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半城v

风浅飏却大大的打了个寒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然出声：“看来，你是闲的发慌了，还是你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啊，不……不想不想，我先出去办点事。”

落荒而逃。

“可是，主子啊，你真的对他很特别啊。”走至门口的风浅飏不怕死的又加了一句，说完风一样的逃走了。

墨宇辰却突然想起顾希牧脂玉的侧脸，还有眼角那一颗泪痣，若有若无的笑了。

自己对他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么？

只是因为那个人的气质在这俗世之中太出众，只是刚好那么巧的他跟自己一样喜欢随手把玩着玉佩，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确定那莫失莫忘定是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只是他的淡然高雅不让人那么讨厌，只是不反感和他在一起时的那一份自在舒适。只是……

墨宇辰止了思绪。

却了无睡意。

起身。

月色正浓

本是无意。

却偏偏看见那人单薄瘦削的身影。

在月光中似隐隐散发着光晕。

看不到的表情。

却偏偏在心里一目了然。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反正也无睡意。

径直来到顾希牧的房外。

敲门。

吱呀，门后站着眉目不染霜雪的顾希牧，看到墨宇辰似乎稍稍惊讶。

他的脸近在咫尺，他却突然看不真切，只觉得他的眼睛倒映出月的光华来，隐隐绰绰。

“墨公子，这么晚有事么？”

“怎么？你要拒我于门外么？”他挑眉看他。

顾希牧不说话，兀自轻轻笑了笑，侧身让他进来。

“你不是也一样没有睡么。”墨宇辰自己走到窗前椅子上坐着，转头看着窗外。

顾希牧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走到他旁边的椅子坐着。

“暂无睡意罢了。”他淡淡道。

“那不如我们把酒言谈，可好？”

“也罢。”

良宵美景。

把酒言谈。

月色。

美酒。

月光曼妙。

美酒暗香。

他们浅浅饮着酒，却在心里记下了彼此的脉络。

依旧是没有任何主题的言谈，却为何有种惺惺相惜的直觉。

明明不曾有过任何相见相知，却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明天就要回去了吧？”

“是，明天一早就动身。”

“真的不打算在多呆些时日？”

“不必了，这里也无顾某所牵绊的东西，况且，还真是不习惯外面的喧嚣。”低头饮尽杯里的酒，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已经空了的杯底。

墨宇辰不说话，端着酒杯若有所思。

就这样说再见吗？

为什么自己竟然不希望就这样说再见呢？

为什么听他说要走的时候会有淡淡的失望呢？

为什么……

“以后还会出来么？”

“可能不会了吧。”

顾希牧的脸上却浮现出清浅疏离的微笑。

他从未见过的。

怔了片刻，只觉心里梳理不出情绪。

两人便都沉默了去。

第八章

墨宇辰和顾希牧一直到很晚才告别。

期间两个人也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却像相识多年的朋友。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

顾希牧的眼眸却清亮纯净，长发寂静飘动。

墨宇辰一直眯着眼，时不时转过头看看他，只是不说话。

墨宇辰回去的时候，依然是没有睡意。

关于顾希牧。

似乎是他心里解不开的劫。

如果。

就这样带着这个劫。

会不会有所遗憾？

翌日清晨顾希牧起的很早，他已是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吩咐左慕枫交代好苏家的下人，便离去了。

“公子，我们就这样走了么？”左慕枫不解。

“慕枫，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未完成？”

“这倒不是，只是……”

“……？”等着左慕枫回答。

“苏家那里我们留了口信，可是，墨公子那里，不用去打个招呼么？”毕竟公子在这里与墨公子也算是有过交集。

顾希牧沉默不语。

过了半响。

“以后也便是没有机会再见了，就这样罢了。”言语之间竟似在叹息，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可是，公子……”左慕枫依然在惦念。

“慕枫。”

“哦。”缄口沉默

“哦？不会再见了么？”慵懒的声音近在耳畔。

顾希牧讶异。

他怎么会在这里？

转身。

那个男子踏着清晨薄凉的日光，翩然而至，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竟是三月的天气般温暖。

顾希牧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继而又自嘲，他行至何处，我又何须压抑不解。

“顾某回了流枫谷，便是不再出来了，又怎会有机会相见。”

“你不出来，我便是不能去吗？”他揶揄着嘴角的笑意。

他看他，似是没有明了这其中的意思。

他却径直走在他前面。

“走吧，正好无事，去你那流枫谷坐坐也无妨。”

还真是脸皮厚，别人也没有邀请你去做客吧。

顾希牧摇摇头，无奈。

“怕是墨公子你住不惯那荒野罢。”顾希牧婉言。

“那会有什么不适应，希牧可是小瞧我了？”他戏谑道：“难道你不欢迎吗？”

希牧？

什么时候他换了这样亲切的叫法。

顾希牧一时无言。

墨宇辰倒是明白他的心思。

转而解释

“墨某这些年难得可以遇到希牧这样的朋友，甚是珍惜，可总是叫顾公子，不免生疏，所以希牧你不介意我这样叫吧？”

介意有用吗？

“墨公子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你也不用公子公子的来唤我，直接叫我名字便可。”

“我这样叫着习惯了。”

“那也罢，就随着希牧你好。”

顾希牧却不知道他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我们走吧。”某人擅做主张。

顾希牧无语。

也罢。

就当是一场同行吧。

墨宇辰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坚持和他走这一趟，也许，他自己也是说不出来的。只是昨夜辗转之余，想起风浅飏的话，自己的确对顾希牧有不一样的感觉，因为他是不同的，又是自己不讨厌的，反而一起的时候会觉得自由舒服，而自己又不知道这一份特殊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想来想去，便是不想就这样分别，最起码自己要先想清楚他对他到底是由着什么样的心情，最终就是这样决定与他继续前行。

“希牧。”

顾希牧没有反应。

“希牧？”他再一次唤他。

“恩？”他茫然，希牧这样的字眼对于自己来说太过陌生，纵使是自己的名字，也是没有这样亲近的人喊他希牧。

“反正也不着急回去，我们就顺便走一走。”

……

“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忙的么？”

“没有。”他斩钉截铁。

黑线。

顾希牧妥协：“随你吧。”

风浅飏和左慕枫不清楚状况。

只好充耳不闻。

“顾某对于这外面的风景可是没有太多了解。”

“浅飏，这个就交给你了。”

“什么？”风浅飏还没有明白自家主子突然叫自己什么事情。

“该还魂了。”墨宇辰咬牙切齿，这风浅飏最近反应越来越慢了，冷哼。

“阿？主子，我……”他看左慕枫，想求救，左慕枫装没看见，开玩笑，自己也和他一样在神游，风浅飏暗暗叫苦，自己最近犯的错误已经够多了，惨了。

“呵呵，浅飏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然回去休息。”墨宇辰笑的一脸真诚。

可是风浅飏却差点没跪倒。

顾希牧笑了：“我与这外面的风景没有多少了解，就劳烦风公子你为我们做向导了。”

“好，好。”风浅飏连连点头。

“走吧。”顾希牧开口。

墨宇辰还在黑着张脸，顾希牧却只觉得好笑，原来这人也会这样孩子气。

想必风浅飏要是听到孩子气这三个字会吐血，主子那是极度不爽中。

左慕枫在一旁充当小透明。

各怀心思的四个人踏上了走向未知命运的路途。

许多事情都有选择，那么墨宇辰又为他们的以后选择了怎样的结局呢？

第九章

他们在前方怀揣着淡淡的心情踏遍这沿途风光。

却在看不到的身后跟随着阴暗的目光。

“你去叫寒景语来见我。”

“是。”

墨宇辰，这一次，我也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黑暗中。

他眼神犀利。

咬牙切齿。

无声冷笑，

墨宇辰，这么多年，我潜伏了这些许年，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这么多年，就是要等这一天，现在我要出现在你生命里，去摧毁你的一切，不管是你，还是你最亲的人，都逃不掉。

“你找我？”清冷的声音响起。

突然出现在门外的女子，仿佛江南的水光潋滟了谁的眼。明明是三月天明媚的季节，却偏偏丢了原来的眉眼与一颦一笑，只剩下没有温度的一条条肌理绝美的绽放着。

之前的男人没有转身。

“寒景语，你去查清楚出现在苏家剑展的那个叫顾希牧的人的身份。”

“是。”

“我看此人绝不简单，日后可能对我们有用。”

“我知道了。”

“另外，还有那个墨宇辰，我要你好好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

“我会让白冉带你去认清楚人。”

“是。”

“好了，下去吧。”

没有言语的转身离开，这样的女子很美，却也极尽危险，因为她丢掉了自己本该温热的心，所以也就把自己变成了一把神兵利器，撒了毒药，不能靠近。

可是，这世间却又偏偏存在着这样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变故。

谁遇见谁，然后陷入一场永世不醒的梦境。

寒景语。

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去，便再也回不去曾经冰封的世界，你又怎么猜得到这开始，料想到这结局。

寒景语至今依然记的第一次见到墨宇辰的那天，只一眼，她便沦陷在他看不到的诉世流年里。

只是看着那个绝世独立的男子，明明凤眼慵懒，却独独冷的入骨，而自己却一脚踏入他的世界，再没有力气走出来。

却也许是作为女人的直觉。

寒景语在自己爱上那个男子的那一刻。

却也深深的悲哀着。

似乎她一早便已知晓他的结局里没有她。

而她却在看到他身旁同样清冷耀眼的顾希牧时，心底那层悲哀持续放大，为什么这么完美，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人这么早就出现，自己怎么还可以悄无声息占据你身侧的位置。

是不可能了吧？

是不可能了吧！

怎么还有可能？

于是，明明灭灭的心情翻腾。

明明同身为那么优秀的两个男子。

寒景语。

你为何会心生凉意？

笃定未知的结局？

而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之间注定的纠葛执念？

第十章

寒景语，第一眼看到自己眼前的两个男子，就很确定他们便是主人要自己去找的墨宇辰和顾希牧。

也就是在这个意识刚刚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

心。

却不自觉。

疼痛。

她看着那个青衣男子，明明高傲冷漠，却偏偏在看着那人的时候会带着些许笑意，淡淡的，却惊人的带起一些些温度。

她看着他。

衣角翻飞。

冷如冰，淡如水。

却带着惊心动魄的色彩。

她看着他。

心却一点点的暖起来，又冷下去。

她看着他。

突然想要落泪，哽在喉咙里的悲伤，像是生出了无数的触角，在看不见的地方抓出一道道说不出口的伤痕。

她看着他。

似是经历了好几个轮回，而自己还在他的世界，泥足深陷。

偏偏站在他身旁的男子。

眉目如画。

波澜不惊。

却隐者疏离。

他们这样并肩站着，却丝毫没有生出隔离来。

寒景语的心里一时卑微到不忍注视他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两个人面前生出这没有理由的卑微来，他们是敌人，而她寒景语在很久之前就早已经把自己丢了，不再在乎生死，敌人又怎样，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其实她又心里一片空明。

卑微？

只是因为她遇见了一眼便走进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那个冷漠高傲。

眼角微佻的。

青衣男子。

也许就像谁说过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把自己变得卑微。

卑微到泥土里。

却开不出那朵鲜艳的花来。

寒景语只是觉得这样风华绝代的人，自己没有办法靠近。

可是为什么却偏偏会有另一个男子。

这样平等的站在他的身边。

“看到了么？前面的那个青衣的和白衣的就是墨宇辰和顾希牧。”身旁的白冉指给她看。

她却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念着他的名字

墨宇辰。

墨宇辰。

为什么你要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要夺走我平静的心。

为什么却又不能给我一个结果。

说起来可笑。

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

明明自己并没有去告诉那个叫做墨宇辰的男子自己的心意，结果似乎并没有写好。

可是。

为什么，就在爱着他的那一刻。

便同时升腾起悲凉的情绪。

认定了这一生她注定不是可以留在他身边的那一个人。

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那个冷淡疏离的顾希牧却可以这样和她爱的男子平分秋色。

甚至。

他们站在一起。

堪称完美。

第十一章

顾希牧和墨宇辰走在前面，左慕枫和风浅飏跟在后面。

“慕枫阿，你有没有觉得我家主子和你家公子他们其实很像。”

“是挺像的。”他附和。

“我家主子一直都不喜与人接近，却很在乎顾公子这个朋友。”

“我家公子虽是性子清冷，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是在意这个朋友的。”

我说你们，怎么这样爆自己主子的料呢？难道想要看某人一张黑脸不成？

左慕枫和风浅飏你一句他一搭的说着话，却忽的听的街边传来声音。

“哈哈哈，你丑死了，看看脸上的泥。”一个小孩子笑着跑着。

“你才丑呢，坏人，我不要和你玩。”另外一个小孩反击。

其他的孩子在一旁起哄。

顾希牧却突然站定。

看着街角嬉戏的孩子，不自觉蔓延出温柔的笑意，连眼神都变得温柔，仿佛要溢出水光来。

墨宇辰回头看他。

看着他还来不及收起来的笑容。

心却细细的疼起来。

那样温柔的笑意。

原来这便是你的希冀么？

希牧。

他就这样静静看他，似乎不忍打扰他美好的笑容，可是心里却在喧嚣着莫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