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许平决定把这份钱给家里,当然也给自己预留了一些必要的花费,这样算来,加上之前的钱,大概有四五万了,许平便让大哥造房子,想着做个三上两下五间屋还是可以的,许翔已经是做爸爸的人,家里有一女一子,守着父亲在世时留下的三间土屋,每到许平过年回家都没有地方住,这么想着,便也催促许翔,许翔本不愿意的,想着弟弟成家立业也是要花钱的,拗不过许平,何况家里老房子也的确撑不了几年,于是也只好同意了。
说起来两人平时也有不定期的休息日,只是本来就懒得来回跑的两人又自己租了房子了,这下除了春节两人会回去,其余时间有空就两人腻在一起,反正不愁无趣。如今又快到了过年,以前两人都是各买各的东西带回家,今年两人都很默契的决定,为对方家人买礼物,然后由对方带回家,这样一来,虽然收礼物的人并不知道,但对于两人来说,便是像一般人家的女婿似得孝敬对方的家长,两人在心里上便如此承认对方了,便也觉得家长也接受了他们了。
许平给张淘的父母买了一些补品、桂圆红枣和衣物,张淘也给许平的哥哥的二个孩子买了一堆零食,玩具,还有给大人的烟酒,两人带着对方买的礼物回家,然后看见家人欢喜的接过去,满心里想让对方知道,你看,我的家人们都喜欢你带你的东西呢,他们很喜欢你呢,这种微微的苦涩和隐秘的甜蜜,便像酒一样发酿,越来越浓郁,好在许平家新房也造好了,许平要了二楼的一间的单间,于是偶尔叫过张淘,两人便躲在小屋里亲亲我我一番,也无人起疑。
这天午饭过后许平去了趟张淘家,只见张父带着儿子一起在晒太阳,而张母大概是在厨房吧,许平猜。张父见许平过了,便也让了个位子给许平,一边道:“许平,你说说,这孩子真是强,我说帮他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将来好娶媳妇,他偏不肯,你说他这是为哪般啊。”
许平不禁儿有点儿心虚,感觉自己拐骗了人家儿子似得,他当然明白张淘为什么不愿意了,这时候也不好驳张父的话,只好打马虎的:“张淘还小,您老人家急什么,再说他将来挣钱了自己买也不是不行,你老辛苦挣点儿钱,要好好的和张妈安享晚年才是,买点好吃的啊,别太苦自己了啊”,一边说一边抬眼看张淘,只见对方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便不由的有些愣愣的看出神了。
幸好张父根本没在意这些,本来买房子也只是想想的,并不急于一时,暂时也就这么说说,许平又会说话,一口一个您老让张父心里格外舒坦,张父在外跑惯了,是最好面子的了,这会不禁乐呵呵的笑。
许平被张淘的咳嗽声惊醒了,赶紧回神,自己也很纳闷,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张淘,怎么会被他一笑给迷住了,真是诡异。
感谢国家经济的发展,县城也在大开发中,许平年前接到的工程节后也开工了,因为工地离以前的租房还是有点远的,两人便决定新租一个,遂在附近租了一个公寓,没找到单独的一室一厅的,于是决定租个二室一厅的,房租六百,张淘也贴一部分钱,本来许平时不愿意的,但是转过来想想也是,张淘的东西也就是自己的嘛,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搬家那天,工地还没算正式的开工,来的师傅也不多,于是两人就将几位师傅一道请过来庆贺,也没有下馆子,只是许平出去买好材料在家做了顿火锅,早春的寒气还是挺重的,一群人围着炉子吃火锅,喝点酒,不亦乐乎。
突然不知哪位师傅称赞了一句,只是大概酒喝了不少,说话有点模糊,“小平哥,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谁娶了你谁可赚到了。”
大家都笑了,这位师傅才反应过来,忙改正道,“是嫁,是嫁给你。”
这群人中,张淘笑的最欢,许平惊愕不知为什么有人将他比作女人,他从来不承认自己长相偏于阴柔,何况,就床上而言,他还是在上的时候多得多呢。
这时又有人笑了,有人说,“x师傅,你要嫁给小平哥啊。”
听到这话,这位微醉的师傅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严肃的说,“说什么胡话,两个男人在一起那不是变态么!”只见周围人也随口附和,只有何师傅没有说话,许平瞥见张淘的脸色难看,不由得也在心理暗骂几句,妈的,变态干你鸟事!然面上也不敢露出不满,劝了几杯酒便催促大家回去,终于可以而人独处了,两人也没再提这事,亲密了一会,便也睡了。
第十一章
我们常常祝福别人说,一帆风顺,可见这是一种美好的祝福,而生活总是很难如愿,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太阳正暖,大家都如火如荼的赶着手上的活,突然听见砰的一声,似重物落地。众人一见,竟是常师傅掉下来了,于是赶紧都赶过去,许平也过去了,看着地上躺着的老常,身边净是大红的鲜血,一时也有点慌乱,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许平先是招呼众人讲老常送往医院,然后仔细看了现场,找人问了问,才知道原来老常中午又出去和人喝酒了,工地里有规定,中午时不准喝酒的,否则一旦出事,这边是不管的,但老常别的缺点没有,唯有嗜酒如命,每晚都喝不少,这个大家也都不管,但偶尔中午也喝,劝也劝过,罚也罚过,但他就是不改,想想老常都做了二十多年的瓦匠也没出事,许平便也没太管着,却不想今天中午肯定是喝多了,碰到下午天气好,暖洋洋的犯困,一是没留意摔了下来,可是,就这么从三层楼一摔,一条命危在旦夕。
许平着人给老常的家人打了个电报,天黑的时候,老常的老婆来了,自家老公还没见着,就拉着许平哭的不停,一边哭一边嚎,许平一下子就头大如斗,幸好张淘带着几位师傅走过来把常妻带进医院。
还好,老常重伤,大腿骨折,肋骨也断了几根,头也受了伤,但还有一口气在,许平也挺烦的,老常这下要是有个伤残什么的,虽然说醉酒包方是不承担责任的,那不过是威胁的话罢了,不说法律不准,就是老常的老婆也不能放过许平啊,这钱肯定是要掏的,但不能由着对方漫天要价,何况,这钱既然要花,就一定要花出价值来。
晚上张淘回家,两人不免谈起这事,张淘都替许平委屈,许平在这一行业算是新人,而且年轻,说到底威望不足,对于这些老师傅们,管又不能拉下脸来训,不管出了事还是要许平担着,但这时想这些也没用了,怎么善后才是关键,两人聊了一会,许平心中大概也有个谱了,于是决定,医药费许平先垫着,但这帐,得等老常好了一块儿算。
也算是老常的运气,九死一生但还是死里逃生了,要知道,建筑工地是极其危险的地方,地上除了砖头就是钢筋,随便砸到哪个上去人也不好过,老常幸运的掉到那一簸箕大的空地上,于是半个月就后出院了。
许平特地在下午把大家聚在一起,老常也坐在旁边,许平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即兴演讲了,首先,许平严厉的训斥这种行为,中午禁酒不但要执行,连带着又出来一堆规定,语气近乎不近人情,但有如此的合情合理,这一番说完,连张淘都被镇住了,张淘虽然从小和许平厮混,也没少挨他训,但现在想想,那简直是许平在说话,像现在这样板着脸、冷漠威严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张淘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崇拜之情。
本来又立了几条规矩,换做平时,可能会有老师傅不服,可是借由这个机会,老常这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摆在这里,大家也无法反对什么。义正严词的说完这番话后,许平又成为语重心长的家长似的嘱咐自家的孩子,说了些关心的话,再次谈了老常的事,许平主动承担全额医药费,另外还额外赠与五百元的营养费,工资结到出事那一日,如果老常还要在这边做下去,就必须答应戒酒。最后许平又谦虚了几句,说自己到底是年轻人,经验不足,要大家以后多照顾点。
老常自知心亏,对于这样的安排也没有异议,何况许平也很照顾他了,当然,要是老常的老婆来说,那肯定不能这样,不管她有理没理,她能闹到你妥协为止,还好,许平事先知道常妻回去,趁现在老常当场答应了,这事就算这样了结了。
经过这次事件,许平的心里素质算是有了个质的突破,特别是对于处理突发事件这一块,对他以后的事业倒是不可多得的锻炼。
这天,许平弄了个大哥大回来了,砖头似的,还带天线,张淘一脸神奇的看着它,翻来覆去的把玩着,许平不由好笑,说道:“小淘子,你也想要么,要的话我也给你买一个。”张淘看着手里的东西,摸了一会也扫兴的说,“我要这个做什么,一天到晚跟谁打电话呢,又不像你,需要用嘛。”说实话,张淘当然也是想要的,不过看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何况许平最近手头紧,有时候还得使他的钱,虽然他无所谓,但也知道内心骄傲的许平肯定不好受,这会他要是说想要,许平肯定是要自己出钱送给他的,但是恐怕许平还真没钱。
许平本来就挺忙的,现在有了大哥大,仿佛是被拴住的猴子,一会有人扯了扯线要他过去吃饭,一会又有人扯了扯线让他请谁吃饭,张淘见整天想陀螺似的旋转,不禁有点好笑,也有点心疼。
这天,许平又出去吃饭,张淘一个人回去,想着许平不在,就出去逛逛,看着新建起的一座座高楼大厦,心里不禁豪情顿生,突然张淘瞥见一抹熟悉的背影,那不是张爱么,自从高中毕业后就一直没有她消息,连毕业聚餐也没去,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张淘喊了一声,张爱抬起头,见是张淘,不由得停下来,诚实的说,张爱可能没有那么深的爱过张淘,但是说起不介意当年的事却是假的,分手是她提的没错,可是她始终觉得张淘是不够喜欢喜欢她的,于是便始终觉得张淘亏欠了她,心里有一道坎,想起来就有点不舒服,今天突见张淘,还是笑得那么天真温暖,却多了一份安定人心的沉稳,张爱心里一下子就有些复杂,张淘毕竟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他见张爱似乎并不匆忙,便开口邀请她吃顿晚饭,想着和她道个歉,张爱也应许了。
于是两人就走进不远处的饭店,这应该是一家中档的饭店,里面包厢似乎有人在聚餐,偶尔传来一阵喧哗,两人落座,张淘挑了面朝门口的位子,张爱对面坐着,在外人看来,到颇有几分情侣味儿。
寒暄一会,两人都说了各自的现状,原来张爱高中毕业也没有考上大学,便托人在县城的一所小学教书,张淘连连夸赞,不知不觉两人之间又热络起来,张淘也忘了之前是要和她道歉的,心绪竟有点飘忽忽的,有点莫名其妙的的兴奋,不知不觉已经杯盘狼藉了,眼看天色渐晚,两人也就各自回家了,不知怎么的,张淘突然生出几分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心里一虚,好像背叛许平似的,急忙打住,但还是没掩住眼底的愉悦。
刚回到家,张淘见许平已经在家了,不由的有些吃惊,顺口问道:“许平,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平感到自己一阵颤栗,张淘的惊讶看在许平眼里,就像偷情完的妻子刚送走情夫,就碰到早回来的丈夫,惊讶里有着一些慌张、一些侥幸。
“我就不能早回来么!”许平反问道。
张淘明显感到许平在生气,但是因为心情格外愉悦,便也不计较,虽自以为好脾气的容忍了一次,也没回嘴。
许平见张淘没回话,不由得感到一丝恐慌,遂又恶声恶气的问:“晚饭吃了么,出去做什么了?”以前像这样的情况也有,许平出去应酬,张淘不在家,许平也是不问的,今天问了,不免抱了颗试探之心。
“哦,今天遇到一个朋友,和他一块儿吃的。”
张淘的回答暂时抑制了许平的愤怒,许平心情好点,下意识又试探问道,“哦,那个朋友呀,我认识么?”其实,张淘所有的朋友,许平几乎都知道,这样问的时候,心里却在呐喊,张淘,千万别骗我!
“哦,你不认识的,”张淘道,不知为什么,张淘本能的知道许平时不高兴他和张爱的偶遇的,于是为了不惹许平生气,随口撒了个谎。
许平一下子感到绝望,张淘在张爱这件事上已经两次欺骗他了,许平心里隐约知道,张涛是喜欢女孩子的,要是没有他许平,张淘现在一定交了女朋友,原来自己高看自己了,张淘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张爱,他根本不喜欢自己,他喜欢的人或者是某个女生,但从来不是自己!
张淘感受到许平的情绪,正打算开口坦白,便听见许平用沉静的语调说道,“张淘,我竟然错看你了,你每天在我身下婉转承欢,我都差点以为你已经是女人呢,没想到你还是喜欢女人,怎么,就是给你张爱,你能硬的起来么!”
许平那种独特的冷淡而尖锐的嘲笑深深的刺痛了张淘的自尊心,原来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呢,原来狗屁都不是!
“是啊,我就是爱上张爱怎么了,还有,从今以后,我要是给你上一次,我就狗娘养的!”
张淘也怒了,唰的下奔到房间,抱起自己的被子就往另一间房冲去,许平也没拦着,只是堵在房门口,冷冷淡淡道:“张淘,你今天敢搬出这间房,我绝对饶不了你!”
“哼,你能怎么样,我不成?”边说边推开许平。突然瞥见许平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张淘愣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张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肚子上挨了一脚,疼得似乎肠子都扭曲了。等到清醒过来,就感到双手被衣物反捆在后面,面朝下躺在床上,裤子似乎也被解开,张淘能感觉到下身贴着被单,一瞬间羞意高过怒火,但嘴上也不肯服软,犹自骂骂咧咧的。
突然,张淘尖叫一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身后传来,沿着尾椎神经快速到达大脑,张淘心如死灰,似乎许平感受到张淘的消极,便温柔起来,不住的亲吻他的后背、爱抚他的欲望,可是张淘还是没办法“兴致”,但身体倒是放松不少,于是又再次感觉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张淘不由得开口求饶,只求他停下,可惜不知为什么,许平像打了兴奋剂似得,他越是求饶他便动得越狠,张淘都快疼麻木了,眼泪也出来了。
感受到许平的释放,它终于缓缓退出来了,张淘松了一大口气,心里又怨又羞,始终不肯转过头。看着床单上大片的血渍,许平一时也有点呆愣,他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这么做了,一时感到无比的愧疚,他对于性事是浓烈的,但也是温柔的,他从来没有强迫过张淘,就连第一次尝试,他都没有弄出血,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正在自我反省中,大哥大响了,许平接起来,屋里太静,张淘清楚的听见两人的对话:“小平子,怎么上个厕所到现在还没回来呀,不是掉厕所里吧,要不要哥哥找人去捞你呀。”“唉,这个出来透个风嘛,这就回来了。”也许许平是想说什么的,张淘感觉到临出门时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欲言欲止的样子,但终于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屋外有点冷,凉风一吹,许平也清醒了不少,反省自己吃醋太过,其实许平时理解张淘的,何况就连自己不也是不止一次的觉得,如果没有张淘,说不定他还会看上陈雨也说不定呢,张淘对女孩子有好感是正常的,但他也是爱自己的,这么想着,郁闷一扫而空,回头要好好补偿小淘子。
可惜,终究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张淘在遭遇许平这样的对待后,本来就满腹委屈,许平竟然连句道歉的说也没有,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不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心灵上的屈辱和灰心。
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张淘起床,洗澡、洗衣、洗床单,然后毅然的收拾被褥搬到另间房里了,也许那时的确是赌气,现在反而成了一种决心,一种报复。
许平踏着月色晃晃悠悠的回家,虽然在座的都差不多是平等的,但许平是新人,承蒙大家看得起,也不敢拿乔,该喝的时候一杯也不敢少喝,中间若不是为看着张淘,憋着一口气溜回来,还真不好意思离席,现在想想,不知张淘怎么样了,是否还在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