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忍师表 中——欠扁之包子

“小獠，细伢子，是你打的？”

“嗯。”

苏獠又轻快的点了点头，旋即面色一黑，略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刷的一声扑到了苏丹青身边。

“妈，误会啊，误会，我不知道哥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刚刚进门，我看见他在打璃璃，我一股火上来就冲动了，我……”

“你说什么。”

苏丹青听了苏獠的有些语无伦次的话，知道苏獠误会了，苏丹青生气和好笑混杂，脸上的跋扈再也挂不住了。

白小忍更是在苏丹青的腿上笑得脑袋直抖，眼泪狂飙，一边还痛的‘嘶嘶’直咬牙。

白小忍在听到苏獠对璃璃说，‘别怕，有叔叔在’的时候，就猜到了点苏獠和苏九天的亲戚关系，这会儿一听苏獠叫苏丹青‘妈’，立刻就确定了苏獠是苏九天的弟弟。

白小忍暗暗皱眉，困惑了一会儿苏九天这么文质彬彬，呃，起码是表面上文质彬彬的人，怎么会有个混黑道的弟弟，旋即想起了苏九天也即将要上斗兽场，和人撕咬厮斗，旋即又想起了，他酒醉的时候，苏红水拿着把拉力千斤的牛角弓，在客厅疯狂扫射的情形，白小忍迅速的就明白了。

苏家，底子上就是一窝子的黑道啊！

白小忍笑得又痛苦又欢乐，抖得太厉害，后颈的伤撕裂一样的痛。

白小忍在苏丹青的腿上蹭了蹭，幸好奶奶是温柔的，白小忍不解了，温柔的奶奶，是怎么在一堆暴力分子里活得滋滋润润的呢。

白小忍的不解很快就有了答案。

苏丹青眉眼半弯，温婉的五官出挑的氤氲着些江南女子的和风细雨，一手在白小忍的后颈上轻轻的按摩着，苏丹青一边看定了苏獠。

沙场厮杀，兵之勇也，运筹帷幄，识人善任，通晓各个兵卒之优缺，方是大将之风度也。

“小獠，细伢子，是我的干孙子。”

“啊！哦……”

苏獠听了，愣愣的点头，莫名的有些失望。

“小獠，把你爸叫来。”

苏丹青柔柔的发号施令。

苏獠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苏獠平生不服苏红水的管教，两人一见面就横眉倒竖，拳脚相向，苏獠是能越少见苏红水一面，越好。

“怎么，不想去？”

苏丹青眯了一下眼，眉眼里的和风细雨风云突变，惊得苏獠跳了脚，一溜烟儿的往客厅外跑去，一边狂吼，“老头子，妈叫你！”

苏丹青低头看看白小忍。

“细伢子，还痛么？”

“还好。”

白小忍轻声的回了一句，在苏丹青的按摩中，白小忍舒服的眯起了眼。

苏红水很快就被叫来了，苏獠面色铁青，鼻哼冷气的跟在后头，别过了脸去不看苏红水的脸，显然两人又是一见面，就脸红脖子粗的吵了一架。

“红水，细伢子来看你了。”

苏丹青浅笑的看着苏红水。

“爷爷。”

白小忍轻声的叫了一声，乖巧异常。

“乖孙儿。”

苏红水应了一声。

苏红水应的平和，无喜无忧，苏红水如苏丹青所料，以血缘为重，别的，苏红水不甚上心，虽然白小忍能和苏红水敞开了心怀喝酒，酒品深的苏红水的欢心，但要苏红水像苏丹青那样把白小忍当心头肉，恐怕任重而道远。

苏丹青低头，悄悄地对着白小忍眨了一下眼，示意白小忍别再出声，然后在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一句。

“细伢子，你受伤了，看来今儿这酒，是喝不成了。”

“什么，酒？”

苏红水一听猛地支楞起了耳朵。

“嗯，喝酒，红水，细伢子前儿喝的过瘾，回家休整了一天，今儿嚷嚷着要再和爷爷再喝一杯，但是细伢子刚进门，小獠不认识，以为细伢子是闯进来的，就没问，下手重了点，现在细伢子伤成这样啊，今儿这酒恐怕是喝不了了。”

“什么！”

苏红水被戳中了七寸，气红了脸，眉毛倒竖，恶狠狠的瞪向了苏獠。

好不容易又能在乖孙儿的撒娇下再开次戒，这个小崽子倒好，三拳两脚就把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给弄没了！

苏獠浑身一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丹青，手一抖一抖的。

“妈。你……”

“我说的不是事实？”

苏丹青好整以暇的轻笑着，一手还在白小忍的后颈上按摩着。

苏丹青早先，就想治治苏獠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暴脾气了，这会儿赶上苏獠打了白小忍一顿，怒火和夙愿之下，苏丹青点了苏红水的将。

苏獠无言以对，苦巴了脸。

“是事实，但是我……”

“是事实你指着你妈干嘛，指责啊，造反啊，小崽子，大了翅膀硬了，敢指你妈了，欠揍！”

苏红水暴吼一声，顺手就抄起了一张椅子，劈头盖脸的冲委委屈屈的苏獠打去。

“哇，老头子，你干嘛！”

苏獠扭头就跑，苏獠只是不服苏红水管教，也没到真恨苏红水的地步，不敢回手，只能狼狈的落荒而逃。

“小崽子，站住，不许跑！”

苏红水虎虎生威的挥舞着椅子，赶着趟儿的追着苏獠跑。

两人一转眼就跑了个没影儿，途中横七竖八的砸到了七八条椅子，最后苏獠穷途末路的撞破了客厅和室外咖啡厅相连的玻璃门，嘹亮的‘咣’一声后，苏獠带着满身的玻璃渣子，撒着欢儿的往花圃奔去。

苏红水穷追不舍，口中继续骂骂咧咧。

苏丹青仍然浅浅的笑着，如雨化田的些微温柔婉约从浅红的嘴角流泻，五十多年如一日的颠倒众生。

大将风度。

白小忍抬头看着，惊为天人。

白小忍旋即又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女人不好惹。

第九十五章：慎房事

白小忍趴在沙发上，两手交叠垫在下巴下，上衣扒拉到肩侧，一双道劲的，青筋暴突的大手在白小忍的后颈上按摩着，白小忍懒洋洋的眯眼，时不时的‘恩’一声，显然被捏爽了。

壁炉的火熊熊的烧着，映的白小忍的小脸灿若春花。

璃璃一眼不眨的看着白小忍，刚刚白小忍一头栽倒，怎么叫都不理的样子，把璃璃吓坏了，璃璃这会儿一刻都不敢放松，生怕一眨眼，一不小心，白小忍又两眼翻白的晕过去了。

璃璃接着攥住了大手的主人的衣角。

“福爷爷，福爷爷，哥哥他没事吧？”

“小小姐放心，白少爷并无大碍，修养几天就好了。”

老福憨憨的笑了一下，老福是苏丹青家里的花工，是苏丹青和苏红水刚到N市时请的，老福长得老实，粗眉大眼，国字脸，一身都染了黄土地的憨厚颜色。

老福却一口的半文半白，每每说话，总是文绉绉的拗口，苏丹青劝了几年都不改，老福清闲下来的时候，甚至一袭的深蓝长衫，方口布鞋，生生的像是从民国前穿过来的。

老福的手脚粗，但心眼儿细，苏丹青放心的让他侍弄娇生惯养的花木，还放心把家里跌打扭伤的人交给他处理，上次苏獠被萧枭打了个半死不活，只在医院里进行了常规的检查，然后由老福接手了。

老福揉着捏着，忽然皱起了眉头。

白小忍的肩头，有青青紫紫，不像是瘀伤的烙印，在老福假装不经意的一拨白小忍的上衣，顺着腋窝，一路盘踞着纤细的腰线而下的吻痕就映入了老福的眼，艳丽夺目，绵延起伏，激烈的让老福心突突的跳。

这是哪家的小姐，好生狂野。

“咳咳。”

老福蓦地咳嗽了一声，和蔼的问了一声。

“请问白少爷贵庚？”

“贵……呃。”

白小忍险些被口水呛到，咋听之下，白小忍被老福隐藏在粗糙外貌下的书卷气质吓得不轻。

白小忍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近两米的身高，近四百的斤两，黑牛直立一样的块头，活生生肌肉堆叠而成的壮硕身体，却说一口温婉细腻的吴侬软语，还顶了个‘青莲’的淡雅名字。

大概，就传说中的闷骚吧。

白小忍暗暗的感慨着。

老福见白小忍没回答，就使了劲儿，在白小忍的肩胛骨上按了一下，一边又叫了一声。

“白少爷？”

“啊，哦。”

白小忍魂魄归位，懒洋洋的回了一句，“我啊，周岁十五，虚岁十六。”

“十五，白少爷年且舞勺，尚幼。”

老福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忧心些什么。

白小忍琢磨了一下老福的叹气，悲哀的发现他完全听不懂老福在说什么，于是侧过脸，单手撑着下巴，很好奇很纯良的问道。

“福爷爷，舞勺，是什么？”

“唉，不过是旧时老调，明日黄花，白少爷无需领会。”

“……”

白小忍抽了一下嘴角。

白小忍是真的一个字都领会不了，白小忍困惑的想着，老福这么大个人，说的和鸟语一样，是怎么和二十一世纪的人交流的。

白小忍刚打算趴回去，就听到老福欲言又止的又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若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白少爷，请恕老福妄言之过，白少爷虽然年轻力壮，但今后，房事上还是多多节制，过了，伤身。”

“！”

白小忍瞪大了两眼，猛地坐了起来，耷拉在肩头的上衣倏然滑落，白小忍顺着老福的眼一看，这才注意到，苏九天这个占有欲过度旺盛的人，在他身上留了多少宣誓所有权的痕迹。

白小忍小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一样，却又恨的牙痒痒。

苏九天这厮，让他丢了大脸，等四天后苏九天和萧枭的决斗完了，他要把苏九天按倒在床上，从头到脚的咬个遍。

“哥哥哥哥，什么是房事？”

璃璃拉了拉白小忍的衣角，无比天真烂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刚刚听到‘房事’两个字的时候，白小忍的脸色风云突变，璃璃当然注意到了。

能让哥哥变了脸色的词语，她当然要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璃璃求知若渴的一边看看老福，一边看看白小忍，只看得白小忍的小脸红得发紫，头顶着袅袅的升腾起了青烟。

“就是体操。”

白小忍咬着牙根，恨恨的丢了一句。

一人的身体做操，一人的身体被操。

白小忍觉得他没骗璃璃，多么内涵又精准的描述。

“哦……体操，啊，哥哥，是不是和爷爷每天早上打拳差不多啊，所以哥哥才会那么累么，哥哥要多多的保重身体啊。”

璃璃很关切的，很认真的说着。

“……”

白小忍欲哭无泪，你以为我想啊，你怎么不和你老爹去说。

谈的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十八禁的事儿，两个小家伙用的却都是无比纯真的语调，老福在一边儿听得老脸就挂不住了，老福手忙脚乱的把白小忍的衣服披上，然后说了一句。

“那白少爷好好休息，老福先告退了。”

“哦，福爷爷谢谢啦。”

白小忍挥了挥手。

“福爷爷，谢谢啦！”

璃璃有样学样的挥了挥小肉手，然后紧巴巴的抱住了白小忍的胳膊，接着蹭蹭蹭的爬上了沙发，窝进了白小忍的怀里，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白小忍。

“哥哥。”

“恩。”

“哥哥！”

“恩。”

“哥——哥——”

“小娃娃你叫魂啊，没完没了的要干嘛？”

白小忍不耐烦了。

璃璃小嘴一扁，璃璃刚刚撕心裂肺的嚎过，‘哥哥不要死’，璃璃还没从这个心惊肉跳的情绪里走出来。

“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能不要璃璃。”

璃璃攥着白小忍的衣襟，声音一抖一抖的，好像白小忍是一团烟，一不留神就散开了，就没了。

“哈？”

白小忍乐了，小娃娃的小脑袋进水了是不是。还真当生死离别了？

白小忍正想笑话几句，忽然看见璃璃鼓着腮帮子，圆溜溜的眼睛睁着，几乎盈眶的眼泪粘在睫毛上，璃璃却拼了命的强忍着不哭出来。

小娃娃……

白小忍心一跳，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了璃璃。

白小忍刚想说几句狗血的话，安抚璃璃受惊的小心灵，忽然白小忍眉头一挑，阴阴的笑了。

好机会啊，这不是让小娃娃心甘情愿的学加减乘除的好机会么。

白小忍扶正了璃璃，抹了一把璃璃的小脸，把小家伙粘在睫毛上的眼泪抹了下来，然后换了张苦大仇深的脸。

“小娃娃，听哥哥说，哥哥死不死，哥哥要不要你，不是哥哥说了算的，是看你的表现的。”

“？”

璃璃哽咽了一下，不解，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小娃娃，你也看到了，你刚刚说不肯学，你叔叔就一拳把哥哥打得半死不活的，因为你爸爸对你叔叔说了，如果哥哥教不会你加减乘除，看图说话，哥哥就要挨打，你叔叔下手重，哥哥身子骨弱，经不起你叔叔打几下的。”

白小忍一字一句的说着。

璃璃歪着小脑袋，白小忍的话，逻辑关系有些复杂，璃璃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璃璃小嘴一扁，忿忿地嚷嚷了起来。

“爸爸，爸爸真是坏！爸爸居然，居然让叔叔打哥哥！”

“恩，爸爸坏。”

白小忍同样气愤的跟着骂了一句。

白小忍却在心里笑得前仰后合，泪光闪烁，白小忍可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小流氓，白小忍的利用苏九天的清誉，利用璃璃对他的依赖，而没半点愧疚之心。

“所以，璃璃，哥哥就看你的了，哥哥也不想挨打，哥哥也不想死啊，哥哥更不想不要 璃璃啊。”

“哥哥！我学！”

璃璃挺了挺小胸脯，为了哥哥不挨打，璃璃什么都肯做！

“璃璃真乖。”

白小忍嘿嘿一笑。

苏丹青在顶楼给白小忍收拾了个房间，朝南的阳台，天花板正中开了个圆形的天窗，抬头就是云卷云舒，星光璀璨，四面墙都刷成了心旷神怡的浅黄色，精致的梨木桌椅，书柜，橱柜，宽约两米的梨花木阔床，除了木制的灯，房间里没什么电器，浑然天成的干净清新。

白小忍的后颈有些僵硬，苏丹青看着心疼，说什么也不许白小忍乱动，让家里的下人合力，把白小忍连人带沙发的搬上了顶楼，然后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白小忍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两手攥紧了被子，璃璃爬上了梨花木床，像只小肉虫一样一拱一拱的钻进了被窝里。

“哥哥，我要学加减乘除！”

璃璃瞪大了眼吼着。

璃璃学不学好，可是关乎哥哥的性命的，璃璃这会儿是斗志激昂。

“哇，小娃娃，很有激情！来，把手摊开。”

“好！”

“小娃娃，来，跟着哥哥数，一二三四五……”

白小忍一根一根的掰着璃璃的小肉指头，从一慢吞吞的报到了十，璃璃的两眼看着白小忍的嘴，脆生生的跟着念到了十，然后得意洋洋的咧了咧嘴。

“哥哥，我知道这个，我能数到一百！”

“哦，没看出来，小样儿还厉害。”

白小忍眉头一挑，基础不错，他又省事儿了，白小忍又捏住了璃璃的食指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