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别到来（第二部）——北燕帷幄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许是工作上的事吧，想了想说。

“很好，不像很多中国人那样滑头，可以合作”

“我不是问这个，他在生意方面如何我比你清楚，我是问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

“很好”

秦阳半开玩笑半真实的问我。

“你会喜欢这样的人吗？”

我仰起头看他一脸不解，我喜欢的是你。

“算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离他远一点吧”

“怎么了？”我更加不解了。

“那个岳清可是对你有意思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一直觉得外国人很热情，怎么样疯狂亲热的举动都是表示好感的象征，所以岳清给我的感觉都像是一个来自异国的好哥们，怎么让秦阳一说就变成了这种关系。

“你不要乱说，又不是人人都是同性恋”

“好了睡吧”

秦阳胡乱摸了我的头敷衍一下，就睡了，我自己则是在一旁想事情。

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是到了第二天，岳清来我家，我就开始对他有意无意的观察，比如说他喜欢在做饭的时候叫我进去尝尝好不好吃，只要是我说好吃的他就会记下来，还有喜欢吻我，当然不是嘴唇，而是脸颊，玩的时候手上会有小动作，且那些小动作的方向和着力点都是我。

久而久之我也觉得有些不自然，好像真的和秦阳说的一样。

于是到了第三天我对他有些疏远了，找借口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还很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这几天都闷在屋子里，在得到我没事的回答后，他又很没心没肺的进厨房做好吃的东西。

针对他霸占我家厨房这一举动，秦阳并没有什么表示，原因可能是他忙，也没有多少时间顾虑我的胃，有岳清在何乐而不为。

这是我的想法，至于秦阳真正的想法，直到后来我们分开才明白。

其实他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安排我的生活。

有的时候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不是命运的不合作，而是有一个人，他从来都没有去坚持过。

当我渐渐成熟，懂得分析人性的好与坏，一眼就可以看透热情与冷漠背后的真实情感时才明白，秦阳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离开我了，或者说是，他从来没有走进我的生活。

回忆的甜蜜与辛酸，都成了醉梦一场。

回到当时，岳清公司和中阳的合作案下来，按照合同的说法，他要在第二天离开k市再换人来这里，走的那天他并没有什么沮丧的举动，而是带着大大的笑容再次拥抱着我说再见哦。

临走时要走了我的号码，我问他在这这么多天怎么现在才问我要，他笑道天天见面忘了，最后还是给了他。

相对来说，除了秦阳所说的他对我有意思外，这个朋友，我还是觉得交的很惬意。

秦阳的生意我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程度，漂白到什么程度。

其实我是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的。

比如说，天青这么大的帮派到底人在哪里，是不是我在中阳兼职期间看到的高层都是天青的堂主。

其他人我不敢肯定，起码那个假的总裁绝对是。

不管怎么说，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事情似乎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明朗的方向走去，我相信再过不久，到秦阳正式离开天青后我们就可以过很平淡的两人生活。

这种愿望直到我们分开后还一直存在。

我的腿现在恢复的很好，和平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顶多是会累，少走些路就好。

有时候秦阳忙的很，中午不会来，我就会叫外卖，想起在a市时想要学做饭来着，到最后自己一无所成，倒是岳清什么都会了。

难道说是外国人比较聪明吗，但秦阳也是什么都会啊。

说到岳清，他好几天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甚至连短信都没有一条，这些我归结于他很忙。

大约到了七八天后，a市总公司派的人来了，让我无比惊讶的是里面居然有岳清。

当他站在我家口得时候，我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掌控，我有必要和岳清好好谈谈，但是从何谈起又让我开始头疼。

晚上和秦阳说起，他听了以后反问我。

“如果他说真的喜欢你呢”

我愣了，喃喃道。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我没有在秦阳那里得到方法，事实上我觉得他不愿意告诉我怎么去做。

这些也是后来才明白的。

这样的生活让我有些不习惯，岳清总是跑到我家来，秦阳不置可否，岳清是我的朋友，当然我也不能直说岳清，秦阳和我是情侣关系，你还是别来了吧。

想想都说不出口。

郁闷的我开始每天想，怎么样才能让岳清不再来，我跟他说，你去租个房子吧住旅馆多不方便，他说他有房子了，是买好的，要常驻的。

我又跟他说中国人喜欢自己呆在家里吃饭看电视休息。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岳清就问我。

“李楠，你是不是讨厌我来找你”

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

然后他一本正经的说。

“李楠，我知道中国人很古板矜持，尤其是爱情方面”

我大汗，这与我什么关系。

然后岳清握着我的手严肃的说。

“李楠，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

简直是一个霹雳打在我头上，我甚至今天是不是四月一号，外国人不是很喜欢过愚人节吗？

看了看日期，十一月份。

我有些结巴的说。

“岳清，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们很少开玩笑”

我跟他讲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很爱他想和他过一辈子，他说那好你把她带来我看看，如果是真的他甘愿退出。

我当然不想把秦阳扯出来，他现在是中阳明面上的总裁，怎么可以出现这种丑闻，即使是只有岳清一个知道，也难保以后不会因为醉酒说知心话的时候透漏出来。

我骗他说那个人在别的城市，我那次离开就是去找他。

岳清不相信，非要看照片。

我有些恼了，说。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你可以试着喜欢我”

不欢而散，确切的说是，我一个人很郁卒。

到了第二天，情况更让我觉得不可捉摸，乐清开始用很蹩脚的方式追求，鲜花和巧克力。

整整九百九十朵鲜红的玫瑰组成心字，大大的一个心字，上面有很多精致包装的小巧克力，端正的站在我家的客厅里，后面站着岳清。

不止如此他还问秦阳我的那一半真的存在吗，我们感情好不好。

我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秦阳的回答。

既希望他说我就是啊，又害怕他把自己卷进来。

他笑笑说有，感情很好。

岳清垂头丧气的走了，走的时候埋怨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我只能说抱歉。

很多天过去了，岳清没有来过，后来我听秦阳说，a市换人来，岳清回去了。

第十七章：陆家

再次恢复了两个人的生活，转眼到了年底，k市处处都是热闹喧哗的景象，我的腿也完全好了，偶尔会和秦阳出门去，采购。

我不信神，但还是觉得过一个好年会在第二年全年都有好运，于是在腊月十几的时候就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当然是只有我一个人，因为秦阳到了这个时候忙的已经脚不沾地了。

我买了很多东西，都是过年用的，甚至是买下了一棵装饰的很美的圣诞树，挂着彩灯，还有袜子和小礼物，还有五彩的纸片，装在一个个小小的袋子里，是用来写愿望的，我想反正过年前还有五六天，过个洋节也不错。

没有告诉秦阳，我找了店里的人帮忙把圣诞树搬到家里，放好，因为插头的线太短，又买了很长的线，带插座的，拉过来通电，还是白天并不好看，于是我把客厅里的窗帘全部拉了下来，五彩的灯光绚丽缤纷，闪烁着，特别漂亮。

晚上秦阳回来，一眼便看到自己家的客厅里多了个庞然大物，很高兴的做了大餐，我们在圣诞树下铺好塑料纸，把丰盛的晚餐摆好，跪坐在地上就着五彩的灯光吃了圣诞大餐。

那一夜，我们没有做亲密的事情，秦阳帮我把沙发移过来，就那样窝在沙发里脸贴着脸看着彩灯聊天，很久很久，从过去到现在，还有我们的未来。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醒来后我实在床上的，秦阳早已不在。

心里有些失落，但想到那课圣诞树又急急忙忙的刷牙洗脸去看。

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昨晚我们两个人写了愿望放在袋子里。

我想知道秦阳写了什么。

激动地一个袋子一个袋子的翻过，连我自己的都翻了出来，可惜，没有秦阳的。

我昨晚看着他放进了一个黄色的袋子里了啊，怎么会没有，也许是贴在边上没有注意到吧，于是又一个一个比一开始还要仔细的翻看。

仍然是没有。

五颜六色的纸袋扔在地上，我把自己的愿望卡片抽出来放好，跪在地上默默额把纸袋捡起叠好挂在树上，看着他们，很久很久。

我没有问秦阳他的愿望卡片去哪了，我知道他一定是不愿意让我看到才拿出去的。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们迎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因为这位不速之客，我没有和秦阳过年而是再次回到了a市。

那是吃过饭后，我和秦阳在厨房一起洗碗，外间的门铃声响了，秦阳让我去看看到底是谁。

擦了擦手我打开外面的视频，看到一个身穿军长的老人。

自打那次看到秦阳被带走我就对上门的警察很反感很害怕，而且只要是穿着制服都会如此，于是我慌张的大叫秦阳。

他只开了一眼那位老人就开门让他进来了。

“秦阳”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他笑笑。

“没事，是我父亲”

我一直以为秦阳和我一样没有父母，没想到他还有个父亲，而且还是个军人。

老人被请了进来，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头发都全白了，但精神矍铄，走起路来还带风。

他的身材有些走样，不过军装穿在身上依然傲然，吸引我眼球的倒不是他的衣服，而是那一大片勋章头衔，挂在胸前足有十几个，在灯管下闪闪发光。

他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对面是我和秦阳。

我听到秦阳称呼他父亲，语气淡漠的像是称呼一个在街上随意见到的街坊邻居。

老人家看了他一眼又盯上我，锐利的眼神让我有些退缩。

这算不算是见家长呢，秦阳有没有跟家里说过我们的事？还有万一老人家不满意我，或者是不让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我还焦急的胡思乱想着，老人说话了。

“这就是你的新小男友？”

秦阳说是的。

老人又瞥了我一眼，说道。

“毁了一个警察不算，还要祸害一个大学生，哼”

我的心噔的跳了一下，秦阳的父亲原来早就知道，听他的口气是指责秦阳对男友不好吗？可是秦阳没有错啊。

“这是我的事，不劳您费心”

秦阳说话很客气，我敢肯定他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

“总有一天你的后悔”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说道。

“下面说说我们的正事，你叫什么？”

他看着我。

“李楠”

点点头。

“李楠，长辈来了你不知道待客之道吗”

我想他们是有些私事要谈不让我听到，白着脸要起身去倒茶，秦阳拉住我不让我动说道。

“我只叫您父亲”

不得已我又坐下，心想，秦阳和他父亲的感情很不好。

要不然怎么会叫父亲而不是爸爸，还不让我去倒茶。

惴惴不安的坐在秦阳身边，我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就听老人说。

“秦阳，你要和我们怄气到什么时候？”

“父亲您言重了，我怎么会跟你们怄气”

秦阳的话很有礼貌，但语气听着却像是挑衅。

“没有，没有你十几年不回家，还有天青怎么回事？你不觉得被拉去枪毙丢人”

老人家的脾气有些火爆，大吼道。

“枪毙也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陆家的户口本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我姓秦，父亲”

“你有理，你能耐，要不是陆家在上面压着，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的好好地，你做梦”

老人恨不得起来揍秦阳一顿，我见秦阳可着劲想要激怒他忙劝道。

“秦伯伯，秦阳已经开始退出天青了”

老人家气急一跺脚。

“我姓陆，还有”他怒视着秦阳。

“你就是这么骗自己的小男友的？”

我顿感冷气袭来，秦阳他骗我什么了？

“李楠，你回屋，我和我父亲有话要说”

“让他在这听，难道你想让他和莫晨一样到最后死的不明不白吗”

我觉得自己的血好像冻结了一样，刺骨的冷，疼，连脖子都转不开了。

“秦阳”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晨，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那人死了”

老人看出我的想法说道，心里的气还是不顺，又说。

“你想拉着多少人陪葬秦阳，是不是整个陆家？”

秦阳笑的很难看。

“父亲，您真的是冤枉我了”

“我冤枉你？笑话，你的势力都要捅到首都城了，是不是你还想着哪天也坐到人民大会堂去”

“秦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秦阳不是说天青现在已经开始融入中阳了吗？他亲口和我说的。

“李楠，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我都没敢去想，但我感觉到恐惧，不知道是为了秦阳，还是自己，亦或者是为了老人所说的莫晨死了。

“秦阳，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这些年来也想补偿你，我老了，身体也差了，现在可以帮你压着些，等到我死了，陆家现在又有谁能帮着你，陆斌在上面说不上话，你是真想死吗？”

老人的语气有些沧桑，声调也降得很低，如果屋子里不是很静的话我们也许都听不到。

我看到秦阳面无表情的吐出话来，让我心惊。

“你是对不起我母亲，不过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母亲当年被强暴，我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叫您一声父亲是我母亲的遗愿，我得完成”

第十八章：他不爱我

“你这是，你这是侮辱你母亲”

老人家气得脸色铁青铁青的，胸前的勋章随着身体的颤动而摇摆

“您错了，我敬爱我的母亲”

“秦阳，我相信，你母亲临走时一定是希望你以后好好活着，你说敬爱你的母亲，又为何不愿好好活下去”

“我一直好好的活着，没有辜负我母亲”

“被警察盯着，进监狱，到缅甸去动刀动枪，把天青搞得像恐怖组织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活着？”

“您想的太严重了，天青充其量不过是黑帮组织，父亲你一句话就让我尸骨无存了”

“你一句话就让别人尸骨无存了吧”

他指着外面。

“陆斌就在下面，要不要我叫他上来说说莫晨死的时候什么样？”

又指着我。

“李楠，二十一二岁吧，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哪天落得和莫晨一样的惨状，你母亲是这么教你的？”

我看着秦阳，秦阳也看着我，良久他才说道。

“李楠，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离开天青”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