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很自以为是的小医生感兴趣吧!”安锐冰冷的声音即使对着自己的哥哥也没有丝毫改善。
“他的可爱你可是体会不了的!”安然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在渐渐扩大着,片刻后,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严肃了起来:“安锐,哥哥很担心你。舒夜都已经死了五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放不开呢?你知道忆舒经常问我什么问题吗?他说,‘爸爸为什么都不笑的,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坐在后座的忆舒眼眶红了起来,悲伤地低下了头。
安锐的脸色唰地惨白了下来,眉间的弥漫了阴郁,深刻的五官愈发地显得肃萧、冷峻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难道就从莫倾扬的离开中走出来了吗?”安锐凄厉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是如此的突兀。
“别跟我提他!”
这个名字犹如安然心中的刺,瞬间就扰乱他的心绪,扎得他生疼,让他原本还柔和的面庞下一秒就染上了腾腾怒气。
“哇”地一声,忆舒突然大哭了起来。
安然这才想到后面还坐了一小孩,赶紧安慰道:“宝贝乖,别哭啊,伯伯跟你爸爸闹着玩的……”
安锐沉着脸,转头看向了窗外,没有再言语。
明尘鹤从电梯出来,走在心外的走廊上,看到两个小护士急冲冲地往护士站去,便好奇地拉住了她们,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哪有!是来个妖孽!夏慕叫我们赶快过去看呢!”其中一个护士说罢,又兴奋地继续往前去了。
妖孽?明尘鹤眼睛一亮,也加快了步伐。
一袭火红的短款皮夹克,炫黑的修腿皮裤,深巧克力色略显凌乱的中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三七分的长刘海带出的波浪卷自然地垂落于耳侧,更加凸显了削尖的性感下巴。那个如火般热情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护士站,风情万种,满脸春光荡漾,一双瑰丽的桃花眼妖娆魅惑,正四处放电,电晕了一片小护士。
“妖孽啊!真是妖孽!怎么会有这么受的男人!天生就一小受!”
夏慕举着手机对着裴小骚一阵狂拍,裴小骚也非常配合地摆pose,还郑重地说了一句:“请叫我零号!我不喜欢小受这个称呼!”
“喂喂,行了吧你,裴小骚!一来就摧残我们科里的小花朵!”明尘鹤大着嗓门嚷嚷着,言语间却是毫不掩饰的久别重逢后的开心。
“小鹤鹤!”裴寂清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刻一跃而起,飞奔了过去,给了明尘鹤一个熊抱。
明尘鹤还没反应过来,裴小骚就已经抱着他的头,在他脸上来了个热吻。
“咔嚓咔嚓!”夏慕拿着手机对着他俩使劲地拍,色迷迷的目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人,自我陶醉地说:“历史时刻啊,这么让人激动人心的画面终于让我夏慕碰上了!”
明尘鹤嫌恶地把裴小骚从自己身上推了开来,伸手擦了擦脸:“瞧瞧你那德性!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样!看见稍有姿色的男人就往上蹭!”
“小鹤鹤,别这样嘛!”裴寂清又不怕死地粘了上去。
“明医生,你俩……一对?”夏慕跑了上来,笑得好不兴奋。
“谁跟他一对!我只喜欢女人!女人!”明尘鹤一个劲地强调着,他的性向可是很正常的。
“好吧!跟大家介绍下!”明尘鹤拉着裴寂清走到了那群早已两眼发直的护士们跟前,自豪地说:“这位是麻醉科新来的医生,裴寂清!”
“大家好!”裴寂清终于稍微严肃了点。
所有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喊道:“明医生要等的那个人竟然是你!”
裴寂清挺了挺那根本就不健壮的胸膛,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怎么,我不像个医生吗?”
明尘鹤哼哼了两声,裴小骚这个样子,有谁会认为他是个医生!
明尘鹤带着裴寂清先去院长那报了个到,然后在科室里闲聊了会,到了下班时间便拉着裴寂清去他住的地方了。因为裴寂清执拗着不肯住自己家,他爸妈管得严,他这种习惯了夜生活的男人还是非常不适应家长的管制。安然又还没给他安排房子,只能先在明尘鹤那借住着。
明大医生才走没到五分钟,安然就上了心外。
夏慕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老总就站在她身后,她还拿着手机,看着刚才那张裴小骚亲明尘鹤小脸蛋的照片YY着。
“看什么这么认真呢?”温柔的声音让夏慕一惊,她猛地回头,看到了自家老板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安总,您怎么来了?”夏慕有些好奇地问。
“我来找你们明医生,刚才打他手机也没人接,他难道还在做手术吗?”
“哦,明医生啊,回去了!跟他那个朋友一起回去了!”夏慕拿着手机微微指了指外面。
这不指还好,这一指就让安然注意到了那四英寸的手机屏幕。他看着上面的两人,轻轻蹙眉,却仍旧面不改色。
“你这手机真漂亮!三星的新款吧!我可以看看吗?”安然笑道,声音柔的能挤出水来。
“好啊好啊!”夏慕想着她们老板怎么可以这么平易近人。
安然接过了手机,左摸右摸捣鼓了下,突然惊呼了一声:“啊!这新手机我不会使,不小心把你的照片给删了,真是对不起啊!”
他脸上写满了十万分的抱歉,愧疚地看着夏慕。
夏慕心里一咯噔,她的心血啊!不过,面前站着的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还能说啥。
“没事没事!不就一张照片嘛!”她说着接过了自己的手机,心里却还在滴血。
“好吧,明医生既然回去了那我也走了。谢谢你啊!”安然亲切地扔下一句,便转身走了。
夏慕望着那高大的背影,歪着脑袋想了想,了然地笑了。
“哼哼,安总!这点小把戏还想骗得了我这个有多年腐龄的资深腐女!我们的明大医生性福生活要来咯!嘎嘎……”夏慕握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
十二
裴寂清跟着明尘鹤回了家,一进门便嚷嚷着要去洗澡。明尘鹤也知道这个裴小骚其实特爱干净,都有点洁癖了。所以他扔了一件干净的睡袍给裴小骚,便跑去做饭了。
走进厨房,看见篮子里还放了几个土豆,他下意识地就拿了出来。耳边又响起了安然临走时说的话,竟不自觉地笑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个给心爱人做饭的小媳妇。
裴寂清洗完了澡,晚餐差不多也做好了。他跑到厨房,打开碗橱,拿了两个碗出来。
“拿三个碗吧!”明尘鹤把菜装盘,不经意地说。
“啊?还有谁来?你难道找女朋友了?”裴寂清一脸迷茫。
“才不是呢!最近有个厚脸皮的每天都来蹭饭!”明尘鹤话音才落,门铃就响了,“开门去!”
裴寂清积极跑去开门,他很是好奇明尘鹤口中的厚脸皮会是什么样的。
门打开了,两人明显都愣了愣。安然是惊讶于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穿着睡袍,而且是长得如此妖孽,连女子估计都要逊色三分。而裴寂清,仔细打量着安然的脸,总觉得这个人与那夜上了他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怎么,你俩看对眼了啊!刚好啊,都是tong志呢!可以凑一对!”明尘鹤看着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打趣道。
“你好,安然。”安然很客气地伸出手。
“哦哦,你就是安总啊!你也好,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裴、寂、清。”裴小骚自恋地介绍着自己,也伸出手和安然握了握。
“果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安然的脸上柔柔地笑着,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走了进来,注意到餐桌上的红烧土豆时,不觉幸福地笑了。
“尘鹤,难为你了,这么为我考虑。”安然的声音像是在对自己的爱人亲昵的呢喃,听得裴小骚和明尘鹤一个哆嗦。
“请喊我大名!还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明尘鹤一点都不配合地嚷嚷。
三人在桌旁坐了下来。
“好吃好吃!两年不见,小鹤鹤你手艺见长了啊!”裴小骚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一点都不顾及形象。
安然听到裴寂清对明尘鹤的称呼,微微抖了抖眉。他夹起一块土豆,放在了明尘鹤碗里,含情脉脉地说:“你也多吃点。”
明尘鹤还真是不习惯别人对他如此的殷勤,他低着头小声嘟囔着:“我自己会夹!”说罢,便伸长了筷子要去夹菜。
安然忽然宠溺地笑了两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伸出双手,打断了明尘鹤的动作,把他的袖子向上挽了两下。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袖子都拖到菜盘子里了。”他的话语像是在对自己的挚爱说,那样的语调带着款款的深情,让人很容易就陷了进去。
明尘鹤蓦地停止了一切动作,错愕地注视着那双指骨分明的大手,它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灵巧,一瞬间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唤醒了那已经消失良久的感情,它蠢蠢欲动,似乎在心里渐渐发芽。
裴寂清抬眸瞅了瞅两人,唇边浮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他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大吃着。
“吃吧。”安然做完这一切,便把手伸了回来,望着还在发愣的明尘鹤,他甜甜地笑了。
“哦。”明尘鹤难得没有顶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把头低得更下了。可是安然却仍旧发现了,那张带着些许孩子气的脸上,浮起了两朵红晕,它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令自己怦然心动。
趁着明尘鹤去洗碗的空当,裴寂清做到了安然身旁,用着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你喜欢他。”
安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道:“明天我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希望你早点搬出去。”
“明了明了。”裴寂清脸上笑得像朵花,“想不到安总的占有欲是出奇的强啊。不过呢,我们家小鹤鹤可不好搞定,我跟他在一起住了四年,一直想把他拐上床,可最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裴小骚痛心地捶着胸口。
安然脸上终于没有了笑容,而是弥漫了危险的气息,他的瞳孔瞬间紧缩,犀利的眸子盯着裴寂清,像是要把裴寂清活刮了,然后再生吞才能泄愤。
裴小骚竟没有一丝惧怕,他臭美地甩了甩那漂亮的发丝,昂起性感的下巴,邪魅道:“明天我可以搬走,可是今晚,我不敢保证我的小鹤鹤能够平安度过哦。你也瞧见了,我这样的男人,有谁能逃得过我的you惑呢?嗯,哈哈哈哈……”裴小骚自顾地笑了起来,好不得意。
“你敢动他你试试!”安然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盯着裴寂清的双眸也冒着烈焰。
“哦呵呵呵……”裴寂清像听见了笑话似的,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微卷的发丝在颈间轻颤着,银铃般的笑声听在安然耳里,却是如此的刺耳,“怎么不敢?要不要我告诉你,我们家小鹤鹤哪里最敏感呢?虽然很可惜没和他上床,但是,他的弱点我还是一清二楚的哟!”
裴小骚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好笑地看着安然的脸由白色变成绿色,再从绿色变回白色,最后整个黑了下来。
“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呢!”明尘鹤终于在安然即将要爆发的前一刻出来救场了。
“小鹤鹤!”裴小骚肉麻地喊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扑到了明尘鹤身上,然后又用极小的声音在明尘鹤耳旁低语:“今晚要小心了哦!”
明尘鹤莫名其妙地把他推了开来,看到安然的脸色很不好,便关心地问道:“安然,你不舒服吗?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安然的脸像个调色盘,抬头看向明尘鹤时已经又换上了平日里温暖的笑容:“不舒服倒没有,只是有点私事想和你说,你可不可以到我家去一趟。真的是很重要的事,这关系到我们安家的未来。”他强调了一下,满目真诚地望着明尘鹤,乞求的目光让明尘鹤看着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不答应,就是在犯罪。
明尘鹤看了看裴寂清,又看了看安然,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行,我过他家去趟,就在对门,小骚你有事就打我电话吧,我晚点再回来。”他嘱咐裴寂清一声,便跟着安然去了。
“小鹤鹤啊,早点回来,我等你哟!”裴小骚像个拉客的老鸨子,对着明尘鹤风骚地喊着。
安然眼底闪过了一丝得逞。
门关上了,裴小骚睡袍一脱,光溜溜地躺在沙发上,悠闲地晃荡着小腿,拿着遥控器看着电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鹤鹤啊,不能怪我狠,我这也是为了你的性福考虑啊。安然啊安然,好人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能不能让我亲爱滴小鹤鹤心甘情愿躺在你身下,那就看你本事了。”
十三
这是明尘鹤第一次走进安然的家。他这时才发现,安然的房子与自己的完全是两种迥异的装修风格。安家是很大气磅礴的中式风,仿佛置身于民国时期大户人家的厅堂。
靠门右边,摆放了一扇中式窗花屏风,脱掉鞋子,踩在紫檀实木地板上,绕过屏风,客厅的装修让人眼前一亮。客厅的一面墙已经完全打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落地大玻璃窗,薄薄的绯色轻纱虚掩着,夜风贯通而入,一袭绯红摇曳,平添了一丝浪漫的气息。窗前,是一张精致的红木榻,榻上竟然坐着那只笑面虎,它正咧嘴对着二人微笑。明尘鹤想着要是冬天躺在上面晒太阳,一定美死了。他新奇地继续往里走。沙发和电视的背景墙挂有两幅巨大的大唐仕女壁画,更加凸显了浓郁的中国风。
“你这里太漂亮了!”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像个小孩子似的欢呼雀跃,他跑到了榻前,坐下来左摸摸右看看,新奇地不得了。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中式风,所以当初你的房子我就吩咐人搞得时尚点,早知道这样就按我的装好了。”安然望着面前这个兴奋不已的小孩,愉悦的笑意不觉荡漾于脸。
“这么说那房子是你特意派人装修的,不是每个职工都是一样的待遇?”明尘鹤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是特殊的。
安然点了一下头,表示的确如此。他轻轻在明尘鹤身旁坐了下来,那双温柔的眸子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像那沐浴在银色月光下的湖面,柔和、神秘。明尘鹤望着这样的眼睛,有了些许迷茫,他好像有点明白安然为何会用这样柔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却又不敢让自己深陷了下去。
“哦,对了,有什么事你就赶快说吧,说完我好早点回去。”他只能用着生硬的语气来掩饰自己此刻的迷惘与尴尬。
安然轻笑了两声,开始很自如地解开了皮带,拉下裤子拉链。
明尘鹤大惊失色,立刻伸手阻止了安然的动作:“你干嘛!脱裤子干嘛!”
“不脱裤子你怎么给我看病?”安然故作不解地望着这个可爱的男人,倏尔又探过头去,在明尘鹤耳畔邪魅一笑,沉声道:“莫非你想我干点什么。”
明尘鹤只觉得头皮一麻,然后全身都跟着颤栗了起来,这种感觉就是原来与女人做时都不曾体验到。
“滚!谁……谁想……跟你……干……干什么!”他一紧张就结巴了起来,像个慌张的小兔子,倏地把手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