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四）——夏言若暖

一番风云残卷之后，凌宇等人带着自己的徒弟走向属于自己的院子。脑中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楼墨月对他们传音的话，眉眼间带着快乐。他们的门派，终于是建立起来了。

“师傅……”八岁的芸儿拉着曲凌宇的袖子，显得很是乖巧，“师傅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和师兄讲？”

刮了刮芸儿的鼻子，牵着她的手进去。看着自己身边一脸阳光的少年，曲凌宇心里有些骄傲。他的弟子啊……

“真不傀是芸儿，师傅的确有话要说。”曲凌宇下垂眼里面露出严厉的光芒，盖住了刚才的宠爱自豪，“接下来我对你们说的事情都给我一字不漏地记着，若有违反必被师门严惩。”

“是！”笑容灿烂的少年和乖巧的女孩相视一眼跪倒在曲凌宇面前，一脸认真。

披绣温柔地给她的徒弟一对龙凤胎和一个面目平凡甚至有些难看的少女倒茶，水澈给的上好的茶叶泡出来的茶飘着渺渺的香气，让她不由就想到了那个温润的男子。黎笙痴迷地看着这个温柔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能引动他的心神。她的声音轻缓而柔和：“你们要记得，进入本门后首要不是能力有多厉害，而是要完全做到以下几点……”

喝下去的茶温热，眼前两个跪在地上的人眼神坚定。亦枫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让他表情甚少的脸看起来像是笼着寒霜：“我相信你们的毅力和资质，也对你们给予希望。要在门中生存没那么困难，但是自有规矩。都给我记好，其一，与同门要相处融洽……”

“其二，门中同样有妖修，要抱着平等的心态去看。把那些偏见歧视都给我丢掉，一点都不准留。”挽帘睁着大大的眼睛，极力叮嘱自己的两个弟子。这可是他的弟子，他要好好教导，无论在哪方面都不能输了那几人。

卿淼已经是少女，还是有晃腿的习惯。坐在桌面上晃悠着开始拉长的纤细小腿，看着那个纤细妖冶的青年告诫属于他的三个弟子：“其三，不要去招惹他人。你们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水月派还不强大你们也清楚，‘忍’字多重要不必我多说。当然，在别人惹上你超过底线的时候，可以反击。反击也需要一个度……”

离尘与另外两个小少年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眼里的认真光芒让人知道，他们正一字不漏地记着楼云桅说与他们听的话。

……

不过三年多，在他们的师傅各凭本事替他们洗精伐髓和悉心教导下，十二人个都进入开光后期，境界十分稳定。已经见过秋天和海，还有风月阳等人，知道了风月阳他们才是第一任弟子。三年的时光，除了修炼，每个人都变得熟悉。平日里在自己属性的院子里面修炼，到半年一次的试炼的时候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连那两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都不会落下。

而那样的平静终于被打破，打破的原因是一个流言蜚语。

第86章：流言蜚语

这么一段时间，让三大门派查到了他们所在。毕竟不若聚一般，在混乱区域的神秘中心，除了他们就没有人进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被小辈们取名叫做“千秋院”，存在于一个不大但是灵气充裕的星球之上。只要有心就而已查到这里与水月商号的联系，更何况是那几个大门派。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丹韵门。由于水澈和墨月这次一直在，前面的十年也在流光中炼制了不少丹药，法宝。这三年，凌宇炼丹能力进步极快，亦枫在炼器方面也很有天赋。水月商号中的丹药种类，品阶，数量全都大幅度提高。以前有需要订货的状况现在已经解决，直接就可以买到需要的丹药或者法宝，除非是数量极大的订单。商号下卖普通商品提供给非修真者的生意更加好，在药堂方面尤为突出。

这一切都导致水月商号的地位在不断提高，加之同种类同凭借的丹药价格比丹韵门低了不少更加受到修真者的欢迎——无门无派，或者是小门小派的修真者并不富裕，甚至有些清苦。商号地位的提高，让丹韵门意识到了威胁。

会沉不住气的原因大概是这次水澈和墨月一起炼制出来的“春晖丹”，相比于有补充真元力功能的回春丹，春晖丹的效果更加明显，炼制起来更方便所需材料也简单，价格就更加便宜了。存在了那么久的炼丹，已经很少有新的丹药出现了，反而是有不少丹药因为不会炼制或者是没有材料而已经从修真界几乎绝迹了。

春晖丹的出现不仅仅威胁到了丹韵门的生意，更加威胁到了丹韵门在修真界的地位身份。所以，他们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那个被丹韵门放出来的流言是，水月商号的人利用美色勾走了丹韵门中的一个炼丹大师。说他们本以为被勾走的门徒只是鬼迷心窍，终有回头的一天。却没想到，被师门悉心教导出来的人竟真的会完全背弃师门。

丹韵门只放出以上的话，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即使是修真者也是从凡心肉胎来的。仅仅是几句话，就能让想豪力丰富的人蔓延出无数精彩的片段。最喜欢以正义自居的修真者们对于水月商号的态度开始改变，不屑和鄙夷的声音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丹韵门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一个渡劫期的修真者带着一群修为均不低的门徒到来，打着“讨伐”的名号。义正言辞地要求，将他们的门徒归还。

听到流言蜚语之后，千秋院里面的人都显得很平静，该修炼的修炼，该调情的调情。亦枫与曲凌宇虽然都互通了心意，相处间有着不少矛盾。导致两个人如今也还没真正在一起，见了面也是场景尴尬。黎笙眼里只有披绣，这些日子终于感受到曙光快要到来自然不会理会其他。其他人也各自忙碌，一副根本没有时间理会的模样。

倒是门中的小辈有些沉不住气，女孩子气得涨红了脸。即使如此，他们也记得要克制自己的。

自己的师傅以及两个掌门都还没有什么反应，一定是心中有其他打算，尽量静下心来修炼。

那将近百来个丹韵门的人到来的时候，水澈拎着海研究。这几日海又有些昏昏欲睡，上次的经历让他们都有些担心，怕又要经过一次蜕变。听到千秋院外义正言辞的告诫以及警告，水澈宝蓝色的眼眸划过冰漪。

“澈儿等的戏终于是开始了。”将海甩给在一旁乖巧地坐着的秋天，似笑非笑的神色带着邪肆韵味，危险而勾人。

率先推开门，外面旺盛的阳光照射在院子中站在屋子外的走廊里的水澈转过头，满眼的温润：“戏再好也是需要我们来演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轻缓的语调如对着情人的低语，眼底闪过的冰芒却让人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

“小秋天可以一起去看戏哦。”水澈走前对这几日一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满脸担忧的秋天说道，“找到个好位置就好。”

海睡眼朦胧地钻进秋天的衣袖，顺着宽松的衣袖到达胸膛前：“我没事，这几日应该是能量消耗过多才会如此。”刚才那个男人在探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近日来在做的事情，还替他隐瞒了下来。看到小秋天粉粉糯糯的脸上挂着忧心的表情，海非常不舍，狠狠心终是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等到他们从千秋院出去，丹韵门的人已经喊了好一会儿了。围观的修真者乍一眼看去并不多，零零散散的不过数十个。多是已经经过好几转的散仙，不怕受到波及。当然这是表面看上去的，稍微感受一下就可以感受到不少的神识覆盖在这一片区域。

面对门前突然来临的“客人”，水澈像是没有看到他们怒目而视的模样：“各位远道而来，水月派却不能一一招呼了。这千秋院太小，恐怕容不下那么多大佛。”

第一次将水月派摆在众人面前，一个门派有实力的同时也要有一个良好的形象。这次流言蜚语的重伤所有人都按兵不动就是心中已经做了打算，要将水月派搬上台面——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带头的人眉一皱，他总觉得事情有些隐隐的不对，想到上面的吩咐立马将心神收了回来：“别以为将商号改成了门派就能够逃得过，将我的师弟还来！”将水澈的话当成了胆怯，他忽略心中的一抹不安，一脸正义盎然。

轻笑了几声，水澈对着墨月说道：“墨月，普通的待客之道看来对方不喜欢。还是劳烦墨月了，我在一旁看着好戏就好。”最后的话几乎是贴近墨月的耳朵呢喃的，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芒，水澈言语间带着笑意。

这般模样说话，凭借修真者的能力不是听不到。这样做水澈是故意的，为了让这出戏更加精彩纷呈，朝着他们需要的剧本走向下去。

果然，在水澈与墨月超乎常人的亲昵，两人之间还流转着不可忽视的暖昧氛围，让那渡劫期的修真者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两位不知廉耻做这等事，怪不得会将我那不知世事的师弟拐了去。这水月商号中的不仅是为人不善还如此不堪！”

看到在一旁不打算再开口的水澈，墨月浓紫色的眼中闪过无奈和柔情。面对着质问他们的人，他又恢复了邪肆凌冽的模样：“你倒是说说，我们如何不堪了？”话锋一转，楼墨月身上镶着金边的黑色锦袍让他看起来更像魔：“水月派勾走了你的师弟，你倒是将你师弟形容一番。省得到时我‘归还’的时候你们不认账。”

“各位道友听听。”渡劫期的修真者露出得逞的笑意，扩大了声音，“他们都已经承认拐骗了我的小师弟，说是要归还。无耻之徒，还不尽快将我师弟还来。你们……”

话语戛然而止，他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刀。顶级灵器，能感受到上面冒出的冰冷寒意，不由用真元力抵抗这一帧帧的寒意。脸色也变得铁青，他没想到这样境况下，水月派的人还会先出手。

用手挑起身旁水澈的一缕发丝，楼墨月轻松的根本不像控制着拿一把顶级灵器。他浓紫的眼眸透露出冰极紫晶一样的嗜人冷意：“先回答了我的问题。”

“什，什么问题？”伸手阻止了身后蠢蠢欲动的门徒，男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对方的精神力禁锢，无法动弹。看到对方勾起的一边唇角，他吞了口口水：“我知道，知道什么问题了。”

“回答呢？”架在对方脖子上面的刀消失，楼墨月垂眼看着自己指尖缠绕的冰蓝发丝，声音中听不出威胁。

只有难以动弹的男人知道，如果他不回答，消失的刀再次出现就不是在距离他脖子一张纸距离的地方了：“师弟长得清秀，人也单纯，爱穿单薄淡色的衣物。”

“呵……”楼墨月眉眼轻挑，“那这里有多少是你的师弟？”

那样的特征，在修真界随处可见。修真者体内毒素本就几乎排尽，在元婴期又可以小幅修改面貌，清秀干净这根本不是特征。

“师弟的相貌本就没什么特征。”男人急红了眼，上面怎么交代他就怎么说。他怎么知道，事情并不是朝着上面所想的发展的。对方竟毫不犹豫就动手出刀，完全不在意丹韵门的身份和周围观看的修真者。

“无所谓。”墨月放开手上缠绕的微凉发丝，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他用所有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无论长什么样，我们都没有。”

第87章：谁的手段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楼墨月同时将束缚住男人的精神力放开。

“你……”

“水月派本就与丹韵门毫无关系，与其中的门徒自然也毫无关系。”楼墨月看了一眼那百来个人，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还是你觉得就凭你们这样的货色，还需要我们去勾引？”

也不知谁笑了一声，让听了墨月的话脸色就很差的丹韵门众人脸色发青。看到水月派出来的众人，随便拉一个都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好看。更别说那两个并肩而立的男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邪魁如魔，两张脸都是完美到极致，摄人心魂。

想反驳，又明白对方说的是事实。特别是站在众人面前的男人，脸色铁青。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出丹韵门自导自演的戏，也知道没有他师弟的存在。知道这出戏为的是什么，为了得到水月商号中那个炼丹术可能登峰造极的人。可一干门徒不知道，关注着这里的人也不知道。现场知道的人，只有对面的十几个面目都很出色的男女，以及他。

“你看中的根本不是我那可怜的师弟的外貌，你看重的就是他的炼丹术！”整顿了一下心绪，男人用更加心痛的神色说道，“若是真心相恋，丹韵门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们卑躲的身份而有所阻拦。只是，我那可怜的师弟是受你们的蒙骗……”

他的话让丹韵门众人更加义愤填膺，百来人怒视着悠闲的水月派众人。这个门派里面的人一个个都长得那么好看，本就不正常。心中更加笃定，门派中有人被迷惑勾引的说法完全被他们接受。如果是那两个有着一头特殊发色的男人来引诱他们，他们也一定没有办法保持清醒！

观战中的散仙有些个脸上露出明显的看好戏的神色。

“交不出人，尔等打算如何？”一起看戏的人太多，楼墨月也没有心思再慢慢耗下去，直接进入高潮最好。

一开始看对方的样子像是要与他们讲理，在谈话到一半的时候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出手威胁。之后收回刀，话题继续下去，以为还有一顿口舌要费，可如今又这样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墨月让渡劫期的男人有些招架不住。想到师门上面吩咐下来的，定了心神，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可以。

男人再次将声音放响：“各位道友如今可以作证，并不是我们丹韵门不讲道理，着实是水月商号欺人太甚！”

如今的情形也是在师门的预料之内，他需要的就是“名正言顺”地将这一干人全都带回师门。

而师门里的人自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说出谁是炼丹高手，或者是交出那个让师门心心念念的人。心中对楼墨月的能力有些忌惮，随即想到在不远处关注着这里不好露面的师伯，手一挥。

“慢着。”已经打算展开攻击的丹韵门众人只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就真的不由自主照着话中的两个字做，停下了动作。相视一眼，满是惊恐。这样的能力，与惑人心神的妖孽有什么不同？

只是那个惑了他们心神的男人满身的飘渺仙气，身上淡雅的气质怎么都让人联想不到妖孽上面去。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男人看着他们用刚才那种语调说着：“各位来此，对着我们水月派众人大呼小叫的理由是，水月派的人勾引走了你门中的门徒。”

水澈宝蓝色的眼睛扫过众人，众人甚至有错觉听到了潺潺水声，心中激动的思绪被安抚。

面对百来名分神期以上的修真者，冰蓝色长发的男人悠然平静：“这话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只凭借着一面之词就要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被说中了事实，男人的面色涨红。周围的散仙好些露出了然的神色。几大门派都竭力保持自己的形象，但事实如何他们这些清贫的散仙心里也隐隐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大门派有时候觉得自己处理的完全干净了，其实不然。如今整个事情的走向越加有趣，这个小小的门派用什么去抵抗丹韵门，敢这样说辞。

看戏看得心痒痒的曲凌宇也走上来，对着涨红了脸的男人眯了下垂眼：“别你你我我了！不过是看不得水月商号比你们好，坦率点承认没什么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