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蜃楼是我的啊,你就不能稍微对我有点敬意?”天铭泱笑了笑,他需要确定蜃楼与自己的关系。
“准确的说,在你十八岁正式接任门主之位以前,蜃楼还在我的监护范围内。更具体来说,接任门主之前的那个试炼
,我倒不认为现在的你能通得过。”挑挑眉峰,墨离笑道:“翅膀硬了?猴急了?我记得你以前对门主之位似乎没这
么在意吧?行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会派人给你办好!”
原来是自己被架空了啊——
天铭泱笑盈盈地盯着对面的女人:“离姐姐,那我就说了。你给我封住的内力,是不是差不多该还回来了!”
身体里有封住的内力,这他很早就发现了,而且,同时,他也猜测出封住他内力的那个人就是墨即。
试问,一个医术高强的神医可以检查出血蛊,检查出有异常人的体制,却单单没检查出内力受制,不是很古怪吗?
墨离不提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一,这件事是天铭泱授权他做的,他没必要提。二,这件事是他偷偷做的,他不敢
提。
天铭泱希望答案是前者,毕竟杀人又累又麻烦。
墨离的视线沉了沉:“说什么呢——你的内力和血莲蛊相冲突,为了防止你走火入魔,才封住你的内力!你要我开封
,不想活了吗?”
“美女你不知道?我的蛊毒全解了。”
“死小子你叫谁呢!没大没小!”墨离当即招呼一个锅贴,被天铭泱躲了,她瞪过去一眼,稳了稳口气:“好吧,我
直说了吧!你从小身上就存在着两股精纯内力和血莲蛊毒,三者虽然相互克制,但你的体格还不够驾驭过于精纯的内
力。当时代理蜃楼的两位代门主便商议决定暂时压制你的内力,通过医术来克制蛊毒,这样对你身子损耗小些。两位
代门主离开时吩咐,到你十八岁时才可解除封印。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美……离姐!你不太适合骗人哦!”良久,天铭泱才笑着开口:“实际上,是怕我获得内力之后会很容易通过试炼
,接手蜃楼吧!看离姐的样子十分敬重代门主啊,而且,我这个继承名义上是七殿下,实际上不过是皇上捡回来的来
历不明之人,品行又这么差,离姐你很担心蜃楼毁在我手里吧!”
“死小子你疯了吧!代门主是我爹娘,我当然敬重。当年他们看了你的长相和身体里的内力就无比确定你是门主之后
,我和墨即可是被逼着发誓辅佐你这烂泥的!我没兴趣抢你的门主,但也不能把蜃楼给你胡闹!”墨离一拍桌子,怒
道:“你这臭小子,真是越长越不像话了!哼——老娘我是关心你才不给你解封,别跟我这小人之心!”
静静看着墨离那张臭脸,天铭泱慢慢扬起一个讨好的笑,过去蹭蹭墨离的胳膊:“离姐你好吓人啊!要个内力而已,
你不给就算了,我又不是多等不及,干嘛真生气啊!”脑袋再蹭蹭,唉,如果这离大姐再年轻个十几岁,还真挺和他
胃口。不过现在恋人做不成了,也没必要做敌人,拉拢个战友还是好的,如果……她肯配合的话。
“呵呵……我说错了还不行吗,离姐还真跟我较真了啊?”
“滚滚滚——别跟我这恶心!”墨离皱皱眉,拎着天铭泱的领子拉远一点:“臭小子连老娘我的便宜都敢占!你那皇
帝老子惯疯了你了!我就说当初应该把你留在蜃楼,让护法们好好管教,也不至于现在跟个纨绔子弟似的惹人烦!”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觉得松了口气。小的时候,带着小即和他一起玩闹的时候,这孩子性格还是开朗可爱的。
但是每次看到他那么粘父皇的样子,墨离总觉得心里不安。后来越长越大,人被皇帝惯得也越来越骄纵任性,横行霸
道,发展到后来,小小年纪,狠辣暴虐得让人咂舌。虽说和小即在一起时能稍稍恢复天真活泼一点,但是却早就不像
一个正常的十七岁孩子了,对于力量执着,和对人极强的占有欲,十分恐怖。
而今天所见,他却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样子,阴沉全部不见了。不过——又添了狡猾的毛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转
来转去似乎什么都能看透似的,怪不得小即最近总抱怨亲亲变聪明了……
“离姐啊,你再这么愣下去,我可就要被你勒死了!”眼前忽然凑过微红的小脸,天铭泱嘿嘿笑着,一对小虎牙锐利
泛着光。
“哼——”墨离一拍他脑门,把人丢出去。滑不溜手的,根本就是条鱼!
“离姐这么狠心,会拍傻的!”天铭泱揉着头嘟囔,忽然发现自己挺喜欢撒娇装可爱这一招。
“傻了最好!再聪明就成精了!”墨离白他一眼,颇有些拿他没辙的味道。这小子,怎么就看出她那撒娇耍赖最没辙
呢,唉……装的跟什么似的!
“嘿嘿……小墨呢?我好久没见他了,怪想他的!”天铭泱摸着脑袋,笑得很甜。到目前为止,他很喜欢这个墨离,
但是有多喜欢就有多不信任,最好,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差不多得了啊!别跟我绕弯子,有话直说!”
“知我者,离姐姐也。”天铭泱笑起来,灵动的眉眼很是好看:“我是要小墨帮我一个忙。”
“那你找他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墨离挥挥手,一脸打发的意思。
“离姐姐刚刚还说辅佐我呢……这点小事都不待见我啊!”天铭泱开始装可怜。
“快给我打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来干什么!费这么大劲把自己从牢里弄出来,不就是为了洗清罪名这件事吗?
我早就派人去查了,你消停会儿吧!”
“我就知道离姐对我好!”天铭泱一笑,朝着墨离扑过去,被人家一下子推到一边:“你少来!要撒娇找你皇帝老子
去!听说他最近为了你的破事废寝忘食的,还生病了呢!”
笑意在一瞬间收住,又在下一瞬浮现出来:“离姐姐不是在吃醋吧?”
“滚——”
“离姐,你不管我,我只能自己去了!反正小离答应我进宫出诊,他应该不会在乎病人是死是活吧?”
墨离忽而转向天铭泱,扬声道:“你要让小即进宫?该不是……”
“呵呵——不知道小墨医术这么好,验尸是不是也熟练?”
“铭泱,你要动睦南太子的尸首?”
“离姐姐会帮我掩护过这件事的吧,我很放心!”天铭泱回眸笑得狡诈:“离姐姐,实际上我对于洗清罪名这件事不
太在意,我能找个替身替我坐牢,皇上就能找个替身替我去死。我现在只是很奇怪,是谁策划了这件乌龙?又是谁,
借着睦南独立,削弱天泽的控制权!”
“铭泱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了?”墨离脸上拢上一抹忧色:“不是从来不管朝政的吗?”
那皇帝想要你做个孩子,所有人也都把你当个孩子,因为你只能做个孩子。一旦长大了,天澋曜的溺爱就成为利器,
成为大臣声讨的原罪,也成为其他皇子嫉恨的肉刺,成为夺命的毒。
这个死小子,到底明不明白!
“离姐,我怎么会关心,只是有点好奇啊!茶馆里说书的故事早就听腻了,这个比较精彩嘛!”天铭泱眨眨眼,一脸
纯真:“朝政是大人的事,这么麻烦,我才懒得管!”
不过,我虽然喜欢装糊涂,可不想真糊涂!我那几个伟大的哥哥可是都长大了,我还不想不明不白就挂掉了!
以前的天铭泱,或者除了父亲,什么也不在乎。但是现在的我,却要开始为自己活着。
10.验尸
晦夜如墨,一辆双轮马车缓缓驶向皇城。
车轮颠簸,车里的墨即抱着药箱,来回来去地晃,气鼓鼓的小脸肿成包子,小鹿眼睛一下一下地瞪着映在车帘的那个
背影,很是怨念。
运了半天的气,小包子终究是忍不住冲过去,掀开车帘:“亲亲,别告诉我你打算这么硬闯进去?!”
“我还以为墨即公子准备一辈子不说话了来着!”天铭泱转过头,琥珀色的瞳仁在夜色里有些撩人,唇角慢慢勾了起
来。
“靠——笑屁啊你!”根本就是个敲诈的小人,装什么深沉!
墨即骂了一声,突然有一种跳车的冲动:“你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老子不玩了!”
“不想摔出去就老实点!”天铭泱朗笑一声,忽而一甩马鞭,马车加速的瞬间,墨即咣地倒回车厢,下一瞬,一个不
明物体飞过来,砸在他脑门上。
“唔……”揉揉发痛的额头,墨即想骂人的冲动却在看清楚那牌子之后变成了惊诧:“这不是二皇子的令牌吗?!你
……”
“在牢里碰上他了,顺手顺的。”轻描淡写之间,马车已经接近城门,天铭泱压低声音:“小墨,准备好,你该上场
了。”
马蹄慢慢放缓,陌刀横在天铭泱身前,城卫问一句:“来者何人!宵禁不得入宫。”
天铭泱头垂了垂,压低声音:“车里的是二殿下,有要事觐见皇上。”
话音一落,车厢内传出一声低咳,车帘撩开一条缝,伸出一只抓着令牌的手。
“看见了吗?二殿下的令牌!还不让路!”侧了下身,藏在光影的暗面,天铭泱稍微抬起下巴,扬声尖利道。见那侍
卫依然迟疑,天铭泱冷下声音:“这可是关系到睦南王子之死十万火急的情报,就凭你,耽误的起吗?”
“是是……二殿下请进去吧!”侍卫脸色徒然一变,立刻吩咐开城门,天铭泱马鞭一扬,策马狂奔而去。
……
“向东一直走,路过重阳殿的时候一拐弯就是睦南皇子的典汉宫了,因为皇上下令彻查睦南皇子之死,尸体还保存着
。宫内侍卫这一个时辰来接班的,都是自己人,按照掌柜指使,全部提着白色灯笼。”马车在重火门停住,接应的宫
人递给天铭泱一盏红色灯笼:“阁下拿着这盏宫灯,所有内线便会做好掩护。但是,务必牢记,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请速去速回。”
接了灯笼,天铭泱对那个并不知道自己身份的线人点点头,与墨即二人朝汉典宫走去,果然一路尽是白色灯火摇曳,
二人畅通无阻。
“怎么进去?”来到汉典宫前,里面便没有自己人了,墨即转头征求天铭泱的意见。
“你数一百个数,然后从正门,堂堂正正的进去。”天铭泱轻轻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围墙,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啥?!”一句国骂还没出口,只见天铭泱朝着宫墙疾步猛冲,然后如野猫一般,窜上高墙,翻身而入。墨即当即呆
掉:“我倒是不记得这小子什么时候练的轻功……”
的确,天铭泱还没有恢复内力,实际上对于他来说,轻功不是必须的,良好的身体素质加上后天的训练以及一些必要
的工具,完全可以替代轻功。
良好的身体素质他有,后天训练早在前世就历练得足够,而工具,刚刚在楼外楼,已经备齐了。
收起腰带上可伸缩的钢索,特制在鞋子上,脚尖的刀刃,以及藏在手心的手刃。天铭泱身上忽然散发出浓烈的死神气
息,如夜行的猫,以五秒一个的速度迅速将宫里不多的宫人以手刀利落解决……
于是,在外面的墨即还在发愣的时候,宫门喑哑打开,天铭泱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完全的主人姿态:“墨大神医
,请进吧!”
猛地打了个寒战,墨即恍惚中似乎感觉到很浓的戾气,却在遇到天铭泱的笑容之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跟着他进去
,随口嘟囔一句:“奇怪了,怎么突然这么冷……”
“怎么一个宫人都没有,亲亲,你刚刚干了什么啊?”一边走,墨即一边觉得古怪。
“解决几只老鼠而已。”天铭泱笑眼弯弯,推开一扇门,把墨即推进去:“好了,交给你了。”
低低抱怨一句,墨即便进入状态,过去检查起尸体来。
“亲亲,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一直斜倚凉墙的天铭泱听到这句话,微微侧目,正看到墨即很是兴奋地拨弄死人肿胀的舌头,当即皱了皱眉:“好的
。”
“死者脖子上有掐痕,面部肿胀,眼底有出血点,的确是窒息死亡的表现。但是除此之外,死者舌头肿大,咽喉肿胀
,以身体的颜色来看,死前应有一段时间的肢体麻痹……”
“所以,重点是他是中毒死的。”不耐烦地打断了墨即的分析,天铭泱直接道:“什么毒?”
“靠——死亲亲,你这样我很没成就感,好不好!”墨即转头死死瞪了天铭泱一眼。
“我没义务负责你的成就感,我只知道,我们只有一个时辰!”
“好了好了,那个坏消息就是这种毒我拿银针试不出来,而我从不知道有银针试不出的毒——结果就是,我不知道他
中了什么毒。”墨即说着,已经开始擦拭手指,准备收工。
“也就是说,关于舌头,喉咙那些只是你的经验分析,作为中毒的证据,十分不充分?”眉峰耸动一下,天铭泱声音
沉了沉。
“正解!”合掌无奈一笑,墨即耸耸肩:“收工了?”
“或者我们还有时间去犯罪现场查看一下。”天铭泱明显没有理会这个提议的意思,拉着墨即就要往外走,忽然,他
脚步一滞。
“靠——又怎么了?”
“有人来了。”
看着天铭泱神神秘秘的样子,墨即却只听到树叶沙沙作响,正要开骂,却被天铭泱抓着从正门急速跑出,转到一处假
山后藏好,便是看到远远的有橘色的灯火摇曳,打在前面的灯笼上,似乎写着睦什么……
“睦南!”墨即低呼一声:“难道是来销毁证据?”
“还好我们早了一步。”天铭泱转向墨即,把灯笼塞给他:“一个时辰快到了,你提着灯笼先走。”
“你呢?”
“怎么你一个人走还害怕不成?”
“怕你个鬼啊!”我是担心你好不好!
只不过后面那句没有出口,天铭泱就撇下他,转头走了。
“喂——”气急败坏地一声唤,天铭泱猛地转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墨即皱着眉,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天铭泱一眼:“你以为不说,我就猜不出你去见谁了?哼——我说你啊,别把谁都当
傻瓜!想去就去吧,何必连我都瞒着!也不知道‘那位’心里到底有几分是想着你的,这么倒贴……天铭泱,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