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之心 下+番外——浮想连篇

作者:浮想连篇  录入:11-10

这一忙竟到了夜幕时分,就着星光齐云飞端了一些饭菜回来院子,屋里一片漆黑,揉了揉沉闷的额头,将满脸的疲惫和烦闷隐去,才伸手推开房门,清冷的月光从窗口应了进来,落下片片树影,黑暗的房间里桌边坐着一个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怎么不点灯?”边说着边伸手掏出火折子将灯点上,屋内顿时亮了开来,树影淡了开来印上了自己的影子。一转头便看到小人呆呆的坐在凳子,垂眼看着桌上北宇堂那块破掉的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说你饭都没吃,我拿了一些过来。”处理完崇高那边的事,回来看到玄灵担忧的眼神,她虽然没有去大厅,但听也听到了一些传言。

看着回来的三个人神情都不怎么好,尤其小人,在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后,微微扯了下嘴角,结果那抹本来想让她放心笑更让她担心起来。

知道小人是因为北宇堂的事心里难受,齐云飞摇了摇头,但发生的事情只能是发生了,如何能改变。轻轻的将饭菜放到桌上,发出‘咔嗒’一声,总算让小人抬起头来看着齐云飞。

“怎么眼睛都红红的!”轻轻的坐了过去,揽过他的肩,好给他一些安慰。

“你说我们也会死吗?”小人的声音闷闷的,眼珠儿却是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显然对北宇堂的事还是很在意的。

“嗯,会啊!谁都会,等我们百年以后都要死的~”一下一下扶在他的肩背上,齐云飞淡淡的扫着正前方微微的烛火,它总会油尽灯枯的。

心蓦然紧了紧,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挤着压着喘不过气。想到齐云飞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就像被一刀刀剐在身上一般,血淋淋的痛。

突然抬头,恶狠狠的看着齐云飞道:“那你先死!”

齐云飞瞬间的错愕,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在瞬间错愕过后慢慢的化了开来,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幸福。

“好我先死!”

齐云飞这样回答,很认真!他们,都很认真……。这倒叫小人一愣,讪讪的坐直了身体看着他,闷闷的开口说道:“你会觉得我自私吗?”

齐云飞笑了笑,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道:“啊真的很自私呢,宁可自己承受,也不想让我体会那种失去你时锥心的痛苦。”

自私到他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揉进心里,再也不要分开来得好。

他懂,原来他真的懂。

伸手圈住对们的脖子,慢慢的垂下眼送上自己的唇,轻轻的触碰在一起。这种感觉很舒心,很平静。能感觉对方鲜活的呼吸,也对听到对方活着的心跳。

喃喃的说道:“那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死也一起好不好!”

齐云飞心里一紧,明明想骂他胡说八道,却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半晌才似怒似安慰般的说道:“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一直在一起!”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样的不安,从刚才看到北宇堂倒下那一刻起,这种不安就再也没有散去过。就像风雨欲来前的天空,明明阳光明媚,可却掩盖不住空气中的沉闷。

“没有可是,记住: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紧紧的拉起对方的手,齐云飞郑重的说道。

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假如……

假如像一把刀子,一刀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为什么世界上要这么多的假如,假如分开,假如离别,假如你真的不在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紧紧的钳住齐云飞坚实的臂膀,连呼吸都在颤抖。那个假如太过沉痛,泪瞬间就溢了出来。

“抱我。”说完便印上自己的唇,疯狂的。撕扯衣服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这是小人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求欢。齐云飞心痛多过心喜。

知道今天的事对小人打击太重,用唇接住他的狂乱,喃喃道:“好,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狂疯的索求,那样灼热的情事,却抵不过窗外月光的惨白,清冷的没有边际。那晚他们缠绕在一起,融合彼此,像真的要将对方完全镶入自己的灵魂一般。那天晚上,他们疯狂的呐喊,说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只是灵魂却一直记得:永远在一起。

明明说好的话,却在一天之后天翻地覆。

耳边一直是车轮的响声,闷闷的回荡在整个车厢里。小人知道他是在马车上,他知道他正在离开齐家庄的路上,离开齐云飞。

“回去,回去……”

声音太小,根本传不到外面驾车那人的耳朵里。小人吃立的直吃腰,却因为胸口似火一般的疼痛试了两次又跌了回去。

血又慢慢的从嘴角溢出,呛得他连连咳嗽。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小人吃力的眯着眼,才看清来人是满面苍白的宁王。

宁王伸手要抱小人,却被小人反手一把拽住,只见他慢慢的张嘴吐出‘回去’两个字!好似一记闷雷轰的一声炸在心窝子里。宁王蓦然红了眼,咬着唇摇了摇头道:“不行,只有死路一条,玄机会逼着云飞杀了你的。”

是啊,要不是宁王自己不是早被打死了,被齐云飞打死了!被玄机吃人的眼神杀死,还有玄灵,她那一声声‘不弃哥哥,不要!’如此刺耳。

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啊!”他解释,一直在解释,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

宁王看小人流泪连忙伸手帮他擦掉,刚拿开又溢了出来,好像永远也擦不干似的。无奈的收了手,由着他将心中的疼苦发泄出来。伸手抱他起来钻出马车,低头安慰着情里的他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先别哭了,我们先找个大夫看看你的伤吧!”

死死的咬着唇,血又流了出来。可为什么他不相信?

我真的没有奸污灵儿啊!

他从上次在破庙和玄灵相遇后是真心的想将她当作妹妹看的,怎么还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一觉醒来是在玄灵的床上,他不知道为什么玄灵浑身赤裸满是被人玷污的痕迹。

那时候满屋子惊诧的眼睛跟把刀似的,玄机的惊叫,齐云飞惨白的脸无一不像把刀似的剐在他心上。

玄机的以死相逼还在耳边,玄无的剑光还在眼前,齐云飞的那一掌却在心里,沉痛无比。

那一掌伤的不是身,是心。

宁王换着他的身子奔跑在大街上,仿佛一切都成了背景,头一直转向身后,看着来时的方向。

终于恍惚的看到一个白影,从他们身后奔来时,小人彻底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身在客栈,脑子里晃得厉害,小人一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不是那个熟悉的白色帐顶。

“你醒了?”

麻木似的转过头,看到推门而入的宁王,心猛的一突,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

玄灵残破的身体,喃喃的说不弃哥哥,不要。玄机的怒吼,柳叶儿的哭泣,还有齐云飞阴沉的脸!

捂住心口,那里疼得无法呼吸。

摇了摇,想坐起来可浑身没有一丝丝力气,焦急的转过头看向宁王,出口便问道:“是不是他来了,他来了对不对?我晕迷的时候看到他来了的。”他记得晕迷前有个白影向他们飞奔而来,他放心不下他终于追来了对不对?

手中的药晃了晃,最终还是被宁王稳了下来。

“你看到那人不是齐云飞。”

不信的看着宁王。“怎么会,我明明看到是他的,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说清楚。”说着就要自己坐起来,却是挣扎几次只有脸色更显苍白。

他记得,他受了齐云飞一掌。

看他面色苍白,焦急的想要坐起来,宁王三两步跨了上前一把扶住他,道:“你现在连床都下不了,还想去哪里?”

小人不想放弃,可如今的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试了好几次都只是徒然。终于放弃这无谓的挣扎,心里凄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那些情话还在耳边,昨日还抵死缠绵,明明说好永远不分开的。

“来先喝药吧!”宁王将小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将药喂到嘴边,他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做起来显得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不意查觉得温柔。

小人没有乖乖的张嘴,而是将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宁王道:“你帮我把他找来好不好?我想见他,好想见他……”想他,想见他,想跟他解释,想得身上每块骨头都在疼。

端着药的宁王全身蓦然僵住,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离开一样,心酸酸的涩涩的。看宁王不动,小人以为他不愿意,连忙哀求道:“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那你就帮我找他好不好?”满怀期待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

本来拒绝这人就是宁王很难做到的。

“好,你乖乖喝药,身体养好一起,我就带他来见你!”说完动了动刚才僵住的手指,这才稳稳的又送到小人嘴边。

这是一句保障,也是一个定心丸,怕他反悔似的,小人张嘴一口气将药喝完。有些急,不小人呛了一口,连连咳嗽起来。

宁王连忙帮他拍着背,有些手忙脚乱。终于停止咳嗽,小人自动的乖乖躺下闭上眼,却在刚闭上后下一秒又睁了开来。

“你什么时候帮我找他来?”对上小人满怀期待的眼神,宁王只是伸手将被子拉来为他盖好,想着要是再着了凉就不好了。

“你什么时候帮我找他来,今天会找他来吗?”以为宁王没听到,小人又重复的说了一句。

叹息一起,宁王才苦涩的说道:“玄机爱徒你也是知道的,那日我救走了已经被他记恨着,我现在要进齐家庄怕也难,所以要再等两日才行。”

听到宁王的话,小人想到那时宁王与齐云飞拨剑相向的场景,心中动容。“那天,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小人是真心的想谢谢他,虽然两人认识才没多久,虽然以前他老跟他作对,但为了自己让他和多年相知的齐云飞拨剑,而且还不止一次,心里真的对他感激万分也带着愧疚。

“你要真想谢我,那便给我一次机会如何?”

“嗯?什么机会?”

为他压了压被子,宁王真起身细细的看着小人漆黑的眸子,里面满是柔情似水。对宁王如今的眼神,小人许多时候都会从齐云飞眼中看到。小人心中一突,有点不敢相信,还有一丝惊恐。

脑中首先想的到是如果真是自己猜的,那要怎么拒绝,想到这些眼神闪了闪微微转过头,不敢再看宁王那幽深的眼睛。

宁王将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盖里眸子里的那抹忧伤,他的心意他知道这一刻算是传给对方了。对方的反应在意料中,可对他的打击却在意料之外。

他知道会心痛,可没想到会这样痛。

淡淡的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出得门去,再也不敢看那人拒绝的眼神一眼。

等宁王的脚步声远去,小人才缓缓的缩进被子里,眼神眨了眨,还没从刚才的心痛,惊讶,和为难中回过神来。

对着狭小而黑暗的空间,小人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闭上眼慢慢的睡去。

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他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有一些人不得不离开,小人只是希望,他的身边一直会有那么一个位置,是永远给齐云飞留着的,如此而已。

第一百零四章: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淡淡的月华洒在房顶青黑的瓦片上,轻轻的风让连成一片的树影左右摇摆。记得不久前他也在这样的夜晚躺在这样的屋顶上喝着酒,只是那时他享受深长山脉,不是连绵的屋顶,那时候为迟来的爱恋下定决心,而如今只余点点无奈和酸涩。

看着远方一第线将山和天分割开来,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大,大到你一转身不知道就会错过些什么人。

身边蓦然跃上来一个身影,只是这次这个身影却没像上次一样伸手接着他手里的酒。而是一上来便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宁王不看也知道是谁,淡淡的开口说道。“他很好。只是说很想见你……”

身边的齐云飞顿住,然后艰难的摇了遥头沉沉的道:“现在还不行,我不敢冒这个险。”

宁王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可想到屋里躺在床上那人苍白的脸,却还是为他心疼。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云飞以前你一直不是如此胆小的人,你到底在怕什么?”

听到宁王的话齐云飞没说什么,只是慢慢的和宁王并排坐下来,也了望天边喃喃道:“我从来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坚强,不胆小,只是没有遇到让自己非常在乎的人罢了。”

因为不在乎,人便没有了弱点。因为在乎,所以坚强……更因为在乎,所以懦弱。

风从身前刮过,扬起一束他的青丝,挡住他满眼的哀愁。

宁王知道,这次齐云飞真的怕了,余长春的死,北宇堂的离开,还有玄灵,一个一个的阴谋一步一步的在接近。他也是人,不会对身边发生的悲剧无动于衷,他只是比常人更懂得隐藏罢了。最重要的——还有人要依靠他,他就要站得比任何人都直。

可隐藏的再深,并不代表没有。这次柳叶痕所做之事打得他措手不及,所以他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不再跟他硬碰硬,至少要让他远离这个事非圈不被牵扯。

宁王缄默,仰头将喝了一大口酒递给齐云飞,他没接,只是开口说道:“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

听完齐云飞要自己帮的忙,宁王皱了皱眉,说道:“你却定有这个必要吗?”

“有备无患。”

“那,他怎么办?”宁王指的他当然是现在仍躺在床上的小人。

顺着屋檐向下,那个黑暗的窗户里有一个揪着他心的人。“暂时还能告诉他,我……”话未说完,便长长的一叹,带着无限的自责。

“我会派子君过来照看他,其余的事就拜托你了!”说完竟然起身就要离去,宁王连忙立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就走……不去,看看他吗?”

齐云飞立在屋檐边上的身体只是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我怕舍不得。”说完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就像他并未来过一般。

半晌后宁王才收回目光,向后仰躺在屋顶,又开了酒坛喝了起来,心里却开始思量着齐云飞让自己办的事。

十天后的武林大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小人却没睁开眼反而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宁王这个意外呢。外面的鸟叫得厉害,有些吵,小人扭了扭将头缩到更里面。

被子里稀薄的空气让本来就晕沉沉的头更闷闷的,但身体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因为肚子饥饿的感觉爬了上来,无比清晰。卷着身体,一手按着肚子,心里直骂都怪那个姓东方的害的,干嘛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什么东西放下发出的‘咔嗒’声,小人很没骨气的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想着自己要不要干脆装失忆当什么都不知道到?

如今他的注意力早被宁王的事分去一大半,而且宁王答应带齐云飞来见他,心里的疼和不安早被他沉了下来。他一直都是个懂得如何自我调节的人,如果心里一有事便一直拿着不放下,他怕早就死在吃不饱穿不暖的童年了。

门被人堆开,脚步声离床越来越近,明显的感觉有人站在床上打量着他。然后身上的被在往外移动,露出闷在里面的头。

推书 20234-11-10 :钉子户——文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