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疾——道存阳

作者:道存阳  录入:11-09

晚上,汪少杰倒在床头,又开始忍不住想起他来。

是自己太自私了还是那家伙太无知了?

他想要这样的爱情,只有笑容与甜蜜,没有冷战,没有争吵,没有背叛,更没有杨存引以为傲的手段——他不想要离别。

脸上冷冰冰地,他也懒得去擦,那是泪水。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这天,大伙儿刚上完计算机课,走出机房,外头的天色很好。

汪少杰不经意一抬头,才看见站在学院底楼的男孩——那不正是杨存么?

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时候,少年奔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杨存!”

那个被扯住衣服的男孩侧过头,一看见是他,脸上堆满了笑容,不过只有一秒,立即烟消云散:“额……是你啊……”

他的手里还提着行李,不能像别人那样拍拍肩膀,示好地放声大笑,他是杨存,本就和别人不同。

汪少杰看着他,男孩的脸相较之前,变了很多。黑了一些,也瘦了。许是B市的水土人情让他受了委屈,这个时候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好。

“你过来!”他没理会杨存的想法,拉过男孩的手臂,把他扯回自己的小公寓。

一路上,外人的侧目和议论他都不管不顾,还有身后那个男孩的叫唤:“哎呀……你放手,我还得去副院长那报道呢,你听见没!”

他听见了,却听而不闻。

公寓大门一开,他索性拎着来人的行李,往沙发上一扔,手里的力道也没松,杨存被他一把扔到行李包上。

“你疯了你,把我拉过来干嘛?我现在有事……”

他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而后道:“我也有事,你听我说。”

“……”

“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个回应?我打了多少电话你知道吗?我多着急,每天想着你上哪儿去了,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老班说你去了B市,可是你却连个消息都没给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的语气并不和善,杨存当下也没好脸色,冷冷道:“我去哪儿做了什么你紧张?你和成雨柔这样不应该挺好的才是,你紧张什么?”

冷静下来的人怔了怔,回味了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那天的事:“你在介意这个?我可以和你解释……”

“不用了……”男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一天的赶路可真是累坏了,他要休息一会,“我现在还有事。汪少杰,你就算急着见我,和我解释,找借口让我原谅,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日子又恢复到之前一个人的状态,不过比这更惨的是,这回他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

吃饭,上课,下课,回公寓,睡觉,再没人陪在他身边。

之前的谷宁和谬国正看到他这幅摸样,没了话。倒是杨存,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没了约束,过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汪少杰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一天也不行!

一周唯一一个晚上有课的周三,汪少杰上完课立马拦住了他。班级里这个时候已经没几个人了,就算有,谁也不会把心思放在他俩身上。

“今天可以听我解释了吗?今天你该有时间了吧?”这一回,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惹怒了他。

杨存虽然有脾气,却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叹了口气,收了收书,道:“回你的公寓慢慢说把。”

回了公寓便没那么容易说了。

汪少杰一关上门,立马抱住了身前的人,狠狠地把他压在门板上,亲吻和抚摸自然不能少。

杨存被他这番举动弄得有些害怕,可是心底还是有些窃喜的,跟着身体也有了反应。

男人的手停在他牛仔裤的拉链上,抬起头,询问他的想法:“嗯?”

男孩点了点头,又闭上眼,大气不敢出。

他用力地感受着,一点点被人吃光的感觉。男人低下身,视线里是对方昂扬的火热,含在嘴里还会跳动,年轻而富有生命力,朝气蓬勃。

可是杨存却不行了,没坚持一会儿已经喷了他一脸,羞红地扯过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了擦脸颊。

舒服过了,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一阵痛意自下半身传来,杨存都快哭了,撕扯着嗓子让他轻一点。

偏偏今天的人已经做好弄死他的准备,每一下都直至深处,很快地,身下的人便只有呜咽声,哭得没了气力。

最后,倒在一块儿的两个人拥抱彼此裸露的身躯,谁也没开口。

就算身上脏得发了丑,那腥味问进鼻腔,叫汪少杰一晚偶睡不好。可是有怀里这个人,他已经不介意了。

早上一醒来,床边已经没了人。

汪少杰喊了好几句,厨房里的人这才赶来:“好啦好啦,我在准备早饭呢,你也赶快起来洗洗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

杨存做了两碗白粥,放了些榨菜,又准备了一个咸鸭蛋,切成两半,捣鼓一下,又是一盘配料。

他尽心尽力地把早餐放在托盘上,端到某人面前,“难得做一回早餐,来,尝尝看。”

背倚在床栏上的人,低头看了眼托盘里的玩意儿,接了他这句话,“以后你可以天天来……做早饭给我吃。”

“你想得美!”他先开动了。

“杨存……”

“唔……”粥好烫!

“杨存……”

“……”

“我是想说,她和你是不一样的。”他缓了缓,继续道:“我想你猜得出我说的是谁,我不和你解释是因为……我觉得那没必要,可是现在你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好,我可以告诉你。”

男孩放下手中的勺子,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她和你是不一样的,我可以把她介绍给我的朋友,可以带她出门,可以和她做尽情侣之间所有暧昧的事。可是,如果哪一天我和她分手了,那也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敢保证,所有的人再不会向我提起她,这样的爱情想断,十分简单。”杨存头一回见他这样严肃,更是没了声响。

“而你,我不愿意把你展示于人前,我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哭你笑都是因为我,我不想让这样的爱情毁掉你当下安逸的生活,我不把你放在人前,因为我相信,我们的爱情是长久的,我不想让它断的这么容易,你明白吗?”

“……”

“我想我和你是能在一起的,一辈子的那种。”

“嗯。”他还能说什么吗?

杨存不说,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这是男人抚慰他的借口,一辈子什么的都是唬小孩的谎话,他不会当真。

他想的是:杨存,你真贱,别人的三言两语你就信以为真的,你真的好贱。

他不会骂人,但是却能用最粗俗的话来数落自己。

他还是选择相信汪少杰,因为,这是最后一次,自己能相信他。

第十二章

这个学期的到来,对杨存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他在B市参加的那场大学生XX杯比赛摄影组的一等奖,奖金什么的倒是其次,只是这个奖项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殊荣。

就连学院领导也知道杨存的光荣事迹,他代表学校抱回的那一个奖杯,现在还放在院长办公室。

杨存的导师,也就是那个老副院长,看见他,完全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杨存啊,不错……嗯,年轻人确实是不容小觑啊,你的实力,放在学院里头,数一数二了啊。”

他知道这是别人恭维了,也不辩解。

能拿得回这么大的奖,他更应该感谢汪少杰那一天带他上山,否则他哪能拍得出这么好的风景?

拿到钱,杨存说一不二地带着他下了一趟馆子。

之前都是他管吃饭,人家管买单。现在嘛……

杨存来回地转了转,才发现今天饭馆的菜全不是自己喜欢的,有些恼怒,又不甘,抬头问了问身边的人:“哎,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汪少杰知道这家伙现在正得意着,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嗯……你想吃什么就点,我和你吃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在某人听来可就不高兴了。

唉,凭什么,看不起人不是?

杨存甩开他放在自己后颈的手,刚准备反驳,却听到声音:“汪少杰?”

不是喊他的。

废话!

他看了看身后的人,是个打扮着特清纯的女孩儿。头发长到腰,放下来,又来了个大波浪;脸上的妆容也甚是精致,带了一对别样的耳环,甩起头发的时候,乒乒乓乓地,动静不小,引来一堆人侧目。

汪少杰听见有人喊自己,侧过头一看,笑着打了个招呼:“嗨~”

这个女生,杨存认得,也是艺术学院的,舞跳得很好,去年迎新晚会上,她算是大出风头了。

见汪少杰回应,女孩儿上前,搭住他的臂膀,不一会儿,又变成是搂着的,“你也有时间来这儿吃饭啊,平常很少见你来呢。”

汪少杰对女生的态度和对杨存的态度完全不同,不仅立马放开了另一只紧握着他手臂的手,甚至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手也不安分地搭着女孩儿的肩膀。

他比她高,俯视着女孩儿,低头的时候可以看得见对方衬衣纽扣没扣住而露出的一大片春光。

汪少杰紧了紧喉咙,咽口水也不自觉,“呵,有么?这家馆子我常来,味道还不错……”正说着,那一头有人喊住她:“苏吉,你跑这儿来了?”

杨存循着声音一看,居然是谷宁,他的一旁站着的必然是谬国正。

被称作苏吉的女孩儿笑着放开手,拉过谷宁,“早听说你们是同班同学了,难得今天一起碰上了,啊?”

看来,女孩儿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甚至有些宣兵夺主地,另一只手还拉过汪少杰,眼睛眯成一条线,“太好了,我就说,今天遇见你实在是难得,不如大伙儿坐下来一起吃一顿?”

他没问杨存的意见,也没看谬国正现在是什么样的脸色,先下手做决定。

四个男人都有些尴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答应,又没有理由就这样拒绝。

当然,如果还有比这更糟的,那就是:成雨柔这会儿也正好来到点菜区,手里端着托盘,眼睛已经往这里看了。

首先打招呼的是谬国正,他当仁不让地上前,和她搭讪:“今天这么巧,也在这儿?”

“嗯。”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个人:“哎,他们那儿?”

听她这么说,某人心花怒放,似笑非笑地介绍着:“哦,是苏吉,他们那一堆人说一起吃饭呢。”说完,看着她欲说还休的神情,又多加了一句:“要不你也一起来?”

这顿饭吃得叫杨存觉得有些尴尬。

六个人坐下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聊了起来,只有自己,本来想和那个谁谁谁讲几句的,现在被搞的,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喝汤。

“哎,你就是杨存吗?”苏吉很热情,问完汪少杰,转移对象又开始对他下手。

杨存嘛,长得是一张白白净净地清秀的脸,鲜少在这样的公共场合开口,嘴笨,一听见女孩儿这么说,脸颊微红:“嗯……嗯……”

“哎呀太好了……”苏吉的神经比碗口大,咂咂嘴喝完汤,连忙说道:“那个大学生XX杯比赛,就是你吧?得一等奖的那个?”

“嗯……嗯……”他本来还想说,你现在吃的饭,花的就是那儿得来的奖金。

苏吉看他只会“嗯嗯嗯”地,乐得开怀,手也搭上去:“嘿,小弟弟,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光说不够,她的手又从杨存的肩膀转移至他的脸颊,捏了捏,又软又滑:“哎,鲜嫩美少年呐……”

一旁的谷宁已经受够了,拉过她的手,大吼道:“你干甚——”用力过度,女孩儿桌前的那碗汤没搁住,全倒在身上了!

“谷宁!”苏吉被她惹毛了,弹了弹身上被打湿的衣服,一股紫菜味儿,“你有病吧你!老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刚才在桌底下踩我那几脚算怎么回事?”不等男孩解释,扭头便往卫生间走去。

场面比刚才更尴尬,杨存作为第一个罪魁祸首,很自觉地先一步推开来:“我……我也去洗手间。”

在场的人,除了成雨柔和那个不长脑的苏吉之外,他们都知道杨存是碰不得的。别看着人家乖巧弱小,主要是他身后有只老虎——汪少杰哪里会轻易放过针对杨存的人!

等人走开了,汪少杰倒是先笑了,夹菜的筷子一直没离手,教训起人来也是有理有据的,“我说谷宁,人家女孩子喜欢什么你这是干什么,杨存还没发话呢你就先着急了……”他沉吟片刻,想到什么,“哦,对了,苏吉是你女朋友是吧?那也难怪……”

他的反应看在别人眼里,更像是讽刺。谬国正要不是看着成雨柔在场,难保不会拿过一旁空着的碗碟往他身上砸,这家伙太欠抽了!

成雨柔冷眼看着他们的反应,最后才说:“我也去趟洗手间。”

等到了洗手间,里头那人的姿态叫她看着更加不顺眼,撇撇嘴,她也弯下身,洗了洗手:“苏吉,玩玩就够了,你想逼急谁呢?”

杨存这会儿正好上完厕所,刚一出门,便听见自隔壁传来的她的声音,男孩停住了脚步。

“我玩什么了?我不过是想看场好戏……”苏吉对着镜子抹口红,眼影也不能少,这是艺术学院女孩必备的,“还有,你旁边坐着的那位是谁?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成雨柔看着镜子里的人,咬牙切齿地,又骂不出什么脏话。

这个苏吉,之前是校篮球队队长的女朋友,后来不知怎么的,听说了自己学院里头有个叫汪少杰的人,死活非得和人家分手。谷宁也是受害人之一,以为苏吉喜欢自己,事儿都没成呢,就先和单苗苗分手了,现在这样不三不四的状况,成雨柔作为旁观者都能猜得出后续该是怎么样的。

女孩搞完了最后一道工序,收好化妆包,对着镜子里另一张脸,笑容虚假,“我知道你和他不是一对,就算是,那也是以前的事儿了。你现在管我,是吃多了?放心,我不会这么无聊地去破坏他们兄弟的感情,我啊……”她低吟一声,成雨柔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是,我就是想要一样我自己有能力得到的东西,证明给别人看。”

站在门外的杨存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好笑,一语不发地离开。

苏吉的出现对汪少杰来说根本不算那么一回事,但是杨存又介意了。

“哎,你怎么了?又生气?”

“没有。”回去的路上,杨存答得很干脆。

汪少杰快他几步,停住脚,拦在他身前,神情是那一副杨存熟悉的紧张,皱着眉,连眼睛都深邃了,“你就是生气了,是不是?”

杨存看他这样孩子气的行为,像大哥哥似的拍拍他的肩,虽然人比他矮小,语气却还是峥摄的住的,“说没有就没有,你这人,哪儿来的怪脾气。”

推书 20234-11-09 :辛辰(FZ)+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