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碰+番外—— 一月夕一

“小枫，你醒醒，你睁开眼睛啊，怎么会这样。”秋华烟看到杜枫出了车祸，顿时焦急万分。

江雨殇呆呆地扶着杜枫，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秋总，现在怎么办……”

秋华烟道：“快，先把小枫扶到车上去，送医院。”秋华烟站起身朝撞上杜枫的肇事车辆看了看，那是一辆红色的小型轿车，秋华烟默默记下车牌号，车主似乎吓呆了躲在车上没敢下来，秋华烟走到驾驶室旁愤怒地一把拉开车门把司机拽下来道：“是你撞了我表弟，跟我去医院！”

秋华烟走回来对江雨殇道：“雨殇快把小枫扶到车上去。”

江雨殇赶紧小心翼翼地把杜枫抱起来抱到秋华烟的跑车上去，秋华烟把那个肇事司机往车上一塞，自己发动跑车飞一般往医院开去。

江雨殇扶着杜枫坐在后座，一路哭着：“杜枫，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真是个笨蛋，干嘛要帮我跑回去拿衣服，谁说你欺负我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最好了，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杜枫你一定要撑住，你不要有事……”

秋华烟听着江雨殇在后座搂着杜枫伤心欲绝地哭诉，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雨殇那么在乎小枫，他们两个……杜枫的受伤和江雨殇的哭诉各自有如两把利刃，刺进秋华烟的心中。

第七章

医院急诊室，杜枫被送进了外科手术室急救。

“医生，我表弟他伤势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名中年医生道：“这位先生你先别紧张，根据刚才肇事者提供的信息，初步确定患者是下肢撞到了轿车身体飞了起来，头部撞到轿车引擎盖上后又摔倒地上，导致头部受了严重的撞击，患者的X光片上显示患者双下肢胫腓骨骨折，不过错位还不算严重，我们已经给他打上了石膏固定，过几天再动手术。现在患者最严重的是颅脑外伤。患者现在意识昏迷，CT结果显示右侧硬膜下血肿、脑挫裂伤。如果患者意识障碍程度加重，颅内压继续升高，很可能发生脑疝，患者的情况非常不利，现在脑外科的医生已经在手术室准备给患者施行开颅血肿清除手术。”

“我表弟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秋华烟焦急地问。

“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现在患者的情况非常危险，我们不能保证患者的安危，但是现在唯一能积极处理的就是尽快动手术降低颅内压防止脑疝形成，你是患者的家属么，如果听明白了就在手术协议上签字吧。”

“不能保证没事么？”

“我们医生不是神仙，我们只能尽力抢救，患者能不能熬过来我们也无法保证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积极动手术，你能理解的话就签字。”

“患者现在急需手术减低颅内压，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你赶紧做决定吧。”

秋华烟面如死灰，沉思了半晌果断在手术协议上签了字道：“你们一定要尽力救他。”

“这是肯定的，你们就先在外面等着吧。”

江雨殇还在流着眼泪道：“杜枫，你一定要挺过来啊，你不许有事……”江雨殇一面啜泣着一面偷偷朝秋华烟看了一眼，只见他面如死灰，脸色难看，心中不禁更加难受起来，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恨我害了他的宝贝表弟，我该怎么办……

秋华烟看到江雨殇流泪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似堵了什么般越发烦躁不安，他愤愤地拽起一边的肇事司机道：“你为什么撞我表弟？你眼睛瞎了是不是？！”

肇事司机是个刚刚学会开车的新手，拐弯的时候没有控制车速，晚上又昏暗视线不清，对于他这样的新手，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正在穿马路的杜枫，于是悲剧就发生了。肇事司机此刻已是吓得脸色煞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新手……”

“新手？新手就可以随便撞人了是不是？你怎么学的车？”

“我拐弯太急没看清他……”

“拐弯都不会还敢把车开到马路上来，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马路杀手，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秋华烟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这时揪着肇事司机大吼怒骂，一拳头就往司机脸上挥去，砸在他左脸上。肇事司机不料秋华烟竟然动手打人，一个趔趄跌在地上，他摸摸被打痛的左脸愣了愣，也不甘示弱地爬起来朝秋华烟扭过来道：“你居然动手打人，他妈的，不就是撞了人吗，老子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老子陪你医药费啊！”

秋华烟闻言怒吼着揪着他的衣领道：“你撞了我表弟还敢跟我叫，你撞坏了我表弟陪钱就算了吗？我告诉你要是我表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说着要继续打那肇事司机，那肇事司机也愤怒地跟他扭着：“你凭什么打人！”

江雨殇见秋华烟为了杜枫被撞伤的事发飙了，心里顿时又紧张又害怕，他冲上去拉住秋华烟道：“秋总别打了，这里是医院，我们还是报警叫警察来处理事故吧。”

秋华烟还在怒火中烧：“不要拦着我，这臭小子开车不长眼睛敢撞小枫，不给他点教训他还无法无天了。”

肇事司机也被他打得很生气：“你说什么，你嘴巴放干净点。”

急诊室的医生护士都被这两人的扭打吓到了，一个身材看起来比较强壮的男医生走过来道：“这位病人家属，这里是医院，不要在这里打架斗殴影响医生工作和其他病人看病，你们再打我要报警了。”

江雨殇道：“秋总别打了，我们直接报警吧。”

秋华烟把肇事司机奋力一推，气愤地朝周围的人扫了眼，江雨殇急忙把他拖开。秋华烟粗重地喘了几口气道：“哼，等会叫警察来收拾你。”秋华烟瞪了司机一眼便拿起手机拨110了。肇事司机也不敢再多事，他脸上被打得肿了起来，坐在一边面色如土地等着警察来处理事故。

秋华烟则心绪不宁地在急诊处焦躁地走来走去，江雨殇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万分不是滋味，想去劝他却又不敢，他垂头坐在一边，只是怔怔地掉眼泪。

秋华烟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在不停地掉眼泪，心想，一个大男生，居然为了我表弟伤心成这样，大学四年了也不找女朋友，就只知道跟我表弟厮混在一起，连女生写来的情书都全数拿给表弟看，让表弟帮你推约会，你们的关系就这么好吗？如今小枫出了车祸，我的心事是再难开口，你这样一副伤心的样子看了真是让人难过。秋华烟道：“你一个大男生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别哭了。”

江雨殇闻言愣了愣，心想他现在心里肯定十分生气，看到我这么哭更是惹他心烦了，他一定恨透了我，恨我害了他的表弟，江雨殇听了他的话更是难过，居然抽泣地更厉害了，秋华烟见他依旧眼泪不断，心中烦闷道：“求你别哭了，还嫌不够心烦么？”

江雨殇闻言止住了抽泣，他用力咬着嘴唇忍着眼泪不敢说话，背过脸去不看他，既然嫌我在你面前惹你心烦，那我出去便是。江雨殇抹抹眼睛站起身要朝外走，秋华烟见状道：“你要去哪里？”

“不是嫌我心烦么，我到外面去。”

这时110警察到了，只听警察中有人喊：“哪位是秋华烟先生？”秋华烟见警察到了，便朝 江雨殇喊道：“站住，我要跟警察处理车祸事故，你先去手术室外面等着。”

江雨殇闻言转过身，脸如死灰般朝秋华烟看了一眼便朝手术室默默走去。秋华烟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这时警察又在喊：“哪位是秋华烟先生？”

秋华烟回过神，愤愤地朝肇事司机看了一眼，便和警察开始处理车祸事故了。

江雨殇一个人等在手术室外，也不再哭泣了，他只是一个人呆呆地蜷缩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想着秋华烟对他的冷淡态度和他那死灰一般的脸色。他那么疼爱他的表弟，大学四年间不知给他买了多少东西，不知带他出去吃喝玩乐了多少次，现在他的表弟因为我出了车祸，他心里一定是极恨我的，看他刚才的样子和态度我就知道了，说不定他以后都不会再愿意理我了，以前有杜枫在，我还可以跟他说说话，现在杜枫变成这样，我们之间连半句话都讲不成了。想到这里，江雨殇忽然觉得心好痛，好痛。

肇事司机被警察录了口供带走了，秋华烟处理完了车祸事故也走到了手术室门口。手术还在进行着，秋华烟看到蜷缩在椅子上的江雨殇，心里一阵刺痛。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等在手术室外，谁也没理谁，谁都猜不透对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第八章

过了好久好久，秋华烟看看手表，午夜一点，终于打破了沉默：“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么，你明天不要去新公司报道了？”

江雨殇道：“杜枫还在里面抢救，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没有心情管明天的工作了。”

“那你明天不准备去新公司上班了？”

“我要等杜枫平安出来。”江雨殇心想，杜枫会出车祸，都是自己的害的，两个人在一起大学四年，关系这么铁的哥们，杜枫出了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撇下他离开，更何况他是秋华烟的宝贝表弟，自己一定要等到确定他没事了才能安心。

秋华烟心想，杜枫既不是你表弟也不是你亲戚，你竟然为了他连工作都不顾了，你们的关系就真的要好到这个地步么？秋华烟想了半晌道：“你明天不用去新公司报道了，你来容天集团顶替小枫营销总监的职位。”

江雨殇闻言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秋华烟黑沉沉的脸：“什么？要我去容天集团顶替营销总监的位置？”

秋华烟沉沉道：“现在小枫出了车祸不能工作了，在小枫身体恢复之前，我要你代替他在我公司当营销总监。”

江雨殇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怎么会突然要我去他的容天集团工作？原来是想要我顶替杜枫帮你工作啊，杜枫出了车祸，他一定是想让我来弥补，他只不过是想让我来弥补损失而已。那要是万一杜枫有什么不测呢，难道要我顶替一辈子么？不，杜枫不能有不测，他一定不能有事的。

秋华烟见他大半夜没有睡了，心里担心他累着，便道：“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去我的公司报道。”

江雨殇道：“我不休息，我要等杜枫出来。”

“小枫又不是你表弟，医院的协议书上也用不着你签字，你等着也没用，何必要不睡觉这么耗着？”

居然要赶我走，居然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我就是个外人，江雨殇忍着心伤道：“我跟杜枫大学四年情同手足，就算我不是他亲戚，我也要等他出了手术室才能安心。”

秋华烟闻言灰着脸还想说什么，这时只听手术室里护士开始喊了：“杜枫的家属在吗？”闻言，两人同时扑到护士面前，秋华烟表情痛苦地看了眼江雨殇道：“我是他表哥，我表弟他怎么样了？”

护士道：“杜枫已经做完手术了，目前还没有清醒，他头部伤势较重，要送往重症监护室。”

江雨殇道：“他还没有醒吗，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护士道：“具体的我不清楚，等他进了ICU，你们去问他的主管医生吧。”

秋华烟道：“我表弟现在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去了吗？”

护士道：“对，你们赶紧去六楼的ICU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吧。”

秋华烟朝江雨殇望了眼道：“去六楼。”两人直接从十楼的手术室飞奔而下，连电梯都不急坐。

秋华烟奔进六楼的ICU，对着前台的值班护士道：“护士，我是杜枫的家属，他刚刚做完手术被送到ICU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这时一名值班的女医生走过来道：“你就是刚才送下来那个病号杜枫的家属吗？”

秋华烟转脸对女医生道：“是，我表弟他现在怎么样了？”

女医生道：“他刚刚做完开颅减压手术下来，现在已经送进ICU10号床了，他双下肢胫腓骨骨折已经打上石膏了，如果病人脑部情况稳定的话，过几天再请骨科来做手术就可以了。病人现在最危险的是颅脑损伤，他的头部受了较严重的脑挫裂伤，硬膜下血肿已经做完开颅减压术了，但是患者现在仍然没有清醒，现在的CT片上暂时没有颅内出血和脑内血肿形成，不过不等于以后不会再发生脑内出血，所以患者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必须在ICU严密监控。”

秋华烟一脸焦急忧虑道：“你的意思是，我表弟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他的情况还很危险么？”

“我们已经对病人进行了积极的处理，病人现在刚刚做完手术，人也还没有清醒，他能不能恢复过来就要看他这几天的情况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患者发生迟发性颅内出血和血肿的话，情况将十分危险，我们只能保证尽力抢救，但是不能保证患者不会有生命危险。”

秋华烟道：“我要进去看看他。”

“对不起，ICU病房是严禁家属探望的。”

江雨殇道：“为什么不让人进去看？”

“ICU是重症监护病房，里面都是隔离病菌的，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要等病人情况稳定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那我表弟什么时候情况才能稳定？”

“这要看病人这几天的情况了，如果他能清醒过来就最好，过几天再拍颅脑CT如果没有迟发颅内出血和血肿的话，病人的情况就会相对稳定一些。”

“那现在怎么办？”

“家属先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再留一个陪护的。患者有什么情况我们每天都会告知你。”

江雨殇道：“我要留下来照看杜枫。”

秋华烟道：“小枫是我表弟，要留也是我留下来，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工作，你先回去休息。”

江雨殇忽然想了想，自己刚刚搬离学校，如果不去那个郊区的公司上班，那自己住哪，还真没住处呢。秋华烟好似想到了什么道：“既然要你顶替小枫的位置，那你现在在这里也没住处，你就住到我家里去。”

“什么？”江雨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秋华烟：“你要我住到你家去？”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让我住到他家里去？江雨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等等，你为什么要让我住到你家去？这……”

“我们公司可不给员工提供免费公寓住，你今天刚离校，能住哪里去？明天还要工作呢，你就住在我家里，我送你回去。”

江雨殇还在目瞪口呆中，秋华烟却打起了电话：“喂，小金，赶紧到市立医院来一趟，我表弟出车祸了，你来这里陪护一会，我要送个人回去。”

江雨殇惊异地望望秋华烟，搞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自己害了他表弟出了车祸，他就要我顶替他表弟的职位还要我住到他家去，他究竟想干什么？其实自己多么想到他的家里去看看啊，好奇他的家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是平日里收到邀请，那自己一定欣喜若狂，可是此时此刻，他究竟什么意思呢？虽然想着能有机会看到他家了，可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惶恐不安。

不一会，那个叫小金的人来了，秋华烟交代了几句，便对江雨殇道：“雨殇，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