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反应过来,但是那个时候的柳,似乎有一丝丝的心不在焉,因此他中枪了,一枪打在肩膀上,他的身体向后倒去,
身后是悬崖,他就这么倒了下去。
“柳先生!”乔·林大喊一声冲到了悬崖边上,还好,下面是海,他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刚刚赶到的那锦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好久之后,才颤抖的问:“为什么,阁下?”
杰森看着悬崖下面,没有回答。
这时候保镖过来报告:“阁下,没有活口。”
杰森点点头:“不用查了,是戴西尼波特家。”然后他转头向所有人说,“刚才逃走的是戴西尼波特的当家,肯特·
戴西尼波特,柳的枪法,大家心里有数,他和肯特的交情,也是人尽皆知,柳有意放走袭击我的主犯,有通敌嫌疑。
阿普利亚家的家规,通敌者,死,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没有人敢有问题。
最终章
尾声
阿普利亚家后援的车呼呼的开来,载着他们的教父阁下呼呼的开去,最后山崖上只留下那锦和那戈这对双胞兄弟,天
边残阳如血,那戈想起好似不久前的那个傍晚,他看到柳默默地站在窗边,金红的余辉披散在他黑色的长发上,有种
即逝的错觉。而现在,仿佛只是那时的错觉成了真。
“你说,柳先生会死吗?”天色渐岸,山崖下的海水已经藏在了深黑的影子里,模糊不清。
“不会的。”那戈看着天边,坚定地说:“教父阁下,不会让他死。”
那锦突然间有点激动:“我一直也是这么相信着的,但是,他竟然真的开枪了,中了一枪,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万一……”
那戈打断他的话:“没有万一,柳先生不会死,而且乔·林不是也跟下去了吗?”他一口气说完,觉得嗓子有点哽,
缓了一会才放软了声音和他的同胞弟弟说:“跟柳先生道别吧,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那锦这才抹了一把眼泪,和那戈一起,对这山崖下面深深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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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直睁着眼睛,看杰森的脸,看蔚蓝的天空,然后看那片蓝被破坏扭曲,参杂着一片一片云烟一般升起的红,那是
从他肩膀的伤口里流出的血,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丝的疼,但是这种痛楚很快又被刺骨的冰寒所替代,他放
松了身体,丢弃了力气,就这样任由自己下沈,不断地下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遮住了穿透水面的阳光,他仔细的看,然后,笑了。
乔·林看到柳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都凉了,因为对方完全没有挣扎,就这么缓缓下沈,要不是看见柳的眼睛睁着,他几
乎以为柳已经死了。然而他抓住柳的时候,对方却很配合的动了起来,跟他一起游了上去。
“你疯了?既然有力气干吗不游上来,还那样任自己沈下去?”这大概是乔·林这辈子唯一一次有勇气对着柳这样大
喊了。然而对方只是笑,乔·林就这样看着他笑,应该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柳这样笑过,柳的笑容总是淡淡的,永远
是优雅的。
“不是,真的疯了吧?”掉下来的时候撞到头了?乔·林想。
过了好久柳才终于笑够了似地停下来,皱眉道:“好痛。”
“活该啦你。”有伤还发疯,说是这么说,但是乔·林还是赶紧上去察看,还好杰森用的也是小口径的手枪。不过到
底是枪伤,怎么办呢?
柳却自顾自地撕开衣服熟练地包扎了起来。
乔·林知道他们很会处理这种伤口,猜想应该一时半刻没什么事,又看看湿漉漉的柳和湿漉漉的自己,叹息道:“这
下要怎么办呢?”
柳站起身来:“你不该跟来。”
“我,”乔·林刚想道歉,突然想到,不对,自己好心没好报,难道还有给他道歉?气呼呼地道,“我不跟来你怎么
办?这副模样要去哪里?”
柳看着他:“你确定要跟着我?”
乔·林想了一想,点头,都已经跳下来了,还能怎么办,阿普利亚家回不去,花街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好吧。”柳说着就沿着山崖向前走,乔·林只好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两人一直走到太阳下山,四周黑漆漆的,才看
到一片住宅,应该是个村子。
柳找了家关门的诊所,熟练地撬开窗户就翻了进去,乔·林目瞪口呆地看,直到柳朝他勾了勾手指,他才恍然惊醒,
连滚带爬地翻了进去,期间还弄出轻微的响声,惹得柳微微皱眉。
然后他就捂着眼睛坐在那儿,从指缝里看柳一只手拿手术刀切肉那钳子去子弹然后自己缝伤口。柳没叫出声他倒看的
龇牙咧嘴,就好像那刀是刮在自己身上的。
等柳弄完了一切,他们又回到街道上。
“下面去哪?”乔·林问。
柳冲他眨眼:“你说呢?”
乔·林觉得,虽然以前的柳也爱戏弄人,但是现在的他,却更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乔·林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找吃的?”
柳微笑点头:“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换件衣服。”
果然是病态的洁癖狂,乔·林腹诽。
半小时之后,乔·林总结,这世界上没有柳进不去的门,没有柳拿不到的东西,他们从一家干洗店拿了两套衣服,然
后又从超市拿了食物,最后柳找了个久无人居的乡间别墅,两人悠闲地吃起了宵夜。
“你是职业罪犯。”乔·林如此评价,柳脸不红心不跳地坦然接受。
两人喝着柳顺出来的红酒,酒杯自然是别墅里找出来的,看着天空中圆圆的月亮,呼吸着山野里新鲜的空气。然后乔
·林并不会就此忘记两人此时的处境。
“你都不担心吗?”他问。
“担心什么?”
“杰森,你不怕他追来?”
“为什么怕他追来?”
乔·林一口血就要往外吐,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冲上去揪住柳的衣领的冲动:“他都给你一枪了,你还问他为什么追
来?”
“哦,那个啊,”柳看了一眼自己行动有些不便的肩膀:“他不会杀我。”
“但是他不是……”
“杰森枪法再不好,这么近的距离,要打穿我的心脏或者脑袋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他为什么……·”乔·林听得一头雾水。
柳却轻轻的笑了,“为了给我自由吧,他做的,很好。”
乔·林依然不懂,但又似乎懂了一些,杰森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带他一起,他原本一直想不明白:“那为什么不干脆的
放你走呢?还要演这出。”
“你知道克莫拉隐退的几率吗?”
乔·林摇头。
“千万人里,大概能有这么两个到三个,但是身居高位的,一个也没有。即使我将自己的财产全部留下,也不可能活
着离开。”
乔·林突然觉得有点冷。
“所以我要走,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阿普利亚家的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你是真的,一分钱也没带走了?”就算不知道实际的数目,但是乔·林也明白阿普利亚家的柳的财产,会是多么
的庞大。
柳这时却正色看他:“你觉得,我会缺钱花?”
乔·林想起刚才柳的种种表现,果断摇头。柳看他一眼,用手指戳了他的脑袋一下,叹息:“想什么呢?”
然而事实证明,乔·林确实是想多了。
第二天柳找了一把剪刀,在乔·林无比悲痛的眼神注视下,剪掉了那头无比漂亮的长发,乔·林抓着那把头发,久久
不愿意放开,思忖着是不是拿来编个项链挂在脖子上,最后被柳果断的抢过去丢了。
然后柳把昨天从超市顺出来的一切化妆品涂在脸上,立即变得肤色蜡黄,之后他们在地下钱庄借了一笔小钱,又带着
这笔小钱在赌场小赢了两把,柳连本带息地还了那笔钱之后,他们就带着真正属于自己的那点小钱,开始生存了。乔
·林再次感叹,柳真是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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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艾玛先生,艾玛先生,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啊?”艾玛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这一年来他的个头长高了不少,已经从原本的少年变成了清俊的青年。
“教父阁下不见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呗,他不是经常不见嘛?”
“他这次还留了封信。”
艾玛搁下笔:“拿来我看。”艾玛打开信封,信上的字不多,是用教父密码写的,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半年前突然开
始教他教父密码,艾玛也没多想,他愿意教他就学呗,反正他最擅长读书。信上的内容是:
“亲爱的艾玛:
我们分手吧,作为分手礼,我将赠予你教父的称号和阿普利亚家的所有财产,我已经联系阿普利亚家的专署律师,做
好了所有相关手续,相信他很快就会联系你。不用感谢。
杰森·阿普利亚”
艾玛一时只觉得头晕眼花,在意识消失之前,他隐约看到扑过来的仆人,好似还听见电话响了,大概是那该死的律师
吧,他这么想着,终于晕厥了过去。敢情阿普利亚家家长的位置已经变成烫手的山芋了。
而此时两袖清风的杰森·阿普利亚则停步在意大利南部的一个小镇上,眼前是一家精致的小店。他皱眉,喃喃道:“
书店,为什么是书店?”
就在这时门开了。
杰森看着开门的人,刚刚绽开的笑容瞬间消逝,恶狠狠道:“你的头发怎么了?”
“剪了。”对方回的干脆利落。
“我知道剪了,但是一年了,不该长长了吗?”
“天气热了,我昨天刚剪的。”
“该死,以后不许剪!”
漂亮的男人毫不理会他的凶恶态度,而是单单扫向他脚下的行李箱:“那是什么?”
杰森看一眼自己脚下,得意道:“行李。”
回答他的是爽快的关门声:“我这里不是收容所,不收吃白食的。”
“什么?”杰森冲上去狠狠砸门:“你说什么?你给我开门,柳,用得着这么小气吗?你能养那个小家伙就不能养我
?”
“我也干活的……”刚刚采购回来的乔·林从背后看着砸门的杰森,抽着嘴角道。
杰森怨恨地看他一眼,就在乔·林以为自己要被杀掉的时候,杰森突然猛地转头,对这门底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
我也干活的!”
门应声而开,杰森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根扫帚就被塞在了他的手里:“很好,门口那条路,先扫干净了吧,秋天到了
,最近落叶很多。”
杰森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有点欲哭无泪,怎么好象柳比以前更爱使唤人了呢?想起那短暂的自己做教父,柳做军师对
自己百依百顺的日子,突然觉得当初放他走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喂,你挡到门了。”乔·林好心地提醒他:“那条路,扫到那棵大树那边就可以。”
杰森轮起扫帚,乔·林看他动作,立即机敏的大叫:“柳先生,他要杀了我。”
门应声而开,杰森赶紧收起扫帚,默默扫地,唉,前途漫漫阿。
柳依靠在门框上,看着和顽皮的树叶顽强搏斗满头大汗的杰森,微微的笑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