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上司！——UNNY

“不方便？”

“不是，我，我回去吃。”

“你家离单位不近吧？”周正昊透过镜片，意味不明地打量着顾轩，顾轩被看得发毛。

要命，这货去过我家……他要不要记性这么好啊！顾轩心中怨念着想到，真想那个锤子把人敲翻。

“我……周经理，我，我下午请假……”无奈，顾轩只好老实回答。

碰巧电梯刚好到达一楼，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顾轩也不管礼貌不礼貌，闷头就往外走，未曾看到周正昊抿嘴而笑的模样，很温柔。

一心想着“完蛋了”的顾轩匆匆挤上公车，到家给自己泡好泡面才安定下忐忑的心情。等心情平静后才发现，请假这回事再普通不过，人都有三急何况就突然请个假呢？他怕个毛！在周魔头面前哆嗦得和个小媳妇似的。

书友会办得很成功，大部分读者和蔼可亲，颇让顾轩觉得踏上写作这条路并不后悔。有这么一帮人伴着你，护着你，当然倍感幸福。

但有些粉丝太过热情，还是让人招架不住。某些不相关的事情也被搬上了台面，比如耽美那些事。

顾轩一早就想不通自己清水的玄幻书怎么就那么多腐女爱看，现在想想真是有喜有忧。一些姑娘会问推荐栏子里为毛链接这一位高H耽美文的作家专栏，又或者是“大人，你是不是和上司有JQ啊，虽然蒙着脸，但偶们还是从照片中看出了满满基情！”类似于这些的问题，顾轩只能一笑了之。写文这么久，他也明白了一些事，这种叫做绯闻的东西，你回应了，只会越描越黑。

所以顾轩忽略了这些补脑到宇宙无边的无聊八卦，专心和粉丝讨论剧情上接下去该怎么进展，或者是小小的剧透什么。三天下来，人气又涨了不少。

等书友会办完，他的编辑又给他带了个惊喜。

编辑在书友会最后结束通常会总结陈词，明确表示等听轩大人手稿完结之后，就会交给自由国度的出版社，出实体版的《归天》。顾轩看到编辑最后这么“画龙点睛”的一句，自己也惊得差点要掉眼珠子。

他要出书了！

对于一个热爱文字，热爱写作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和荣耀。自由国度经过两年的发展，已经不同于他刚来的模样，在业界已有一定的席位。若是真能出版一本书，并继续红火地经营下去……顾轩心里一阵惊喜，说不定专业作家的道路正在不远处的彼岸向他招手。

21

自家偶像出书，群里的姑娘自然开心，忙着要福利要签名。当然也有比较负责的姑娘，比如小裙，把要买书的人数统计好。虽然出书还要好一段时间，先给顾轩一颗定心丸，证明大家都是想看实体，好把故事更好地完结。

小裙难得贴心一回，顾轩自然开心。本能打开QQ网友这一栏，那个期待在线的人头像暗着，本能地想分享喜悦，只能暗暗藏回心中。

似乎，好久，不曾见到正人君子上线。

顾轩是个热爱幻想的人，也曾想过正人君子为什么不登Q，虽然在微博上曾经交谈过几句。

但在这种时候，总渴望这个同城却不曾相见的朋友给予几句恭喜与祝福。可顾轩盯着黑白的头像，最最普通的男企鹅图足足五分钟，企鹅头还是一片灰暗。

也罢，顾轩调整好心情，现在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或许正人君子真的如他所说，很忙。

既然要出书，顾轩自然加紧时间赶稿。保质保量地码字并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当灵感空缺的时候，并不能想女人的乳沟，挤挤就有。

正当他苦思冥想最后怎么设个包袱把剧情推向最高潮，还有到底是HE还是开放式结局的时候，QQ那经典的哔哔提示音从音响中传来，扩大扩大……

顾轩急忙点开消息盒子，落寞地发现自己白高兴一场。原来敲他的是自己的网编【落叶】。

落叶：在？

听轩：嗯。在的。

落叶：刚才书友会，你也在，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听轩：嗯。

落叶：你什么时候讲话这么精简了……高兴坏了？？

听轩：= =

落叶：不来数落你，说正事。

听轩：落叶姐，你就是女王，熊！

落叶：加Q：XXXXXXXX，这是实体编辑无言的Q号，你《归天》的事情对她管，具体事宜以及合同签署她会马上和你联系。

听轩：收到。加了。

落叶：听话，摸头。不过你电子的V文一样也不准给老娘落下！

听轩：姐，我知道……你熊！

落叶：o（︶︿︶）o匿了，我去给别人发催文女王鞭去，你们这群不给我省事的小妖精！！！

听轩：……

与网编交流过后，顾轩便开始潜心思考文章整体走向，以及细节部分的构思，更多的是要处理人物内心的感情。不一会儿，邮箱里，敬业的实体编辑就给他发来合同已经出版社大致对他作品的改稿意见。说是现在手边有点事情要忙，等晚上再和他详谈。

顾轩扫了一遍合同，对作者各方面福利和保证都算不错，也没坑作者心血、读者感情，便放心下来。哪知这头还未结束，那头Q有响起来。本以为是说自己没空的实编找他有事，并未带有私人感情地去查验消息。

哪知，这次敲他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不知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听轩：（^o^）~

正人君子：恭喜。

听轩：嗯嗯，刚刚还在想你怎么不在线。总觉得你的恭喜和别的读者不一样。

正人君子：我也是读者。工作忙。

听轩：嗯嗯，就是跟我从头一路走来的读者真的不多，我很珍惜。

正人君子：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听轩：希望吧！！

正人君子：赶稿很急？

听轩：也不是，看编辑给我的修稿限度，也不算太急。

正人君子：注意休息。

听轩：嗯嗯，我会努力的。

顾轩边聊，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氤氲的热气模糊双眼，望着电脑屏幕上一行行严谨的字，他不禁想到一个清俊高大的形象坐在电脑的另一端，表情严肃认真地鼓励着他，光线透过眼镜泛着睿智的光芒。

这样的男人，让人看了，不住脸红。同样身为男人的顾轩便在如此YY的情况下脸红了。感受着脸颊丝丝热气，打从心底涌起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告诉正人君子，他想告诉一个知心的人。

或许男人真的可以尝试。

正人君子：离开了？

听轩：没有，我去倒了杯热水，天气还是这么冷。

正人君子：春冻。

听轩：嗯嗯！问你个事……

正人君子：什么？

望着“什么”两个字，顾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听轩：你……听过耽美么？

正人君子：耽美？

听轩：嗯……没听过么，没听过但我没说。顾轩看着对方一本正紧的回答，不禁脸红，对方肯定是笔笔直男。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那啥……很龌龊？完了完了，难得交上一个谈得来和大哥哥一样的朋友。这份通过网络所传递的友谊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冒失而消失殆尽？

好在这回正人君子给了他积极的回应。

正人君子：听过。你怎么？

听轩：我想等完结归天之后，开马甲写耽美……

正人君子：你不排斥？

听轩：我……我不知道，我觉得男生女生都可以。我，我没谈过恋爱……

听轩：你，你别看不起我。

写完上面那句暧昧不清的话，方觉不对，顾轩还不忘补上一句，正人君子千万别看不起他！

正人君子：不会。要做就做，别估计别人的想法。

听轩：可是我……我只是从妹妹那里看了耽美小说而已，我……

正人君子：别紧张。

听轩：我，我……我或许真的喜欢男人，因为……

正人君子：别勉强自己。

听轩：谢谢，可是……我，我，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吧！

顾轩打完这句话就想抽自己一个嘴瓜子，刚还不确定的透露自己的性向，现在就邀约，不是摆明了让别人误会。

听轩：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敞开心扉聊聊。觉得每次都能从你这里得到建议。

正人君子：过段日子。现在你先自己好好想想，别勉强。

听轩：但是，我……

正人君子：没关系，我也不歧视。

听轩：谢谢。

正人君子：晚上有个酒会，我待会准备出门，先下了。

听轩：嗯嗯。

正人君子：别多想。

听轩：嗯嗯。掰掰~

正人君子：再见。

22

似乎对方并没有如同社会上绝大多数群体一样，报以嘲笑讥讽或者是厌恶的态度。顾轩多少心里放下戒备。但脑中不断滚动着他臆想中的正人君子，似乎还充斥着同种魅力男人自家大BOSS，想着想着，不争气的，脸又红了。

他似乎真的喜欢男人。

接下去一周，顾轩忙着赶稿，天昏地暗。当然不包括上班时间，不然被抓包他就彻底和这家国际知名跨国公司说拜拜咯！

周五下午，小吴一脸神秘兮兮地敲他办公桌，嘴上还带着不符合淑女形象的贼笑，一双大眼转得滴溜溜的。

“小顾，今晚我正巧男朋友约我出去，所以……”

顾轩从满脸的电脑辐射中抽空抬头看着这个笑得一脸讨好的可爱姑娘，心里一凉，估计又得被拜托什么事。好在他的文只剩结尾的几千字，周末交初稿之前应该完全没有问题，被拜托就拜托吧。

见顾轩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小吴露出极为可爱讨喜的笑容，“本来今晚有个酒会，你就代我和经理一起去参加吧……”说罢，还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是风虔诚的拜托动作。

“我……”说道“酒会”两个字顾轩就一阵头麻，这群丫头片子不都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放心放心，李组长已经把这事报给经理了，他同意和你一起去。再说你们俩大老爷们儿，喝酒这事反倒在行，哪有我们小女子较弱是吧？”说罢，小吴还不忘大义凛然地拍拍顾轩的肩膀，御姐似的笑笑。

喝酒反倒在行？！顾轩只想挠墙，敢情那天KTV那几个喝酒喝得和洪水猛兽似的的娘们儿不是他们这呼风唤雨的秘书姐姐？

“好了好了，小顾，就这样，我得回去做事了！”顾轩还没辩解什么，小吴就一溜烟滚回自己座位，还给他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似乎其他的秘书姐姐都一脸期待嘴角露齿得朝他看，仿佛花痴似的，仿佛又不像，真让人一阵恶寒。

刚才应该拒绝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竟然是周正昊亲自来叫他一块儿搭车去。顾轩受宠若惊的同时，眼皮子还是直勾勾地跳，深怕又做出什么丑事。本想给周魔头解释下为什么平白无故一大姑娘换成了他这么个硬邦邦的男人当酒会的伴，周正昊却率先说调动的事情他知道了。于是两人坐在汽车后排，一路无言。

可恶的大魔头，他唯一的话茬都被剥夺得遍。

到了会场，顾轩才发觉今天的酒宴接待的全是一群日本人，他对这种鸟语完全不在行，摆在偌大的豪华酒店宴会厅当摆设还嫌丢人，不知道周魔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小丫头片子们的胡作非为。

好在这群日本人中会蹩脚中文的挺多，顾轩只是一个小跟班，大老板经理们自然不会和他攀谈，那些贵小姐也看不上他个穷书生。宴会开始半小时后，顾轩甚至有些感谢周正昊把他带来。白吃白喝多好的事儿，还是五星级高档酒店，这些美味或许一年当中都不曾吃到几次。

自觉吃货党顾轩同志很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这种高档酒宴上就少出现的一群人中，那就是——“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吃个半饱，顾轩才发现他把周正昊甩得个边，或者说是周正昊把他完全丢下，不见人影。大厅忽然想起悠扬的舞曲，紧接着宴会厅中心，一对对穿着高档晚礼服的美女和西装笔挺的俊男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社会上流果然非同凡响！其中，他们家高高在上的周大经理就在其中。

只见周经理怀里搂着个长相精致的姑娘，不但脸蛋漂亮，白皙的身子裹在一袭鹅黄色明晃晃的塑要长摆晚礼服中更是显得婀娜多姿。

那位上流小姐可能是喝过红酒的缘故，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煞是怜人。随着音乐的起伏，两人翩然起舞。不知是顾轩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地这两人并不是在跳普通的社交舞蹈，而是情人间的嬉戏暧昧。少女时而将温热的脸颊贴在周正昊的肩上，而后者似乎也不介意，依旧盯着张扑克脸，耐心地引导着女伴。

总觉得这一幕是那么得和谐，郎才女貌。可心里酸酸的感觉，又是什么。顾轩想不明白，索性不想，还不如多吃一点来得实在。

顾轩这天是自己回去的，老板的顺风车并不那么好搭，搭起来也不那么容易。他不知道周大魔头的去向，或许携着那位明黄少女幸福离开，又或许……这些全部与他无关，顾轩自暴自弃地想着，他干嘛要把自己和一个毫不相关性格古怪的男人扯在一起。真是受刺激了！

事实上顾轩真的受刺激了。

回到家已经快12点，本该洗洗就睡的他竟然开电脑发起抽了。一般作者在截稿起之前疯狂赶完之后，都会有一段懈怠期，一看到word就恶心呕吐，就算管小黑屋也没用，可顾轩却非常HAPPY地打开word文档，认认真真例起文章大纲来。仔细一看，顾轩写得并非是玄幻故事，而是……两个男人甜甜蜜蜜的夫夫生活？！

所以顾轩是抽了，抽得彻底。耽美这一块通常是腐女当道，腐男不被当做是GAY也会被当做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活。而顾轩却盯着这种“有色眼光”逆流而上，轰轰烈烈加入到了势头愈来愈强劲的耽美行列，勇气不可谓不嘉。

或许，是因为那些存在手机里的耽美小说作梗，或许是因为他好像貌似真的有点喜欢那个人……

从小就是乖宝宝的顾轩，第一次有了打破世俗常规的想法，这是这颗叛逆的种子依旧乖乖的，他啊，只想当做自己的秘密日记，记录一些在现实生活中所无法触碰的绮念。

由着这股冲动，顾轩第一次开始着手些耽美类小说。男孩子的文笔总没有女孩子心细，只是他文笔中有种触碰不到的酸涩和对禁忌之恋小小的甜蜜的期待，或许是没法经历这些的女生写手所不能企及的。但顾轩的小说仅限于电脑里的word文档，说过他是乖宝宝，不至于一开始就这么大胆PO到网上，任别人指指点点。颇有少女情怀的他认为，或许这只是他对感情的态度，并不需要别人的参与。所以顾轩除了和正人君子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他甚至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讲过这个秘密，除非黑客大神显灵，这个秘密将会存留很久。

23

时间飞快，严冬早已过去，就算春天，也将留不住尾巴，朝炙热的夏天狂奔而去。四月底，顾轩的《归天》经过一稿、二稿、三稿的修改，以及最终通过责编定稿终于轰轰烈烈地上市出版了。

书卖得好不好顾轩暂时不知道，估摸着得一个月后才有确切的统计，但能在市面上的书店中看到自己主笔的实体书籍，心中还是不免乐颠。顾轩觉得自己挺装13的，特意跑到离家不远的购书中心，在茫茫万本丛书中找到自己的书后，看到售架上还有十来本，便一口子自己买了5本。收银员小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时，他却浑然不知，脸眼角都能露出喜悦的笑意来。

“奇怪，这年代难道送礼流行送书吗？”收银员小姐对着顾轩离去的背影费解道，最终还是摇摇头，送什么都没有送钱实在。所以刚才离开的那位先生绝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