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后把两个空杯子塞进美国佬手中,这才鼓起勇气直视医生的黑眸。
“你,你怎么在这里?”靠,干脆直接说:给老子滚回家去!
“其实这里只是一个小聚会。”洗干净后上床去等老子!
“其实……”
“不跳舞就分手。”医生冷不丁开口。
“咦?”蓦地愣了下,对分手两字极为敏感的某人马上睁大眼睛不解的望着医生。
“不跳舞就分手。”沈闻奕再次开口。他不会做他的地下情夫,绝对不会。
“你这是威胁我!”气得跳脚的二少猛的低喝,而对于警探来说威胁两字也极其敏感,几乎周围一米半径内的警员全都静了下来,机警的盯着他们。
连忙打招呼拉过医生往门口走,“你先回家,我等会回去跟你解释的!”他需要时间梳理他们的关系,而不是突然之间曝光在众人面前。
由于时间已经差不多,门口签到处除了桌上还摊着签到本外,负责签到工作的警员也已经去享受音乐美酒。
见没人,季二少停下脚步转身,认真说,“拜托你别闹好不好?就一次,就今天一次,你先回去。”
黑眸更加冰冷,医生冷硬说,“不跳舞,就分手。”
猛吸了口气的二少无奈摊了摊手,低吼,“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分手吧。”蓦地转身,眸底深处一丝狡黠流转其中,他的出现让他感到丢脸吗?而他竟然连一层薄薄的面子都战胜不了吗?
沈闻奕蓦然离开,徒留孤寂的背影。季二少原地打转懊恼的撕扯了下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现实的残酷让他做出艰难选择,最后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冲下那抹背影,死死从身后抓住,不甘心道,“别走,别走!我跳,我们一起跳!”
他知道如果现在放走医生,意味着永远失去他。
“别走。”
不想失去医生的决心让二少终于明白,自尊在医生面前,显得毫无轻重。
沈闻奕紧握着季修的手,一手勾住二少后腰将他紧贴自己,呼吸喷洒在了对方脸上,唇瓣轻轻印了上去。
“我不会走到。”微勾唇角,将二少紧紧抱着胸口的他露出了几乎没有弧度的笑容,他赢了。
正当两人准备进场,不停拿手帕擦着汗的署长一看见季修当场发飙,“你这个兔崽子想气死我吗?竟然一声不吭玩消失你知不知道我们警署的名誉全都压在你身上了啊!”
今年的舞会是和临近辖区的警察署一起举办的,换而言之就是面子问题。
“咦?沈医生怎么也在外面?”他奇怪的看了眼连忙轻声说,“真的太谢谢沈医生啦,我太太已经怀孕啦。”
“还有你!报社都让我请来了,给我好好跳!”
署长把阶级斗争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而这个敌人悲催的变成了站在一条战壕中的季二少。
“暴君!”待署长走远,某人发起了牢骚,“靠跳舞就能提高警校报考率的话我们早就下岗了,哼。”斜睨着眼不怀好意问,“署长也是你的病人吗?回去把他的小鸡鸡画出来,每天钉在墙上戳一百遍!”
沈闻奕暗暗摇头,突然觉得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了起来。
会场的灯光已经暗了下去,主持人在台上惯例客套了一下,然后宣布舞会开始。顿时会场悠扬的音乐响起,追影灯的灯光打在了门口的两人身上。
“你会跳什么舞?”季修暗问。
“都可以。”
不敢置信的季二少偷偷抬眼瞄了眼一脸认真的某人,暗暗咂舌,他怎么对这个舞技精通的学弟一点印象都没有哩?
“会桑巴吗?”
医生顿时眼前一亮,忙点头。
优雅的华尔兹变成了激昂的桑巴音乐,聚光灯全部集中在了舞池,脱了外套解下扣子的季二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俊朗的面容噙着笑,视线盯着舞池边上正慢慢解开衬衫扣子的医生。
热情如火的季二少身穿白色衬衣,凌冽甘甜的医生一袭黑色衬衫,一黑一白仿佛黑夜白天让人感到一种错位的美感。
桑巴不适合做开场舞,但是它放荡热情毫不含蓄的表达方式,却能点燃全程气氛。
挥汗如雨的两人一会贴近对方,从腰部以下仿佛融入到了对方身体之中,随着对方的频率摆动臀部,热情奔放回应着对方赤裸的爱意。这就是桑巴。
大胆贴近,摩擦对方的重点部位,修长的四肢交缠毫不顾忌在众人热情如火的叹息中不断升级,音乐尾声,不断喘息的两人眼中完全只剩下了对方。
掌声骤响,原本一板一眼的舞会在季修的带领下不再拘泥,跟随肢体原始本能在音乐下起舞,这个夜晚,注定奔放,热情。
“你有反应了。”医生淡然的双眼扫了下季修下面微微支起隆起。
“你一直摩擦我,让我想到了那个。”喝了口香槟镇静下兴奋的神经,脸上因为剧烈运动而发散着健康红晕。偷偷低头,却见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反应,这些某人得意了,咬着医生耳朵挑逗说,“你是不是也想做了?想不想要我?”
前几天的郁卒在此刻一扫而空,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医生,只是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医生的舞技竟然那么好!
虽然桑巴讲究的随意、尽兴,也就是说在基本动作下,没有特定的动作安排,随意组合就能完成一首舞曲。两人在事先完全没有排练过的情况下竟然能配合的如此默契,让他大感意外。怪不得能那么自信逼他一定要和他跳舞哩,原来深藏不漏嘛。
“你的舞是什么时候学的?以前学校里面怎么没见过?”季修好奇问。医生仿佛就像一座宝藏,当他与以为认识到了他的全部时,下一秒却又出乎他意料之外。
今天的医生简直帅呆了!平日的白大褂下严肃冷漠,而今日他的就像个大明星闪闪发亮让季二少看痴。
“只学了一个星期。”某人回答。
“耶?”一个星期?难道就是之前的那一个星期?!
“你不会每天晚上都在出去学跳舞吧?”季修咂舌,仅仅一个星期就能把桑巴跳那么好,他需要多拼命啊!啊……对了,想到今天早上被单上的血迹,怪不得会撕扯到伤口。
“你也太乱来了!你以为面虽然叫肛门,难道真的是像钢铁一样坚硬的门啊?!那是肉做的拜托,你难道不知道它都裂开了吗?”季修连忙让他坐下,“刚才跳得那么激烈很痛吗?”
季修懊恼万分,他怎么那么晚才发现,而且刚才还跳了那么激烈的舞曲!
应该又会裂开来吧,哎!
季二少放软声音轻声问,“你爱我吗?”
医生唇角蠕动了两下,点了点头。
“我想听。”季修用希冀的目光盯着医生,坚定的想要和说出那个字。
“爱。”
“我想每天都听,当我每天睁开的时候你就告诉我多爱我。”
“我保证。”
再相爱的人也需要沟通,季修觉得自己前几天的患得患失很不值得,如果他直接问不就好了吗?一个能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他竟然还有所怀疑,这样的他,让自己都看不起。
“让我也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季修暗暗点头,拉起医生穿过群人走出会场,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两人同时斗深深呼了口气。
医生不解用眼神询问,只见二少深深一笑,“我现在要去告诉全世界。”
43、分手剁一会
如果风筝能够开口,他相信它会告诉他高飞的心情,如同他现在一样。
季二少想把握住此刻心情,因为他的软弱退缩总是让医生问难,他感谢医生奋不顾身保护他的心情,所以他想回报他。
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湖面泛着涟漪,银色月光仿佛一层淡淡的水汽又像轻纱似的轻轻漂浮在水面,就像一个少女,含羞带却。
这汪据说能聚财的湖水二少已经看了无数遍,今夜,却特别美。
当车子沿着湖水旁的林荫道缓缓朝着对面那座灯光碧丽的大宅子驶去时,医生缓缓打开窗户,任由冷风灌入车体,吹散早已凌乱的发丝。
医生内心复杂望着翩翩摆动的湖水,中央倒影着宅子仿佛垂下的天空之城美不胜收。
时间在他眼前瞬间倒流到了十三年前,那个闷热的午后,那个灿烂的笑脸,那一瞬间,他无药可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时光荏苒,眨眼就是十年,那个因为嫉妒而发狂强要了季修的晚上,那个因为痛苦压抑而苦闷不堪的晚上,以为占有那就意味着结束,却是两人牵绊的开始。
开始的仓促,爱的却又那么猛烈。
至始至终,他总是默默站在季修身旁,希望着,又警告自己别奢望。
石飞祖的肯定让他心头激动,季修曾经爱慕的人肯定了他的存在,没来得及成为情敌,也没有时间做成朋友。
如果因为他的付出让他感到压力,那么他不希望因为盲目做下错误决定。
即使没有承诺,他还是会站在他身侧,只要他需要,他会随时出现。
心中波涛汹涌思潮起伏,可是脸上始终毫无起伏的医生淡淡开口,“你爱我吗?”
季修停下车子微楞,这个问题太熟悉,只是被问的猝不及防,而对象只是换成了他而已。
如果见到医生时的怦然心动就是爱的话,那他爱他。
如果因为医生的奇怪举动而心神不宁就是爱的话,那他爱他。
如果因为医生受伤而倍感心疼就是爱的话,那他爱他。
而最关键的是,医生愿意为他付出生命,所以他爱他。
这些理论有些牵强,季修知道他的爱平淡如水,不猛烈也不热情,但他会努力让自己爱上沈闻奕。
蹭了蹭医生被冷风吹的有些冰冷的挺拔鼻尖,微微一笑,“我会爱你的。”
沈闻奕心中淡然了,跟着季修下车。
一丝不苟的管家看到自家二少爷有些吃惊,随即恢复常态用谨慎的态度说,“二少爷,家里有客人。”
季修朝医生苦笑,他像是来砸场子的吗?还是想侧面警告他别乱来免得丢人现眼?原来他在管家心目中的印象是那么差啊,哎。顿感挫败,解释说,“我找老爹。”
“老爷在书房。”
行了,季修不耐烦挥了挥手。老爷子行踪就像上了发条的时钟那样死板,不是在医院就是家,不是在卧房睡觉就是在书房办事。简而言之,在这个称之为家的地方,老爷子只会去两个地方,一点都没有神秘感。
二楼是客房,三楼是主人卧房。左侧是兄弟两的地盘,右边则属于老头子。书房就在卧房旁边,趁开门的空挡季修突然狠狠对医生道,“如果以后再敢提分手,我就杀了你!”
还很介意的某人恶狠狠警告,这种一会分手一会复合比坐云霄飞车还刺激,太伤身!
可医生不冷不淡道,“看你表现。”
心中即时泪流满面的季二少不满哼哼两声,再次小声警告,“杀了你太便宜了,应该把你的命根子放在砧板上剁一会!”
“那你用什么?”医生奇怪问,都成肉酱了难道挂成肠风干吗?
“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总之,再也不能在他面前提分手两字!
很霸道的季二少满意的看着医生扭曲的脸推开门,直接冲向老爷子亲热发骚,“老爹,几天不见又帅了很多嘛!医院的护士姐姐是不是哈喇子都流出来啦?如果想当我娘亲的话,最起码挑个F罩杯的才够格哟。”
“混小子。”送了个大白眼给二儿子的老爷子随即对坐在一旁真皮沙发上的大儿子说,“谁准他进来的?给我拖出去。”
正点,老爷子心情正好哟。收到大哥给他的暗示,听口气就是知道肯定今天心情还不错,难道医院的利润搭乘火箭啦?
老爷子直接忽略打诨的二少对沈闻奕说,“沈医生来了?先坐下吧。”
还没等医生坐下,季修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小声问季浪,“大哥,证领了吗?”
季浪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说了吗?”又问。
应该没说,要不然老爷子不会那么心平气和。
深藏不漏的季浪又神秘一笑,季修心中顿时默默垂泪,肯定没说!
既然答应给医生吃颗定心丸,趁老爹心情大好,干脆全交代了吧。
暗暗下定决定的二少又贼兮兮的溜到老爷子身后,捏肩捶膀东敲敲西捣鼓的把老爷子弄烦了。
“快说把死崽子,闯祸了吧!”
心虚的某人缩了缩脖子,对上医生冰冷的眼提着脑袋说,“老爹,我恋爱了。”
老爷子那个淡定,直接放下麦克笔说,“陈家老幺我知道,上次你带来的那个。”
“小弟,你别心急,”季浪拍了拍季修语重心长说,“陈老爷子昨天已经来正式拜访过了,陈老爷子的意思就让你们先订婚,婚事什么的可以再慢慢商量,总之不能办的简单。”
说完便轻声附耳说,“其实陈家老爷子愿意把子公司的十年利润作为女儿的嫁妆。”
“耶?”季修连忙看向医生,没料医生正置身事外淡定喝茶。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连忙否定,“老爹,我和陈小妹早就吹了啊!”正确来说根本没开始过。
“你说什么?”老爷子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二少,“你说你只是玩玩人家闺女而已?”
“老爹!”气急败坏的季修猛跺脚,他娘的连个手都没拉过啊,怎么就算玩过了?!
“老爹,我跟那妹子清清白白用死去娘亲发誓,我根本没碰过她!”
“继续说。”
“我恋爱了,这次是真的。”点头。
“谁家的闺女?”
“其实……那个……不是闺女……是个男的……”原本想全交掉的季修突然长了心眼,话到嘴边又改口了,“虽然他喜欢吸点白粉偶尔逛逛小鸡店手痒的时候还会赌两回,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医生到喉咙的茶差点喷出来,幸好季家大少爷老爷子全都盯着季修没注意他的异常。顺了顺气,半挑着眉准备放下凶器看戏。
小气鬼。季修趁大家不注意朝医生吐了吐舌头,一副挑衅的样子。
“当然了,他长得没我帅,没我家有钱,还有很多兄弟姐妹等着养活,不过……”看了眼老爷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暗暗叫爽,“不过他其实还挺有爱心的,前不久还捡了一只流浪猫回来。”
“马上给我……”
“不分手!”
“你!”
“老爹,我们已经发过誓了,绝对不分手的!如果谁敢提分手,就把命根子放在砧板上剁一会再说。”看你以后还敢提分手,哼。
“你想活活把我气死!”拍案而起的老爷子脸色青的就像西瓜皮,沉默了两秒随即态度软了下来,冷哼,“可以,但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季修咯噔一声正想张口问突然以前信誓旦旦的场景浮现在了眼前,他哎了声惨叫,“老爹,老爹,我真适合在医院里面工作啦!”
“那就分手!”
“命根子会变成肉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