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我听见谢以安的声音,下一秒,原本掐着我的颜雪一下子被弹了出去。
我的喉咙一下子完全恢复呼吸,忍住不剧烈咳嗽起来。一只手搂住我的腰,那种熟悉的气息立刻包围了我。
我一边忍住喉咙的疼痛,一边抬头看颜雪。
只见颜雪被谢以安的力量弹开,一下子撞到了墙上,作用力反弹回来,她落到地上,不住地咳嗽。
我抬头看谢以安,刚想埋怨他怎么这么慢,只是一抬头竟然看到黑色的眼睛里是锐利的杀气,仿佛死神蠢动的长袍。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我几乎认不出那就是昨天晚上把我压在身下的谢以安。
谢以安几乎是没有迟疑地把另一只手举起来,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要颜雪的命。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要!不要!她还有孩子!”
就是这么一点时间,为颜雪的逃脱提供了机会。
颜雪几乎是立刻翻身跳出窗户,房间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大口喘气,紧紧地抓住谢以安的手。
我很用力,我害怕谢以安会真的杀了颜雪。
今天是颜雪结婚的日子。
我想,如果我的手上没有从鬼市买来的狐玉,也许我真的没办法阻止谢以安杀了颜雪了。
谢以安也是花了点时间冷静下来,他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
我想抗议这个姿势十分难受,但是最后只是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也许我们之间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那两个女孩子推开了我们的门,看到我们抱在一起,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谢以安的自制力一向是不错的,所以我们的拥抱也就只有会儿。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说:“早知道她想用这个方法,我就不会让她活着了。”
“你知道我们那里的挖心的案子……”我问。
谢以安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只不过我只是负责鬼魂,妖类做的事情我是可以不管的。”
“喂!她杀了那么多人!”我叫起来。
谢以安连忙安慰我:“那些灵魂都没事,而且时间到了颜雪会受到报应……我只是想,让她好好的享受这段时间……”
我们两人沉默了一会,我忽然问:“那……沧流,他有报应吗?”
谢以安轻轻叹了口气:“沧流……他之前在阴间的时候,熟读天律地戒,他所有做的事情都是在打擦边球……他还没有杀过人。”
……沧流真是变态啊……
我们整理了一下,就往酒店去。
没想到,我们到那里的时候,竟然看到救护车在那里。
问了里面的人才知道,颜雪在走过大厅的时候,厅顶上的灯忽然掉下来,颜雪来不及躲竟然被砸中。
那个吊灯少说几十斤,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自然力道不会小。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谢以安口中说的报应,只是这让我太惊讶了。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急救人员正用担架把颜雪往救护车上送。
安丘跟着颜雪的担架,我听见颜雪的声音:“……不要,我不要死……安丘……我要和你再一起……”
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呆呆地目送救护车离去,我发觉事情的转折有些大过我的承受范围了。
谢以安搂着我,我现在不在意别人的视线。
“颜雪真是可怜……”
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我看到小蕾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蕾丝蓬蓬裙,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阳伞,就像是来参加丧礼一样。
在小蕾的身边站着沧流,他还是一身儒雅。
他的手指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血腥气。
他看到了我的视线,柔声说:“真糟糕,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我刚想上去给他一拳,谢以安却一把拉着我:“不行!赶快去医院!”
我一想的确是这样,恨恨的看了沧流一眼,跟着谢以安拉住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也许,修炼这种事情是真的急不得的,也许为了爱情所做的事情不是都对的,也许……真的是有报应的。
因为以颜雪的身手怎么能躲不开那种东西。
我实在无法叙述当时混乱的场面,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我想,让死神来主持婚礼,仪式注定无法完美。
颜雪死了。
本来就受了伤,一下子就流产了,血根本止不住。
幸好孩子活了下来。
安丘晕过去几次,幸福来之不易,幸福离开的时候只是转瞬间。
我和谢以安去看了那个孩子。
孩子还很小,很丑,和颜雪一点也不像。
她是个女孩,这是护士说的。她的皮肤几乎皱在一起,眼睛很小,但是我能看到偶尔闪过的诡异的绿色萤光。
她的五官还不明显,但是鼻子很尖。
我看看谢以安,他亲亲我的额头,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人还是狐狸。
玄珠趁安丘昏迷的时候用一个弃婴换走了颜雪的孩子。
她说,孩子有尾巴,不能让他们看到,她要把它送到族里去。
她还说,孩子先天不足,不知道能不能修炼,因为颜雪本来就不足千年。
我和谢以安又呆了几天,安丘有他的亲戚们照顾,我们只是帮些小忙。
新房一下子变成了灵堂。
仿佛阳光都暗淡了下去。
安捷的命魂从沧流的手上回到他的身体。
沧流用一贯温和的语气说:“我不杀人,从来不,真的。”
我相信,即使他的手上干干净净,但是他的身上却是一片血腥气。
小蕾还是在他身边笑地天真浪漫。
“我们最近还在忙,过段时间再来找你。”小蕾笑着对我说,“好好休息,你看起来不太好。”
语气就像我的朋友。
沧流过来摸摸我的头发:“别伤心,那是颜雪自己做的事情,她应该承担的。”
等谢以安把门打开的时候,沧流和小蕾已经走了。
“刚才有人在这里吗?”谢以安问我。
我摇摇头。
之后我们就回到了云来客栈,又过了几天,玄珠也回来了。
她依然是那副样子,坐在前台后面无所事事。
黑鹫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是多看了我手上的狐玉两眼。
小清鲤看到我回来围着我转,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了主人。
之后接到了沈主编的电话,催促我赶快交稿子。
我拿过今天的报纸,上面竟然有这样一则新闻。大概是市里的一位女领导,竟然贪污了一笔数额庞大的救灾款。晚上十一点左右她正要把钱转移的时候,公安局在市中心的某大商场前找到了她,并且追回全部赃款。
虽然没有公布怎么判,但是我却忽然想起那天我和谢以安去鬼市买礼物的时候,和女商人吵架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她。
谢以安凑过来:“在看什么,有什么新闻吗?”
我一把合上报纸:“喂,那天在别墅里,你答应给我加薪的!”
“有吗?”谢以安一听我提这个事情,立马就想撤。
“有!”我愤怒。
谢以安一伸手:“那……证据呢?”
“……混蛋!”
第五十章:桃花林(一)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阳光洒进房间。而我房间的地上——却一片狼藉。
裤子和衣服都乱糟糟地丢在地上,床单一大半已经滑到了地上……
更郁闷的是,小桃正在房间里轻手轻脚的整理……
我腾地坐起来,原本搂着我的谢以安一下子被我掀到地上,随即发出一身低低的呻吟。
我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瞪着小桃。
小桃听到响声就向床这边看来,看到我正在瞪她——我从来没有瞪过她,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这样瞪向一个小萝莉。
她被我瞪的有些害怕,手里还拿着我的裤子,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委屈地低下头。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瞪她的,我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而已……
毕竟,昨天晚上我跟谢以安做,爱以后留下的混乱的现场,不应该让一个小萝莉来收拾——尽管,事实上她也许比我大上好几岁……
这时候谢以安嘟囔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小桃,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小桃,你先出去,这里等会来收拾……把门关一下。”
小桃连忙用力点了点头,飞快地转身关门跑了出去。
“等一下……”我的声音被关门声掩盖,小桃已经跑了出去——可是我的裤子还在她的手上。
我有些呆滞地坐在床上,冷不防谢以安已经爬到了床上,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把我重新拉到了他的怀里。
“……唔,再睡一会……”谢以安显然没有清醒,继续想抱着我睡觉。
“睡死吧你!”我一脚踹开他,从床上起来去浴室洗澡。
我关上浴室的玻璃门,让温热的水冲刷我的身体,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没有了。
而且更让我郁闷的是,昨天晚上混乱的情景无比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脑子里。
——谢以安这混蛋,太不知道节制了!
我一边问候他家的亲戚一边洗澡。身体上有种粘粘的感觉,也许是汗或者是别的东西,总之我尽量不去想他。
洗好澡围了块浴巾就走出浴室。
虽然小桃把门关了,但是窗户开着。现在已经过了立秋,早晨的风也开始转凉。我本来身上的水就没擦干,现在被风一吹,不由瑟抖了一下,赶快去找毛巾擦身体。
“别感冒了……”谢以安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背后,然后身上就被披上了一条浴巾。我连忙裹住身体,刚想开口道谢,却听见谢以安说:“早上就想诱,惑我……”
我满脸黑线地转回头看他:“你差不多够了啊……”
谢以安打了个呵欠,一副刚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眼神却沿着我的锁骨往下面瞧,我尴尬地咳嗽一声,连忙用浴巾把自己裹住,转身想撤出他的视线。
没想到他从背后抱住我,我立刻去推他的手臂,可是一点也推不动。
“喂!”我郁闷,“老谢,你又想干嘛!”
谢以安抱着我,把我拉进他的怀里,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就是想抱抱你嘛……你干嘛老对我大吼大叫。”
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显得格外的柔软和温和,我想起那次在城郊的别墅里,他要杀颜雪的眼神。那眼神那么锐利和冷酷,就像光洁的刀刃,散发着逼人的杀气。
秋天的气息也漫进了云来客栈的庭院,而我们的生活依然波澜不惊。
也许用波澜不惊这个词似乎不足以形容我们的生活。
我的眼睛时时刻刻被沧流惦记着,我依然记得他对我说的话。他说,他从来不杀人。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是他身上散发着死尸的血腥味,衬托着那双无害儒雅的脸,却成了我的噩梦。
我依然不确定,这个人在颜雪的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就想我不知道我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一样。
或者说,玄珠、黑鹫以及谢以安之类的人,在整件事情中是什么样的存在,我不明白,甚至,我连整件事情是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沧流总有一天会来找我,就像他说的,等他忙完手边的事情。
谢以安曾经告诉我,沧流是一个魂魄,却做了魂魄做不到的事情。
正确的来说,他已经不在鬼道中,跳出了五行外。无生无死,无欲无求才对,可是我分明知道他正在追求什么。
他在等待什么,他在追求什么……这些我一点也不知道。
忽然,我的耳朵被旁边的男人咬了一下,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在想什么?”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朝谢以安一皱眉:“在想你什么时候给我加薪。”
谢以安一听我说要加薪,连忙咳嗽几声:“那个啊……噢,今天天气不错,秋天应该做什么来着……是吃月饼吗……?”
他一边说,一边松开抱着我的手,慢慢地往旁边蹭。
我一把拉住他,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披在身上的浴巾立刻滑落了下去,我也不在意,本来嘛,男人赤裸着上身也无所谓。
“老谢,那个加薪的事情怎么说?”我不急不慢地问。
“加薪啊……我有说过吗……?”谢以安立刻摆出一副短暂性失忆。
“你别给我赖账。”我一字一句地说。
他往床那边蹭去,被我一拉便倒到了床上。
其实床这个地方,用来逼供还是不错的……我一下子按住他的肩膀,身体顺势也跪到了床上,防止他逃脱。
谢以安立刻抗议:“你有见过职员把老板压到床上要求加薪的吗?!”
……的确没有见到过。
“另外你利用上班时间赚外快还要提供你电费食宿的老板给你加薪?”谢以安继续数落我。
……我的确是在上班时间写小说。
“我的眼睛不但借给你续命,我都舍身救了你好几次了,你要一门心思地想加薪!”谢以安继续在床上把我形容成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我的眼睛的确是他的,他也救了我几次……
我正下不了台的时候,救命般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心里一喜,想着接个电话就能摆脱现在不上不下的境地。
想着我便越过谢以安的身体去拿手机。
因为我的手机是在床的另一侧,而谢以安被我压在中间,所以我只好俯下,身体,伸直手臂去够手机。
谢以安在床上装死人,不肯挪动一点,我只好贴着他的身体去拿电话。
这样一来,就免不了身体的摩擦。
我的身体擦着他的胸膛过去,还因为手距手机有些距离,只好慢慢地挪过去。
他的皮肤温暖而富有弹性,我一下子想起昨天晚上我们做,爱的情景,脸微微有些发烫。
只不过手机在前面继续叫嚣着,只好暂时按下这些心思,去拿手机。
谁知道谢以安的手却撩开我裹在下,身的浴巾,顺着我的大,腿往上缓缓地抚摸。
他的掌纹摩挲着我大,腿的皮肤,带着色,情的挑逗,让我大为恼怒,只不过我一只手正在拿手机,另一只手正支撑着平衡。
没有办法,我只好扭动身体表示我的抗议,可是我不但没把他的手甩开,下,腹却发现隔着浴巾的一个东西渐渐地硬起来。
我听到躺在床上的谢以安发出轻轻的抽气声,在我大,腿上的手再次缓缓地动起来,顺着我的腿滑到了我的两股间。
我的身体动起来后,谢以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按住了我的腰。
这时候,我终于拿到了我的手机,刚想把身体抽回来,却发现谢以安牢牢地按住我的身体。
无奈之下,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那位沈主编的电话。
主编的电话我自然是要马上接的,于是立刻按下接听键,里面穿出沈主编低沉的声音。
他跟我确认了出书的时间以及稿费的账户,另外跟我商量了一下下本书的截稿期,我点头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