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区 下——金铜钱

“你觉得是越精细的刻纹能够承载更多的能量？”瑞克问，他看着台灯底座，确实这儿的刻纹就非常简单。

“或许卢卡森时代是这样。”斯查弗说，“托尔内部的刻纹并不比这个台灯下的复杂多少，我想安德森既然作为划分末日前时代的另外一名大师，他一定做出了一定的改革。”

瑞克沉思了一会儿，“托尔没有告诉你？”

“他的资料被毁掉了大半。”如果不是这份文件，斯查弗也许不会相信托尔会是那个大师的杰作，就像拉赛特他们发现这架白色的机甲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把它到书中记载的那位大师杰作——白色星光·托尔。

“关于托尔的记录只有这些？”斯查弗问，如果想修复托尔，就必须更加了解它。

“剩下的都是些零星的记录，比如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架机甲，以及什么时候，这架机甲消失了。”瑞克说，他尽量从记忆中找寻这些，然后凭着记忆去搜刮那些记载这些东西的书籍，“这儿并没有太多重要的资料，最多的大概是讨论人体极限的。”瑞克把能够找到的记载托尔的东西交给斯查弗，“这里存下来的资料都比较偏门。”

斯查弗想起了那条长廊，看来这儿在过去的时候，确实是用来进行什么危险的实验。

就像瑞克说的那样，托尔的资料十分少，或许是没人真正拥有过它的原因，或许它唯一的主人只有那个大师安德森。

“我们得上去了。”瑞克的通讯终端又响了起来，他急忙按掉，他一点都不想听莱克斯那个家伙的声音。

四十九

一路上，斯查弗和瑞克两人继续讨论着末日前的体系，但是直到到达房间之前，他们的讨论依旧没有个结果，“如果拉赛特在这儿或许会好上许多。”瑞克感叹了一下，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红色头发，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的探索，“他在那儿。”站在地下室，瑞克指了一下楼上，“我可不不想看见莱克斯。”所以他拒绝上去。

斯查弗耸了下肩膀，却发现自己有些难以完成这个动作，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和感觉着自己鼻子里的血块，“我觉得自己简直不幸极了。”他顺着楼梯走上去，拉开墙壁上的开关，客厅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亚当森和莱克斯正坐在那儿。

莱克斯惊讶地看着斯查弗，“你确定不需要帮忙？”斯查弗的鼻子下面全是干涸的血迹，而衣服和手上则留下不少血渍。

“目前不用。”斯查弗感谢了莱克斯的好意，他坐在沙发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亚当森，“好久不见。”如果不是熟悉的身形，斯查弗几乎怀疑面前这个亚当森的真实性。

他记忆中的亚当森是柔软的，但是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亚当森……虽然看上去还是和记忆中那样惶恐不安，但是斯查弗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气。

前往界外区中心地带的路途并不轻松，斯查弗能够想象亚当森经历了什么。

“我还有其他事情。”莱克斯说着站了起来，“艾尔还在等我。”他对斯查弗打了声招呼离开。

当莱克斯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亚当森和斯查弗两人。

斯查弗拿起桌子上的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刚和瑞克的讨论让他觉得口渴极了。

他快速喝完一杯，在此期间，亚当森只是看着他。

“你想留在这儿吗？”斯查弗问，他把杯子放下，亚当森就像被这小小的声音惊吓了一样，身子瑟缩了一下。

斯查弗没有逼迫亚当森回答，他靠在沙发上，试图弄掉自己鼻子里的血块。

“我……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亚当森的方向才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我没有地方可以去。”那个声音又说道。

“你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斯查弗毫不留情地说，“帝国、这儿，或者联邦，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他放弃了清理鼻子中的血块，“你想做什么，亚当森，告诉我，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亚当森有些迷惑的抬头看着斯查弗，当他接触到斯查弗严厉的目光后，又立即低头，“我不知道。”

“你之前的生活一定很优渥。”斯查弗说，“大多数人可没有这样的权利，混吃等死完全不思考未来。”虽然有些人也是在混吃等死，但是偶尔的时候，他们也会恐慌未来，只有这些生活优渥的人，才有这样的条件，“或许之前你不用思考，但是现在，我想你最好为自己做出个决定。”斯查弗说着换了个坐姿，自从手臂折断之后，他感觉做很多事情都十分不便。

亚当森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当斯查弗都快睡着的是，他才说，“我还记得你在森林中对我说的。”他抬起眼睛看着斯查弗，“我想做一个保护者。”但是随即，他又低下眼睛，“可是我没有可以保护的人。”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有一些划痕，看上去丑陋极了，他以前的手指可不是这样，“我想我的家人都死了。”

“那么，你不想保护自己吗？”斯查弗问，“之前你一直是个被保护的人，无论对方你是否认识，汽车上，那个人的尸体保护了你。”他觉得自己该把这个工作交给其他人，天知道他是多么不擅长这个，所以他站了起来，“或许你可以试着融入这儿，相信我，这里不错，虽然远远比不上你之前生活的环境。”

斯查弗推开门准备离开——

“我不是帝国的人。”坐在沙发上的亚当森说，这让斯查弗停下脚步，“我不是帝国的人。”亚当森又重复了一遍。

“小鬼，这儿可不是帝国。”斯查弗对亚当森说，他没法明白他那纤细的思维，“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你是联邦的人就干掉你的。”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举起自己的手臂，“我发誓我对联邦的人没有任何偏见。”虽然他之前宰了不少，但是那只是帝国的命令，他本人对于联邦倒是没有像安德烈大公那样深刻的仇恨。

“你知道阿西尔家族吗？”亚当森问，斯查弗现在简直想抱头呻吟，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但是他还是走回来坐在亚当森的对面，“你可以继续了。”他说。

“阿西尔是联邦的大家族。”亚当森说，“虽然联邦嘲笑帝国的专制，但是这些类型的大家族并不会少，只是把贵族换了种名号，阿西尔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阿西尔？”斯查弗突然想起了什么，“雄鹰阿西尔家族？那个铁血战争家族？”

亚当森点点头，“没错。”

斯查弗看着对面的亚当森，如果真是那个阿西尔家族，他觉得自己知道些什么，阿西尔家族在联邦的地位相当崇高，几乎大部分对战帝国的军功都是阿西尔家族拿下，它一直是帝国铁血派的代表，但是据斯查弗所知，阿西尔家族的独大引起了一部分联邦人士的不满，他们将之称之为——帝国的老鹰。

讽刺阿西尔家族在某些就像帝国一样的专制。

但是直到斯查弗被关入流放仓之前，阿西尔家族一直在联邦存活得很好，令大部分人继续羡慕和记恨。

“阿西尔家族的人十分擅长战斗，除了我。”亚当森说。

斯查弗点点头，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阿西尔家族的人似乎天生具有战斗天赋，那些令斯查弗觉得难缠的人，大部分都是阿西尔家族的。

“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但是我没有任何的战斗天赋，所以我的堂兄继承了我的位置。”亚当森说，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战斗天赋，他的存在几乎是阿西尔家族的耻辱，相比起战斗的训练，他更喜欢躲在房里研究一些药物，“父亲十分不喜欢我研究药物的行为，他觉得这简直不像一个雄性，并且还是个纯雄性。”

斯查弗努力回忆起亚当森的父亲，那确实是一位十分铁血顽固的老人，而亚当森的堂兄似乎就是后来继承阿西尔家族的那个年轻人——油滑狡诈的年轻人，斯查弗和他交过手，虽然在战斗上有些天赋，但是并不是一个令人欣赏的人——这和国界无关，只是单纯从兽人的角度来说。

斯查弗不止一次看到那个家伙为了胜利，做出一些卑鄙可耻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该把麦克介绍给他认识，两人一定十分谈得来。

“但就是那个家伙，出卖了阿西尔家族。”亚当森愤怒地捶了下桌子，桌面上的被子剧烈晃动了一下倒在桌面上，亚当森有些尴尬地扶好被子，但是他的神情依旧十分愤怒，“他是个卑鄙的小人。”

斯查弗十分同意他的观点。

“他出卖了阿西尔家族。”亚当森说，“出卖给了联邦。”

亚当森叙述了一下阿西尔家族后来的惨状，由于他当时不在联邦的首都，所以逃脱了这次劫难。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斯查弗问，虽然他一直认为那位堂兄是位卑鄙小人，但是他也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原因，要知道，毫无意外的话，他完全可以成为阿西尔家族的下一任族长。

“我不知道。”亚当森说，他双肘撑住膝盖，用手托住下颚，“当我得知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变成了那样。”后来他经历了许多事情，最后来到12区，决定去西雷格斗场锻炼自己。

“你不擅长那种战斗方式。”斯查弗说，凭着亚当森的只言片语，他大概猜出了他后来遇到了什么……斯查弗突然想起那群人，那群袭击他们的人，不知道是否和亚当森有否关联。

“但是我必须强大。”亚当森有些焦急地说，“但是刚登上汽车，我又后悔了。”他的身子在发抖，“我没法面对那种战斗。”他害怕死亡恐惧受伤，在家族没有破败前的岁月，即使作为不受宠的孩子，但是作为组长唯一的孩子，他的生活还是远超常人的优渥。

“现在呢？”斯查弗问。

亚当森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我觉得我可以。”前往界外区的路程艰苦得超出他的想象，虽然在联邦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儿的可怕，但是当他第一次见到那些变异兽的时候，还是惧怕的瘫软在地上。

而他在情急之中扔出的药剂瓶救了他一命。

从那一刻起，他才意识到，从今往后他都得自己战斗，为了生存，再也不会有任何人站在他面前保护他。

“那就做给我看。”斯查弗说，他用手拍了下亚当森的头，“去休息吧。”他边说边打着呵欠，老实说，他也困了。

五十

亚当森被安排在斯查弗暂住的那间房子里，由于房间里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怕，并且目前他们也找不出什么多余的资源，所以在经过拉赛特的允许后，斯查弗住进了拉赛特的房子。

“我的房间？”通讯器里传来拉赛特的声音，“当然可以。”

“你真是慷慨极了。”斯查弗边说边打开拉赛特的房门，“放心，我不会去窥探你的隐私的。”

“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窥探。”拉赛特的声音十分放松，这令斯查弗有些好奇，“你拿到记忆之银了？”

“比想象中的顺利。”拉赛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松了口气的意味，“我拿到的这些足够我们使用。”

斯查弗能听见周围的沙沙声音，似乎是拉赛特正在行走，“我刚刚发现了机甲的秘密。”他对拉赛特说。

“什么？”拉赛特问，从声音上判断，他或许停下了行走，在什么地方坐了下来。

斯查弗把自己之前经历的以及他和瑞克的猜测全部告诉拉赛特，“所以，我们必须快点找个法子，替它补充能量。”

“……听上去有些困难。”拉赛特沉吟了片刻说，斯查弗能够清楚地听见他那边的声音，看上去他似乎有些犹豫如何开口，“我之前试图找出他的能量槽，但是我发现没有，他的能量系统和现在的完全不同，这是我之前的猜测，而就目前你知道的来看，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他的整个构造是基于那种能量系统下的，所以如果得给他补充能量……我们也许得拆了重新开始，你懂我的意思吗？是全部重新开始。”

斯查弗明白拉赛特的意思，“你想表达的是，我们得自己制造一台机甲。”他明白这有多困难。

“不过至少，我们不必自己准备材料。”拉赛特试图让气氛不那么沉重，“况且它几乎损坏了大半，如果想完全修复它，确实得重新开始，可即使如此，我也不觉得我有能力完全修复它。”拉赛特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丧气的意味，因为他重复的只是事实。

“光脑吗？”斯查弗问，如果有什么是拉赛特如此肯定没法修复的，那大概就是超出现在认知的光脑——

“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拉赛特说，“如果我们找到XXX，我想你应该记得，我向你描述过，这架战机有多么不同。”

斯查弗当然记得，拉赛特描述的那个具有思维的战机，和托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你还有多久能够回来？”当拉赛特回来之后，他们就得开始处理防止风暴潮的装置，在风暴潮期间，他们就能够专心研究这些。

“最迟两天。”估量了一下后，拉赛特说，“不过对于XXX，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抱有太大的期待。”

“因为它也是地底挖出的？”斯查弗问，或许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拉赛特的房门有些难以打开，更别提现在斯查弗只有一只手臂了，“该死。”他用力摇晃着木门小声咒骂道。

“听上去你遇到麻烦了，你可以试着用脚踹开它。”拉赛特通讯器那端说道，凭借斯查弗说话的时间，他大概推测到了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砰！”斯查弗一脚踹开木门，“啪。”或许因为木门破旧的彻底，所以当他踹开的同时，木门猛烈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你把我的门踹坏了。”拉赛特在另一边肯定地说，“你现在准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斯查弗停下自己准备悄悄把门放回原地的动作，“我可不会做那样的事儿。”他有些困难地把门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把门板盖在门框上，“你的门该换了。”斯查弗说，他蹲下来看着门缝接合处，“门缝这儿的金属几乎被腐蚀完了。”

“我记得还剩下一点。”拉赛特语调轻松地说，显然斯查弗的反应带给他不错的心情，“再见，我得继续前进了。”

“再见，拉赛特。”斯查弗说完挂断了通讯器，他把通讯器放在上衣的口袋里，打量起拉赛特的这间房子，就像之前一样，这间房间里一向缺少过度的装饰，最多的就是各种设计图纸和被扔掉的草稿，似乎这些成为了拉赛特房间里的唯一点缀。

另一张床上继续堆满了各种东西，斯查弗目测了一下，确定上面的积灰非常严重，至于拉赛特常睡的那一张，则十分整洁，斯查弗猜测这或许是因为瑞克他们有进行打扫。

鼻子里的血块令斯查弗有些难受，他走进拉赛特房间中的浴室，打开水管，用水冲洗着自己鼻子中的血块，然后清洗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灰尘，至于身上的……斯查弗有些苦恼地看着手上的石膏，他或许还是等伤势痊愈之后再说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兽人的治愈能力大多不错……或许不包括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