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非见这两人不可,只是这两人名声太盛,定然有过人之处,说不定容琛一见就一见钟情了。而且,他自己也有点期待的,想看看这些出名的美女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容琛侧头看了魏颐一眼,看魏颐微蹙眉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他虽不想让魏颐见别的美人,但是,也不想让魏颐愿望落空,让他不高兴。
他脸上神色并无什么变化,淡淡看了那管事女娘一眼,道,“我从京城一路过来,就为见这两位,且之后也没有时间,你还是赶紧下去安排吧!别的话多说无益。”
虽然口气很淡,但威严十足,管事女娘很为难,又说了几句好话,然后说去看看两位能不能抽出点时间过来。
这才战战兢兢地退下去了。
管事女娘去和这里面的总管说了,总管问起到底是如何的人物,她只在桌子上用水写了个“容”字,总管道,“不定就是哪位王爷。再说,这些日子,皇上出宫去齐沂山,说不得经过云州城,就进来了,不敢怠慢,让李姑娘和张姑娘打扮好,先把这京里来的贵客伺候好再说,别的客人,都先推辞推辞。”
管事应了,赶紧去办。
容琛他们所在的这座小楼修建得很精妙,一边临着一片水,水里还有挂着灯笼的游船。
魏颐趴在栏杆上看外面,容琛喝着茶,不时看魏颐。
不多时,女管事就带着那名满云州的李赋清和张芸竹进来了。
李赋清一身冰蓝薄纱摸胸衣衫,上面点缀着能在光下闪闪发光的碎宝石,乌发如云挽起来,个子挺高,鹅蛋脸,眉眼带着些英气,肌肤白皙,身段妖娆,不愧是跳舞的;
张芸竹要娇小不少,穿着湖绿衣衫,眉目含情,楚楚动人。
两个人,两种不同的美。
她们朝容琛行了礼,容琛就说要听琴看舞。
没有要陪聊天,也没有要亲近占些便宜的意思。
容琛一派贵气威严,让云斋坊的人越发不敢小看,也不敢稍微违逆。
这楼上空间挺大,将一边的珍珠帘全挽起来,便有了跳舞的空间。
酒菜上来,容琛对站在一边的魏颐道,“魏颐,你过来坐着。”
神色宠溺,声音温柔,哪里是对一个仆役说的话,完全是对情人的柔声细语。
因酒菜上来后,容琛也没要云斋坊的人伺候,让她们都退到了一边,他身边伺候的是他的近卫。
云斋坊的人不敢多言,全都退到了一边去,屏息静气。
但容琛对魏颐的温言细语,那位女管事还是听到了,她抬眼多打量了魏颐几眼,看到魏颐虽然一身简单仆役的青衣,但容貌精致,身材修长,风姿俊朗,她在这一行里做事,见过不少美人,此时也被惊艳,在心中赞叹这人实在长得好。于是,心下也就了然,这人恐怕不是什么仆役,而是这位大人物的男宠,跟着来,故意穿一身仆役的青衣。
魏颐不想理睬容琛的话,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让他难堪,于是乖乖坐他身边去。
容琛亲自给他斟酒,道,“小酒鬼,你要尝这里的女儿红,尝尝吧,不要喝多了。”
魏颐接过来,慢慢品尝,酒香醉人,颇觉陶醉。
楼里的灯被灭了几盏,舞台上灯光变暗,琴声响起。
琴声突兀而来,如万马奔腾而至,让人心一下子收紧,然后见暗影处倏地舞出一人,手中持剑。
看到那女子居然是舞剑,容琛的侍卫们心下一凛,全都做好了防备,以防对方是刺客的可能。
琴音时急时缓,时清越时低沉,时如幽谷回响,时又如战鼓擂响,天地苍茫,大漠狼烟,千军万马,短兵相接,最后又化为清风白云,旷野凄凉……
而剑舞正是和着这琴声,不似女子舞出的剑,她是那样的快,直接,有力,美妙,砍杀,戳刺,每一个跃起,旋转,俯身……
这些,全都带着一种阳刚,阳刚里又含着柔情。
魏颐看着,之后一口酒也没喝下去,他看得呆掉了。
他本就想到过,能够名满天下的人,就该不是普通的人,但他还是小看了这些女子,小看了她们的从内里发出来的,然后带动身体,带来的震撼人心的美。
不仅魏颐,见多了舞蹈,且本身就对武术痴迷的容琛,也对此从心赞叹。
那些护着主子的侍卫,也无不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两位女子来,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到琴声停息,舞剑的人缓缓倒在地上,大家都没回过神来。
两位女子过来给容琛行礼,道,“小女子献丑了,谢过大官人的捧场。”
容琛点点头,赞道,“果然名不虚传,壮哉,美哉!”让侍卫给打赏。
第六十一章:心意变化
在魏颐还没从刚才看剑舞的沉迷里回过神来,容琛已经让人退下去了,而且也让房里留着伺候的人退了下去,只剩下几个亲卫守在门边。
魏颐端着酒杯,兀自出神,容琛看他这模样,就笑了,倾身用手指抚他脸颊,魏颐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容琛。
容琛问道,“琴也听了,舞也看了,酒也喝了,这下可满意了吧!”
魏颐看了看已经冷清下来的房间,刚才灭掉的灯火没有再点上,房间里显得昏暗。
他还有些意乱神迷,似乎还未从刚才的那琴声和剑舞里走出来,喃喃说道,“没想到是这样的琴音,是这样的舞姿。”
容琛搂过他的身子,笑道,“那你原以为是哪样的?”
魏颐摇头,“我原没想过,但是,我知道我想不到会是这样的。那样柔弱纤细的女子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豪迈悲壮的情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坚韧和力量。我想不到。”
容琛道,“的确是好。朕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你要是喜欢,以后传他们上京入宫里去表演给你看。”
魏颐一笑,道,“看她们的意思吧。我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该被束缚着。”说着,又低下了头,他觉得那些女子,该是有比他更加宽广的胸怀,有比他更坚韧的性格,她们有她们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不卑不亢,他们这些男人,都比不上。魏颐心中升起一种佩服,又怅惘,喃喃自语般,“我觉得羞愧。”
容琛听到了他的低喃,惊讶,问道,“为何会羞愧。”
魏颐将头靠在容琛肩膀上,微微摇头,不再答话。
他把眼睛闭上,脸上带着些苦涩,但是却又有让人觉得安详的神色。
容琛不知魏颐为何如此,只以为他是不是喝醉了。
魏颐被这两位女子震动了,他羞愧自己想利用她们来转移容琛对自己的注意力,这种行为,是对这两位奇女子的侮辱,也是别的女人的侮辱,是对容琛对自己的爱的侮辱,是他心胸狭隘了,是他太过卑鄙,他感到羞愧,觉得苦涩,但是,又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伸手将容琛抱住,突然之间抱得紧紧的。
容琛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有些担忧地抚摸他的背,柔声询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魏颐还是摇头。
就这样靠着容琛,呼吸着带着容琛的气息的空气,感觉安宁,又有一种幸福进入胸腔,通过血液循环至全身。
过了好一阵,他才从容琛身上起来,又变得高兴起来,道,“好不容易来一次,要把这些菜都尝尝。”
容琛看他拿筷子去夹菜,道,“冷了,不要吃了。让重新上菜罢。”
魏颐夹了一小块鱼放进嘴里,道,“真鲜,好吃。没有冷,你尝尝。”说着,又夹了一小块送到容琛嘴边。
这还是容琛第一次被这样喂菜,不免反应不及,而且尴尬,但还是张嘴吃了。
这鱼是云州的特产,但是量少,无鱼刺,肉嫩且鲜,极珍贵;而且因为这种鱼不能运输,要鲜活的才好吃,于是要吃便只能到云州来,故而更显珍贵。
容琛也拿了筷子,每样尝了一点点,早吃过晚饭了,这时也吃不了多少,酒倒是多喝了两杯。
因魏颐拿了酒杯给他斟酒,还举杯和他碰杯,道,“容琛,我敬你,喝吧!”
魏颐喝酒喝得脸上带上了酡红,如同在脸颊上晕着胭脂,眼里带着湿意,黑黑亮亮的,就像天上迷人的星子。
容琛看着,心中爱意升腾。魏颐的敬酒,他一杯不落下地喝了。
魏颐喝得有些醉了,出这云斋坊时,是容琛把他背着的。
容琛出手大方,给了云斋坊不少赏钱,那位伺候在外面的女管事,送他出去时,连连躬身,道,“大官人以后来多多来捧场。”
容琛什么也没应,倒是在容琛背上的魏颐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这里名不虚传,以后还会来的。”
坐上马车,魏颐被容琛搂在怀里,魏颐静静地靠着他,听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还有别的行人的声音,热闹,但是,又安静。
魏颐突然问起容琛,道,“你觉得她们两个美吗?”
摩挲着魏颐手掌的容琛问道:“李赋清,张芸竹?”
魏颐抬头望他,点头。
容琛眼里含着笑,托着魏颐的后脑,在他还带着酒味的唇上亲了亲,道,“怎么问起这个问题?”
魏颐继续道,“你说,到底美不美?好看不好看?”
容琛道,“不美,不好看。”
魏颐眉头皱起来,“那什么样的你才看得上。”
容琛将他软软的身子骨往自己怀里托了托,亲吻他脸颊,深深的眼眸凝视着他,道,“你说呢?朕不是瞧上你了。”
魏颐笑了,眉眼带笑的那种笑,他微张着唇,叹息一声,又主动亲了容琛一口,倒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魏颐累了一天,早该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魏颐醒过来时头微微作痛,他昨晚的确是喝多了。
容琛叫他小酒鬼一点没叫错,有好酒,他不知节制。
容琛就睡在他身边,手搭在他的身上。
魏颐觉得热,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因为头疼,他还想再睡会儿,便想把脸侧向另一方去继续睡。
没想到容琛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醒过来了,向他靠过来一些,魏颐伸手推他,道,“热,你离我远点。”
容琛看他睡得满额头是汗,也就不再靠近他,坐起身来,道,“让人送水进来,你洗洗吧,怎么就热成这样。”
魏颐颇不满地道,“你离我这么近,你就是个火炉子,我能不热吗?”
容琛已经下床,又回头看他一眼,道,“分床睡,朕可不乐意,你就忍忍吧。过几天就去齐沂山住一段时间,山里凉快。”
魏颐趴在那里,热得有点有气无力。
他听到旁边房里有人在倒水,估计是给他准备沐浴的热水,果真,没过一会儿,容琛就又回床边来了,将他从床上抱起来,道,“你去洗洗,就不热了。”
魏颐耷拉着眼皮,被容琛抱进隔壁房里浴桶边。
魏颐站定,不要容琛给他脱衣衫,道,“我自己来。”
容琛只好放开他,魏颐看他站在旁边看着自己脱衣裳,就不满地道,“你要看着我吗?”
容琛只好出去了。
魏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一笑,脱得光溜溜的,坐进那宽大的浴桶里去。
泡在水里,真是舒服,魏颐长出口气,闭着眼睛打盹。
才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就有一人也进了浴桶里来。
魏颐睁开眼怒瞪容琛,“你进来做什么?”
容琛道,“你说呢?和你一起洗。”
魏颐颇不满意,容琛人高马大,一下子就让这么大个浴桶也显得狭小逼仄了。
他想往一边让,却被容琛一拉,搂在身前。
这些天赶路,两人即使睡在一处,也没有肌肤之亲,现在这样安定下来,容琛可不想再忍。
魏颐看容琛进来和自己一起洗澡,就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无论心里多爱容琛,对于和他的性事,他到现在都是排斥的,且不说曾经被容琛惩罚性地伤害过,那种撕裂身体的疼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每次容琛要碰他,他都会记起来,然后全身僵硬,但容琛在上从来不会体谅他,他像只只会掠夺的猛兽,在这上面不容魏颐反抗。
除了那次事情,其他时候,容琛小心一些时,他还是疼,做爱就等于疼痛,已经是魏颐对此的深刻认知了,但是,他对此也没有拒绝的可能性,只能受着。
容琛的手抚过魏颐的大腿内侧,魏颐身体就是一僵,然后他深吸了口气,慢慢放松自己,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他应该的。
浴桶里空间有限,之后,容琛还是把魏颐抱出来了,放在床上。
第六十二章:怪圈
魏颐这次比以前主动,他主动亲吻容琛的脸颊,挺腰配合他,这让容琛兴致更高,非常用力,魏颐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勃起,他觉得疼,以至于精神恍惚。
总算是满足了容琛,魏颐又累又疼,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
他觉得身后火辣辣的,但容琛给他看了,说没流血,只是有些红肿,还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两下,扯动那受伤的地方,魏颐身子都颤了两下,蜷缩起来。
这样总是疼,也许大部分原因还是他的心理因素。
他现在已经无法从心里面承认这种事情,以至于排斥,将快感都从心里排除出去,似乎身体也就感受不到了,只能感受到其中的疼痛。
容琛不知道魏颐的这种心理,想不到,而且,也不能理解。
他只是看到魏颐微白了脸蜷缩着躺在那里,心里怜惜,还亲自给他抹了药,问他饿不饿,喝些粥怎么样。
魏颐不想驳他好意,就点了头。
有婢女将米粥端进来,这鱼米之乡,做鱼粥是惯例,于是这是一碗大补的鱼粥,但魏颐闻到那个气味,就什么也吃不下了,靠在床头,摇了摇头,道,“要白米粥就好。”
容琛却道,“这鱼粥味美,鲜香,你尝尝吧!”
魏颐眉头蹙起来,身体的疼痛让他不想妥协,只摇头,“要白米粥。”
最终魏颐吃了白米粥,而且也只吃了一点,倒在床上继续躺着。
容琛用过早饭过来看他,看魏颐精神恹恹躺在那里,心里很不爽快。
他不知道为什么魏颐和他有床事后都这幅模样,明明魏颐后面并没有受伤,自己在过程中也并不是不管不顾,床事上,魏颐声音甜腻软绵,听起来挺动情,但完事后,他总是这幅模样,有时候甚至要在床上躺好几天才能够起来。
容琛对此无法理解,他以为这是魏颐对他的反抗之策,用他对他的疼爱怜惜来让他心生愧疚,以后不再要他了。
以后不和魏颐行房,对容琛来说,这显然不现实。
所以,他虽然每次看到魏颐事后的样子都不好受,但从来不会放过他。
容琛在床沿坐下,手指将他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真的很难受么?”
魏颐抬眼看着他,眼里些微忧郁,但又被笑意给掩住了,道,“还好。我就是困,想睡觉。我今天不和你出去了,你自己出门吧。”
容琛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吩咐照顾魏颐的婢女们要仔细些上心些,这才离开了,他到云州城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自然也不能一心在魏颐身上。
第二天,魏颐身体才好些,这日午时又下了一场大雨,到下午天色放晴,傍晚时候,非常凉快,魏颐跟着容琛一起出门去逛夜市。
魏颐对夜市里的东西总是有那么高的兴致和热情,他站在捏面人的面前,要人家给他捏容琛的面人,容琛对此不大高兴,但还是只能站在那里由着别人做参照,民间艺人的手艺总能让人叹为观止,要捏一个大活人出来自然不可能,但对方却能在一个小小面人上面把容琛的特点都给表现上去。
魏颐拿着容琛的面人,对着容琛看,道,“这个可真像你,你看,你看,我以前都没觉得你眉毛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