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回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地上的男人,陆敏行冷笑了一声。这个老男人,也不过是个色令智昏之辈罢了。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摆脱袁天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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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你觉得民二庭新来的小梅怎么样?”上午开完两个庭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准妈妈苏月端着老公为她准备的爱心盒饭,津津有味地吃着,边吃边和对面的青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接触不多,不是很清楚。”陆敏行一听这种口气就知道又有人要为他做媒,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的确只知道,梅笑雪是今年才大学毕业进入法院的书记员,很年轻,很活泼,仅此而已。
“你呀,怎么这么不开窍?”苏月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年纪也不小了哦,虽然长得帅也要重视一下终身大事嘛……”以前也不是没有帮他介绍过女朋友,不过无一例外地都没有成功,苏月一直以为是他人帅眼界高。
“苏姐,你知道我的情况是不合适结婚的。”陆敏行望着她,笑得有些无奈。且不说他身边有个袁天纵常年盘踞着,光是刘芝萍的存在就足以吓退所有对他感兴趣的姑娘。从小时候开始,不管那些女孩子对他本人有多么狂热地喜欢,一旦知道他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无一例外地都会自动退避三舍。
“呃,我知道你妈的情况特殊,可是小梅的户口和家人都不在本市,只要她本人不介意,你还是可以试试看啊!”苏月是整个法院里少数几个知道刘芝萍存在的同事,由此也对这个男孩愈加的同情,“总不能因为她生病你就不结婚了。”
“算了,我暂时还不合适考虑这些。”只要袁天纵一天还没厌倦,他就一天没有过自己日子的自由。毕竟这十几年来,袁天纵掏钱供他读书一直到大学毕业,还买一赠一地包了刘芝萍的生活和治病的全部费用,陆敏行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资格去还。
更何况,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只要他和袁天纵之间出现了女人的名字,每次都会无一例外地闹得天翻地覆——甚至于他们之间真正形成这样尴尬而难堪的关系,主要也是因为一个女人。
当年他第二次“洗白”袁天纵之后,陆敏行带着老妈提心吊胆地到处躲藏了好几个月,最后发现对方居然似乎没有继续纠缠或者报复他的意思,一边是觉得不可置信一边又暗自庆幸,直到平平安安地考上市内的重点高中,男孩兴奋之余已经几乎要忘记了那段插曲。
两次洗白的战利品的确价值不菲,足以让陆敏行和刘芝萍过一段安稳日子。那段时间由于生活相对稳定,他又猛长了几公分,脸色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再加上长相气质都十分出众,在学校里那一干愣头青中间犹如鹤立鸡群,从来都是班上女孩子谈论得最多的对象。
那天他收到来自校花徐薇薇的邀请函,希望他能够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因为没钱送礼物陆敏行拒绝了,可是徐薇薇却亲自找到他,承诺不需要他送礼,只要他肯出席就好,她甚至愿意为此帮他支付一个学期的营养午餐费用。
衡量下来,陆敏行接受了这次任务。无关什么情爱,他很清楚对方完全是出于女孩子的虚荣心才这么做——谁能请得动他,就说明那个人的魅力很大。如果满足她们的同时自己又能够获得好处,陆敏行看不出来为什么要拒绝。
当他在徐薇薇家气派的宅子里看见袁天纵出现在大门口时,陆敏行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怎样致命的错误。最讽刺的是,他身上还穿着袁天纵送他的衣服——那是除了校服之外,他这辈子唯一一套能够穿出来见人的行头。
“小舅舅,你怎么才来啊!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徐薇薇似乎非常喜欢袁天纵,拉着陆敏行就跑过去打招呼加撒娇,最后半是羞涩半是炫耀地推出身边的男孩,“这是我的同学陆敏行。他今天第一次来我们家玩。”
当时的陆敏行聚集了此生所有的勇气强作镇定,假装从不认识对方,朝他点点头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叔叔,您好。”那个称呼一出口,他立即就觉得十分怪异。
“嗯,你好。”袁天纵明明是在笑着,声音却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那仿佛大山震怒之前的平静让陆敏行头皮发麻,那一刻他几乎想撒腿就跑。
“小舅舅,陆敏行比你长得帅喔!”徐薇薇是袁天纵大姐的女儿,秉承袁家“女儿富养”的观念,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半点委屈,说起话来也是百无禁忌。
“嘿嘿,是么。”袁天纵不屑地睥睨着眼前仿佛已经被他逼人的眼神剥光了的男孩,半开玩笑似的对外甥女说道:“现在的小白脸可都了不得,你小心别被他骗了,人财两空。”
“喂!舅舅你真讨厌!”只当这个从来没个正经的小舅舅又在开玩笑,徐薇薇对他大发娇嗔,“陆敏行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男人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蔑视让十六岁的陆敏行第一次尝到痛苦得喘不过气来的滋味,如果站在这里受辱是他两次袭击袁天纵的代价,那他的确无话可说。
那时候的陆敏行并不知道,内心已经认定他是什么货色的袁天纵要他付出的代价,还远不止这些。
第五章
尽管男人在将生日礼物交给外甥女之后便自觉离开了全是孩子的主会场,陆敏行却总感觉那双满含讥讽和嘲弄的眼神一直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甚至能嗅到男人身上那股猎人见到猎物一般嗜血的亢奋。
可是袁天纵却迟迟没有动作。拿不准对方的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陆敏行实在无法忍耐这种缓慢而残忍的凌迟,他打算牺牲晚宴偷偷离开——明明之前忍受那么多无聊的步骤就是为了来享受一顿大餐,谁知却遇到那个魔星。既然知道是鸿门宴他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为今之计只有避人耳目悄悄逃走。
幸亏晚宴采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陆敏行方能够不被人注目地悄悄溜出这座花园洋房宽敞的大厅,打算趁着擦黑匆匆离开。
“我要是你,就不会妄想溜走。”料到这个狡猾的小骗子必定会玩花样,早就派人盯着他的袁天纵好整以暇地在门口揪住了陆敏行,铁钳似的的手将他攥了个结实,不由分说就拉着他走向后门的楼梯口。
“你想怎么样?”少年强自镇定,其实脸色早已微微发白。这下他可算是自投罗网。一连袭击了对方两次,现在落在他的手里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阿昆和辉哥自从那次被修理一顿之后,直到现在仍旧对这个男人心有余悸,偶尔提起还会做噩梦。
“你说呢?铺红地毯欢迎你这个小骗子?”袁天纵讽刺地笑着,心里也觉得奇怪。平时的他脾气的确不怎么样,遇到让他不爽的事从来都是简单粗暴以直报怨,却很少用言语刻薄他人,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看到这个满脸倔强的男孩就忍不住想要撕碎他,如同打了鸡血。
无论怎么腾挪摔打也摆脱不了成年男人的力气,反而令白皙的手腕上平添淤痕,男孩被袁天纵强行拉着走上楼梯。来到二楼一个房间,男人毫不客气地将他一脚踹进房门,陆敏行一个趔趄向前摔倒在地,脑袋险些磕到床边的柜子。
等他再起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水晶烟灰缸。趁男人转身锁门的那数秒时间,陆敏行差一点就能够又一次逃出升天……的确,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可惜这次袁天纵不再给他机会。高举的硬物离他的太阳穴不过几公分,下一秒陆敏行的手臂已经被男人重重地绞扭在身后。他痛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烟灰缸也应声落地。虽然他立刻倔强地咬住下唇避免呻吟出声,额头上却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必须说,你的狠毒和无耻的确是我平生仅见。”被扑倒在身后的床上,男人沉重的身躯压上他的,一只手抓住他推拒的双手放在头顶死死扣住,另一只手大力捏住他秀气的下颌逼他正视自己,“啧……多漂亮的一张脸,只可惜心是黑的。”
此刻袁天纵不得不承认,他的怒气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发现这小鬼的身体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若非如此他哪会三番两次与这恶毒的小骗子纠缠,早就让人当他蚂蚁一般地捏死算数。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敢穿着他送的衣服,带着一脸的清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却打算去勾引他的外甥女!
“你想做就做,少废话。”陆敏行瞪着他,声音嘶哑。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次,再不想听到那些戳人心肝的讥讽,反正自己一穷二白,唯一能让对方看上的不过只有身体而已。
“哼,你以为你逃得掉?”袁天纵的表情既不屑又冷酷。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地位,断然不该如此粗暴地对待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可是只要想到这家伙的所作所为,男人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驯服这匹漂亮而又难以驾驭的小野马,“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为什么没去找你麻烦?”不等陆敏行回答,男人冷笑了一声主动揭晓答案,“因为我得先确定你那个淫荡的小屁股不会给我带来什么肮脏的麻烦,才有兴趣继续狠狠操你。”
因为对陆敏行的一系列行为而产生的不信任,袁天纵在三个月的窗口期内仔细做了HIV检查,以确定自己没有染上什么要命的病。这种事情让他觉得既麻烦又不爽,所以这笔帐自然又算到了陆敏行头上。当然,他最近和老头子的关系越发紧张,手头上的生意又在重要关头,也是他无暇分身去处决这小鬼的原因。
这个小骗子对卫岚自称是第一次,大约也就是为了多捞点钱而信口胡诌——想起那天他们做的时候,这家伙明明表情青涩,反应却意外地成熟老练,并不像他以往接触的一些雏儿那般又紧张又娇气难以伺候。两个人的配合恰到好处,男人做得酣畅淋漓欲仙欲死,以至于竟然着了他的道儿。
袁天纵话里暗藏的意思好像一把利刃戳进心窝,陆敏行全身一僵,彻底沉默了。那一瞬间他想吼叫,想恸哭,想挥拳将眼前这个自以为是又傲慢的老混蛋狠狠揍一顿——然而他什么也不能做,只是放弃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陆敏行短暂的瑟缩并没有逃过男人的双眼,那一刻袁天纵本该觉得过瘾,却又意外地感受到心头一阵莫名的空虚——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玩。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那颗曾经脑震荡的头,袁天纵又觉得这个邪恶的小鬼并不值得心软。
“原本我是打算好好待你,可惜看起来你并不感兴趣。”这也是男人之所以如此愤怒的原因之一——他竟然还考虑过买下这个蛇蝎心肠的小男妓,而对方的回应却是用酒瓶敲破他的头,打算让他躺在那个阴暗的地下车库里流血致死!更让人气炸的是,在两次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之后,这家伙甚至还敢打徐薇薇的主意……袁天纵再次想到他们今天的不期而遇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由得直咬牙。
“快做完,让我走。”陆敏行吐出一个没有起伏的句子,他希望早点结束这一切,不想再在这里浪费一分钟。
“别急嘛。”袁天纵的头略略低下,在他的耳边呼气,“我想你得先搞清楚,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你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直到我厌倦了你这个邪恶的小骗子。”
“你……你休想!”原本已经屈辱地认了这一次,刚刚沉寂的心被男人这句话又再度剖开,陆敏行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下意识地进行徒劳的挣扎,“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你可以试试看。”袁天纵冷冷地钳住他,“不要以为你还未成年,就没人可以审判你。”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妖魔小丑,人人都说他是鬼见愁。
“谁都可以审判我,除了你!你比我肮脏一千倍!”到底是个孩子,自从再度遇到袁天纵,既有羞愧又有愤怒的陆敏行一直压抑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趁他拉下自己裤子的空隙男孩从床上跳起来想要逃走,但还没离开床,又被男人魁梧的身躯毫不怜惜地死压住。
“不要挣扎,那只会让你痛。”他们之间第一次的经验非常不错,袁天纵不想破坏这个印象。
“变态!畜生……”为什么非要逼得他堕落才甘心?他这样的人是不是走错了一步就注定永远无法回头。用力推开他魔鬼似的脸,陆敏行的双腿死命地踢着任何一个可以攻击那个男人的地方。
“看着我。”袁天纵制住眼前这个愤怒得全身发抖的男孩,那乌黑的眼眸中燃烧着如同困兽一般绝望的火焰,突然狠狠地击中了男人的征服欲,他的声音变得莫名的粗嘎,“你没必要摆出这副委屈的样子,这次我保证干到你真真正正地爽翻。”想到他上次那种虚假的青涩和热情,袁天纵又一次咬牙切齿——这小鬼真的有本事能在任何一个方面惹火他,让他变得睚眦必报。
“你……”男孩想说的话还留在舌尖,却被两片炙热厚实的唇封住了嘴,那带着淡淡烟草和薄荷的味道再度入侵他的大脑。陆敏行扭头想逃避这半强迫的吻,却屡屡被男人的经验老道的唇舌重新掳回,逼着他承受那愈演愈烈的欲望。
男人如同流连花间的蝴蝶一般尽情吮吸着那两片柔嫩的唇,享受他唇舌间温润的甘露——男孩的口腔里有一种清新的气息让他迷恋。
陆敏行的第一次的确是在袁天纵身上冷静地实践学来的技巧。那一晚为了顺利完成计划,迅速让对方沉迷于欲望,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不要太生涩。可那的确是他的第一次性经验——因为刘芝萍的职业,他对这种事完全不热衷。
记忆中母亲很少和他做肢体的接触,因为他从小不哭不闹十分安静,有时候刘芝萍甚至有点怕他。别的人即使一开始对他有好感,到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对他这个疯子加妓女生的孩子避之唯恐不及。多年以后陆敏行才发现,像袁天纵这样第一次见面就不由分说地将他剥光了抱进怀里亲吻爱抚,之后又视他那个无底洞一般的老妈为无物的人,世界上的确只有这一个——或许他仅仅是认为没有必要追究一个玩物的出身。
第六章
那一晚,一声不吭地挨过了那场惩罚加上发泄一般的性爱之后,陆敏行强拖着浑身的黏腻和酸痛一个人回了家。
“都出来卖了,何必矫情。”和第一次的曲意承欢完全不同,刚才男孩一味隐忍几乎咬破唇皮,默默地消化他强加的一切却不肯给半点回应,虽然一开始这样完全征服的滋味的确让袁天纵感到颇为新鲜,但满足过后深究其背后的动机却让他倍感愤怒,“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
对于他的指控陆敏行已经麻木,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回去了。”
“离薇薇远点,她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对象。”一把拉住就要起身的男孩压在身下,男人沉着脸警告,“你以后老实跟着我,钱我会给你,其他的就别妄想了。”
在外甥女的生日会上看到他,那一刻袁天纵唯一的感受是这小子真他妈绝,大概觉得跟着他这样老男人没什么前途,贴上金枝玉叶的徐薇薇才是向上爬的好机会吧。只可惜这小骗子注定没有发达的命,偏偏遇到他。
被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得难受,陆敏行轻轻地推了推示意他离开,心里想的是恐怕又得搬家了。
“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我派人过去接你。”男人放开他之前,不容置疑地交待了一句,“记住我的话,你要是再敢缠着徐薇薇,我让你以后蹲着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