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制造了假象……在你昏睡的时候,输入了那些意念,对你进行了催眠。”
一团火向我扑来,燃烧,燃烧着我,全身都烧着了。我想起来了,那晚的影子,朦胧的罩着我。
“这就是为什么我是在我的房间醒来的原因?”
他捧起我的脸,嘴轻轻地摩擦着我的唇:“原谅我,好吗?”
“原谅?”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缓慢地牵引着我重新坐在白色藤椅上,而我被他抱在了怀里,耳鬓厮磨。
飘落的紫阳花瓣,静悄悄的,静悄悄的,斩落序幕,在觉醒的黎明前,乱舞的旋律,有始有终。
“曾经,有一位十分优秀的天才少年,他弹着一手神明般的钢琴。游离的手指非常,非常地美,时而铿锵有力,时而
温柔如流水。在他的琴音里,总是能令人感受到震撼的存在,像耶和华的神秘诏谕,古罗马的斗兽战歌,亚斯兰的命
运魂曲……美妙的令人遐想万千。”他抓着我的双手婆娑不止。
“可是,这位少年,在他十七岁那年,意外的车祸送走了他的双亲。他一直很敬爱地父亲和和蔼的母亲。所以他把罪
责全怪在了自己的头上。如果他没有让父母来参加他的钢琴演奏会,没有任性要求,没有甚至是弹钢琴,也就不会…
…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听着他胸膛起伏的呼吸,缓慢,缓慢地。
他抱紧了我摇了摇,像在哄婴儿般:“他渐渐地失去了精神力。最后,把自己关在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幻想着的不存
在国度。然后不断地用匕首划伤自己,一刀一刀地划下去,没有痛觉,没有悲伤。在他的世界里,有鹰在遨天嚎叫,
天阴冷冷的快速旋转,崖壁上矗立着黑发巫师,风吹起他的袍子,猎猎作响。海浪在翻涌,拍打,咆哮,狂暴地卷进
深不可隧的洞穴里,可怕的黑白重复着一幕又一幕。一望无际的黑暗和纠葛,死去的,活着的魂灵,从地底爬出,破
碎的骨骼‘咯吱’作响,渐渐地靠近,拽紧他的脚将他拖进了深渊,万劫不复。”
“接着,他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躲进自己的世界,再也不肯出来。他痛苦的痴痴呆呆,每天只会望着紫烟湖,好
像要通过它踱进他们的世界。”他把头埋进我的脖颈,亲吻着我那里的每一寸肌肤。
“我每天看着他,很心痛,很心痛!即使这样,还是不能唤醒他。”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像被束缚在阴暗的潮湿里。
“最后他杀了自己,在左胸上插进了刀刃,血‘滴答滴答’地往下落。嘴里不断地叨念着十七岁,十七岁……”他触
碰着我的左胸,一阵颤抖遍及全身。
“他是我,对吗?”我对上他的眼眸,问着他,因为我的左胸确实有块难看的伤疤。
“嗯!”他回应着我,用肯定的口气。
时间凝结在恍惚的世纪里,随残败的岁月流逝。
“但我阻止了你。然后在催眠的状态下,删去你之前所有的记忆。接着演绎了十七岁的‘梦境’,一个接近于真实的
梦境——自杀的梦境。”
“然后我醒了,从绝望的边缘醒了过来?”我看着他的瞳孔,寻找着未知的答案。
“是!”这是他的回答,却使我心思蛮乱的收紧了手臂。
前方遥远的天空还是那么晴朗,云朵还是寂静的,安详的沉睡。可是我的心,此刻停靠在哪里?哪里是我该驻足的地
方?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全部,我要知道全部。”阳光收起了它的尾巴,一丝不剩。
“我调换了我们的身份,也重新拟造了所有的资料。”他慢条斯理的讲着。
“我不懂!”眼里、脑里都是彷徨和空洞。
“你是我的爱人!从你十五岁在菲尔纳德歌剧院演出的时候,我就坐在二楼的观望台上,陶醉在你的世界里。不是崇
拜,而是理解、明白,我读懂了你心中的音乐,内心的世界。”他抚摸着我的脸颊,轻轻地,“你的美,每天都在折
磨我。爱是最简单的理由,最简单的相连,只要真心就足够。从那以后我就认定了你,我要你做我永永远远地爱人。
之后我屡次制造机缘与你相见,却得不到回应。你只会拒我于千里之外。”
“可是现在,我现在,完完全全的爱上了你!”我转过身,抓紧他的双臂,慢慢的滑下来,脖颈上的白金链条穿引着
紫色水晶,溢满智慧的水汽。
“在我迷惘的时候,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召唤着我。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的声音,如此紧迫的诱惑,吞噬着我
。我记得每一句话语,每一句的温柔。我知道,我爱上了那声音——那声音的主人。”我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眼角
滑落,深深地印在蓝色袍子上,湿润了紫阳花。
这样的结局很美,不是么?
突然,一阵狂风,群鸟窜起,向四面八方飞去,不知通向了什么地方,乱了碎发,乱了林子,也乱了世界。
“别这么心急!”他勾着一丝邪魅的笑,浓密的睫毛下,蓝色的瞳眼闪烁着急促地光芒,温和的眼神充满着宠溺。
他低下头亲吻着我的额,抓紧我的右手腕,然后夺过我刺向他的匕首,靠近湖边,扔进了冒着热气的湖里,“我和你
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要杀了你!”我愤怒地瞪着他,使劲地想挣脱开他的怀抱。
“为什么?因为我杀了你的父母?!”他邪笑着。
我满脸通红,气愤的踢着他的腿:“恶魔,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却顺势倒在修整的草坪上,然后翻过身
,压着我。
“装疯卖傻了五年,我为你痛心五年了。每次靠近你,你都躲得远远地。要不是因为这次的计划,你还要装多久?你
无处可逃了,今天可没人会打扰我们。”他将我禁锢在怀里,骨节分明的手伸进了我的大衣。
“啊!放开我,快放开我……”我厮打着他,可是力气小的连自己都绝望了。
他吻着我的眼,唇,脖子,像在弹慢拍的钢琴曲:“说你爱我,说你永远爱我……”。
“不可能,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你!”我抽泣着抵抗。
碎碎的脚步走近:“格兰斯殿下,关于圣诞节的晚宴需要您确认一下。”是刚才的那侍从。
他伏在我的耳边,小声地喘息着,“又来救驾!”然后放开了我。
我别过脸,看着紫烟湖,每次都是他救我!哼!真丢人,一个男人被压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很好看么?那只蹲在树枝
上的乌鸦为什么还不走?!
第三章
“您终于来了!”
“等了很久吧!”
“没有!”熟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来了,是谁来了?我呆在偌大的房间里,圆形的白壁挂着经典米色窗帘,隔着
落地窗门,外边的声音窸窸窣窣。今天已经是我被关进这个房间的第四天了。
突然,门被拉开了。
我惊怕的躲进床里,用海蓝色绒被将自己裹紧。我心下猛跳,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床的一边陷了下去,但只是薄薄
的一层。
“对不起!”
“……”我闷在被里,不敢出声,久久没有任何动静。
我又惊又疑地探出身子,看到他的手臂半挡着额头,似乎很疲惫。
我伸出手抹去他脸上的汗香,猝不及防地被他用手抓住。
“放手!疼,好疼。”我挣扎着想要逃开,“你这个恶凶,杀了我父母的恶魔。”
“冷静点!”他大吼了一声。
我被他的吼声震到了,跪坐着不敢有什么动静。
“听着!我没有杀你父母。如果我说那只是一场意外,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我也在查那场车祸的原因。不管你认不认
同我,你和我是站在同一立场上的。”
“同一立场?真可笑?!若是同一立场,你关了我五年又是算什么?现在关着我又是为什么?”我恨恨地甩开他的手
,后退着抱紧自己。
“你不信我没关系,我让你见一个人。”他对着门口,“您进来吧!”
一位高瘦的老人出现在我的视线。
“涣儿!”老人伸出双手叫唤道。
“爷爷?!”我激动地跑过去和他拥抱,“覆涯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他转身出去并带上了门。
“爷爷,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和爷爷并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带着哭腔问道。
“受苦了,孩子你受苦了!受苦了!”覆涯爷爷抚摸着我头发,和蔼慈祥。
我摇摇头:“没有,没有!”确实没有,在这里吃好,喝好,睡好,主要的问题就是我不能出去,还有随时谨防‘色
狼’的侵扰。不过有书陪伴,也不怎么寂寞。这个房间有一整面墙都是书。
“孩子,爷爷不中用,到现在都还没能查出凶手。”爷爷是退休了的警署部长,却并不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爷爷也
是快走之人。爷爷只希望能在‘去’之前,能有所瞑目。”
“爷爷,不会的,您一定能长命百岁!”我抓住爷爷的一只手,爷爷的手好多皱纹,一条条刻痕布满经霜。
“爷爷知道你不喜欢格兰斯殿下,但他确实不是杀你父母的凶手。你听爷爷的话:忍一时,方成大气。”
爷爷顿了顿,抚着眼角的泪珠,继续说道:“爷爷至今也不明白,那场车祸的主谋是谁?你父母一向为人很好,也不
知是得罪了什么人遭此下场。”他握紧我的双手,“但爷爷知道你在这里一定是安全的。涣儿,你一定要找出真凶,
让你父母泉下有知。”
“可是,我被关在这里,根本无法出去。”我看着爷爷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窗帘前。
“所以你要和格兰斯合作,找出害你父母的人。”爷爷气愤着将他惯用了的拐杖击拍着地毯,“涣儿,答应爷爷!”
“爷爷,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找出真凶!”我在心里发誓,绝对,绝对要找出凶手。
“爷爷的话就说到这里!今后就靠你了。”
爷爷在窗前突然咳嗽不止,我抢步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爷爷,爷爷……”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机械地重复
着‘爷爷’。
格兰斯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快扶他躺下!”
我和他两人费力地将爷爷安放在床上。爷爷躺在床上,似乎很难受,眼睛紧闭着,但是已经不咳了。他开始逐步检查
爷爷,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懂医学。有板有眼的样子,让我有些钦佩。
片刻之后,他把我带出了里间,关上落地窗后,坐在外间的绿色素雅沙发上:“你爷爷或许是癌症晚期!”
他说的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癌症晚期?!怎么可能,他从来都很健康的,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不是应
该去医院检查的吗?你只是看了看,怎么能这么武断断定!”
“我在他的裤袋里发现了富硒多维植物粉。”他耐心地回答着我。
我无力得跪在了地上,连爷爷也要离我而去吗?那我存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爸爸妈妈走了,爷爷也要走了吗?
所有的人,我给所有的人都带来了灾难,没有幸福,没有快乐。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吗?
“不准放弃,不要这么轻易地放弃!爷爷都没有放弃,你怎么能放弃?”他将我托起,对上我的眼睛。
“一定要找出真凶!”爷爷的话还在我的耳边。
我看着落地窗的门缝,努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对,不能放弃!爷爷,你要等着我,等着我把真凶找出来的那一天!
”我握紧手中的拳头,转过头对格兰斯道:“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他抱紧我,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一种说不尽的温暖。
第二天,我正式‘获释’了。
“那么,首先,要从你父母的周围确认有没有人与这件事有关。”他在桌上画了个圈,代表着我父母的死亡:“先从
你的亲戚开始,我先申明我并不是怀疑你亲戚的人格,因为……”
“没有关系!就从他们开始。”我阻断他。
“但是我已经查过了!”他用手托着脸的一侧。
“查过了?!”看来他早已有准备,“那结果呢?”
“没有一个中奖。”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轻松了一下,是在为他们担心吗?如果亲近的人都能伤害的话,还有什么不可能?
“那接下来呢?”我询问着他。
“扩大范围,朋友和临近时期所接触的人!”他还是一脸轻松地回答着我。
“还是一无所获!”我已经猜到了。
“你爷爷和我的结果都是这样,至于无关的人……”
‘叩,叩……’,“殿下!”
“进来!”格兰斯允许进来的人,就说明这个人绝对是受到他信任的。
一位老管家,我眯着眼看着他在格兰斯的耳边低低诉语。然后格兰斯微笑了一下,便让他出去了。
“你知道明天几号吗?”
“12月24日。”
“嗯,那么……”
“什么?”我疑惑地交叉着手。
“节日!今天是圣诞节前夕。”他将自己整个埋进沙发里。
“我是中国人,不过外国人的节日!”我看向天花板。而且我也没有心情过节。
“我也有中国的血统。”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很幸运,看来我们还可以从这里查查看。”
“这里?你指哪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是说宴会。今晚,在我的公馆里会有一场宴会,圣诞节前夕的宴会。”
“你是说,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势必会有什么线索!但是这跟我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父母曾是中国富人榜上排名第四的富翁。但是你父亲为了你,将大部分财产捐给慈善会。因为
你曾经被绑架过。”他说出了我从来不知道的事。
“绑架过,什么时候?”我小时候很安分的。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好像有些不安分。
“你两岁的时候。”两岁的事情怎么记得,我连七岁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你要怎么做?”我追问着。
窗外的阳光格外的柔和,投在玻璃茶几上,却没有一点尘埃在飞舞,一丝不苟的干净。几上的紫阳花熠熠而动,瓣片
的露珠圆滚滚的浮曳着,宛如少女的脸庞,晶莹剔透。
“今晚和我订婚。”
“订,订婚!!!”开什么玩笑,怎么会要和我订婚,这也太‘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