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上司！——UNNY

“是。”周正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轩，这家伙，还真是大脑回路和别人不同，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大胆谈论别的男人，难道就不怕他吃醋吗？

63

被安抚的顾轩乐呵呵地回到工作岗位。屁股刚坐热没多久，手机就震动起来，是一连串的短信，发件人别说还特执着，这一连串的信息发得排山倒海和电话铃声长时间震动都有的一拼！

顾轩打开收件箱，上面一大窜都是小群给发的信息，中间还凑上一条自己的妹妹的短信。

他先打开顾琳的信息，顾琳的话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只是让老哥今天别上自由国度，别刷坛子而已。顾轩摸摸脑勺，觉得莫名其妙，也就一笑置之。

直到他一连打开N个小裙发来的“催命短信”，顾轩才发觉其中的蹊跷。现实是妹妹让自己别例行公事刷刷自己的栏子和论坛里别的网友在谈论的话题和小说，再是小裙夺命连环message让自己去网上灌水论坛里看看，还说让自己别伤心，她信他，群里的姑娘们也都挺他。

小裙和顾琳到底是个没出社会的小年轻，不会像周正昊那样考虑得这么多，关心则乱。顾轩看到她们的短信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事，也不管什么上班不能上网冲干自己的事，更不管什么暗藏在墙角的摄像头，熟门熟路就开了自由国度的灌水论坛。

自己的名字跟被挂大字报似的，高挂墙头，然后后面的hot正闪亮亮地告诉自己，这掐贴是多么红火，多么具有人气。

顾轩不知道自己是忍着什么样的心思，可以说是一字一字丝毫不漏的看完这好几页的长贴，眼睛有些湿润红肿。为了不让同事看出他的异样，他微微移动转轮的凳子，将脸更面向墙一些。等手指再次触碰到鼠标时，竟然是在不自觉的颤抖。

自问他还能以如此平静的心情看完帖子，甚至想用听轩这个名字心平气和地和网上有几个已经掐得双眼血红的网友解释几句，这是有多么不容易。然而这些本能的掩饰，却全部被他的肢体动作所出卖。

没错，只有伤心。

一个写手，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了写自己心目中的故事和世界，和喜欢看他写的东西的朋友们分享，这有什么错。即使后来有了人气，有了能出版的机会，有一点人性劣根的虚荣心又有什么错？如果是为了写耽美这件事，难道他也错了？这只是他心中所想所期望甚至可以说是他恋爱的真实写照，为什么那些小姑娘幻想一些情节写出来放到网上的作品就要被一群粉丝抱大腿狂称好萌，而他却要被称作变态恶心？

网络这个圈子很虚幻，但也很现实，可以说很多都是这个社会真实的写照。人们往往看到你光鲜亮丽的一面，并对你投以过高的期望。在被光圈环绕之下，若是一个不顺它意，你将会被贬低得很惨，并不是因为你不努力，而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偶像并不如他们脑海中那样完美而已。

顾轩觉得自己仿佛变成熟了不少，他扯开嘴苦涩地笑笑，谁又能看到他每晚不顾工作劳累伏在电脑前疯狂码字的样子，谁又能看到他因为一个衔接不当，删掉好几万字重新开始码字的样子，谁又能看到他因为想故事情节而忘记吃饭的样子？没有知道他努力过的人其实最没有资格说三到底。

况且喜欢男人又怎样呢？人活在世上，还不是找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组个家庭，和和美美平平安安一辈子嘛！那些喷子，估计是情感缺失的寂寞宅男宅女吧，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在意这些呢？

望着清爽背景的论坛上密密麻麻、争锋相对的方块字，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轩突然释然了。其实写作本身就是一种乐趣，既然选择发出来，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呢？在网上，他叫听轩，可是脱了这个笔名，谁又会见识到真是生活中他这个人，他这个人的经历以及脾气呢？

这只是一个浮夸的圈子而已。

“哎。”顾轩调整好情绪，这才转过身，起身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好像这件事情唯一对不起的是阿正，没他的事还被这么挂墙头，对于他这么个圈外人，的确不公平。只是明日约好的见面被横生出来的出差给搅得不得不再次延期，不然真的很想诚心诚意给一直帮过自己这么多的正人君子道一个歉。

顾轩几乎是没和周正昊打招呼就去了X场。等下班周正昊才从李秘书那儿得知顾轩大概二点多就下场去了，貌似神情还有些低落。

周正昊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小呆又再闹小别扭了，毕竟是他打乱他他期待已久的“约会”。想想小轩知道自己就是正人君子之后那副吃瘪样，周正昊就不禁头大，这小子其实有一股子倔脾气，不知道会跟他生气多久呢！从这方面来说，他是不是让感谢这场突然地掐架。

转念间，周正昊忽然意识到，除去国庆时顾轩回伯父伯母那儿去的两天，自打他们在一起之后，就天天粘在一起，和连体婴儿似的。像这样一个人度一个夜晚，还真是有些空虚。

“总经理，你笑什么？”

“没什么？李姐你也早些回去。”周正昊摆摆手，刚才苦涩的笑容没能逃过李姐敏锐的眼神，爱情这东西，还真是让人着魔。

回到空旷的家，匆匆给自己弄了点东西，身为工作狂周正昊少了顾轩的陪伴自然是和各类数据报表合同奋斗去了。附带着刷完自由国度的水版，帖子已经被管理员封了，并对相关人员作了封号和警告公告，但管理员并未按周正昊的意思公布究竟是谁在腥风血雨。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周正昊也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网络毕竟不是现实，大家上网就是图个言论自由，未必需要把人揪着不放往死里打。

这么想着，顾轩那小白模样又蹦进脑子，不知道下面场子里有没有好好接待他，网上的掐架贴顾轩应该看不到，但有些顾轩的老妈子性格附体的周大经理忽然又开始担心某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偶尔离开一天，会不会睡不踏实，吃不习惯。虽然X场就在临市，根本不存在水土不服的可能性。虽然顾轩已经是个25岁的大男生，而不是一个还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的半大学生。

64

决定打个电话的时候，手机却兀自地震动起来。

呼叫人：顾轩。

有时候，心有灵犀就是这么简单，周正昊弯起一抹嘴角，忍不住笑意：“喂，小轩。”

“正昊。”

只是名字的叫与被叫，两个人自从恋爱开始就一直“粘”在一起，对于电话中传来细微不一样的熟悉声音，以及一种淡淡的违和感有些不适应。一时间，只剩下信号空旷的回声。

伴随着冗长空白的结束，周正昊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晚上早点休息，睡前别吃零食。”

顾轩嘟嘟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下午的委屈早就消散得干净。不知怎的，他有种想要倾吐，却又不知言何而起的感觉。这时，周正昊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还有，下次一定陪你去。”

“哎？”

“被出差冲乱的约会。”

“……”顾轩一顿，不知怎地，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中慢慢升腾开来，却道不明、说不清。或许只是单纯地被温情打败而已，顾轩捶捶自己的脑袋，“正昊你也早点睡，明天我还要早起跑厂房……还有，谢谢，我并没有生气，真的谢谢。”

挂断电话，挂不掉却还有思念，即使是只分开一天。之于顾轩来说还有那份萦绕在心头微妙的感觉，难以释怀。

“到底是什么呢？”他问自己，总觉得深情满满的周正昊话中包含得太多太多。但又是什么呢？顾轩的小脑袋可没这么大的脑容量去猜透。

好在，后来发生的机缘巧合，真真切切地把真相展现在顾轩眼前，怪不得某人那天要这么“深情”呢！

周日顾轩重回H市，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也没将多余的情绪险路出来。周正昊从对方单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快，自当这件事情掩盖得很好，不留一点破绽。

日子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是那个不怎么“厚道”的网友扒了一个叫“水鱼”的ID，本来就是一个在自由国度发文的小透明，也激不起多少风浪。但这个叫水鱼的家伙，不但就是前几天掐听轩的那个极品楼主，还有一大串黑历史。买粉刷贴不说，精分黑自己炒作，在早几年的自由国度已经被狠狠轮过一把。没想到脑残没有极限，消停了一段日子，有不甘寂寞，耐不住别人的好，开始出来乱黑人。

周正昊这几天是每天刷论坛，只是看看管理员姑娘到底会给他一个怎样满意的做法。这种不着痕迹的挂墙头，怎么看都和那个声音干练的管理员姑娘脱不了关系。

与此同时，整理好情绪顾轩并没有因为会影响情绪的估计，少一份多水版的关注。让他想不到的是，关于挂自己墙头的帖子这么早就被管理员一纸禁封。没出几天就连“凶手”都被公之于众，似乎现实中的警察都不能这么给力，何况是一方言论自由的网络论坛呢？

好在顾轩的心思并不会缜密到哪里去，只当是好人好报，天道酬勤这么简单。

刚滚完床单，周正昊正在浴室洗澡，水声哗哗啦啦。顾轩疲累了一身子，身体被清洗地舒舒服服自然是呈大字状躺在柔软的床上休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只是普通电话的内置铃声，不是顾轩那种紧跟潮流的欧美音乐，不厌其烦地响了三四回，显然是周正昊的手机。顾轩瞅瞅浴室里的水声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勾过一只手去过手机。顾轩本来不打算接，只是看到陈浸的署名才按下通话键。反正大家都已经是哥们儿朋友，彼此熟了，接个电话转个口信什么的没什么不可以。

“哎，我说，阿昊，嘿嘿，这次怎么感谢哥们儿啊，你家小呆那件事情我可是给你办得妥妥帖帖啊，听大朱说他自由国度手下的网管可都是杠杠的，办事靠谱吧！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时候拉你小呆出来让我好好调戏一下呗！”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出来陈浸略显欠扁的声音，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顾轩愣是没接上一个字，也没听懂他在讲什么，只剩下陈浸一个人在主人面前邀功似的喋喋不休。

“陈浸，你在说什么？自由国度？网管？”

“我去，你是小呆！”陈浸当场就当机了，这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要是周正昊知道不一棒槌打死他，他陈浸就跟不姓陈！他，他这是做了哪出啊，不是坦坦白白就和顾轩交代一切了吧，就算小呆再呆，这么点逻辑思维分析能力还是有的吧！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顾轩听到电话那头，陈浸一个人在那边低声地唧唧歪歪，时而伴随几声清脆的巴掌声，这人……

“陈浸？你刚才说的事？”

“啊？小呆啊，我和你说啊，别和阿昊说我来过电话，嘿嘿，就这样，我，我这边还要工作，先挂了啊，先挂了啊，你，你别多想啊。呵呵。”陈浸在电话那头差点嘴抽经，讲话从来没这么磕巴过，替人骗人这事穿帮的一天果真很可怕。

陈浸明显的掩饰更加激起顾轩的怀疑。自由国度，网管，还有自己的事，这分明就是再说早几天自己被掐的事。听陈浸的意思，是正昊找他帮忙，所以帖子才这么快被封，然后最近那个叫水鱼的家伙被挂墙头了？

那么，那么，正昊也混那个论坛，并且知道自己是谁？

虽然顾轩曾经是发给过周正昊他专栏的地址，那时候周大经理说看看他文字功底而已。但顾轩和大多数脑回路正常的同胞们想法一样，这个公司大官，肯定不会兴师动众去看自己手底下一个小员工的网文。而且，他和周正昊在一起后，也曾经问过他有没有看过自己写的东西。貌似，正昊是干脆摇头的吧。

就算是自己的读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为什么要隐瞒呢？不行，等正昊出来得好好问问，不审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不让他睡床哼哼！

“该不会也是我的……粉丝吧？”顾轩宛然一笑，这件事对于那个严肃的男人，似乎是天方夜谭吧。

眼看水声渐渐平息，顾轩压下所有的疑问，打算等周正昊收拾好之后一并问个清楚。

65

周正昊一把揽过抱着枕头昏昏欲睡的顾轩，刚洗完澡浑身的沐浴露香混着他的男性气息传进顾轩的鼻息见，后者才迷迷糊糊醒来。

顾轩眯着眼睛打量着头发未吹干还滴水的周正昊，还，还真是性感！

“想睡就睡，别等我，别着凉。”周正昊把小迷糊整个人卷进被窝里，打算关灯，却被才打起精神的顾轩按住，“先别。”

“正昊，刚才陈浸打电话过来……”

这小子又皮痒了？没事找抽打电话过来？然后碰巧是小轩接的，然后顺理成章地被调戏然后跑到他这里来诉苦？浑小子真是欠！当然这只是周正昊内心所想，还是很面瘫的依旧严肃正紧地问道：“他什么事？”

“陈浸说……”顾轩下意识一顿，抬头看周正昊，依旧表情平淡，“他说你帮我托他找自由国度的人办事，事情很成功，让你请吃饭来着。”

“……”瞳孔陡然收缩，愣是定力再好，再面瘫，这时候也会破功吧。揽着顾轩的手猛然一颤，周正昊抿起嘴看着顾轩，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正昊，你知道我被掐这件事？”

“……”

“你不是说没看过我写的东西吗？正昊？正昊？”见周正昊依旧不语、眼神深邃的模样，顾轩不由一滞，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难道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这时周正昊才算正式“回魂”，一次一次地打马虎眼，难道这次真的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罢了罢了，借着另一重身份接近顾轩才得到现在这样的美好生活本身就存在隐患，纵使小轩脾气再好，也恨人把他瞒在骨子里。

打定主意，便决不是退缩的人，再次面对顾轩的质问，周正昊只是松开怀抱，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可以正常交流的距离，“没错，我知道你写网文，知道你的账号，也看过你的文章。这次的事是我找陈浸帮的忙。”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正昊反而打住话茬，从床边摸到手机，兀自按起来。顾轩看得莫名奇妙，脑中忽然想起陈浸说过，正昊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男。他该不会真是自己的粉丝，然后当面说面子上过不去，所以编辑手机短信？这，这也太闷骚了吧！原来陈浸那大嘴巴B党隼吹幕耙彩强梢孕诺模BR

事实上，周正昊的性格的确是有闷骚的一面，当着面说他就是一直和顾轩网上“眉来眼去”的网友，的确十分别扭。于是他选择了一种就算顾轩那种小智商也能明白的方法间接告诉他，他就是正人君子。

顾轩好奇地接过周正昊递过来的手机，并不是什么编辑信息的页面，反倒是手机企鹅软件登陆页面。深蓝色的界面上一串数字令顾轩觉得分外眼熟。96843，这，这个号码好像有些眼熟，等他按下登陆键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一串陌生的数字有着异常的熟悉感。

登陆罢，界面上大头头像旁边四个大字，几乎闪瞎了顾轩的眼。【正人君子】，这，这是……

“正昊你，你是正人君子？”顾轩的语气有些急切，有些不敢置信，说不出什么味道。

等周正昊沉默的点完头，顾轩才意识到事情的大条，猛得推开周正昊。后者没注意，被一个大力推在床头柜上，还别说，小白炸起毛来，还真的威力不小。

崩塌儿子完全占据顾轩的脑海，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腾地跳起来，脾气甚好的他难得指着周正昊的鼻子“破口大骂”，“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所以网上鼓励我来表白也是你一手策划的，说不见面工作忙其实是因为见面怕露馅，还有还有……”一口气说了这么快，顾轩差点气都顺不过来，原来原来他被蒙在鼓里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