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说了,你喝完奶吃完葡萄就到花园里玩一会,太阳已经落了。”
“哦!”我现在不在乎什么少爷不少爷的,我只在乎眼前这位“福婆”。
“走吧。”福婆端着杯盘在前面走,我跟着后面,不敢远离,更不敢靠近。
“你自己去玩吧。”刚到一楼,福婆就拐进一个屋子里了,我迫不及待地从大门跑出去,真有点虎口余生的感觉。
……
哇!好多好看的花呀!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哇!真是什么颜色都有呀!
呀!这一丛是什么花?简简单单的花,浅浅淡淡的兰,悠悠柔柔的香。
唉!这花怎么歪着身子呢?是被风吹倒的么?
我蹲下来,轻轻地将它扶正。可我的手刚一拿开,它又歪着了。
可怜!我左手轻轻扶着它,右手开始在周围空处挖土,然后把土培在它的根部。
轻轻放开手。啊!它终于站端正了!
我想抚摩那素素兰兰的花,可刚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我的手上沾满了泥土,我惟恐弄脏了它,虽然这泥土并不脏;我惟恐弄伤了它,虽然我会轻轻的,再轻轻的。
……
“小瑜!”扭头一看,江枭正站在车门边看着我。
我忽然有点舍不得那丛兰色的花。
“少爷在叫你呢。”
“啊?福伯?”他什么时候也蹲在我身边了?
“少爷回来了,在叫你。”福伯侧着脸看着我,沟沟壑壑里隐含着我看不明白的表情。
“过来!”江枭的声音里已经明显带着怒气了。
“哦,来啦!”我赶紧跑过去。
“你在干嘛!”江枭看着我的手,眉头皱了一下。我赶紧把手藏在背后。
“去把手洗干净!”江枭弯着腰去后箱里拿什么东西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喂!叫你洗手!没听到吗!”江枭搬出了好几个纸箱子,放在地上。
“不知道在哪儿洗……”
“福伯!”
“少爷,什么事?”
“帮小瑜洗洗手。”
“好的,少爷。”说着福伯就过来了。
“来……”福伯拉着我走了没两步,就在一花坛边蹲下了。
“蹲下来……”
“伸手……”
“哇!这里有个袖珍水龙头呀!”我想跳起来,却被福伯拉住了,“别动,没洗干净。”
“我怎么没看到这个水龙头呢?”
“这里好多这样的水龙。”福伯又看了我一下。
“在哪儿?在哪儿呀!”
“每隔5米就有一个,你看,那边,那丛火红的大花下面就有一个。”
“在哪儿呀?哪个大花?”
“在那儿……”顺着福伯手指的方向看去,“哇!我看到啦!”我站起来就往大花那边跑。
“哈哈!好好玩的袖珍水龙头呀!上面还戴着小帽子!”我伸手一按——“呀!”怎么下起雨来了?
“呀!”我赶紧捂着眼睛,雨水落到我眼睛里了。
“哎呀!”一个身影刷地飘过来,雨突然停了。
“衣服淋湿了吧?”福伯站在我面前,他好象还是第一次正面看我。
“雨怎么停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天,蓝蓝的天空中悠闲地飘着几朵白云,哪里有下雨的痕迹?
“你!”我的胳膊被捏住了,好痛,“看看你的衣服!”江枭凶得像一只老虎。
“少爷,没事,天气热。”福伯那竹根似的食指在江枭的手背上点一下,我的疼痛立即就消失了——江枭的手立即就松开了。
“福伯!”江枭看了福伯一眼,好像想说什么。
“少爷,要不要把那些箱子搬到二楼?”福伯仍然一脸的谦恭。
“搬到一楼,是给你们的。明天我要出去,也许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好的,少爷。”福伯看了我一眼,就向车走去。
第86章:回家
“带我去火车站吧!”眼见得这屋子里已经有些昏暗了,再不走一定坐不上车。
“车票都没定哩!去了也坐不上车!”江枭歪在沙发上,把电视的音量开得大大的。
“你提前为什么不把票买好!”我简直要哭了。
“你自己怎么不去买呀?我又不坐车,干嘛去买票?”江枭不停地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上的画片不停地变换。
“你!”我转身就向门走去,“我自己去买票!”
“喂!你兜里有钱么?你知道去火车站怎么走么?”
“哇——”江枭的话点到了我的痛处。
“哈!”我被一只手拉住了,拉到宽大的沙发上,“不需要买票!不需要坐火车!知道不?小笨!”
“不坐火车我怎么回家!”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身长翅膀吧脚生云,再回十堰看母亲!”江枭忽然怪腔怪调地叫起来。
“你!”我“呼”地站起来,指着江枭的脸,可是我又急又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啦!今天晚上不坐车!明天早上保证让你坐上回家的车行不?”江枭说得很真诚,可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喂!”江枭一把将我拉到沙发上,“骗你我是小狗!”
“哈——”我忍不住笑起来,江枭这么高大,若是变成一只狗,不吓死人才怪!
“叮叮叮——”门铃清脆地响起。
“哦!”江枭跳起来向门口跑去。
“少爷,汤好了。”福婆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里放着两个小碗。
“喝了汤就吃饭么?”福婆走到门边又回过头。
“恩。把饭菜端上来吧。”
“好的,少爷。”
……
喝着美味无比的燕窝汤,我不禁有些疑惑——那福婆看起来可怕得要命,熬的汤却如此诱人。
“喂!”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福婆与福伯是什么关系呀?”
“这个嘛……”江枭斜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跟我和你的关系一样啊!”
“哦,他们也是同班同学。”
“噗——”天呐!江枭把汤喷得到处都是。
“哈哈!”江枭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大笑,“你说的什么啊……你……”
“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恩……”江枭拍了拍胸脯,“他们年少时也许真的是同班同学呢!”
“天!”我终于大悟了,“他们现在没上学,怎么会是同班同学呢?”
“哟!”江枭从他碗里舀了满满一勺子汤,倒进我的碗里,“你还不算笨嘛!”
“那,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他们现在的关系?”江枭瞪大眼睛看着,“不就和我们以后的关系一样么?”
“我们以后?”我一头雾水。
“夫妻关系嘛!笨!”说着江枭把一块什么东西堵在我的嘴巴上,“吃鱼!不准再问了!”
“哎……”我好不容易把鱼咽下喉咙,“那你为什么一个叫‘福伯’,一个叫‘福婆’?应该叫‘福妈’才对……”
“吃你的鱼!”江枭有些不高兴了。
“对了!”没办法,谁叫我是个肚子里装不住问题的人呢?——“你妈妈呢?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妈妈?还有你爸爸,我也……”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揍死你!”江枭“啪”地把筷子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怒气冲冲向卧室走去。
真是奇怪!他为什么对“爸爸妈妈”这么敏感!
……
“醒醒!醒醒!”
“干嘛呀……睡好香啊……”
“车开走啦!”
“什么!”我一骨碌翻下床,“车开走了?”
“终于醒了?”江枭抱着胳膊看着坐在地上的我,居然不伸手拉我起来。
“你骗我!”我揉着疼痛的屁股,不想起来。
“喂!我去坐车了啊!”江枭转身出了门。
“哎哎!”我赶紧爬起来,“等等我!”
……
“完了!”刚下到一楼,我猛地想起我的所有东西都在学校,“我的衣服都在学校呢,我回家没换洗衣服……”
“你还需要换洗衣服呀?”江枭伸手揽住我的腰,“用个花被单把你一裹……”
“干嘛?”听着怎么像杀人灭口呀!
“快走吧!”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福伯和福婆站在车门边。江枭的手立即从我的后腰抽走,改成拉住我的手。
“少爷,现在就走吗?”福伯看看我,又看看江枭。
“恩。”江枭打开车门,弯着腰去看里面的什么东西。
“少爷,东西都带齐备了么?”福婆看了我一下,我赶紧往江枭后面藏,我怕她看我,也怕看到她,怕看她的眼睛。
“恩。”江枭在我后背推了一下,“上车。”
“哇!”我惊喜地叫了起来,我看到我的背包了,装的鼓鼓的背包。
“坐好!系好安全带!”江枭也上车了。
“少爷……”福婆站在车门边,看着江枭,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丝不舍。
“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你们,多保重。”
“路上小心。”
车启动了,很快就出了花园的大门。而那一瘦一胖的两个身影还在原地没动。
奇怪!江枭只是送我去火车站,怎么搞得跟出远门似的呢?
哦!等我坐上火车之后,江枭就要出辕门吧?恩!一定是旅游吧!
……
“喂!这是去火车站么?”
……
“咿?怎么好像是去学校呢?”我看到那座大楼,很像我们学校的图书馆。
……
“天!怎么开到学校大门口了?”我看着江枭,他糊涂了么?怎么把学校当成火车站呢?
……
“迪!迪!”天!前面那一红一黑的小车站的是谁?是卷毛、老狼他们?
“枭哥,你在搞什么啊!我们等了你整整30分钟哩!”果真是卷毛他们!
“没办法啊!”江枭忽然叹了口气,“有个小屁孩睡得叫不醒。”
“枭哥,是你自己睡得醒不了吧?”车门开了,立即探进几张写满好奇与怀疑的脸孔。
“枭哥,昨晚是不是背着我们去‘红楼’了?”
“闭嘴!”江枭“嘭”地关上车门,“再不上车,后果自负!”
“上车!上车!”后面的座位上立即就挤了三个人,分辨是卷毛、老狼、明仔。
“枭哥,你打头阵吧。赵一和黑子怕找不着道。”
“呜——”车启动了,接着就飞驰起来。
“喂!”我大叫起来,“我要去火车站!我要回家!”
“坐好!”江枭瞪了我一眼,车跑得更快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哇——”我身上捆着安全带,想站起来都不行。
“小屁孩儿,我们这么多人送你回家,你还哭呀?”后面的老狼大笑起来。
“枭哥就是带你回家啊!你还不知道?”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带我回家?”
江枭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对我挤了一下眼睛。
“你们?你们都要去我家?”
“怎么?不欢迎啊?”卷毛伸手在我背上拍了一下,“连枭哥都不欢迎?”
“不是……我是……”我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
“枭哥,你算了没有?这样去周瑜老家,得多长时间?”
“大概——”江枭慢悠悠地说道,“两天吧。”
“什么!”
“枭哥!你不是说只需要一天吗?”
“不就是多了24小时么?忽略不计!忽略不计!”江枭侧过脸,又对我挤了一下眼睛。
“天!上当啦!”后面立即向起一片义愤之声——“我的妈呀!受骗啦!”
“枭哥把我们都卖啦!”
第87章:你发什么呆
车怎么老是左摇右晃的?而且还时快时慢,让人好难受。睁开眼睛,原来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仔细再看时,却才发现居然是老家县城!
看看车上的时间表,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2点多。
昨天早上刚坐上车时,我兴高采烈,因为可以回家见妈妈了,还因为是坐着豪华舒适的小车回家,怎么想怎么让人高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高兴劲儿也慢慢削减,直至无影无踪。我开始难受——屁股痛、腿痛、腰痛,哪儿都痛,再到后来,我开始晕起来,恶心起来,吐起来。
江枭就让我喝水,可刚喝进去就吐出来了;江枭又让我吃东西,可东西还没塞进嘴巴就开始吐起来;江枭就命令我闭上眼睛睡觉,可是,我正在难受,怎么睡得着。后来,江枭停了车,把一小瓶麻麻凉凉的液体灌进我嘴里。刚开始还是想吐,可过了一会,不反胃了;再过了一会,我开始打哈欠;再过了一会,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期间我几乎一直在睡觉,偶尔醒了也是“内急”催的。卷毛他们好象也一直在睡觉,只是偶尔听到他们小声说两句,但江枭总是立即就抛出一句:“不要说话!”——江枭好象一直在开车。
其间虽然也换了几回手,但是,只要一换成老狼、卷毛、明仔的,哪怕我正在呼呼大睡,就立即要晕起来。如果不立即换成江枭,我就要叫起来,吐起来。
好难受!在座位上无论以哪种姿势睡觉都难受。我睡觉尚且如此难受,不知道江枭开车难受不。
“咣——”车猛地一歪,“撞到电线杆了么?”我翘起头四处看,没看到电线杆。
“喂!周小瑜!你为什么非要认定枭哥开车呢!”卷毛在后面好象是忍无可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