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跃闭闭眼,冷静了一下。他走到之前栽种的云雾茶树旁边,空间土地多,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凌跃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栽种了十多株云雾茶树。他找到了最开始买到的那株云雾茶,很明显,那株茶树呆的更久,叶片更饱满鲜绿,淡淡的雾气在叶片上不时闪过。
“我不可能一直守在空间里,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小茶醒过来了,你让他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凌跃伸手摸了摸云雾茶的叶片,低声说道。
沙沙沙。云雾茶摇了摇自己的叶子,以作回应。
呼,凌跃深吸一口气,闪身出了空间。
刚出空间,他便发现不对了,他明明记得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此时却房门大开,费雷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子旁,当他出现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费雷的脊背在刹那间挺得更直了。
凌跃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还担心着小茶,也有些怨恨费雷直接闯入房间,便走到床边坐下,奇怪的是,他却一点不担心费雷知道后因此惧怕自己,或者离开自己。
良久。
“阿跃,你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费雷低着头,略显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凌跃只是沉默,这件事情太过神奇,他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跃。”费雷站起身,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凌跃的脸有些苍白,低着头,没有作声。
费雷看了不由得一阵心痛,他早就知道了小茶来历不凡,也早就知道凌跃有自己的秘密,可是他并没
有过问,他在等待凌跃心甘情愿地告诉他。
小茶和他们同住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不妥。凌跃睡得沉,可他身为武者,五官灵敏,身边有变化,自然知道。他眼睁睁地看着小茶娇小的身子变成了一株茶树,维持树形几分钟后,又变回人身,反复好多次。他知道这不是梦,也是从那时候起,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全都能想通了。
为什么阿跃执意不愿有暗卫跟着他?为什么阿跃有的时候会消失,谁也找不到?为什么过了大半年了,小茶却一直没有长个子?
可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他闭上眼睛将一切都埋在心底。他对小茶还是那么好,当做晚辈疼爱,对凌跃也一样的关心,只是,他在等待凌跃告诉他,等待凌跃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你都看见了?”凌跃低声道。
“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费雷握着凌跃的手,直视着凌跃。
“就如你看见的,我可以消失,因为……”凌跃整理了下思路,有选择的告诉了费雷。
他告诉费雷他有一个空间戒指,但这枚空间戒指和普通空间戒指并不一样,普通的空间戒指只能放些死物,但是他的空间戒指里却是可以放活物进去的,里面有一片土地,一个小房子,这枚空间戒指的来历也很简单,他是一个孤儿,这枚戒指是收养他的男人送给他的,但是干爹却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这枚戒指。
凌跃将自身的经历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告诉了费雷。他没有告诉费雷自己是异界人,这和信任无关,这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也是自己的底线,关系重大,只要被人发现,他就危险了。
至于小茶,凌跃倒是全盘托出,是从雾之森林里的那株极品铁观音树下发现的,自己趁着费雷不注意,便偷偷挖了一棵茶树。没想到,这棵茶树居然会变成小孩子,于是,凌跃变收养了他。
待凌跃将一切都讲完后,天已经黑了,凌跃的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了。
费雷眼含笑意,抱了抱凌跃,低声道:“阿跃,我很开心你能告诉我,这证明你相信我。我爱你,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包括我父母,我发誓。”
“快去做饭。”凌跃听得耳根子都热了,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遵命,亲爱的。”费雷心情很好,侧头偷香一口,愉快地起身去做饭。
吃饭的时候,凌跃明显心不在焉,他很担心小茶,生怕小茶出了什么事。虽然小茶只是说自己很累,很困,可是凌跃心里还是没有底。费雷见状,只好出生安慰。
“阿跃,不要担心了,吃过饭后,你可以进去守着小茶,随时看着他,不要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费雷道。
“嗯。”凌跃点点头,加快了速度。
“阿跃,我、我可以进去吗?”犹豫了一下,费雷还是开口询问。
他是真的很好奇,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只能放些物品,有生命的东西是放不进去的,更何况是人呢?他想知道凌跃的一切,想看看凌跃平时呆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可以。”凌跃笑了,既然自己都把这些告诉他了,那么让他进来也没什么。
吃过饭后,费雷几乎是以光速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回到了凌跃的身边。凌跃忍着笑意,一手拉着费雷,点点头,心神一动,两人消失在房内。
“真神奇。”几乎是眨眼间,自己便有房内来到了空间里。
和外面不一样的是,空间里没有黑夜,没有蓝天和太阳,头顶是白色的一片,脚下的土地是黑色的,看得出来凌跃整理的很用心,数百株茶树整齐的种在一旁,有许多费雷都叫不出名字。一条小河蜿蜒而下,看不到尽头,河水清澈见底,里面鱼儿在游来游去。空间里的鱼是凌跃后来放进去的,既然自己和小茶可以进来,那么别的生物应该也可以,水里什么都没有,实在有些难看,凌跃便买了些鱼苗放在河里。
不远处,是一个小木屋,推开门,里面的一切都是木质的,看起来简单古朴,别有风情。费雷头一次进空间,对什么都比较好奇,四处都看了下,凌跃却来到了小茶的身边。
小茶还是以本体站在那,没有变化。
“阿跃。”费雷扶着凌跃肩膀,也坐了下来。
“费雷,怎么办?我很担心小茶,我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凌跃身子一软,靠近费雷的怀里。
“不会的,阿跃,小茶现在的状况就和我们晋级一样,等到他晋级成功,便会醒过来的,你不要担心。”费雷虽然不知道空间的妙用,但是联系到自身,他也能猜出一二来。
“希望如此。”凌跃点点头,他今晚不想出去睡了,反正空间里也有床,虽然木床硬些,但凑合一晚还是可以的。
费雷见凌跃执意要留在空间内,便出了空间去拿来一床被子,铺在木床上,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外面,还是和阿跃一起睡在空间吧。
第二天,凌跃是在费雷怀里醒过来的,身边的人还闭着眼睛,但是凌跃知道,他肯定已经醒了,便伸出去推他。
费雷睁开眼,怀抱着心爱之人醒来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他凑过去在凌跃额头印下一吻。凌跃翻了
个白眼,这家伙,真是有机会就占便宜。
“费雷,费雷!”凌跃刚出木屋,便大声叫道。
“怎么了?”费雷吓了一跳,连忙推开门。
“小茶,小茶是不是……”凌跃激动得有些无法言语。
小茶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散发着馥郁的兰花香气,凌跃有些疑惑地闭眼轻嗅,这个味道,不像是铁观音的味道。
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刺得凌跃和费雷都不由得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小茶已经是以人身出现在两人眼前。脱离了肉嘟嘟的幼儿时期,现在的小茶看起来就像个十一二岁的大孩子,白嫩的脸蛋略有些婴儿肥,黑葡萄一样的眼珠还是那么的灵动可爱,又长又翘的睫毛如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挺翘的鼻子下是红润的嘴唇,原本的短发也长长了,变成了浅绿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眼前的小茶已经有了少年柔韧的身姿,娇小的锁骨,圆润的肩膀,小巧可爱的肚脐,下面是同样秀气的小小茶和白嫩细长的大腿……
费雷一把捂住凌跃的眼睛,小茶刚刚完成变身,自然是没有衣服穿的,凌跃也有幸,头一次看到了小茶的裸体。
小茶刚醒来,还有些迷糊,见到凌跃,本能的就想扑过去,却见费雷捂着凌跃的眼睛向后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哄——小茶脸色爆红,他扭捏着念叨了两句,绿光一闪,身上便罩了一件嫩绿嫩绿的长袍,这才低着头,红着脸蛋蹭了过来。
“父、父亲。”小茶嚅嗫着,叫出声来。经历这一次的蜕变,他的智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再像小孩子一样撒娇着叫粑粑,而是改口叫了父亲。
“小茶,你、你吓死粑粑了。”凌跃激动地差点掉下泪来,不是自己脆弱,实在是突然的沉睡太过吓人,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父亲,小茶没事啦,让你担心了。”小茶抱着凌跃的腰,低声说。
63.婚礼
凌跃抱着小茶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久,才终于放下心来,站一旁的费雷早就吃醋了,凌跃一停手,便大手一捞把凌跃搂在怀里,小茶见了忍不住冲着凌跃挤挤眼睛,眼里还带着调侃的笑意。
这孩子,凌跃翻了个白眼,没想到睡了一觉,倒是让他长大不少,可惜,再也看不到原来软软嫩嫩的样子了,也没办法抱在怀里了,唉,凌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次的沉睡看起来很突兀,其实不然,小茶平时还算勤奋,再加上凌跃不时地喂给他空间水,让他体内的能量不断地积累,终于量变引起了质变,让小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下子变成了大孩子。不过,这次沉睡其实也是有风险的,小茶体内的能量毕竟不全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在沉睡的时候,很容易受外界影响而导致晋级失败,好在有空间土和空间水,这两样最大的功效反而不是提供了多少能量,而是稳定了小茶体内暴躁的能量,让他的晋级变得和缓下来,也因此,小茶睡了足足近两天才完成了晋级。
说到晋级,凌跃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小茶,你的本体好像不是铁观音?”凌跃说道,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极品铁观音树下发现的小茶,铁观音树的香气虽然也是兰花香,却以花香清淡出名,不会那样浓郁诱人。
“咦?我不是铁观音啊。”小茶歪着脑袋回答。
“那你的本体不会是……”凌跃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敢说出口了。
“大红袍啊。”小茶眨眨眼睛,一脸单纯的样子。
嘶,凌跃和费雷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大红袍?
大红袍是乌龙茶,主斗气,与铁观音和铁罗汉不同,这两种茶较为常见,分别适合初级武者和中级武者使用,可是大红袍却十分稀有。大红袍适合八级武者晋升九级时使用,不仅能量精纯淳厚,而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祛除旧疾,将体内的能量重新梳理一遍。
帝国的八级武者很多,但是能找到大红袍的人却很少,没有了大红袍,任你是八级武者巅峰,也是白搭,无法晋升九级,就无法登上最高的境界。
大红袍之所以稀有,其中一个原因是很难人工培育,成活率只有千分之一,而成活的大红袍不仅产量极低,功效也并不怎么样,心智不坚定的人,在虚境很容易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即使能让你晋级九级,也比不过那些用了野生大红袍晋级的武者,因此,除非必要,很多人都会耐心地去寻找野生大红袍。
但是以大红袍的稀有程度,哪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找到的?大红袍的生长环境要求的极为苛
刻,温度起伏不能太大,对土壤的要求更加严苛,有句话形容大红袍对土壤的要求,叫做“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由此可见其严格。可是,要求这样严格的大红袍,怎么会长在极品铁观音树下呢?凌跃好奇地问道,小茶虽然那时候没有化成人形,但还是应该有记忆的。
“是雾之森林里的库萨把我放到那株铁观音下面的,他说,在那里,我会有一个美好的旅程。”小茶轻声说道,库萨是神佑大陆上的一种称呼,代表着“万物之灵”的意思。
“库萨?”费雷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雾之森林里,七级以上的武者都不允许进入,这也是库萨的意思。”小茶接着补充道。
“原来是他。”费雷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雾之森林是个神秘的地方,传说里面的那位强者不允许七级及七级以上的武者和魔法师进入,如果是库萨的话,那么他就有绝对的实力可以定下这个规则。
“库萨?”不知怎么的,凌跃总是觉得这个名字很亲切,明明自己以前从未听过。
“好了,阿跃,我们现在需要烦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向大家解释小茶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大的问题。”费雷摸摸凌跃的头,打趣道。
凌跃扶额叹息,是啊,该怎么和众人解释呢?小茶一下子长了这么大,只要有眼睛,都会发现问题的。
“父亲,不用担心啦。库萨说,在其他人的记忆力,小茶本来就应该这么大。”小茶吐吐舌头,解释道。
“应该这么大?”这是什么意思?凌跃不解地重复道。
“库萨说,不管小茶变化多大,在其他人的眼里,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库萨最厉害了。”小茶的大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库萨说,以后他还会来见父亲和自己呢,不过,库萨让自己先不要告诉父亲,要给父亲一个惊喜。
“那我为什么能发现你的变化呢?”费雷问道,“难道是因为我进了空间?”
“对,进了空间的人才发现。”小茶点头承认。
“好吧,不管怎么样,只要大家不会发现小茶的变化,其他的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吃饭!”凌跃拍拍手,对着两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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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跃拄着下巴,水汪汪的杏眼里没有焦距,呆呆地看着远方。
是的,凌跃是在发呆,他头一次发现时间过得飞快,感觉好像眨眼间就到了婚期。现在,他正呆在菲利斯的小院里,等待费雷过来接他。
神佑大陆的婚礼风俗和天朝有诸多相
似的地方,当然,也有不同的地方。婚前,其中一个人要呆在自己家里,等待另一个人骑着火焰蹄马来接他,这种火焰蹄马全身都是洁白的毛发,只有四个蹄子是火红的颜色,仿佛踏在火焰上一样。至于婚服,则是华丽的红色长袍,将头发束起,用红色丝带缠绕起来,就连脚上的鞋子也是大红色的,非常喜庆。与天朝不同的是,婚服上面并不会有上面龙凤之类的图案,而是用暗金色的丝线简简单单的将花纹绣在衣襟和袖边,别看花纹简单,但是寓意深远,那是上古文字中的一种,代表着“赐福”。
将人接到新房后,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凌跃早在前一天,便在空间里洗过澡了,身上的皮肤白嫩细滑,一身大红色婚服衬得他肤色胜雪,脸颊上又偏偏带着红晕,为秀气的脸庞平添不少艳丽的风采。
凌跃有些窘迫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婚服用量很足,因此较为沉重,每走两步路,肩膀位置就会有些滑落,他不得不小心地拉好衣服。费雷拉着凌跃的手,两个人来到了费雷的小院,客厅里,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丽莎尔和巴泽尔两人坐在一侧,菲利斯和杰西则坐在另一侧,四周围着的都是史密斯家族中和费雷关系还不错的人,莫林和伊恩两人则站在菲利斯附近。
“别紧张。”费雷轻声说道,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凌跃的手带着湿意。
“……”凌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种场面,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和天朝不同,这里不需要拜天地拜父母,而是会有人上来挑战砸场子。凌跃身为植师,自然是不可能下场比拼的,也就是说,所有挑衅的人,都只能针对费雷了,当然,费雷也可以找一个帮手的,一旁的莫林就是他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