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为什么电影里才会有的芭乐衰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啊?!我死命地拔着我的腿,可是脚已经严严实实卡在缝隙里了
。越来越清晰的轰隆声让我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想像着被火车辗过还能不能保持身体的完整……
我拔着腿,一边注意着列车的动静。不过奇怪的是,那声音越来越近,不过却不见列车踪迹,难道是双向轨道那边的
进站车吗?
背后感觉到微弱的气流,吹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我战战兢兢回头看,只见轨道继续延伸,末端往旁边弯过去了,然后
一辆列车快速的从弯道出现,急速朝我驶来!
刺耳的煞车声响起,列车驾驶应该也注意到了铁轨上有个疑似想自杀的家伙。不过就这距离和速度来看,等车停下来
也已经辗过我的脚了。这时我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的用力往轨道外爬,希望到时捡起我的脚之后还能再接回去……
我闭上眼奋力挣扎,希望能争取到最后一线生机。
倏地,脚踝处一紧,我重心不稳往后躺了下,才看到伸在半空中的双脚……挣开了!
我连滚带爬往旁边滚去,这时列车也发出凄厉的声音从我面前掠过,在前方几公尺处停了下来。
我眼睛眨也没眨瞪着车头,惊魂未定地看着驾驶跳下车,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站务员也慌张地爬下月台冲过来,几
个人围在我身边指指点点。我看着他们的嘴一开一阖,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而后,我被带进职员室,站务员商量着要怎么办。
照理说,这样跳下月台还造成列车延迟,是可以判个公共危险罪。我尽可能的装无辜,强辩说我是失足掉下月台,撞
得头昏脑胀跑错方向了,反而跑到另一条铁轨上。刚刚跟我一起抬列车时刻表的站务员也帮我辩解,证明我只是等车
,不是跳轨自杀。
最后,还是让我给蒙过去了,我言不由衷地道歉之后就顺利离开。拿出钥匙,心里想着这唐老鸭手段还真是激烈,要
是我没及时发现,东西就会顺着列车进站而灰飞烟灭了。
我走回贩卖部向借我充电的欧巴桑道谢,虽然最后只是虚惊一场,那唐老鸭根本早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我蹲下来要
拔手机时,钥匙莫名其妙从口袋掉出来,「当啷」跌落地面。这裤袋有拉链怎么会掉?我赶紧检查是否刚刚的搏命演
出擦破了裤子。
「东西记得拿喔,要不然会被没收,要领回还要收保管费喔。」欧巴桑随意瞥了一眼后提醒我道。
「啥?」
「那个钥匙啦,你的东西放置物柜保管要记得拿!」欧巴桑越过柜台指着一处道。
那是个投币式置物柜,我看着一格格柜门上插着的钥匙,款式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从钥匙上的数字「XXXX」找到了那一格,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喀嚓一声,门便应声而开了。
我忐忑不安地缓缓打开柜门,深怕里面会是见不得人的恐怖物体,一颗染血的头颅,或是一个更刁钻的指示。
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牛皮纸包裹,约莫鞋盒的大小。我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包裹上贴了张白纸写道:
接下来,请你将这包裹送到青道帮的财团法人XX基金会。请注意,红色箭头那面请一定朝上,交给他们之后立刻离开
现场,否则后果自负。
……竟然又丢了个难题给我,明知道我被青道帮通缉,说不定这唐老鸭就是要我去自投罗网?
我将纸条撕掉,那包裹上果然画了个鲜艳的红色箭头。
为什么一定要这一面朝上?里面的东西不能翻过来,难不成他是要送青道帮一个蛋糕?我轻轻晃了晃盒子,附耳倾听
也听不出个鸟来,虽然我很想试试看将盒子翻过来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不过还是强压下我的好奇,向欧巴桑要了个袋
子,稳妥地将盒子装好。
青道帮的基金会我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过问题是,要怎么送进去?现在青道帮全力通缉我,要是还闯进去就真的
是太蠢了。
我在基金会附近闲晃,还不小心撞上几个身上别着青道帮识别徽章的流氓,不过他们完全没发现我就是被通缉的倒霉
鬼,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我还敢踏上他们的地盘吧?
想到这点让我信心大增,从负数变成零……我还是不敢贸然闯进那龙潭虎穴,虽然戴了假发什么的,但没有乌兹冲锋
枪或手榴弹还是差了一点,因此我决定先撤退,容后再议,反正也没规定期限,要是蛋糕过期了也不关我的事。
晚上的落脚处还没决定,可是我再也不想睡屋顶了。我带着外星人往闹区走,这里直到晚上十二点都依然灯火通明,
也有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漫咖和速食店,我打算随便找间店睡,在人多的地方让我比较安心。
我在街上走着,看到一间专卖变装道具的店,一时心血来潮就走了进去。
店面相当狭小,但商品多到连走道都堆满了,挂了一堆奇怪的道具服装,女仆装猫耳装的,要是胖子来一定会动弹不
得。走进这种店实在很尴尬,我直接到柜台去问老板,有没有快递或配送人员的制服。
那个中年大叔老板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道:「小弟的兴趣很特别喔,玩得很激烈齁?」
我忍着往他脸上掼一拳的冲动,抽着嘴角道:「对啊,我马子喜欢玩这种的。」
那下流的家伙听了更是得寸进尺,还想再问详情,我直接揪着他的领子让他乖乖把东西拿出来,结了帐就溜。
我找了间以小时计费的motel,洗了澡后才去漫咖租了包厢睡觉,这样感觉不像逃亡,倒像是离家出走青少年的行径
。漫咖虽然是明亮了点,但比起充满CS枪战声的网咖或是大楼屋顶要好睡多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周围的声音嘈杂起来,而且似乎是地震了……
「喂喂,快起来啦。」
我依稀听得出来是外星人在叫我,不耐烦地起身看这不识相的家伙半夜还大吵大闹干嘛。
甫一起身,我就连忙又蹲回去,因为隔着低矮的包厢隔间,店里的另一头涌入一堆牛鬼蛇神——条子临检!
我偷偷探出一双眼看,那些警察应该是来抓过了十二点还在街头游荡的未成年小鬼。虽然我有伪造的身分证,可还是
不敢冒险和条子打照面,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溜再说。
我猫着腰让身体高度维持在隔间以下,拽着外星人的领子、偷偷开了门蹑手蹑脚就往后门跑,才发现好几个看起来不
到十六岁的小鬼也抱头鼠窜。这种可说是专为逃家少年设计的店,一定都会有个后门方便开溜。
我所没想到的是,后门已经有几个条子等在那边了!先出去的已经都被提着领子丢在一旁,条子们张牙舞爪地恫吓他
们。
没见过世面的小鬼才会看到条子就腿软,但我和警察打交道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知道对他们来说,勤务固然重要,
但要是在执勤时误伤民众就不只是记过可以解决的了,而且我有自信绝对跑得过那几个警察。
刚停了下来,有个条子上来就想拎我。我伏下身体闪过,利用撑直身体的力量冲出。前方两个警察包围上来,我寻思
着要直接冲过去还是从旁边钻,不过这后巷说大不大,塞了两个人旁边就没足够通道,决定故技重施,等他们伸手要
抓我时就从空隙钻过。
不过这两个警察学乖了,各伸一只手将中间的位置挡住。我咬牙硬从中间撞过去,顺势两个拐子出去,一个被我顶了
一下之后绊倒了,另一个不屈不挠反手扯住我的衣服,我刚离开他们的攻击范围没两步就被拉得后退。
不由得想起电影里主角要是遇到这种情形,接下来衣服一定会撕裂然后他就得以顺利脱逃。不过我的衣服相当坚韧有
弹性,我用力踏了几步都没能挣脱。
忽地,那个警察一声闷哼,松手抱着自己肚子,看起来像是要烙赛一样。我逮到这个机会,拔腿就跑。
我藏在公园,等警笛声远离。外星人在公园外围帮我注意有没有条子。
「该怎么说呢……」外星人迟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闭嘴。」
经过一夜奔波,我哪里都不敢去了,只能抱着袋子、提心吊胆坐在公园石椅上休息。
野狗经过或是鸟的拍翅声都会让我惊醒,深怕不小心睡得太熟连条子来了都不知道,一方面也要提防流浪汉对我的东
西虎视眈眈。虽然外星人说会帮我守夜,但他睡着得比我还快……
隔天,我在公园厕所里换上宅配人员制服,还拿刮胡刀将眉毛仔细整理一番,修得歪七扭八。
我战战兢兢地拿着牛皮纸包裹,躲在基金会附近巷子里窥视。
大概是因为之前我惹出的风波,现在戒备看起来加强了许多,许多戴着耳机的黑衣人在大楼旁走来走去巡视,门口的
警卫也换成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至少我可以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
一堆西装笔挺、看起来极有派头的人陆陆续续坐着黑头车到达,他们大多佩戴着镶白钻、不同颜色的徽章,应该就是
各堂口的堂主或护法之类的,也有些没戴识别徽章,应该就是像琛哥那种不属于堂口的总干部。
「这些人看起来真是有气势啊!」外星人赞叹道。
「这些人聚在一起一定是要商讨不法的事,八成是年底要汇报各个业务范围的盈利。妈的,我想所有企业大概只有他
们最赚。」
我一直躲到那些人都往里移动、只剩下些开车的小弟或是保镳在大厅,才忐忑不安地走向办公室。
到了门口,我就被两个门神挡下来了。
「我、我送快递来,请签收。」我努力不使声音发抖,这两个看门的壮汉大概只要一掌就可以拍死我了。
对于我的不自然,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大概每个来送货的都跟我一样害怕的牙齿打颤。
左门神看了看我手中的包裹,问道:「包裹是给谁的?上面没有收件人啊。」
干!我竟然完全忘了在包裹上写上地址或收件人之类的,连签收单也没有,这下子一定会露馅的!但这时已经是箭在
弦上、不得不发了,我强装镇定道:「不知道,我从集货处拿来时就没有了,只说是送来这里。」
「很可疑喔。」那人说道,「这种来路不明的包裹是哪来的?也没寄件人,先看看是什么再说。」说着便将包裹抢走
。
「我、我只是个送货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慌张地辩解,看到他将包裹倒置准备要拆包装,我连忙说:「不可以倒
过来!寄件人特地注明的。」
那人听到将包裹转了回来,一脸狐疑问道:「为什么?」
……就跟你说我只是个送货的咩!我结巴道:「不、不知道,反正你们收下就好,回去再看吧。」
左门神听了厉声道:「你站着不许动!」然后粗鲁地将包装撕开。
一看之下,我也呆了,那真是一个鞋盒,画着个倒过来的钩,还是仿冒的咧。
左门神打开盒盖,只见里面装的不是鞋子,而是一块复杂的电路板,一堆彩色电线穿来穿去,还有根连在上面的透明
管子,里面装了奇怪的浓稠液体,绿绿白白的正混合在一起。
「哈、哈哈……要是没有那管鼻涕,这看起来还真像炸弹啊。」我干笑道。
那人脸色大变,马上将手中的纸盒用力掷了出去,落在黑头车堆里。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飞出去了。
然后,一声巨响伴随着爆裂的气流和碎片,炸了开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那落在车堆里的炸弹爆了之后形成连锁反应,所有的车都受到波及,一时间火光冲天。
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鼻腔中满是汽油燃烧的味道,视野中是浅蓝的天空和如棉絮般的云层,以及被染红的半边
天。
我早在爆炸之前人就远远地飞出去,落在地上后还滚了几滚,除了爆炸迎面而来的热流,周身却都是冰冷熟悉的触感
。
视线慢慢下移,我的意识也回到现实。
死鬼背对着熊熊烈火,脸上的表情看得不太真切,但他紧抓着我的力道以及微微颤抖的手传达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他在爆炸前刻就将我扑了出去,并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了原本可能会直往我身上而来的冲击。
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情感涌现……为什么我会忘记如此重要的东西?连一点支离破碎的回忆都没留下,但仍然能清楚感
受到,似乎有什么密不可分的羁绊在我们之间。
如果我没失去这些,是否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全身充塞着空虚的感觉?
从知道自己失去记忆开始,就有种隐约的不安萦绕在心头,这个莫名妙出现的鬼魂跟我是什么关系?
他不停说着我可能曾参与过的事,可是不管我如何在脑中搜寻都找不到一点残破的记忆碎片。这让我不由得慌张起来
,连带也对这家伙产生了不信任。纵使在情感上我不断说服自己想相信他,但失去造成的空白却没那么容易补回来。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为自己对死鬼的态度感到后悔。在认出他的一刹那,胸口满满的……
爆炸声渐缓,只剩不时的玻璃碎裂声。死鬼放开了我,我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总觉得很久没看见这张看腻的脸。
看向基金会办公室,玻璃大门都已震碎,停车场满目疮痍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我慌张地想看看原本在门口的两人是
否平安,死鬼拉起我一只手臂说道:「快走吧,等一下就会追出来。」
我抓着他的手一用力,竟然站不起来。这几天的颠沛流离生活再加上适才爆炸的惊恐,让我现在双腿发虚,头皮整个
麻到不行。
死鬼架起我一边身体硬拖着我站起。这时,有人从办公室跑出,先看了看持续燃烧的停车场,然后转过来远远地看到
我,就回头大叫:「人还在,快抓!」
死鬼「啧」了一声,托着我的身体开始跑。他跑得飞快,我的脚步几乎跟不上他……其实也不用跟,他在跑时,我的
脚只是轻轻地沾了沾地面,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死鬼身上。早知道他可以这样带着我跑,之前逃难时就假装扭到脚
就行了。
他带着我狂奔了许久才停下,至少我可以确定,青道帮众在车子全炸掉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追上的。
死鬼到了一处巷子里放下我,我马上软瘫在地,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
死鬼居高临下睥睨着我,「你看起来真够狼狈,我不过消失两天,你好像连脑袋都变迟钝了。」他讥笑道,「不过,
跟你在一起就只能一天到晚往巷子里钻,简直比过街老鼠还悲惨。」
我靠在墙壁上犹自喘着气,脑子里充塞着满满的疑问,全身发颤问道:「刚刚……有人死了吗?我害死人了吗?」
死鬼叹口气:「你放心,刚刚那种情况,要是我没及时出现,唯一会有事就只有你了。那些人经过大风大浪,反应自
然是不会输给你,他们顶多被碎玻璃划伤罢了。」
我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问题去了一半。
知道我拿去的是一颗炸弹时,当下只剩一个念头,就是我杀了人。纵使那些人是多么无恶不作,纵使我是受人指使,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去那个可以轻易夺走人命的东西,终归还是我下的手,那些人所应接受的是正当的审判,而不是
这种非法的制裁。
「那是种液体混合炸弹,利用两种不同比重的液体保持着平衡,而一旦两种液体混合就会引发爆炸。这威力不算太强
,不过刚刚那呆头竟然直接往停车场丢,只能说是自找的。」
死鬼沉思道:「这个唐老鸭的行为倒是说明了他应该跟青道帮有仇,不过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实在不太光明,就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