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馥妃

「喂。」

『呃，我游明安，刚刚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游明安的声音不像刚刚那个低沉，已经恢复跟平时差不多。

「是我打扰到你吗？真是抱歉。」此时他真想扑倒游明安，撕开身上的单薄衣物……

『我刚入睡不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最近工作很忙，忽然想到你……」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忽然很想听你的声音，所以就打给你了。」

『呃……医生，你确定是要打给我？不是打给你的女朋友吗？』游明安明显的楞了一下。

「呵，我目前是孤单的中年男子啊。」他对于游明安的反应感到相当有趣。

『工作很累吗？』游明安赶紧转了话题问。

「嗯，对……忙到我差点忘记跟你连络，忙到忘记跟你的约定。」他叹息着说。这职业，无时无刻都很忙……

『约定？』游明安疑惑的问。

「唉，连阿明老师都忘了……我答应你下次要带你出去走走的。」

『咦……抱歉，我以为是玩笑。』游明安小声的道歉。

「是我的口气很轻浮吗？所以你都当作是玩笑呢？」听到游明安的回答，他真的有点不舒服，他说的很像是玩笑话吗？

『不……不是这样，因为……我跟医生才认识几天……』

「哦，好吧！我们约好……下周末有空吗？」他很快的翻了一下手帐，下周应该可以抽出时间。

『周末我几乎没事，可是医生……你……』

他不让游明安把话说完，反正他有听到重点就好。「好，那周六空给我，我会去接你。我来实现你认为的玩笑吧。」

『耶？医……医生……你……』游明安不知所措的，想要在说话，但他又急忙插嘴。

「还有，我不叫医生……请叫我的名字吧，明安。」他满意的一笑。

『耶……医生，呃……亦……？』游明安语带疑问的问。

「天啊……明安，你真是伤透我心了……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他第一次遭受到这种耻辱，这家伙居然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真的是很抱歉……』游明安抱歉的说，声音也越说也小声。

「算了，很晚了……你先睡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完，挂上电话。

等了一会，电话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可恶。」这只小绵羊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呀，一开始就堆了不少墙给他。不过这样更激起他一定要得到游明安的决心，他一定要狠狠的吃的一干二净，一点也不剩。

一早有门诊，微笑面对无数的病患。下午又有手术，结束早远超过今天的下班时间。

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手套清掉，又交代了一些术后的事情后，才准备离开医院。

走过前台，忽然有人喊住他，「于医生，等等。」是柜台内的行政。

「刚有人来找你，他在那边等你。」他好奇的看着行政所指往的地方。

一排一排的坐椅，其中他看见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笑了。

他缓缓走上前，停在男人面前说「明安，有事吗？」

「咦……你看忙完了吗？」游明安抬起头准确的看着他说。

「是啊，正准备要去吃饭。」游明安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跑来的吗？

「那真是辛苦了。」游明安慌张的站起来，朝着他鞠躬。「昨天……我不是故意的，为了致歉……等等我请你吃晚餐好吗？」

「哦，因为这样所以你特地跑来找我？」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绵羊……怎么会那么可爱？

「没记住你的名字是我的错，一直医生、医生的叫……都忘记你的名字了。」游明安不好意思的笑。

「那现在有记起来吗？」

「呵……于亦辑。」

「叫我亦辑就好……或者亦也可以。」他刻意靠近游明安小声的说。

「耶……亦辑就可以。」游明安听见他的语调，不自觉红了脸。

「好，我肚子饿了。吃饭？」

「嗯。」

在附近找了间餐厅，就进去坐好位置点好餐点。

「我看你几乎都吃菜耶。」上次他观察到游明安几乎都只挑蔬菜吃，鲜少吃肉。

「我没有刻意吃素，只是肉的味道……我不是很喜欢。」游明安解释着。

「那跟我可真是相反……」他则是喜欢吃肉。看着对面的游明安，他觉得盘中的食物，更加可口美味。

「其实我这样也不好，还是要均匀一点比较好，像我就有低血压。」

「低血压？那你应该要多吃肉。」说完，马上切了一块盘中的肉，直接送到游明安的唇边。

「呃……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游明安对他忽然的举动，有些吓着，手握住他手上的叉子。

「这样比较快。」他没有坚持，很干脆的放手。

「谢谢你的好意。」游明安这才将刚刚的肉送入口中咀嚼。

「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见游明安的唇，有想要上前吻住的冲动。

「啊？我……我看不到，所以不知道……」游明安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很迷人。」不自觉伸手擦拭掉游明安嘴边的肉汁。「这边沾到了。」

「呃，亦辑……我是男人，我可以自己来。」游明安忽然被碰触，身体抖了一下，马上拿起纸巾擦拭。

「抱歉，这是我的习惯。」他耸耸肩笑着道歉。

「你……对男人也这样？」游明安小声的问着。

「这样？是指怎样呢？」他挑着眉故意问到。

「就……就是……刚刚那些举动。」游明安有些慌张的说。

「哦，你指我喂你吃东西这些吗？」

「呃……算是。」

「嗯，该怎么说……可以说是。」他只对有兴趣的对象。当然他语带保留，他可不希望现在就被吓跑。

「是吗……我有些不习惯别人的碰触，这样会让我吓到。」游明安吐了口气说。

「哦，那应该要多多碰触，习惯了就不会吓到。」说完马上握住游明安的手。

「咦……亦……亦辑，你……」游明安身体抖了很大一下，只差没跌在地上。

「小心，等等要是摔伤了就不好。」他忍不住笑了，这反应可真不知道是该受伤还是要笑。

「我……我……」游明安还未镇定下来，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明安，跟你在一起真是有趣。」他笑着说。真的……乐趣十足。

「是……是吗。」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要Morning Meeting，得早起。」说完拿取桌旁的帐单。

「看样子医生也相当辛苦呢。」

「是啊，尤其我刚调回来不久，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过这个月后就会好一些。」他很快的付完费用。他原本就没打算让游明安请客，跟他在一起，他没理由让对方出钱。这也是他的原则之一。

「耶，那费用……说好是我请客的。」游明安听到他已经付款，急忙的掏出钱包要付钱。

「不用，没有很多。」

「但是，说好是我请你吃饭。」游明安坚决的要付钱。

「放心，之后有的是机会。」他笑着。以后有的是机会……

「但是……」

「好了，你不要忘记，我下周六的约定。」

「哦，好的。」

「我送你回去吧。」他摇摇了车钥匙。

「那，这次麻烦你了。」游明安这次就爽快的答应了。

「那我带你去。」他抓住游明安的手，惹的游明安惊呼一声。

「哈，反应这么大……跟男人手牵手很恶心吗？」

「不……只是，我真的不习惯……」游明安身体僵硬，又不敢将手抽回去。

「放松，跟着我走就好。」他笑了笑，拉着游明安到医院的停车场牵车。

路途其实很近，很快就到达游明安居住的地方。

「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他道别游明安，这才回到家。

距离下周六还有段时间，但……他却无比期待。

04

好不容易等到休假日了，即使昨天手术到了凌晨，他还是很早就爬起来，只为了等等的约会。嗯，算约会吗？在他认知里，是约会。通常他都是直接带上床，很少这么用心追求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值得他花时间……他相信，等得到那一刻会是相当甜美的。

「我在你家楼下了。」他拨了电话给游明安，车子在底下等候着。

没有等很久，就看到游明安带着墨镜手持着白色手杖出来。

「抱歉，等很久吗？」游明安一上车就开口致歉。

「也没等很久，还有跟我说话不必要这么客气。」他笑着说。很快的就将车子滑出去，行驶在有点塞的道路上。

「呃，这是我说话的习惯……并没有很刻意。」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在一起可以放松一点。」

「嗯……我尽量。」游明安困惑的歪着头说。

「你这模样……」真是可爱。

「……你有说什么吗？」依稀听到声音，游明安好奇的问。

「不，我的自言自语。」他微笑着答。

「今天要去……？」游明安好奇的问。

「今天天气非常的好……到目的地你就知道了。」是啊，外头可是艳阳高照。阳光耀眼的让他都快睁不开眼睛，只好取出放在车上的墨镜戴上。

「耶，这么神秘喔。」

「呵，到你就知道了。」

「嗯。」游明安也不再说话，脸吹着外头的风。

见到这样的画面，他好像回到当初年轻的时候，放荡不羁的日子。不知道从何开始，他埋首在医院跟酒吧……

「到了。」他停好车，拉开车门。

「嗯。」游明安行动不慢的下了车。「这里……」耳边传来阵阵笑声，以及水声。还有阵阵着风刮着肌肤，湿咸的空气。

「你猜的到不是吗？」他笑着说。把游明安的手仗丢进车里，抓起空荡的手。

「咦？这样我怎么走……」游明安讶异的说。

「有我在。我会引导你……走正确的路。」拉着游明安的手往前走。

「欸……等等……」游明安被他往前拉，差点脚步不稳跌倒。

「小心点。」他马上停下脚步，手绕着游明安的腰。

「我……我没事。谢谢。」游明安急忙的道谢。

「那就走吧。」手贪婪的又摸了一下游明安的细腰，才收回手。

「你……」游明安对于刚刚的举动吞吐的说不出话。

「怎么？」他挑着眉问。

「不……」游明安脸颊似乎微微发红。当然他看在眼底，笑着。

「这……」游明安脚踏在松软的地，应该说是沙地上。

「你这样不好走，换鞋子？」他看了一旁，有一排的摊贩。

「海边……沙滩。」游明安的神情转为喜悦。

「是啊。」他拉着游明安走到一家卖海滩拖鞋的地方，挑了一款黑底白花的夹脚拖鞋。

「换鞋子吧。」

「咦，谢谢。」

两人换好鞋子，他拉着游明安走在沙滩上。他看着戏水的对对人影，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

一直默默不语的游明安忽然说「我……可以去踩海水？」

「海水？」他是没打算要下水。他看了看两人的衣着，T恤加上牛仔裤……又看了游明安一脸兴奋的样子。

「那等等玩湿了就要自己处理啦。」他笑着，拉起游明安往人群比较稀少的地方。

「哇，好冰。」脚碰触到阵阵打上来的冰凉海水，游明安开心的说。

「这边没什么人，你可以尽情的玩。」他并不打算下水，他退到后头抽着烟。

「好。」游明安开心的笑着。脚一下埋进沙里，海水一打上来，沙子马上冲的精光。反复这样玩，一点也不觉得腻。后来蹲下身子，用手摸着沙滩，四处掏阿掏的，似乎摸到贝壳，开心的用手仔细的摸着贝壳形状。

看到游明安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庆幸，还好有出来。游明安的模样好诱人，好吸引他……跟游明安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暂时忘掉孤寂、忘掉那个人、忘掉烦人的前妻。

「帅哥，一个人吗？」这时候有三位看似大学生的年轻女孩靠上前，跟他开口说话。

「嗯？」他叼着烟，挑着眉看。穿着火辣的比基尼，年轻可真有本钱。

「我们等等想玩沙滩排球，要一起来吗？」其中一位绑着马尾的女孩问。

「抱歉，我跟朋友一起。」他将烟熄掉，拒绝邀请。穿比基尼打排球？

「欸，那可以一起来啊。」其中短发的女孩问。

「抱歉，他眼睛不方便。」他依旧微笑拒绝。他可不想将美好的假日时光，浪费在这里。

「嘎？是瞎子吗？」另一位看着她们嘻笑的说。

他皱起眉头，依旧是带着微笑，口气冰冷的说「老子不跟小鬼玩，快滚吧。」

「什么啊？有够没礼貌的……」

「嘎，这大叔……」

「啧。」他上前拉起游明安离开那些女孩。

「莫名奇妙的小鬼。」

「欸，其实她们没有说错啊……」刚刚的话游明安都有听到，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别理会死小鬼说的话，书都不知道读去哪里。」他是生气，小鬼不知道有些话不可拿来当笑话吗？尤其是人身攻击。

「嘿，我习惯了。」嘴上说习惯，其实……每次听见内心还是会隐约的痛。

「你不用习惯这种事情，下次有人这样说，你可以大声的骂回去。」

「不用啦……这样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游明安微笑着说。尽可能不要造成别人的麻烦，最好。自从失明后的深刻体悟……

「没关系，以后我帮你……」忍不住，他拥住纤细的人。

「欸……」游明安愣住了，身体僵硬的不敢动作。

「我只是为你感到心疼……」他马上离开游明安，「不要打坏好心情。」刚刚他差点失去理智……

「好……」

05

热水洒在他身上，清洗掉身上的黏腻。

刚在海边时游明安蹲在沙滩时，一个大浪打上来，游明安一个不稳跌在沙滩上，身上湿透。他上前扶起游明安时，身上的衣物也被浪打湿。这下两人笑了出来，这下可好了，根本没有带任何的替换衣服。

「那，既然都湿了……要玩水吗？」游明安笑着说。

「我年纪可能不太适合吧。」他摇摇了头。一个中年大叔在玩海水，这画面他可无法想像。

「诶，干麻一直装老。」游明安往他身上泼了水，海水又再一次溅湿他的衣服。

「你……」他着实愣住了，没料想到游明安会出这手。

「不会吧，你生气了吗？」游明安停下手，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怪。」他扬手也往游明安身上泼了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