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MB愣在那儿,有些无辜的望着同奇,同奇带着呆滞的眼神无目的的在屋子里游走,直到目光落在韩晓枫刚才站的地
方,同奇眼光一变,那里……那里居然有一滩鲜血……
“晓枫!”
同奇喊了一声,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追了出去。
21
同奇追出去的时候,韩晓枫正窝在楼梯上,一只手死死摁着肚子,身边都是血迹。
原来韩晓枫从同奇屋里出来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只想着赶紧离开,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就摔倒在楼梯上,正想
起来,腹中袭来一阵撕裂的痛让他直不起身子,只得蹲坐在楼梯上生生忍着。突然发现裤子上凉凉的, 伸手一摸,
竟然全都是血。韩晓枫心里一惊,难道……努力想要站起来,双腿却完全使不上劲,正在慌神的时候,同奇穿着一身
睡衣跑到了他跟前。
“晓枫!……晓枫你怎么样?”同奇说着就伸手要把韩晓枫抱起来,可韩晓枫却猛地把他推开,忍着痛低声说:“滚
!……我不用你管,跟你屋里的鸭呃……上床去吧……”
同奇此刻也顾不上他恶狠狠的话,双臂一抄就把韩晓枫抱了起来,韩晓枫还要挣扎,却听见同奇的怒吼从头顶传来。
“别闹了!你这是流产你知不知道!”
流产……韩晓枫听见这两字顿时没了动作,流产……孩子要没了么……
同奇喊了司机就抱着韩晓枫往外走,接着把他抱进了车后座。韩晓枫疼得直不起身子,只能窝在车座上暗暗呻吟着。
同奇看着他,心里突然也跟着疼了起来。把弓着腰的韩晓枫拉到自己怀里,向司机吩咐了一句“开快点儿”,之后便
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阿奇……”
突然,怀里的人一声闷哼,竟是在叫他。
“嗯?晓枫怎么了?我在呢。”同奇赶紧把头凑到他的耳边,听听他想说什么。
“疼……”
韩晓枫喘了半天,也只呜咽着说出了这么一个字。同奇默默地叹了口气,柔声说:“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医院就不疼
了,啊?”
同奇这么一说,韩晓枫身子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摇摇晃晃地拼命直起身子,乞求的望着同奇,“阿奇 ……我
,我求你……保住孩子……好不好……”
同奇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自己也愣了。韩晓枫看他没反应,以为是不答应,仍然不肯放弃,努力忍痛说着:“我
求你……求你保住他……阿奇……”
那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却让同奇先湿了眼眶,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同奇抓住韩晓枫的脖子将他按进自己怀里,“我答
应你……全都答应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助的韩晓枫,从没有见过他伤心流泪的样子,也从没有见过他为了一
件事这么执着……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么?说来说去,自己还是伤他最深的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让他们一再的
争吵。而因为这个孩子,也让他们的关系最终崩溃。不可能再回去了吗?不可能了……他对韩晓枫说过,他不会爱他
,不会跟他在一起;韩晓枫也跟他说过,既然这样的话,他们只能一拍两散。可是韩晓枫却这么珍惜这个孩子,比他
自己还重要。因为那孩子,不仅仅是他的,也是自己的。他说过,他是因为爱,才心甘情愿怀上这个孩子……
自己才是毁了一切的人……
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了,韩晓枫会怎么样……
同奇突然浑身冒起了冷汗,如果韩晓枫也没有了,他会怎么样?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点儿,不想失去他,
一刻也不想失去他……
同奇守在手术室外面,等到最后,也只等到了医生遗憾的跟他道歉。孩子没了。
医生还说,母体受孕期间营养跟不上、劳累过度,而且母体心情不好也导致胎儿受损。怀孕前三个月本来就容易流产
,何况还这么不注意。医生说他之前的剧烈运动直接导致了流产,同奇愣了一下,那……也是因为自己的命令,命令
那八个人带韩晓枫到医院,就是做人流,现在孩子干脆自己掉了,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同奇有些无奈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上一阵阵裂痛,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苦笑了一下,恐怕看
见自己跟那个MB做爱,才是他流产的直接原因吧……
韩晓枫,到底有多爱自己?自己……又有多爱他呢……
“啪!”同奇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心道:同奇啊同奇,你真的是个混蛋……他欠你的,你是还不清了 ……
到了病房外面,同奇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人,静静的躺着,那么安详。早已没有往日的潇洒和狂傲。如果说自己是
内敛的、喜怒不形于色的,那么韩晓枫就刚好相反。像阳光般灿烂的他总是那样的引人注目,总是那样快乐的笑着,
做事情也总是那样的爽利,也就是因为这个,常常会跟自己过不去……
同奇默默的想着,或许那样的韩晓枫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他知道这个孩子对韩晓枫有多重要,所以他更加无法预料韩晓枫醒来以后,该怎样面对这样的现实……
“对不起……”
韩晓枫醒来的时候,同奇坐在床边,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他道了歉,可有些事情不是说一句“对不起”
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韩晓枫懂得的,也只是漠然的望着前方。
“晓枫,你……恨我吗?”
同奇犹豫了一阵,终于问出了口,韩晓枫应该很他的。或许恨,倒能让同奇有一丝的解脱。
韩晓枫苦笑着摇摇头,“为什么要恨你?你早拒绝了我……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自作自受,要恨也该恨我自己……”
“晓枫……其实今天……”
“别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算了……阿奇,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同奇在心里默默念着,如果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那么韩晓枫的伤口,会不会有愈合的一天?
韩晓枫说想自己静一静,同奇知道现在多说也是无益,只好回了家。第二天早上自己特意早出了门来医院看他,却听
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韩晓枫不见了!
打电话关机,同奇突然有一种被人用利器刺穿心脏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多问就开着车满大街开始找。心跳从来没有这
么快过,他很害怕,这种时候,韩晓枫会不会出事?会不会想不开?
不要……千万不要……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你要怎么样都行……
忽然之间,他才意识到,原来韩晓枫对他来说,竟是这样的一种存在,不可或缺,无法取代。
不要……我求你,不要出事……
同奇放慢车速,先是去了韩晓枫常去的地方,然而偌大一个城市,哪里还有韩晓枫的身影?从早上7点多开始,到现
在整个城市都亮起了霓虹灯,同奇一天没吃没喝,寻觅了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什么都没有。
慌张之中,竟连车子快没油了也没发现。当车子罢工的时候,同奇狠狠地踢了它一脚,整整一天,没有任何消息,他
甚至开始想四十八小时之后要不要报警。靠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同奇重新收拾了心情。打个电话叫了拖车,自己
索性步行去找。
他从没有试过步行穿梭于城市的车水马龙中,竟是这样的感觉。
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同奇看看表,快凌晨十二点了。
“韩晓枫你在哪儿!”
冲着空荡的大街,同奇吼了出来。之后大口大口的喘气,老天爷,如果你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找到他,好不
好?
22
韩晓枫坐在港口的堤岸上,面前一望无尽的大海,轰鸣的的轮船声越来越远,海面下灯光闪烁,双眼直愣愣的看过去
,最后只剩下五颜六色的色块在摇摆着,那么得不真实,就像……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为什么会爱上同奇?为什么要
一厢情愿地给他生孩子?明知道他会拒绝,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
海风吹得人头痛,却也开始清醒,只是……韩晓枫无奈的笑笑,他是个固执的人,当年陷下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回
头,现在,纵使想回头也不行了,此刻清醒了又有什么用……
手又不由自主的覆上肚子,那里曾经有一个宝宝的,他和同奇的。虽然,他还那么小,甚至没有长成型,虽然,他已
经不在了,但是,却是曾经拥有过的,无法抹去的存在。
韩晓枫只是坐着,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今后……恐怕也很难再面对同奇。夜深人静,纵然
码头还有轮船再继续运行,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却在这深夜中显得那样突兀,让人无法忽视。韩晓枫没有回头,余光瞥
到那细长的人影,虽然变了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人在远处停了一下,接着慢慢的走过来,越来越慢,直
到来到他身后,停了下来。
同奇如释重负的长吐出一口气,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披在韩晓枫身上。韩晓枫依然没有回头,只是低头默默
的看着那双把自己拉紧风衣的手。不知为什么,他竟伸手上去抓住了那双手,同奇也是一愣,但紧接着就从身后紧紧
抱住了他。
“以后别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跑好不好?我会担心。”
韩晓枫还是低着头,半天才说话,“没有。我……就是心情不好……”
同奇反攥住韩晓枫的手,低下头贴着他的耳朵,“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韩晓枫笑了,却笑得很惨淡。一夜之间,同奇似乎比以前懂事了许多,可是他该要什么,能要什么, 也在一夜之间
都想得很清楚了。他跟同奇,或许就要在这一夜,在两个人的心马上要靠在一起的时候,却再次反向而行,渐行渐远
。
同奇不知道韩晓枫在想什么,完全不知道。只是当自己的脸贴上韩晓枫的脸,他才发现,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而
如今,他不想再错过。跨过一步挪到韩晓枫面前,捧起他的脸,低下头就吻上了。一手扣着他的后脑,近乎掠夺一般
的疯狂的吻着,连喘息的时间也丝毫不留。
韩晓枫猛地推开他,即使他也很喜欢这样激烈的缠绵,但是他知道,他如今已经要不起同奇了。甩开他韩晓枫站起来
就要走,刚没走两步,同奇就追了上来。
“晓枫!不要走!”同奇抱住他,望着他的眼神近乎是请求。不等韩晓枫说话,他又接着把脸凑了上来,嘴里还喃喃
的叫着韩晓枫的名字。
韩晓枫几乎要哭了出来,这样的同奇为什么以前没有呢?现在自己的心已经被伤得透透的,怎么还能满心欢喜的接受
他。
“你别再逼我了!我会当真的……”韩晓枫说后一句话的时候,笑得极为难看。他宁愿他们两个以后相互不理不睬,
或者是相敬如宾,也不希望同奇自认为对不起他而补偿他。
“我是认真的!”同奇拉住韩晓枫,扳过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晓枫,我爱……”
“别说了!”韩晓枫立刻打断他,轻轻推开他的手,“这种话,以后不要轻易说……”
淡淡的一句话,就这样生生的拉开了两人的关系。以前最希望听到的一句话,此刻,却没有让他说出口。或许是自己
从前做的过分了,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固执,现在可能也不会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晓枫……”同奇失望的看着他,大错铸成,真的很难挽回,但是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试一试,“原谅我这一次好
么?”
“我说过,我没有怪过你。”
“晓枫,别这样……你明知道,我不会劝人……”
“我真的没有怪你。阿奇,我们可能是阴差阳错,所以……”
“你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么?我答应你,我不会再……”
“不要这么轻易就给别人承诺。”韩晓枫抓着同奇的肩膀,现在两人倒了过儿,同奇完全没了主意。“阿奇,我真的
不希望你因为内疚就答应我什么。”同奇正想说话,却再一次被韩晓枫抢了先,“不要反驳,或许你只是一时冲动,
连你自己都不明白,以后再后悔,就更来不及了。况且说实话,我现在确实有心里阴影,所以……没办法答应你……
听我说,让我们都给双方一些时间,好不好?”
同奇没有说话,这种尴尬,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以为只要自己认错,只要自己好好劝他,韩晓枫就可以再次回到自
己身边。韩晓枫以前什么都听自己的,什么都宠着自己惯着自己,可是今天,却毫不留情的在二人之间画上了明确的
界限。
即使不讨论爱与不爱,只是,自己真的很需要他……
“阿奇,我知道你是一个个性很独立的人,这些年因为我,你也付出了很多。我一个人想了很久,也想通了,我不该
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像是我也不想别人阻止我的行动一样。我们两个有时候,都太固执,甚至是偏执……所
以,我们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难道……连试试的机会都没有么……”同奇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那种刚刚被人拒绝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让
韩晓枫差点儿就忍不住妥协。可是,强忍住自己的冲动,尽力把自己装作云淡风轻,“我们以前不是试了那么久了么
,要好早好上了……”韩晓枫轻松的笑笑,“以前是我太感情用事,可现在,我比你理智。”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嗯。”韩晓枫点点头,“两个人勉强在一起,纵使一开始是相爱的,最后也会两败俱伤,我不想我们也这样。”
“没骗我?”
韩晓枫忽然觉得今天的同奇变得异常迟钝,好笑的用手敲敲他的头,“谁敢骗你同大老板啊!不要装出一副情窦初开
的模样,我会受不了……”
“说什么你……”同奇拨开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