使唤地滑了下来。

他好怕……他真的好怕！怕夫人怪罪他，把他轰出府外……

他不想离开凤家！他要和少爷在一起！不想离开……

「我决定的事不容任何人来阻止，包括我的母亲。」凤书群握紧他颤抖的小手，吻去他的泪，轻声说：「谁也无法拆散我们！我爱你，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绿色的碧眸真心地锁住他，让他看清他眼中赤裸裸的爱……与坚定。

凤书群就像他的定心丸，不管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他，有办法让他烦恼的事通通洗掉。

「……少爷……」

抓紧那握着自己的大手。

不想放开，也不要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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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一年见不上几次面的儿子，凤凰飞发觉他改变了不少。

自从他们的爹死了以后，她就做好了决定，她要游山玩水。

原因是她不想像别的女人一样，死了丈夫还要守寡到死。

她要踏遍世界各地的每个角落，呼吸不同的空气，见识不曾见识过的东西，不论是人、事、物。

顺道，可以再找个伴相守一生也挺不错的！

「干嘛？」凤书群蹙起眉，冷冷地开口。

尤其再见到那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时蹙得更紧。

「什么干嘛？做娘的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吗？」

凤凰飞觉得好笑，这小子怎么还是这样？说话冷冷冰冰的，看了真头痛。

「那一堆又是什么？」

闻言，凤凰飞才注意到一旁散乱的东西。

「哦！那是我在紫津国各处旅行时买的，怎么样？很漂亮吧！」雕刻花瓶、玉碟子……

「玩就玩，别带一堆垃圾回来。」

「什么！你说垃——」竟然说是垃圾，她差点被他气岔了。

她转移方向，将视线全投注在凤书群身旁的人儿。

「湘儿，好久没见，你长大了。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凤凰飞绽开一朵和蔼的笑靥。

黑眸偷偷瞄了凤书群一眼，后者给了他一抹微笑，给他打气。

哇！这家伙几时学会笑了？还笑得那么温柔，真让人惊讶！

铁湘儿这才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凤凰飞握住他的小手，又摸摸他的脸。「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哪像我越来越老……」

「不会！您哪会老啊？和少爷就好像姐弟，一点也不老。」铁湘儿认真地说。

夫人好怪，怎么突然说自己老呢？夫人一向不认老的说……

在一旁的凤书群再也看不下去，从凤凰飞「手中」一把抢过铁湘儿。

「说话就说话，别毛手毛脚的。」他冷冷地抛下一句。

「喂！你这小子！我连瞧瞧湘儿也不行吗？」她气得跳起来，对比她高出那么一点的大儿子开声。

「母亲大人，喜欢就喜欢，不需要和我争「权利」吧？」凤书群将铁湘儿紧紧抱在怀中，生怕一时松手就被抢了去。

「少爷！」铁湘儿见状，不禁慌了起来。

少、少爷……在做什么！现在、干嘛……

「谁要争你的「娘子」？湘儿好歹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婆婆和儿媳妇增进点感情是应该的吧！」占有欲真是强得恐怖！和他爹简直一个样！

「啊啊？」铁湘儿以为自己耳拙，愣出声来。

只见凤书群冰冷的表情不翼而飞，绿眸盯着同样碧绿的眼。

「你……承认我和湘儿的婚事？」

「嗯。在湘儿还不是属于你的时候，我老早就希望湘儿当我们凤家的媳妇，只不过湘儿是个男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