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门庭花园处,慕容冲心急如焚,面前是他想要千刀万剐的人,而这个人现在露出了阴阳怪气的表情,对身边的士兵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把所有人都给我抓起来!”
“卢克约希尔!你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我在你们邀请的饭局上受伤了!”
卢克约希尔叫来了琪琪和吕维查。
“他们可以作证——我在你们邀请的餐宴后立即身体产生了不适,就去了医疗神殿检查。医疗师说我喝的酒里面被掺杂了冰火这种植物的粉末,这个城市还有谁比你们两个更懂草药呢?所以,我肯定你们是想要谋害我!理所应当该被抓起来受审!”
慕容冲觉得面前的人真是天大的笑话,贼喊做贼的事情他只听过,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如此一个匪徒作祟!
深呼吸一口气,慕容冲强制自己吞下想骂卢克约希尔的话,现在这种状况,说错任何一个字都是帮自己找麻烦,他必须圆滑一点,瑞法尔兰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慕容冲现在又听到卢克约希尔自己报告了害瑞法尔兰成那样的植物是冰火——这种从未听说过的植物,这样更是要小心行事。
“殿下!恕我无礼,那家店你选的,菜和酒也是你点的,同样喝了酒的人不是还有琪琪和吕维查么?他们俩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啊!”
听到慕容冲的问话,卢克约希尔看了那俩人一眼,琪琪马上表示自己也中了冰火的毒,唯独吕维查一言不发。
“吕维查!”
琪琪给了吕维查一手肘,可惜这个个子高大的男人并不打算符合他们。
“我一点异常都没有,那瓶酒是瓶好酒!”
“吕维查!”
琪琪急的想要跺脚,这个男人连做戏都不会做一下,不知道惹祸上身怎么写么?今早卢克约希尔殿下承诺的那些事情,不够你动心么?!
听了吕维查的话,卢克约希尔脸色变得非常不好,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可是我和琪琪都中毒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士兵带他走!”
给了吕维查一个道谢的目光,慕容冲闪开士兵的抓捕。
“卢克约希尔殿下!恕我冒昧提醒!你确定自己和琪琪并不是因为体质关系产生不适的么?想想我们铲平尸鬼巢穴的时候,就只有你和琪琪被控制住,杀害了那个村子里面幸存的小孩!”
围捕慕容冲的几人正好老家就是那个村子,听到这句话立即就楞在那里。
“我们村,当时还有人活着?”
“是的士兵!这件事在那个地区还是很轰动的,我不知道有没有传到落雪城来——尊贵的殿下,和他身边的女盗贼杀害了两个小男孩,一个金发一个褐发,我记得他们一直在叫殿下你是——杀人犯!”
这几个士兵愣住了……慕容冲并不知道他们是卢克约希尔的心腹军队,当年还在年轻的卢克约希尔曾经旅行到他们的村庄,劝说他们从军,然后以后就能在国王身边做事,全村人都觉得有利可获成了卢克约希尔派系的支持者,他们忍耐着高贵的皇子装傻充愣,就是为了未来的富贵繁华!
其中几人还知道一些大众不知道的事情,就像是在尸鬼杀害全村的人的前一天,卢克约希尔曾经去过那里,在农场地下旧祭祀区不知道做什么,现在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呼之欲出的真相让他们感到非常的害怕。
慕容冲看到有机可乘,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你和琪琪的体质相似,喝了那瓶酒才只有你们两人产生了不良反应呢?”
“我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一个低贱的盗贼体质相似!”
琪琪被卢克约希尔冲动说出来的话大受打击,她自认为一直都向着皇子,没想到竟然被形容成低贱……
发觉自己失言,卢克约希尔大发雷霆,命令愣住的士兵马上逮捕慕容冲回皇宫审讯,这时候克兰还有艾塞思从传送法阵上下来,原本克兰是想着手更改传送法阵的命令,没想到接到家里出事的事情,连忙赶了回来,就看到卢克约希尔叫嚣着要抓人。
“殿下光临寒舍到底是为何事啊?”
“只是抓想要谋害我的歹徒罢了!”
草草说了事情的缘由,卢克约希尔以为克兰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让他带走慕容冲,没想到克兰却反将一军。
“冰火?恕我学识浅薄,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草药。”
“那是当然,这可是草药学的专家慕容冲还有瑞法尔兰才知道的草药。”
“既然是只有他们两才知道,那殿下你是从哪位医疗师那里听说自己是中了冰火呢?”
卢克约希尔语塞,他没料到克兰竟然会公开反击自己,只好乱编了一个名字告诉克兰。
“据我的了解,医疗神殿可没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他告诉殿下你中的是冰火,那么一个没有医疗师资格的人的话,怎么能让人信服呢?”克兰的话全是依照卢克约希尔的发言延伸出来的,一直以来顺从的表象让卢克约希尔以为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依旧忍耐自己的无理取闹,却忘记了克兰和他有着深仇大恨,早已不想伪装自己。
“再者,我国的刑罚讲究证据,还请殿下找来告诉你中毒的医疗师当面对证比较好,毕竟这牵扯了皇族,我们也不能排除他误诊害人的嫌疑!”
眼看着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各路大臣还都很赞成克兰公正的做法,并且提出对那个莫须有的医疗师的怀疑,卢克约希尔越来越着急,他以为慕容冲还是以前的个性,只要稍微刺激下他就会暴跳如雷,然后自己就有理由马上逮捕他,结果没想到花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又让克兰搬来了救兵。
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庭院,利扎布尼还有瓦特,躲在窗子后面看着人群,卢克约希尔想到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好主意,开口让大家安静。
“其实,我在中毒前还发现了一个线索,慕容冲邀请我喝的酒瓶上面有菖蒲刺青!大家应该还记得今年伊坦利希尔诞辰祭典上出现的骚乱吧?那些引起肿瘤的酒桶上面也有菖蒲刺青!”
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卢克约希尔想要煽动大家的情绪。
“可是我发现,这一切竟然是库洛拉迪夫家的阴谋!他们制造了这些所有混乱!我们不能就此放任凶手逃脱!”
有位年轻的大臣沉不住气,卢克约希尔明显的转移话题让他们非常的不舒服。
“那么请殿下给我们看证据吧!单凭被邀请喝到毒酒并不能说明什么啊!一般餐厅的嫌疑不是更大么?并且那里是公众场合,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偷换酒啊!”
上下打量着这位大臣,卢克约希尔决定铲除库洛拉迪夫家就拿他的家族开刀,接着他拔出身上的晨曦之剑,利扎布尼和瓦特躲着的地方被破坏开,紧接着手中的剑一勾,两人被带到众人面前。
“证据就是他们两个!刺杀先知的凶手,还有杀害自己妹妹的利扎布尼!”
一阵风卷起撕破了两人的衣服,卢克约希尔招呼大家看他们的裸体。
“竟然在家里私藏身上有菖蒲刺青的歹徒!库洛拉迪夫家当然该死!想想祭典上死去的人们,想想他们竟然胆大妄为谋害皇族!单凭这两点,我宣布库洛拉迪夫家被判处死刑!”
自以为煽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卢克约希尔扬着下巴等待别人符合,结果大家的都皱着眉头看着卢克约希尔。
“殿下……这两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刺青啊……”
瓦特身上的皮肤雪白光洁,没有一丝伤痕,加上和克兰长得相似的面孔,让一些大臣觉得尴尬不已,而利扎布尼虽然身上到处都是刀伤,可是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刺青。
“怎么……会这样?”
卢克约希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是用魔法配合洗不掉的颜料将菖蒲刺青永久的烙印在这些人身上的啊!怎么现在竟然消失不见了呢!
这一定又是克兰的阴谋!他愤恨的看着克兰还有慕容冲。
“不论如何!你们两人必须跟我去皇宫走一趟!”
强行命令士兵带走克兰还有慕容冲,剩下的大臣人人自危,如此不讲理的皇子,谁知道他下一步要对付的是谁?!特别是刚才那位年轻的大臣,他的家族是落雪城掌握军事核心的家族,与其余的几个法师家族都有着亲戚关系,一旦出事,肯定会连带着他们一起出事。
心怀鬼胎的大臣们捉摸着是不是要将这个自以为是的皇子推下位,六十岁的国王再生一个孩子等到他死的时候,刚好也能接下任国王的手,自立为王刮分领地看来也不错。
互相道别大臣们,预示着落雪城在新一年的开始,不会太平。
145.措手不及
人总说站对位置与否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瓦特今天深深明白了这点!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使用这么阴毒的一招!我很庆幸我没有透露任何这个家的消息给他,不然肯定会气死的!”
若不是克兰被带走之前用叶子变化出了两张毯子,瓦特和利扎布尼就会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光着身子跑回宅子里,那将会是更大的耻辱!
利扎布尼也感叹到如果不是越泽帮他俩除去了刺青,这个家还有他们今天肯定都毁了。
环顾冷清的大宅,剩下的人就只有西泽塔兰,弗里诺维斯,还有瑞法尔兰在,而他们三人则到最后都没有出来一下,瓦特猜测是不是瑞法尔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得回来的时候,喷火龙是被慕容冲给背回来的。
偷偷跑到瑞法尔兰的房间,未关紧的门缝里面,他们看到瑞法尔兰已经没有了人形,红发像是烧着了一样垂到地上,西泽塔兰叹着气,弗里诺维斯在一旁安慰他。
“他能熬过来的……”
“熬过来又怎么样?从此之后他注定无法以人类的样子活下去了……谁会知道他们竟然会用那种毒药!——我非常肯定,他喝的酒里面掺杂着的并不是什么冰火,那种东西我从来没听说过,看起来更像是古时候用来对付龙族的毒药,污染慈灵菇的能力让它变成黑色,研磨成粉状,加上特制的符文,再混合了酒!大部分的龙族都是死于这个方法的!”
瓦特听了倒吸一口气,他在先知的书上看过这种毒药的描述。
普通的人,喝一杯,只会是肚子不舒服之类的小伤,喝两杯则是全身的骨头粉碎一般的疼痛,伴随着一冷一热,不尽快解毒的话,患者就会因为难以忍受这种痛苦,自杀身亡。但是喝了三杯以上,反而一点事情都不会有……
他决定为越泽守护的家做点什么,于是推开门进去。
“我知道解除这种毒药的办法!因为是慈灵菇做成的毒药,慈灵菇对它才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转而用另外一种叫冰凌草的植物,熬成汁水给他敷上!”
对于瓦特的出现西泽塔兰并没觉得奇怪,他摇头否定了瓦特的提议。
“你说的方法是救助普通人的方法……可是瑞法尔兰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人类,而是龙人啊……”
喷火龙这个外号实际上是西泽塔兰开始叫的,当年闯古战场的时候,他捡到了一只龙蛋,本该早已孵化的龙蛋,由于古战场里面混合一起的魔法,使这个蛋的时间静止,离开古战场回到家,西泽塔兰才发现龙蛋孵化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头发是红色的婴儿,并在短短的几天长到了五岁的模样。
在发现这个孩子无法变成龙形,没有龙族的强大力量,和普通的孩子也毫无差别后年,西泽塔兰的父亲猜测他是条半龙人,并觉得抚养一条龙长大很有趣,决定收养他。
收养程序并不难,从此西泽塔兰把瑞法尔兰当成自己的弟弟或者是大儿子,不知道真相的瑞法尔兰也快乐的生活着,不同于其余龙族对珠宝感兴趣,他一心扑到了草药学上,加上医疗师的职业,被已逝世的上任家族称成为库洛拉迪夫家的最后良心,尽管因为发色原因遭到歧视,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耐墨弗瑞卡,是你吐露的消息么?”
当年西泽塔兰和耐墨弗瑞卡还很要好,国王知道这件事并不难,就连这种毒药的配制,也是国王从皇宫图书馆找出来,教给西泽塔兰的——这是为了让他防范瑞法尔兰突然一天恢复龙形态对人类复仇。
“一旦发现他有异心,让他喝下两杯必死无疑!”
耐墨弗瑞卡这么建议西泽塔兰,遭到西泽塔兰拒绝后,甚至把更详细的部分交由给先知的家族看守。
结果呢?以前全心依赖的家族,最后害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不说!现在还害了自己的养子!
“西泽塔兰先生!如果龙族现在再喝一杯的话,算不算三杯无效化呢?还有……三杯以上对他们应该没有影响吧?!”
“很遗憾,无论多少,对龙族来说都是必死无疑的……”
古时强大的龙族,热情好客,与人类交好,甚至和人类一起哺育了孩子成了常事,可是人类为了保证自己是唯一强大的种族,想出这个法子,在与他们友好的喝酒聊天的时候,偷偷下毒,由于这毒药的特殊性龙族对人类没起疑心,直到某条龙的人类妻子告诉了他真相,龙族才发觉自己被一直以来信赖的人类给骗了,有的学者认为这就是古战场形成的原因。
“别放弃希望啊!西泽塔兰先生!我这就去先知的旧宅里面找解毒方法!”
看着瓦特和利扎布尼告退,西泽塔兰看到瑞法尔兰身体开始变化,仍旧保持着大部分的人形,却长出龙族的鳞甲,尖锐的五爪,还有身后的尾巴,只可惜这种变化只会让他痛苦加剧,瑞法尔兰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我这个丈夫,这个父亲当得真不称职……”
“别这么说……主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
失去了一切后,西泽塔兰细观身边的人,唯独只有弗里诺维斯一直陪伴着自己,付出永远不变的忠诚。
“该是时候打起精神来了,我的孩子们都在死亡线边挣扎,我这个父亲却只会躲起来!”
帮瑞法尔兰施展了冰冻术,减缓毒药的发作时间,等待瓦特那不知道是否能找到的解药消息,接下来他想要启动传送法阵去皇宫一趟,耐墨弗瑞卡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些,尽管现在年华不再,那个人或许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露出些破绽。
擒贼先擒王,一旦那父子俩不在人世,一切都会太平。
然而凡事想着美好,实际情况却老是喜欢往不利的方向发展,西泽塔兰启动了链接皇宫内廷的法阵,就在这一秒,整个大宅都冻结了起来,由火系法术作为驱动能源的传送法阵瞬间就暗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弗里诺维斯急忙走到窗前,寒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大宅给封闭起来。
“主人,应该是拉卡那苏家!”
西泽塔兰瘫倒在地,犹豫不决让他错失了反击的最好机会。
“这下彻底完了……”
冰强行封闭了整个大宅,弗里诺维斯架起西泽塔兰撤回了瑞法尔兰的房间,或许是因为瑞法尔兰是红龙的原因,唯一能够避开冰柱的地方只有他身边的十米范围。
以最擅长的火焰魔法想要融化身边的冰层,反倒因为火焰的炙热温度,让冰层化为水,流进了房间,如果再继续融化,这个房间就算被淹没,也没办法逃出去。
“换成那个异邦小子在,肯定要骂我晚节不保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总在背后叫我老狐狸,其实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多狡猾,不然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可惜现在连这句话都没法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