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三）——夏言若暖

出现的一个楼道，修建得很宽阔也很细致。沿着楼道又走了很久，他们终于看到了出口。

“建这里的人肯定有病！”杜钰辰叨唠道，“自家房子那么长的楼梯过道，不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这里才是真正的地方。”水澈稍稍感慨，要花费多大的心力，才能将这么一个巨大的建筑藏于地下，甚至是昆仑山之下。

面前出现的房间，或者说是通道，四通八达。目及之处，都有连接的房间。整个地方有着不明显的腥味，像是有东西腐烂掉或者过期掉的味道。

八门阵，八个通道，八个可以看到的房间。虽然摆设和建筑上面来看是八门阵没有错：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只是，这里每一个房间应该都有自己的用处，这样明显的阵法反而像是障眼法。

“楼梯呢？！”东子惊叫了出来，在观察四周的时候，他转过身发现他们下来的楼道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与其他七个一模一样的通道。几人的脸色都有点发白，他们现在处于山体里面，甚至可能在地平线以下。如果找不到出口，他们有再多的火药也出不去。

“先别慌，这里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年了，空气却还是新鲜的。”刘宝眼神锐利地看着八方的通道，“这里，至少有可以直接通到外面的路。”

他们本想问一下水澈，这里是否有危险。只是想来，若是什么都问那两个男人并不好。杜钰木更是知道，那两个男人会走到这里其实是有了点无奈成分在里面的。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

由他们一路走来的情况分析，这里虽然多处透着诡异，却没有直接要人性命的。看到水澈站立在那里没有别的指示，都小心翼翼分散开去。有开始找出口的，也有拿出探测器开始找他们一开始想要寻找的东西的。

其实，水澈不是不想提醒他们，这八门犹如障眼法，那么必定是有什么被掩饰着。在他还没来得及细细考虑的时候，有一股侵犯性极强的精神力侵入他眉间。眉间冰玉褆莲状的精神力马上散发出淡蓝色的火光，抵御着侵入的黑丝状精神力。

虽然那黑丝状的精神力非常虚弱，其本身的威力却不可小觑。如今所处的环境太过特殊，水澈淡蓝色的精神力涌出将那些黑丝包裹成一个小球，却一直无法弄出体外。担忧其他人也受到了攻击，水澈将那墨色的小珠包裹住，退出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怎么了？”时刻注视着水澈的墨月自然不会将水澈的异样错过。

“精神攻击，已经没事了。”水澈抬眼看到一群人已经散开，看来只有他受到了影响。

微眯了下眼眸，楼墨月道：“没事就好。”然而，紫色的眼眸中却雾气涌动。

杜钰辰已经走进了休门，从遥远的通道里面传出他的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杜钰木皱着眉，就他这个弟弟脱离队伍。刘宝也不在，想来是跟着杜钰辰过去了。

他们过去，也明白为什么杜钰辰会叫起来了。连接的房间整个底盘都是八卦形，整个房间空荡荡地放着一个炉子。而让人惊讶的是，这个房间有着八扇精致的石门。这些石门一个已经被杜钰辰打开，黑黝黝的通道，不知通往哪里。通道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因为这样的构造造成的特殊回音。

他们又走了其他七个房间，构造都与之类似。不同的，就只有房间中的摆设，以及有些房间的八扇门开着几扇。杜钰辰又走入了一个通道，连接的是相同的房间。他们没有再走，怕迷失在这迷宫一样的构造里。他们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进入的是不是整个建筑的中心。

所有的房间，都以八卦为底，八门为道。大小，颜色，甚至是墙壁上面的壁灯摆饰无一不同。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脑袋构造一定与我们不一样。”杜钰辰啐了一口道。

杜钰木打算将探测器收起来的时候，探测器却发出了“嘀嘀嘀”的声音。上面的红点，正快速朝着他们接近。

而打开的八门中，传来明显的沙沙声，声音大小不一，此起彼伏的摩擦声让人听了牙酸。

“为什么，我觉得我心里不好的预感在加大？”杜钰辰嘀咕道。

而他刚说完，眼睛的余光就看到，穿着浅色休闲服的水澈，直直地倒了下去。而那个邪魅的男人在拥住他后，即使隔那么远，杜钰辰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身边突然降低的温度，以及脸上露出一瞬的惊慌。

然而，他还来不及细细分辨。随着一阵浓重的腥味，刘宝已经拉了他快速跑向一个通道。东子的声音在这样构造的建筑里，撞来撞去形成好多道回音：

“有蟒蛇！蛇……蛇……蛇……”

第40章：九龙祥云

这哪是蛇，那么大的体型，以及看过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和柱子，他们很容易就把两者联系了起来。巨大的蛇身，几乎与通道同样的大。长度不可估计，光一个鳞片就已经有脸盆大小。

“又不是在拍科幻片，哪来这样的蛇啊！”杜钰辰惨叫，逃跑的速度不慢。

大概是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的食物了，看起来更像蛟龙的蛇巨大的黄色眼睛里面含着血丝，在通道中速度极快。

灯光照耀下面的通道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半透明的角质。他们不敢细看，蛇蜕皮后留下来的蛇皮。如果是追着他们的那条的也就罢了，若是还有其他，他们不敢想象要如何逃出去。不由自主就选择了一旁干净的道路。

“不要往那边跑。”楼墨月抱着水澈，眼看着那群人就要走进八门中的生门，提醒道。即使有另外一条蛇，他们也不能选过于干净的道路。那些道路，很有可能是封死的。

“秋天，带路。”他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找到水澈突然昏迷的原因。

秋天应了一声，窜到了众人前面。他是犬类，在所有人都闻着腥臭难耐的时候，他能够分辨哪边比较的气息比较新鲜，哪边会更加安全。

跟着秋天和楼墨月，几人没有命得拔足狂奔。只要稍稍慢下来，他们就能感受到那带着血丝的阴毒黄色眼睛，以及越来越近的沙沙声。他们真没法相信，那个抱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前面的人，背影怎么还带着一股临危不惧的闲适。

没有尽头的通道，八卦，八门让他们怀疑，会不会在被那蛇追到之前，他们就竭力而死了。肺部的灼热感，眼前已经有些昏花。

“这样不行。”刘宝脸色严峻。他们的体力肯定有耗光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了。

“到下一个八卦的时候，你们跟着秋天走。”楼墨月交代了一下秋天要注意的事情，又落到整个队伍的最后，“把你包里的火药给我。”

没有问为什么，东子直接就解开了腰间带着的火药。他不由庆幸，火药放在腰间。否则他们没有时间，他也没有体力从背包里面拿火药了。

拿着火药，楼墨月看了一眼怀中微蹙着眉，似乎在挣扎的水澈：“实在跑不动就把装备丢掉。”

看了一眼楼墨月的模样，东子把自己想把枪给他的想法压了下去。一到又一个八门阵的房间，他们跟着秋天几乎麻木地跑着。不见那个邪魅的男人跟上来。

楼墨月一手抱着昏迷的水澈，一手快速地将火药洒在地上。引了一个两米不到的导线，点燃后快速离开。

他不能炸了这里，这里的结构不知道会不会连带着坍塌。如果坍塌一座高达千米的山压下来，他们这里的人都要丧命。把火药放在房间点燃，可以防止直接炸到山体。当然，也给了那条蛇一定的空间翻滚。

在前面跑着的杜钰木等人，就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是轻微的摇晃。杜钰辰抬眼，看到已经不见了那两个男人的身影：“他们，人呢？”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大得几乎掩盖掉自己发颤的声音，杜钰辰满是汗水的脸上眼睛睁大。

这个时候，东子才反应过来。那条蛇离他们的距离几乎不到二十米，楼墨月抱着昏迷的水澈，拿着炸药能做什么？

杜钰辰本就难看的面色如土，他咬了咬牙要往回跑，被身旁的刘宝一把抓住：“要做什么？”

“当然是回去啊！怎么可以丢他们两个人……”

刘宝还没来得及解释，告诉他如果以那个男人的身手出了什么事情，他去也是白搭。如果没出什么事，如果杜钰辰过去反而可能会影响对方。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会担心。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就有一个浅色的人影出现，秋天叫了一声提醒他们继续跟上。只见楼墨月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悠闲的状态让他们提起的心都放入了肚子里面。

楼墨月挑了挑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群人正停下来。杜钰辰被人拉着，要做什么显而易见。他突然明白，水澈为什么会不忍眼前几个人在自己面前消逝生命。

那条蛇最后没有跟上来，他们跑了一阵后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杜钰木脸色特别难看，紧紧抿着唇，眼镜挡住了他眼睛里面的光芒。

楼墨月理了理水澈的头发，看到水澈的眉已经没有皱那么明显稍微放心了点。瞥了一眼杜钰木，冷冷清清地开口：“别想着回去，那蛇不是你能惹的。”

他当然知道，况且他也回不去。跑了那么多地方，他已经忘记了回去的路是怎么样的。他们现在到的地方有着明显的水声，探照灯照去，是一条数十米宽的地下河——他们竟真的已经到达地下了。挂满了钟乳石的地下河，在聚成束的灯光照射下显示出没有见过日光的美丽。

只是他们没有时间去欣赏那样的美景，在他们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原本还算平缓的河水开始起伏。那水的起伏大小形成了小小的浪花拍打在河中凸起的石头上，那阵仗，像有什么大东西要从水面出来了。

楼墨月展开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压制已经在不知何时消失。看到水下的情景，他不由皱了眉。

“水下有至少七条刚才看到的蛇，体积稍小些。”

所有人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又刷地一下白了回去——七条！刚才那一条就足够要他们的命了。照着这些蛇的体积，他们所有人给一条塞牙缝都不够看的。七条，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所有人都拿出了身上装备的沙漠之鹰，马中甚至是双手都拿着枪。

“我们是不是束手就擒比较适合？”杜钰辰实在是跑不动了。一开始还不觉得，四肢都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跑着跑着竟然没有掉队。停下来休息了，他就觉得全身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动一下都困难。

抱着水澈的手没有松过，楼墨月淡定地抱着水澈走到水边。

“喂！楼家小哥！”杜钰辰看到楼墨月的动作，不由惊叫，“你不是想不开吧！”鉴于这个人刚才孤身一人炸蛇的行为，杜钰辰还是挺怕自己听到噗通一声，然后抱着水澈的男人就突然消失在水面上。

楼墨月却只是紧紧盯着河面，看到河面几乎要形成漩涡的时候，从水澈的流光中拿出了冉给的药粉。小小的一包药粉，很快就溶在了水中。

这药粉据冉说，只要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就可以让大象睡上一年。只是这药粉的散发性非常快，如果把握不好时间很容易就成为普通的面粉类。这样的药粉也就只有冉会做出来，没想到居然还有用到的一天。

原本翻滚剧烈，出现漩涡水花的水面，慢慢就平静了下去。死寂一片的环境里面，只有探测器发出的嘀嘀声特别明显。

“楼小哥，你放了什么东西下去？”

“没什么。”楼墨月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发现水下竟然有八条大小不一的蛇。看这些蛇的体型，地球的灵气充足些，过百十年应该就可以化蛟了。他没有兴趣当屠龙的勇士，此时楼墨月心里想的完全就是软软地昏迷在他怀里的水澈。

“这个药粉的效用是多久？”杜钰木攥着探测器的手发白，问道。

“一天总有的。”楼墨月皱着眉，脑中突然闪过不知从哪里看来的四个字“九龙祥云”。蛇化蛟龙，如果地球的灵气充足此时他们遇到的九条已经都成为蛟龙了。

蛟龙，九龙……楼墨月发现自己模模糊糊竟然怎么都记不清，在哪里看过关于九龙祥云的记载。甚至，他只记得这么四个字，其他一概不知。

在他还在想的时候，一旁的刘宝已经潜下水去。他们没有潜水服——当然，一开始他们是爬山的，有潜水服才怪。所以，刘宝在自己身上绑了块石头助沉。

挑了挑眉，看来这群人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势在必得了。楼墨月轻轻抚摸着又开始皱眉的水澈，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滑过：“澈儿……”低喃如叹。

杜钰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水也不知有多深，如果除了那几条蛇还有其他什么危险的生物……

水澈全然不知外面的境况，他如今一心做的是，将自己脑中的另一股想侵占他意识的精神力驱逐出去。那精神力虽然只有极细的几缕，却意外凶悍。原本已经将之控制住，却发现真元力运转困难。只是一瞬的停顿，那黑色的精神力已经侵入他的精神领域。眉心代表着精神力的冰玉褆莲上面，出现脉络一样的黑色丝状物品。

脑中出现不属于自己的零碎记忆，零碎到，一点都拼凑不起一点细微的信息。只记得里面有一块血色的玉，人脸般大小，上面刻画着九龙祥云。记忆碎片中，它最终被摔得粉碎，九龙再没有一条是完整的。

第41章：问君为谁

说实话，在看到这个地下河的时候他们的感觉是得救了。在那个造型怪异的建筑里，他们没有遇到其他危险。但只是一个阵法，一条蛇，就让他们心中微有胆寒。幸亏都不是胆小的人，这个时候神智和状态都还保持在状态。

他们是抱着即使死了也要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的，却没有想来寻死。谁不想活下去，看日升日落，即使人生无趣。

在他们拉着的绳子被扯动的时候，马中立刻拉了上来。然而，只是一用力，他就发现重量不对。脸色大变，马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由于拉得过快，拴在绳子那端的东西一下子从水中甩来，带起一串水花。

大家都站了起来。绳子的一端，竟然已经不是刘宝。杜钰木拿着已经被河水冲刷干净的黄色晶体，看着手中的探测器上面的红光与自己相叠，突然感觉有些不真实。可能从遇到那条巨大的蛇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们要找的东西在那些大蛇的身体里面。

如果是在地面上，他们还有可能施展开来。在水中，要破开那么厚的鳞片，并且在那样巨大的体积中找到他们所需的东西……

紧紧盯着水面，希望能有一点波动。然而，又过了十几分钟后，水面依旧平静。即使刘宝的水性再好，都不可能在水下待那么久。他们心里都清楚，却依旧希望水面上面会突然有人影破水而出。

杜钰木闭了闭眼睛，说道：“走。”

“怎么可以走！”杜钰辰听到这个字，从不敢置信中醒来。他看着自己的大哥，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在河底下的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刘宝，即使他……他已经死了，我们也要把他带回去，带回去给刘叔的。”

闭了闭眼睛，杜钰木对马西和东子说道：“架住他，我们走。”

他的弟弟不知道，他们从河里拿上来的是什么。如果没有错，那应该是那些蛇的内丹。除了自己的弟弟因为资质的原因没有练家族里面的功法，他和刘宝都练了。如果是能活如这些蛇那么长久，他们丹田里面的气就很有可能凝成固体。要得到那些蛇的内丹，他想刘宝只会用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