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朗连忙往前跑了四五步,走到林轲的身边,才往后看,看了半天才疑惑的问林轲,“蛇在哪儿啊?”
“这儿啊?”林轲指了指地上那条死蛇。
李明朗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那你刚才让我小心树上的什么啊?”
“树上的那些小虫子啊。你以为是蛇啊,大惊小怪。”
林轲把李明朗堵的无话可说了,李明朗只得自己生着闷气,然后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看了看林轲,“你在干什么?”
林轲拔出一把长一点的匕首,在那条三寸粗的蛇身上比划了一下,“烤蛇肉。”
“唔。”李明朗皱了皱眉头,那蛇有三米多长,想到这条蛇靠近过自己,李明朗便觉得后怕,“喂,要吃蛇肉回去再吃吧,这里挺危险的。”
李明朗想着林轲应该认识回去的路吧。
“唔,走了半天路,累的很,山林中吃野味,才是真正的有滋味。”林轲看了看四周,拖着蛇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儿啊?”李明朗赶紧跟上,他已经完全意识到,他是不可能一个人在森林里存活的,这林轲看上去还算靠谱。跟着他应该没错。
“那边有水声,你也需要洗洗脸吧。”林轲回头对着李明朗笑了笑。
李明朗抹了抹脸,差点吐出来,他脸上居然有蛇血,一股子腥味充斥在口鼻之间。李明朗也不管和林轲的恩怨的了,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走了一会,李明朗受不了了,“水在哪儿呢?”
“前面啊。”林轲悠闲的说道。
李明朗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林轲,但是除了相信林轲,他现在也不能怎么样。
又走了半刻钟,李明朗终于听到了水声,往前走了一会,就看见了一个小型的瀑布,大约十几米高,下面的水,积成了湖泊。
李明朗也不管其他了,他现在极度需要洗脸,洗干净了脸,李明朗在周围看了看,感觉这里像是个山沟,旁边的石壁都有十米以上。
“这水跟村里的溪水是不是同一个源头吗?”李明朗对野外生存知识还有些印象,沿着水流走就能找到人群的。但是这瀑布的源头,在石壁上面,这上面是什么情形,也不清楚,李明朗便问了问了林轲。
“你才是朝山村的人吧,我是个外来客,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林轲用火折子燃起柴火,割了块蛇肉,开始烤。
李明朗想着他现在要依靠林轲的,便憋了憋嘴,不去跟林轲顶杠。闻着肉香,李明朗的肚子也饿了,可是那蛇肉是林轲的。
李明朗看着蛇肉,口水泛滥了。
林轲看到李明朗进山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小子居然敢一个人进山,这朝山可不是一座小小的山啊,连绵数百里,里面的野兽多的很啊。死在里面的人也多的是。
林轲都已经转回到李家了,但是却坐立难安,便又起身,拿着防身用的几把匕首,找了些山林里要用的东西,便又追上了李明朗。
幸好,他跟来了,要不然这么个小子就把命丢在蛇口了。
林轲狠狠的在蛇肉上割了一刀,吃这么个笨小子,你也不怕变笨,林轲在心里对着蛇腹诽着。
李明朗抱着包裹看着林轲烤蛇肉,摸到了包袱里面的馒头,李明朗翻出来咬了两口充饥。想着饱了的话,就不会想吃蛇肉了。可是肚子里的馋虫还是咕咕的叫着。
李明朗深刻的后悔自己怎么会这么莽撞的就跟着王猎户进山了呢,太失算了。
李明朗眼光瞄着林轲,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林轲怎么会在这里的?
李明朗咬着馒头,心里转着心思,他一直觉得林轲会从城里到他们这乡下里来肯定是有目的的,就像以前遇到过的,有城里的老板来买田地建厂房,合着村长之流的人,把村里的人给坑了。
李明朗对林轲的印象就对应在那些城里老板身上,但是现在好像不流行买田地建厂房吧,虽然不知道林轲的具体目的,但是李明朗对林轲总放不下戒心的。
现在看到林轲在这里,难道林轲的目的其实在这山林里,李明朗转了转头,看了看四周,这山里难道有什么宝贝不成,前朝宝藏,武林秘籍?
李明朗眼睛一亮,刚抬头便被身前的林轲吓了一跳。
“跟你换馒头。”林轲把烤好的蛇肉送到李明朗的面前。
“你确定?”
“确定,你要换吗?不换算了。”林轲准备回身走人。李明朗赶忙拉住人,给了林轲一个馒头,然后拿过蛇肉吃起来。
“喂,你怎么会在这啊?”李明朗试探的问了一句。
“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能转到林子里来?”
“那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呢?”
李明朗抿了抿嘴说道,“我想跟着王猎户进山看看的,他不答应,我就偷偷来了。”
林轲愣了下,他以为李明朗会继续冲他两句,没想会这么乖的说出实话。
“喂,我回答你了,你也该回答我了吧。”李明朗不吃亏的问道。
“呵呵。”林轲笑了笑,“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真的?”李明朗想着,这林轲真的愿意跟他分享宝藏和武林秘籍。
“真的。”
“那你问吧。”李明朗兴奋的坐到林轲的身边。
“我做什么事情了,让你每次见到都跟吃了炸药一样呢?”林轲对这个问题十分好奇。就因为那时候的那顿饭,好像吃亏的人是他林轲,不是李明朗吧。
李明朗没想到林轲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林轲刚才的确救了他的命,这人应该不坏,便低声说道,“谁让你欠我一顿饭不还的。”
“啊?我什么欠你一顿饭了?”
“你上次明明答应了的,结果不请了。难道不是你欠我的,真是的说话不算数,害我白高兴一场。”李明朗说的振振有词。
林轲愣了一下,“就为了这种小事啊。”
“小事,吃饭是天大的事,你要是不吃饭,你还能干什么,等死吧。”
“额,的确啊。”林轲要笑不笑的点了点头。
“喂,你现在是不是良心发现,准备补请我一顿呢,我随时有空的。”
林轲看着李明朗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含笑,带着期盼的看着他。
“行,等会去,我请你吃饭。”
“说话算数。”
“恩。”
李明朗高兴的继续坐回去吃蛇肉,吃了两口,又坐了回来,“你该告诉我,你进山来干什么的吧。”
“唔,秘密。”
“你答应告诉我的。”
“我说了啊,这是个秘密。我告诉你了。”
李明朗鼓起脸蛋,准备骂林轲不讲信用,又想起宝藏秘籍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挺麻烦的,等林轲拿到了之后他再去分赃也不迟,便继续吃蛇肉,“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林轲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一顿饭,有这么大的威力,可以让脾气暴躁,见到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李明朗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这李明朗的心可真容易满足啊,比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好太多了,“还饿不,再吃一块蛇肉。”
“要。”李明朗高兴的接过林轲手上的肉。
“蛇胆吃不?”
“那东西苦的。”
“药用价值挺高。”
“拿回去卖给药店吧,我们又没病。”
“恩。”林轲笑了笑,这是第一次他跟李明朗和平共处,感觉不错。
第十八章
李明朗吃完了蛇肉,摸了摸肚皮,蛇肉真是鲜美啊。
林轲熄灭了柴火,两个人只吃了这条蛇的十分之一不到,还有一大段放在那儿有些可惜。
“要不要拎回去,给郑三他们也尝尝鲜。”李明朗说道。
“太费力了。”回去的路,他们怎么也要走上两三个时辰,带着这么个大东西,少不了要浪费一些力气。
“恩。”李明朗也知道林轲的意思,可惜了看了那蛇的尸体一眼,点了点头。
林轲在水边,洗了洗手和刀具,收拾了起来,这天越来越阴沉了,保不住会下雨。林轲搂起一捧水,洗了洗脸,站起身来,正打算叫李明朗起身走人的时候,却站定在原地,看着那水面的倒影,林轲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
李明朗悠然不自知,在旁边溜达着,消食,他吃的有点撑。
“李明朗,站着别动。”林轲从齿缝中叫出声来。
“为什么?”李明朗问道。
林轲额头的汗滴了下来,手缓缓的移动到刀柄的地方,准备出击。
李明朗看着林轲的目光,看了看水面,也没发现什么,头一抬,就看见瀑布上面站着一只老虎。在瀑布便信步走着,眼神看着李明朗他们的方向,好像是在打量着他们。
看到老虎一瞬间,李明朗有种兴奋的感觉,这是真的老虎啊,以前就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动物世界,人与自然,李明朗不是不看的。
大约是有了那些介绍,李明朗对老虎有害怕,也有兴奋,而且兴奋还占了上风。
“会爬树不,等会往树上爬。”林轲转了转脑子说道。
“额,不太会,那老虎应该下不来吧。”那瀑布有十几米高,那老虎下不来吧。
李明朗的生活一直太安乐了,完全没有任何的忧患意识。
“老虎是万兽之王,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先慢慢往后退吧。”林轲对那些老虎吃人,杀人的传闻可是知道的不少,对老虎的警惕性也高。
李明朗被林轲的态度感染了,害怕也涌上了心头,便跟着林轲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刚退了两三步,那边的老虎便有了动作,从峭壁上跳跃下来,借着树木的枝干做中间平台,两次跳跃便落在了地上。
“跑!”林轲大声喊道。
李明朗看到那有他身高一般高的老虎,腿便有些软,鼓着最后一丝力气,跑进了林子里面。
李明朗跑了十几步便停了下来,因为那老虎的吼声越来越远了,李明朗转头就看到老虎追着林轲去了。
李明朗狠狠的剁了下脚,心里为林轲担忧不已,在原地左右走了两步,看到水边的蛇尸体,李明朗深呼吸了一口气,拔出了匕首,往林轲那边方向跑去。
沿路都能听到老虎的吼叫声,李明朗握着匕首,心里祈祷着,祸害遗千年啊,林轲你可别死啊。
李明朗虽然对林轲感官上不太好,但是也不能看着他死啊。
随着虎吼声越来越近,李明朗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看到老虎的身影的时候,李明朗的心跳都快从嘴里跳出来。
老虎的身上还有血迹,后腿那边插了一只匕首,前肢压在林轲的肩膀上,林轲手里的另一把长匕首卡在老虎的嘴里。
李明朗看着老虎的口越来越低,咽了咽口水,再不行动就晚了,李明朗从老虎的身后,慢慢靠近,对准老虎的颈项,就是一刺。
老虎抬头怒吼了一声,李明朗被老虎的力道甩了出去,连匕首也没有拔出。
倒在地上李明朗连滚带爬的往林子里跑。爬了两步,感觉虎吼声低了下去,心里一喜,停顿了一下,才敢缓缓转过头,便看到林轲的刀扎进了老虎的眼睛里。那只老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李明朗咽了咽口水,想站起身来,双腿无力,便继续爬到了林轲的身边,“它……死了吗?”
“快了,要不要补上一刀?”林轲转头看了看李明朗。
李明朗连忙摇了摇头。林轲笑了笑,拔出刀,对着老虎又是两刀。那只老虎彻底死了。
林轲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听的人心颤。
“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林轲站起身子。
李明朗看了看地上的老虎,“这老虎应该值钱吧?”
“虎皮倒是值钱,可惜被你从颈项那边刺了一刀,没什么用了,下次杀虎的话,记得从眼睛入手。”
“还有下次。”李明朗尖叫出声,一次就够了好不好,以前他只是从电视上看到老虎的凶猛,这次是亲身经历过了,就刚才那一刀,老虎不过是一个起身,就把他给甩了出去,他现在屁股还感觉刚才咯的疼呢。
“呵呵。”林轲笑了笑。
李明朗注意到林轲肩膀上的翻开的血肉,“你受伤了。”
林轲看了看肩膀,“刚才被压着的时候,虎爪扣住了,看着厉害,其实是皮外伤。”
“额,还是包扎一下吧,血流太多不好。”李明朗伸了伸手,犹豫了半响,也没单子去碰上伤口。
林轲身上穿的是长衫比下乡人的褂子要复杂的多,腰间帮着腰带,腰带上扣着两把刀鞘。林轲拔出虎腿部的小匕首,从长衫下摆割了一段布料,想将伤口包扎一下,但是伤在肩膀,却是不好自己给自己包扎。
李明朗望了望天,还是决定帮上一帮,“我来吧。”
林轲坐在那儿任由李明朗摆弄,李明朗看着那翻开的血肉都觉得疼,林轲却僵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李明朗系上结,狠狠的勒了一下。
“嘶。”林轲终于发出了声音,转头便瞪了李明朗一眼。
“绑紧一点,血不容易流出来。”李明朗的理由很正当。
林轲咬了咬牙,忍了下来,“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什么为什么啊?”李明朗假装不懂的说道,其实要他说理由吧,他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人他能救,为什么不救呢,就像林轲救他一样,但是看到老虎的凶猛之后,李明朗很后怕,这老虎可不是好惹的。
“明明可以跑掉,但是你却回来了。为什么?”如果是他,他肯定离危险远远的。
“你管我为什么,现在这样不好吗?咱们都没事。”李明朗这人有些没心没肺,想着杀了虎,之前遇虎的那种惊险,便忘到脑后了。
“是啊,这样就好。”林轲眼神微微闪动。看着李明朗给他的肩膀上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林轲的脸色有些沉,然后又笑了笑,小子就是小子,喜欢这样的打结。
“我们走吧,这林子里还不知道有什么猛兽呢,早点回去,早点安心。”林轲站了起来,动了动脚踝,刚才好像扭了一下,幸好没伤到筋骨,走上几步便顺溜了。
李明朗跟着林轲,突然想到一件事,幸好啊,林轲没事啊,要不然他不认得回去的路啊,李明朗庆幸,这老天爷对好心人还是有好报的。
淅淅沥沥的雨丝敲打在树叶枝柳上,噼啪作响,李明朗感觉到身上的寒凉,不自觉的打了颤,将脸上的雨水抹去,继续跟上林轲的脚步。
六月末,已经过了最热的阶段,时间将近入秋,这场雨带着寒意,消去了夏天的暑热,明天天气便会转凉。
“还要走多久才能出林子啊?”李明朗拧干衣服一角的雨水,大声问前面的林轲。
“应该快了吧。”林轲看了看渐渐由灰暗到发白的天色说道。
“你不会迷路了吧?”李明朗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自己走。”林轲耸了耸肩,对李明朗的质疑没什么感觉。
李明朗看了看四周,看上去全都是一样的树木,方向也分辨不清,李明朗只得认命的跟着林轲继续走下去。
“啊嚏,啊嚏,啊嚏。”李明朗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靠,三个喷嚏,回去非感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