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绽如锦+番外——冰清雨荷

我微愣：“就是那种常在暴风雨而有雾的天气出现，忽然与你船擦身而过的那种船吗？”

羽漠赞许的笑了，点了点头，继续翻弄着鱼，接着说：“是的，但是船上空无一人，却会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或者是茶，并且大多是上个世纪的船，在别的海域无故失踪，过了几年又在另一个海域神秘出现。”

我点了点头。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火光的原因，他的眼睛闪着异样而坚定的光芒。

“我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寻找幽灵船。”羽漠口气坚定而认真。

我不语。

不一会，一串烤好的鱼忽然在我眼前冒了出来，带着特有的香味，我从羽漠手上接了过来，向他道谢。

“我听我爷爷提起过，他说，他见过幽灵船。”羽漠一边吃鱼，一边说。

“哦？说来听听。”我来了兴趣。鱼很香，也很鲜美。

“嗯。听他说，那是一个阴霾的早晨，他像往常一样出去捕鱼。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他的兄弟们看着天不好，不去，于是他一个人驾船离开。你知道的，这种天气不太适合出海的，于是，他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下网。由于离村近，大多鱼都被捕光了，既然出来了，那也不能空手而归，于是他向更远的地方驶去。乌云不知何时布满天空，遮掉了不多的光，薄雾弥漫。雨终于下了下来，祖父赶紧掉头回港。由于开的太远了，他驾着船不知走了多久，仍是没看到港湾。雾愈加浓烈，忽然他看到远远的一艘船向他驶来。凑近一看，那是一艘16世纪的船，现在已经很少看见了。那船飘飘忽忽的，似乎不是很稳。祖父没去管，继续向前。雾更加弄了，能见度不超过3米。忽然一艘船和他擦身而过，那艘船上，空无一人，只有几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那艘船就是他刚刚看到的那艘16世纪的船。”

听完，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羽漠笑了笑：“把你吓到了？呵呵，快吃鱼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埋头吃鱼，不再说话。

不知何时开始，更加热闹了，人们围在一起跳舞，羽漠拉着我，加入了他们。

第四章：邪念

夜深了，人散了，我随着羽漠来到了我的房间。

月光下，羽漠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根线，绑了块小小的透明晶体，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梦幻般的光芒。

我盯着那个吊坠看，羽漠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告诉了我这个东西的来历。

羽漠自出生后，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并不是死，只是沉睡，很沉很沉。但是他的父母并没有放弃希望，每天和他说话，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有一天，他的父亲出海，收获颇微，却意外捡到了一块水晶般的石头。父亲觉得很好看，就留了下来，打算做成项链，送给儿子。回来之后，这块石头怎么也钻不出洞。但是由于表面并不非常光滑，所以就用线绑着，挂在了羽漠的脖子上。

奇迹般的，自那个石头一接触到羽漠，羽漠就苏醒了过来，和正常孩子一样！他的父母在兴奋之余就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醒来？忽然他们想到了那块石头，于是就拿走了石头，羽漠果然又睡了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他的父母觉得很高兴，以为这石头包治百病，就拿去给奄奄一息的老父亲带上，奇怪的是，他们的父亲带上，却没有一点反应。

于是，他们才明白，这只对羽漠有效。从此，这块石头从不离羽漠之身。

“这怪石头说来也挺神奇的，不是吗？”羽漠微笑。

“是啊。真奇怪呢。”我敷衍道。这块石头我再熟悉不过了，是灵魂碎片。

说着，已经到我的住处了，羽漠和我告别，说和我相处的很愉快呢。接触到他的目光，是那样清澈，略带坚定。我道谢别过。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一个声音不绝于耳，它说：“去偷走它吧……去偷走它吧……这样你就可以早点完成任务了……”

我拼命甩头，这个声音却甩也甩不掉；我用布把耳朵塞住，那个声音却依旧清楚。

终于，我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那个声音渐渐隐去。

清晨，我悠悠醒来，又想起了昨天的那神秘的声音说的那句话。

我犹豫了。是的，拿走它，我就可以提早完成任务，可是，拿走了他就等于杀了他，而他于我有恩，我又怎能恩将仇报？

“吱呀……”门被推开了。羽漠拿了点食物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进来了。早上好。”见我醒了，就松松爽爽的和我打招呼，一手将手上的早饭放在我的桌上。

“早上好。”我回答。

“昨夜睡的还好吗？还习惯吗？”他问。

“很好，很习惯，谢谢。”

他脖上的吊坠露在外面，流光溢彩，我的目光黏在那里，不能移开。

他看到我的目光，笑了笑，多了些警惕与生疏。

第五章：交心

我终于发现我这种行为很不礼貌，抱歉的向他笑了笑。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我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沙滩？我以前住在内陆，从没见过海。”这是实话，西缘山十分偏僻，离海很远很远。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忘了回答。我将那句话再重复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

“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他讪讪的笑了笑，表情不是很自然。

我在心里耸了耸肩，很快的把饭吃完了。

沿着小路一直走，没有什么代步工具，走到底，便是沙滩。

蔚蓝而无尽的海与苍穹相接，阳光落在海上，折射出点点金光，偶有几只海鸟掠过海面，惊起小小波澜，不一会便消散不见了。

我脱了鞋，赤着脚，走在沙滩上。沙是细细松松的，偶尔会踩到贝壳或是别的什么。

羽漠和我并肩而行，他看着我，宠溺的笑了，他说，我像个小孩。我并没有回答。

若真能像个小孩那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可惜，时光不能倒退，若有时光机，我愿穿梭到父母认识前，阻止他们相识，也许这样，就不会有我了吧？

“在想什么？”羽漠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拥入怀中。

他黑色的眸中映出了我的脸，神色忧伤，目光暗淡。

我挣脱他的怀抱，他神色变得落寞，不知为何，我心闪过一丝疼痛。

我立刻挽回道：“不知为何，看到你总有一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来源于上两个人。

“是吗？”他反问。我却明显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分欣喜。

“是的。”我拉起他的手，向前方走去。

海风带着些许咸味儿，调皮地吹起了我的发丝，遮住了我的眼。羽漠轻轻拂过我的脸颊，为我撩了撩发丝。

不知何时，他的眼中带了些许宠溺与爱慕。

我走累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这沙，我忽然玩兴大起，堆起了沙子。

接近午时，阳光越来越强烈，晒得我晕乎乎的，有些眼花，站不稳。难道，我也会中暑？

羽漠扶起了我，慢慢向来时的路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我靠在他的怀里。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指向远处海边的一艘船，他说，那是他的船。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单独出航了，他要去寻找幽灵船。

我虽然躺在他的怀里，但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必然是坚定的吧？因为他的语气，就是那么坚定不移。

我忽然感觉到有一束期待而不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笑了笑：“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我明显感觉到，搂着我的手更紧了些。

回到羽漠家，已是中午，匆匆吃了饭，他又带着我到处闲逛。

第六章：出发

还有半个月，羽漠就可独自出海了。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等它真正过去了，才发现，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这些天里，我和羽漠计划着出海航程，决定，带上足够的干粮和水，一直在海上漂着。

其实，我们还有第二个计划，从这里出发，驶向文明古国，中国。

羽漠对中国是有极大的兴趣的，不知为何，每次她和我提起中国，他的口气一如提起他的故乡一般亲切。

又是一番商讨，于是，我们最终决定，先去中国。

将这个计划包括航线、目的地，告诉了羽漠的父母，他们没说什么，只是对我们抱以鼓励的微笑。

临行的日子，终于到了。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临行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隆重、奢华，只是羽漠一家三口以及他的亲人还有我坐在一起，吃了顿家常饭。

我和羽漠坐在一起，亲戚们时不时的提醒我们出海要注意什么，万一遇到突发情况该怎么办……

羽漠只是不断的道谢，表知道了。我则有些无奈，我一个外人坐在这里，不免有些尴尬。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尴尬，羽漠悄悄握了握我的手。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终于，羽漠和亲戚们一一道别后才算结束。

次日清晨，延续了昨日的好天气，我和羽漠早早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并没有人为我们送行，羽漠的父母亦然。不是他们冷血，只是看他母亲那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可想而知，若是再拖，怕是不会让羽漠出海了。

踏着朝阳，我和羽漠上了船。这是一艘商务用船，看来，羽漠打算去中国买点土特产，再回来卖。

将手伸进衣袋里，抚了抚有些躁动的玄青。玄青，你也对此次出海充满兴趣吗？

斜斜的阳光落在甲板上，给那一方天地镀上了层金辉。我靠着船桅，任凭海风吹乱我的发丝。闭上眼睛聆听，海浪拍打船只的声音，夹杂着海鸟的叫声。

“准备好了吗？”羽漠站在控制台那，远远的喊话问我。

“准备好了。”我大声地回答道。

我感到风的强度稍稍大了些，想必，是出海了。

接下来的旅途，不会是一路平安的，不可避免的暴风雨，随时有触礁的危险，还可能有海盗……但是不论如何，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一定会坚持走下去，一直一直，永不止步。或许，我们在出发前，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哗哗哗……”海浪声中，我看着远处的地平线一点一点消失，没有任何心情可言。

我又一次闭上了眼，感受大海的味道。

第七章：海上生活

已是午时，羽漠从仓库里拿出一些干粮和少许的酒，与我分享。

由于是干粮，味道总是没有新鲜的好的，但又何妨，我本来就不需要吃东西的。为了不浪费粮食，我稍微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我说，我吃饱了。

羽漠担忧的看着我：“怪不得你怎么瘦，不多吃点，怎么能挺过这飘摇而恶劣的生活？放心我们有足够的粮食，在不行，还可以钓鱼呢。”

我这才放下了心，可是，还是不想多吃，因为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口。羽漠也不勉强，只是说，晚上吃鱼，一会儿让我去钓。

航线依旧照着原定的路线进行着，我像上午一样，站在甲板上，凭栏而望。四面环水，一望无际，眼前除了忧郁冰冷的蓝色，再无他色。

我就这样，在那站了很久，虽然神不知何时已经飘走。

一阵脚步声把我惊醒，一抬头，我才发现，已是日暮了。

“还没钓鱼？”羽漠略略惊讶。

“我不想吃。”我漠然地说。

羽漠皱眉：“不吃怎么行？”

“没关系的，我饿了会吃。”

“不行！我要看着你吃。”口气甚是坚决。

我无奈，只能拿起干粮，吃了一些。羽漠才放心的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一些落寞。

是夜。海上的夜幕和陆上的，没有多大区别。我躺在甲板上，看着星辰。我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因为我忽然想起，是否有一颗残星挂在那里。

我失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哪会有什么残星？它早就陨落了……

忽然一只手为我拭去了眼泪，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轻轻抚了抚我的头。

我意识到我的失态，立刻抬起头，想让泪水倒流回去。

这一举动更引来他的好奇，眼神中却略带不甘。

“你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没什么，想到一位故友。”不知为何，我回答的是故友，也许是看到他眼中的不甘了吗？

“那位故友……和你关系很不错？”像是问我，却早已有了答案。

“是的。”既然他已察觉，我又何须掩饰？

羽漠不答话，在我身边坐下，我依旧躺着。他也学着我仰起头来，仰望星空。

“去了中国后，我送你回去吧。”羽漠突然悲伤地说。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去寻找你的那位故友吧……”羽漠把头偏了过去，不让我看到他的眼睛与神色。

“他……他早就死了。我回去，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在这个时代，我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那……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找幽灵船吗？”羽漠问，他又把头偏了过来。

“你说呢？若是不愿意，我又怎会上这条船？”

他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闪闪发光。

第八章：暴风雨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令我放松了警惕。好景不长，就在我放松警惕时，变了天。

厚重的乌云遮盖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阳光。风大了许多，卷起海水，拍打着船只，一浪高过一浪。船有些晃动，我慌忙地抓住了栏杆以保持平稳，不至于摔倒。

羽漠额上挂着许多汗珠，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他手忙脚乱的控制着船，尽量让它平稳。

我伸出手，用袖子为他擦了擦汗。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微笑。

静静的在他的旁边站了一会儿，船已经稳了，有些无趣，我又回到了甲板上。

一道白光瞬间划过天际，将一切照的透亮，没过一会儿，一声巨响传到了我的耳朵。那些乌云终于是承受不住了，雨珠落了下来，砸在我的身上，不一会儿，我便湿透了。我仍是没有回去的意思。我以为，雨水能让我清醒些。

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我裸露在外的手臂，一股强劲的拉力把我拖回了我的房间。我并没有挣扎，任凭他把我拖走。

他坐在一旁，有些责备的看着我。我愣愣的盯着桌子，没有看他。

沉默了一会儿，羽漠离开，“碰”的把门关上，声响把我从游魂中拉了回来。

我转头一看，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床上。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原本淋湿了有些寒意顿时消散。

换上干净衣服，我倒上一杯热水，喝了起来。寒冷的身体被热气驱散，袅袅白烟模糊了视线，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羽漠，（是哪个羽漠呢？猜哈）不由得笑了起来。

外面的雨点很大，拍击着船，发出“笃笃笃”的声音。逐渐转为“砰砰砰”的撞击声。我有些晕忽忽的，皱了皱眉，好吵。

突然，一阵冷风吹进了房间，原来是门开了。我转过头来，却不想去关门。只看见羽漠站在门外，手上拿着热腾腾的鱼，一脸担忧。

他兀自进来，随手将门关上，没有经过我同意。我懒的动一下，就坐在那看着他。

将鱼放在桌上，他担忧地伸过了手，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皱了皱眉：“你发烧了……”

我更晕了，有些反胃，看着羽漠，我甩了甩头——怎么有三个羽漠？

“别晃……我……”“哇”的一声，我将早上吃的全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