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投降了,已经在满心乞求的看着他。可是,他的表情变了,淡淡的笑容不见了,变成了一副让人不安的样子。
“你还须亲口说出对我说出你的姓名,以你本名向我立誓,至死忠贞于我,永无二心。”
我忙不迭地说道:“我姓雷,名叫雷雅克,你已经知道了。不过,要我立那种非要死掉才解除的誓言,要求好像太高了。你不觉得不太现实吗?”
“哦?”他的双眉倏地一拧,冷冷说道,“你竟是丝毫不知悔改么?”
他的手缓缓向下,掌心贴在肌肤上的触感无比的舒服,我的感觉更加的迫切起来。
“快点。快。”我不住地催促他,全身每一根神经都亢奋到了顶点。
那只手未曾徘徊。
身体放佛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情不自禁急切地期待着。
“王爷,”我的声音颤抖,语气也是不加掩饰的,“王爷,快啊。我忍不住了。”
“我问你,此刻在你身边的若是他人,你也这般出言哀求么?”他坏心眼的停了下来。
“不要问我莫名其妙的话,别人会干出下药这种事吗?”我吵架似的指控他。
“你且立下誓言,发誓你雷雅克永远是我宁王李戎浩的人,至死方休,永无二心。”他又开始缓慢地撩拨着,我早已急得汗如雨下,快要控制不住意识。
“还不快立誓。”他催促道。
“王爷!”我叫喊了起来,“你不是很喜欢抱我吗?那你快来抱啊!为什么给我下了药,却又这么刁难我?”
我真的想找人吵架了,如果不是被捆着,我会拿脚踢他。这种时候,只要身体能得到满足,要我杀人都行。
宁王完全无视我的急不可耐,慢条斯理地下了床,直挺挺地站在床沿前面,注视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要违抗我么?最后再问你一回,你能否立誓一心一意只对我一人?”
看到他离我得那么远,我的心里焦急地要命。我要他到跟前来,要他紧挨着我啊。
“要我发誓很容易。”我已经理智尽失了,胡乱喊叫了起来,只想从他那里得到解脱,“可是如果做不到又有什么用?那种一辈子不变心的誓言,王爷你信吗?你自己能做到吗?”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微微扬起下巴,傲慢地看着我,冷冷说道:“便等到你心甘情愿说出誓言,本王再来抱你,让你极乐升天。”
我呻吟道:“我现在就要。”
他没有说话,再次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竟然……
他竟然走了……
竟然把我一个人撂在床上。连绳子都没有给我解开。
“王爷——”我大声喊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淌地声音。我的血管宛如凸起的隧道,血液在里面呼啸而过。
他真的把我扔下了。
重要的,不是他扔下了我,而是他扔下了一个正处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头的年轻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么做太没人性了。
“王爷——”我咬紧牙关,提醒自己要记仇。
此时此刻,谁能来救我?我想自己动手去寻求解脱,两只手臂却被交叠着弯曲捆绑着,根本伸不直,够不着。
身体如同百蚁钻心般麻痒难耐,痛苦异常。又像是百爪挠心,一颗心变得破碎不堪,焦躁异常。然而欲望却像喷发的火山,人的意志无法遏制。
谁说男人不能哭的?要是能死,我还想死呢。
这种时候,谁还顾得到尊严啊。身体的欲望才是动物的本性呢。尊严这个东西,跟这种药物没有交集。
但是哭也没有用,再痛苦也要承受。我咬紧嘴唇,直到腥热的液体从唇间渗入口中。
刚才宁王问我,如果此刻身边不是他,而是别人,我是不是也会出言相求。
现在,当我独自一人经受着这如燃烧爆裂般的摧残折磨,我清楚无比地知道了答案。
我会那么做。
只要有人能让我释放,让我解脱,我会毫不犹豫拜托他出手。把他当成是救命的解药。
可是现在,只能靠我自己。
我不能呼救。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这副受调教的可耻样子。
捆绑住手臂的绳子一点也不滑溜,复杂的绳结用牙齿怎么咬都要不开。
视线所及的地方,看不到可以当成工具的东西。唯有床头的矮柜上,摆着一盏纱灯。
悬挂着的腿使不上力,只得靠贴在床上的腰椎慢慢移动,一点一点地转向床沿。两只手不能同时伸向一个方向,只能抬高双臂,用一只手的手指设法打开纱灯的灯罩。
只要去掉灯罩,就可以用火焰将手臂上的绳子烧断。绳子是绸缎编编织城的,丝质的东西遇到火,很快就会变成焚灰,只要特别小心,应该可以避免烧伤我自己。
试了几次,打不开灯盏,也不知如何打开。
我想将灯座拖过来一点,不小心一个用力过猛,纱灯歪倒了,滚落到矮柜的后面,我看不见的位置。几乎同时,我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很快,矮柜后一抖一抖的蹿起了火苗,不一会,火苗爬上了矮柜后面的一组屏风。
扑扑的火焰的声音,和我粗重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这么生动的火焰,不由得呆住了。也许,是吓呆了吧。
那跃动的不断攀高的火焰,如同美杜莎的闪光的眼眸,令我动弹不得。我呆愣着,移不开目光,想不到要呼救。
整个房间里,变得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热。屏风被烧毁,火舌舔向其它家具。
床边也热了起来,一道细长的火光,从矮柜后面吐着火舌,爬上覆住床框的幛幔。
我仰面朝天,看着那诡异的火舌越爬越高,无比贪婪的一路吞噬着一切。
我一直以为我很怕死。但是此刻,我并不觉得害怕。
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掉。如果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忍受这么多的屈辱?又何必忍受这比焚身更痛苦的欲火煎熬?
“夫人——”随着喊声,一条人影奔了进来。听声音是言耒。
他一眼就看到我。因为我也在看他。
“夫——”喊道一半,他就嘎然停住。
我知道,他看到了……
看到了我这副可耻的样子。
愣了不到一秒,他便快速跑到我身边,用一把匕首割断捆住脚踝的绳子,伸手将我抱了起来,跑出卧室。
被他搂抱在怀里,感受到人体的热力和活力,我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起来,无处宣泄的热火几乎要将我焚化。
“帮帮我。”我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向他求救。
我只想寻求解脱,丝毫没有在逃命的紧张感。“帮帮我。”我又一次哀求他。
跑到不曾着火的起居间,他将我放在榻上,飞快的脱下自己身上的长衫,套在我身上。然后再度抱起我。
他的脸像是被火焰映照的通红,但是这间屋子里并没有火焰。
我紧贴着他,再次说道:“帮帮我,我要死了。”
细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密密地沁了出来,他的喘息陡然变得火焰般滚热,灼得我越加神志混乱。
我正要开口再要求他,他已一低头,双唇便被覆住。
一阵颤栗之中,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
他的手毫不犹豫地伸向我,快速而老练的帮着我。
我的脸抵着他的肩窝,难以自禁。
院子外头远远传来嘈杂的人声,里面屋子传来噼啪的燃烧的声音。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我的全部身心,都悬挂在这个人身上,在这个人的手上,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引起我的关注。
他一秒也不停歇地吻着我,灵活而热烈。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们大概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言耒猛力搂紧。蓦地,一阵剧烈悸动之际,无声无息的,终于……解脱了……
32.燃烧
言耒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越抱越紧。
外头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人人都在喊着“着火了!着火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出个遮羞的理由,或是抬头看他一眼,他已经一秒也不耽误,跑进了院子里。
人群响起一片惊呼声。
言耒一言不发,低头用自己的脸遮住我的面孔,快速往院子外头走。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自然知道我目前的模样,不宜被任何人看到。
但我其实并不在乎。被人看到没穿衣服也好,被人发现是个男人也好,被火烧死也好,甚至被男人来解放也好,我都不在乎了。
拎着水桶奔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并没有人真正注意到我们两人。与这些人逆向而行,有一种置身事外与我无关的感觉。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忍不住问言耒。
言耒垂下眼帘看着我,没有说话。
这样一直看着我,更让人担心。担心他走路不看路,害我一起摔跟头。
“我是怕累着你,抱着我很累吧。”我倒也不是真的关心他累不累,而是很希望他能保留足够的体力,陪我上床直到春药失效。
不过,也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毕竟这里是王府,宁王想必不会坐视我拿别人来当解药。
“一点也不累。”当我以为他不会跟我说话了,言耒却开了口,随即又听他说到,“王爷来了。”
顿时,新仇旧恨涌上我心头。这个侵占了我的身体的男人,逼我屈服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害得我不得不向别的男人寻求解脱。
“雅克——”
是萨虎的声音。原来言耒说的王爷来了是指仁王啊,我还以为是宁王。
但是为什么不是宁王?他把我弄成这样,就撒手不管了?
我这副样子,先是被言耒看到,现在又被萨虎看到,我在这万恶的古代,还有重振雄风的机会么?
“我不要见到他。”我贴紧言耒,小声对他说道。
绕路是来不及了,言耒也小声道:“你且闭上眼睛,只管装不知道。”
我立刻闭上眼睛。
“雅克,雅克。”萨虎的声音紧张急切,真的十分关心我,“雅克,你没伤着吧?”
“回王爷,夫人未曾受伤,但惊吓过度,已然晕了过去。”言耒恭声答道。
果然晕过去是个万能妙策啊,适用各种难以应付的场面,以及各种微妙的场合。
“言少尉护主有功,辛苦了,便将夫人与本王吧。”萨虎恢复了稳重的语气。
言耒脚不停步,继续快速往前走。
“言少尉。”萨虎又颇有威严地喊了一声,“夫人双脚之上怎会有捆绳?”
“有么?属下救人心切,未曾留意。”言耒口中应答,并未停步。
我心里暗夸言耒可靠,不到一秒,一双有力地手臂如同抢夺一般,将我打横抱了过去。
“王爷。”言耒有点意外的唤道。
粗鲁的抱住我的,并不是萨虎。
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胸膛,和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真是可悲,我竟然会对一个男人的怀抱和体味有着如此深刻的记忆。
“王兄,”萨虎的声音紧跟在侧,“雅克死里逃生,须传大夫来瞧瞧有无受伤。”
“贤弟不必多虑,你王嫂的安危,自有为兄挂怀。”宁王的臂力一点不比言耒差,抱着我大步流星朝前走,还能大气不喘地说着话。
不一刻,进了明亮的屋子里,我被放在床榻之上,随即一层薄薄的床单之类的东西落在我身上,覆盖住全身。
“夫人。”宁王轻轻拍着我的脸,试图喊醒我。
萨虎说道:“雅克脸色潮红,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不似一般的晕厥。王兄,还是传大夫来瞧瞧有无灼伤。”
闻言,宁王立刻掀开覆在我身上的床单,摸着我的手脚检查起来。
忽听得萨虎大声质问道:“言少尉,为何夫人双手被捆绑在一处?这是何故?”
“回禀王爷,属下巡夜之际,见得窗内光亮异常,便知是着火,当即入内救人,并未及留心其他。”言耒说的也算是实话。
我真希望萨虎没有看到这么多。若不是为了避开和他正面相碰的尴尬,我又何必装晕过去?
萨虎道:“言少尉,你且退下。”
“王兄,你对雅克做了什么?”等言耒出了屋子,萨虎便问宁王,“是你捆了雅克么?为何如此待他?”
宁王就不晓得劝劝他睡觉去?他老是这么待着不走,还这么追根究底,叫我怎么方便醒过来?
“我如何待他,你不会想不到罢。”宁王语气冷淡的说道。
“王兄!”萨虎大声喊道。
“你休要再与我争。我不管他是不是雷雅克,我只知这个人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结发妻子。既已与我拜了堂,便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
“我虽不知王兄为何会娶了雅克,但是雅克是个男人,我与他相处数月,深知他天性不好南风,又岂会甘愿与人为妻,当成女人对待?”萨虎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稳与淡然,竟然跟宁王吵了起来。
我强忍住想眨眼睛的欲望,任凭宁王的手指一遍又一遍轻拂着我的脸。
“王弟所言差矣,今日自山上归来,你便与我纠缠不休。你可知此人已是我的妻子,无论你如何爱慕与他,他终究是我的人。他是男人又如何?王弟也知他是男人,却也这般倾慕于他,难道不是与我存了一般的心思,欲将他据为己有么?”宁王的声音虽然平静无波,但话语却是咄咄逼人。
萨虎果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我只求他赶快离去,因为我忍得太辛苦了,快要发脾气了。
“王兄,你捆绑雅克,是为了我的缘故么?”萨虎放缓语气问道。
宁王道:“王弟,若是你,又当如何?你会允许枕边人存有二心么?”
“莫非……”萨虎的语气游移不定,“我只道王兄捆住雅克是略作惩戒,莫非,王兄是要害他性命么?”
我真是听不下去了。萨虎兄,萨虎哥,麻烦你回房睡觉吧!
“我一心专宠于他,又岂会害他性命?王弟休再过问为兄床帏之事,再也休提那等诡异之事。无论他是何等样人,既已是我的人,万事都勿须王弟挂心。”宁王一副拜托萨虎离开的语气,抚摸着我的脸的那只手也渐渐往下移,从肩头到腰侧,最后来到下腹。
可是萨虎还是没有走。我几乎有点要恨他了。你老是不走,我要如何向宁王求欢?若是你有本事把宁王弄走,你也可以自己来当我的解药啊。但是就别两个人一起杵在我面前。
只听萨虎说道:“王兄不信那等事么?我本来也与王兄一般不信,但雅克再三恳求于我,我便愿意信了他。”
宁王冷笑道:“想必是他有心逃走,才编出这等鬼话,你也信?他要走,我便会放了他么?若他真是来自过去,抑或未来,你便也随了他去么?”
宁王的手倏地握住了我的那里,顿时,一阵又一阵的寒颤从全身的汗毛上蹿过,我咬紧牙关。
“正是。”萨虎说道,“自从信了他的话,我便欲随他一同去,不论他去到哪里。这个念头至今未变。不,应该说,如今比之前任何时候更加有决心随他一道回去他的世界。”
“你疯了么?”宁王冷冷地问道。
“我没有疯。我想得很清楚。只要在这个世界,他就是王兄的妻子,不是我可以得到的人。只有随他一道离开这个世界,他才会成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