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又心疼。
张九思推门而入道:“东方公子,圣上让我带的丹药可有效用?要不要我再遣人多做一些?”雷花邻对桃煞讲明张九
思的来历,桃煞便礼数周全的与他说了一番,心中却想此番行程怕是充满波折。
几天之后一行人来到徐州。徐州人喜爱菊花,家家户户皆有种养菊花的习惯,因此徐州城里飘着秋菊花的清香味,就
连雷首设在徐州的客栈里,也入乡随俗的种满了菊花。
徐州这位知府年近五十,任职期间无功无过平稳极了。他本想再夹着尾熬过这些年就辞官养老。并且为了不让儿子涉
及其中,徐显志在五峰山脚下修造了一个书院,让徐如尚主持书院的日常工作。可偏偏多年前徐州来了一个王爷,是
慕容塨的五哥慕容坻。慕容坻来到徐州后,并没有住在王府,而是在五峰山脚下的五峰书院附近建了一个官兴镖局并
经营起来。
道上人都因为慕容坻的身份敬畏三分,所以见到此人都会毕恭毕敬的道声“官王”再议其他,慕容坻本人也喜欢这个
称号。徐显志不喜欢,因为这个称号总是太惹人注意。否则张九思也不会刚到徐州就来找自己摊牌了。
徐显志毕恭毕敬的送走张九思,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唉声叹气。而今圣上这哪是跟他要兵权,明明是跟成太尉要
。当年要不是成英麒觉得聪明的文官太难应付,否则也轮不到他当这个肥差。
徐显志想,朝中的局势大概是如此,圣上要对抗王丞相,但是手中没有兵权,成英麒有兵权但是人太少。于是两人一
合计,想把天下的兵权收回来。只是成太尉不是那么听话的,他与慕容塨讨价还价,徐州的兵要归自己。慕容塨没有
表态,将北朝上下十九个州的兵权收的差不多了之后,才开始动徐州。
自己若是听了皇帝的,徐州的兵便会宰了自己;自己若是听成英麒的,那慕容塨也不会让自己善终。徐显志揉着眉心
,还有那之前官兴王爷丢的镖……本以为是摆脱了成英麒的控制,可如今将皇上和成太尉都设计了,宫中的那位究竟
是要做什么?
几经考虑,徐知府觉得自己还是不便出面,借口雷花邻此行非公开,便让自己的儿子去接待众人。
雷花邻遇到接待事宜显得有些放不开,因为他不像樊家珞那般会钻营,自己在宫中没有任何势力,更别说外官。张九
思则大方的接纳了徐知府的所有好意,还与徐如尚称兄道弟起来。
“听闻徐公子最近喜得千金?”
“是了。是在下的第二个孩子,未曾取名。九思兄可否赐名?”
“赐名不敢,这女儿家不过盼有个好相貌未来求个好婆家,不如名叫怀翩。”
徐如尚拍手笑道:“如此甚好!恰巧早她五年出生的犬子名叫怀容。‘其容翩然,如华如盖’,妙矣!”
一顿饭之后,已是深夜。雷花邻便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儿辗转反侧,他又摸到了桃煞的房间。
“怎的还不休息?”桃煞竟也没有睡。
“呃,特来看看师傅的伤势。那个……徒儿去休息了。”说罢雷花邻退出回去自己的房间。过了半夜,他约摸着桃煞
睡了便摸回去,像桃煞受伤昏迷其间那样躺在旁边才觉得安心。然后早晨天亮时分桃煞醒来之前,雷花邻又悄悄的回
到自己的房间。
在徐州呆了几日也不见樊家珞和张九思有离开的意思,雷花邻便在一日午饭之后去找樊家珞商议启程南下之事。樊家
珞笑道:“可否再等上几日,也得给官兴王爷几日准备时间啊。”
“何意?”
“唉,我不过是一介武夫,绕人心思的事情向来不知道。”樊家珞抿了一口茶又道:“你与张九思都是慕容塨身边人
儿也不知道?”
“不就是徐如尚没请你么,至于为这个吃味儿么?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张九思也跟来了。”
被雷花邻这番数落,樊家珞似乎才注意自己似乎失态了,于是又喝了一大口茶压压酸劲道:“还不是宫中那帮老臣。
自己暗中做什么事儿还不想让慕容塨知道,便托词徐州这里有异心,企图转移视线。”
“若是没事,何须张大人出马?”
“是了!本来陛下想糊弄过去的。可最近得到驻守徐州的暗卫禀告……说是官兴王爷丢了趟了不得的镖。”
雷花邻不假思索的问:“这趟镖保的是何物?”
樊家珞别有深意的笑了,雷花邻立刻道:“不与我说也尚可,我与师傅本就是路过此地。”
樊家珞揽住雷花邻的肩道:“雷常侍,陛下登基,大婚,东征此三件事,那件你没参与其中?这回才要脱身不觉太晚
了吗。你找的那个叫沈荃的人,不也与尚在朵州的那位王爷有莫大的关系?”
雷花邻只得说:“罢了罢了。并非我要推脱,只是觉得挺闹心的。”
樊家珞道:“是。闹心的事越来越多。”
雷花邻也觉烦闷说:“说说官兴王爷吧。陛下此次派出的都是近臣,所以又是秘辛之事?”
樊家珞道:“徐州城的驻兵以及江湖中谣传官兴王爷的雇佣兵都让陛下比较在意,徐知府与成太尉交情非浅,就连此
地的驻兵都是当年成太尉年轻时一手建立的。北朝其他州以此为例学去的。”
雷花邻惊讶道:“原来各州驻兵是由此产生的!虽说太尉与知府如此密切是比较少见,各州自有兵权,也是先帝那会
儿默许的?再说鹄城蓝大锤和抑城云家也有兵权!”
樊家珞脸色正了正说:“我在外与在御林军各两年才知道,慕容壈那事之后,鹄城蓝大锤已将兵权放弃。如今鹄城守
卫皆是蓝大锤自家的武丁。而且赵慕之后我北朝未有能一力克敌之人,那是因为朝廷历来重文轻武。大多数人才都被
外方在各个州的驻兵之中,此举一是不利朝廷武将的补充,二是使得各州战力太过,万一联合起来,朝廷也没有奈何
。”
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皇帝身边的常侍都不知道,那别人更无从得知。雷花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自己不问朝中之
事,可自己终究是北朝子民,慕容塨有必要瞒着吗?樊家珞又说:“漠北那方早已有了一座新城。只不过新城之中居
民皆是军籍。无战事之时是百姓,若遇敌来袭便是兵士。城中鼓励异族通婚。”
“可是,我北朝兵役不是只有两年么?一年守奉瑄,一年才守边?”
“他们亦是如此。一年守奉瑄,一年守边。只不过平常百姓只有两年兵役,他们却是一辈子。我自漠北回来成为率领
御林军才知,这御林军一半由世家子弟组成,另一半由守边将领中挑选出优秀男子组成。陛下这招狠啊……”
雷花邻好半天才说:“他是皇帝嘛。”突然想起慕容塨亲政之前那晚,两人所谈的事情。原来那是慕容塨便已决定解
除各个州府与王爷的兵权。其实先帝那会儿就有此意,只是北朝国祚不稳,如今慕容塨倒是有了实力。
“然后呢?”雷花邻问,若是兵权解除了,难道只靠几个镇国将军看守北朝绵长的国境?
樊家珞拍拍他的肩道:“解除兵权并非遣散军队。此事你过几日便知。小雷,那北方龙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雷花邻狠狠瞪了一眼,樊家珞立刻嬉笑说:“好,我不该问。当我没问过。唉,你和慕容塨之间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真好啊。”
第39章
既然不能走,雷花邻便索性和桃煞安心住下来,两人连日在徐州转悠。桃煞在神仙岛与世隔绝的过了二十余年,对中
原种种一概不知。单说银两二字,他就极为不解。
一日他见爱徒脖子里的红绳似乎有些旧了,便带着能够遮住脸的斗笠出门,在小摊上见着一根丝线做的红绳拿了就要
走。小贩儿自然不肯,揪住他便要找徐大人理论。正巧被带着儿子出来玩的徐如尚见到了。徐如尚便替桃煞交了一文
钱买了红绳。
这时雷花邻大老远的跑过来,原来他见师傅不见了怕又是界结发动于是忙出来找。徐如尚将事情的经过对雷花邻讲了
一遍,雷花邻忙红着脸去摸钱。却被桃煞一把握住手,只听:“徐公子,今日特来找我怕是有事相求,不如直说吧。
”
徐如尚眼见自己的意图被人知晓便不再拿捏,让旁边的婆子将儿子带走,便与桃煞和雷花邻进了一间饭馆儿。
原来五峰山附近有妖物出现伤人,徐如尚他爹想让桃煞帮忙收妖。桃煞把玩酒杯思忖,如今这世上在人界的妖物不过
百余只,还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那些妖物各个胆子小的不行,更别说伤人了。
因为桃煞蒙着黑纱不便吃饭,只是偶尔抿一口酒。所以陪在旁边的徐如尚便也不好吃饭,只剩雷花邻一人吃的痛快。
“可以。若是我将此妖除去,徐公子该怎样谢我?”
“咳咳……”雷花邻被呛到,他喝了两口水,桃煞伸手轻抚着爱徒的后背。
“这,不知东方公子的意思……”
桃煞说:“到时候再说吧。”
雷花邻知道师傅还饿着独自便让人打包了几份饭菜回去。一路上雷花邻似笑非笑的看着桃煞,终于在一个没人的巷子
里,被桃煞一把搂进怀里。
“你这小家伙,总看我做什么?”
雷花邻忙要挣脱却无法只得说:“师傅啊,你这样哪像是神仙岛上来的人?神仙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么,怎么打起赚
钱的主意?”
桃煞听罢放开他拉住手说:“这倒简单。我看中原处处需要银两,便想着要赚点银两。总不能让内子养家糊口。”
雷花邻脸红了,任桃煞牵着自己的手,内心一阵甜蜜,说:“你何必与我计较。为夫赚钱养你天经地义。”桃煞一顿
,雷花邻暗道不好,拎着饭盒三两步跑了。桃煞看着他的背影,面纱之下也笑了。
不论是朝中,还是这个徐知府,都有意无意的将雷花邻一行的目光引向五峰山。桃煞其实也想借此机会去探探虚实。
到了晚上,桃煞对圆拙交代了两句便带着雷花邻前往五峰山。
单说五峰山真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何来的妖气?雷花邻警惕的看着四周,而桃煞则闲
适漫步。除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便是林中夜行的动物发出的声音。
“师傅,妖物究竟在哪里?”雷花邻有些不耐烦。桃煞说:“我饿了。先找找看附近有何吃的吧。”雷花邻无奈,只
好燃气一堆火便要去找点野味。
桃煞笑着一把拉住他坐在自己身边说:“好久没与小雷单独相处了。我们暂且在这里说说话,谈谈情可好?”雷花邻
瞪了他一眼说:“不必了。师傅,此时月黑风高不像是谈情的好时机。徒儿去给你找点吃的。”说完雷花邻就朝林子
里走去。
当他好不容易找了只野兔回来时被眼前的一切弄傻了。
只见一片狼藉,树木禁毁,到处是血渍,角落中的有一只瑟瑟发抖的金丝白面短鼻猕猴,眼泪汪汪的看着头戴斗笠手
执软剑的桃煞。
“师傅!”雷花邻忙跑过去打量桃煞,只见他衣着没有丝毫血渍,从容极了。
桃煞钩钩手指,那只小猴子忙跑过来抱着头趴着不敢看他。雷花邻看看问:“这就是那妖怪?”
桃煞说:“这只猴妖道行太浅,只知道模仿。估计是那些人想要伤他,他一时出于自保模仿那些人无意中伤害人类的
。可是如此?”那只小猴子立刻点头,吱吱乱叫。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金色的皮毛在火光的照耀下甚是可爱。雷花邻
见了很是喜欢,伸出一只手。那只猴子也伸出一只手。雷花邻咯咯笑了,小猴子见了也模仿他咯咯笑着。
桃煞咳了一声,猕猴就立刻收敛低下头去。雷花邻问:“师傅,此地为何如此狼狈?”桃煞对猕猴说:“圆拙带着徐
如尚很快就到了,你快离开吧。以后莫要让人看见。”小猴子点点头,吱吱叫了两声依依不舍的走了。然后桃煞将自
己与爱徒的衣服划了两道口子说:“让徐如尚看看该怎样谢我。”雷花邻恍然大悟,那小猴子应是看到师傅这般破坏
给吓得。
很快林子那边一行人举着烛火快步跑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圆拙和徐如尚。桃煞一把抱起爱徒,低头在雷花邻的嘴唇
上轻轻啄了一下说:“接下来就看为师的吧。”然后放下黑纱朝来人走去。
雷花邻此刻正把自己的红脸埋在桃煞的怀里不敢看圆拙和徐如尚。
“徐公子,那妖物我已经解决了。爱徒中了那妖物的一点妖术尚不清醒,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之后的事情由徐公子处
理吧。”说完桃煞抱着雷花邻走了。徐如尚举着灯笼像四周照了一圈不禁倒吸一口气。显然桃煞和雷花邻与那妖物进
行了一番生死搏斗,不知是何妖物如此厉害。圆拙紧绷着脸,徐如尚心想要好生感谢,却不知圆拙那是怕自己笑出来
。
次日徐如尚带着白银五百,黄金五十和数匹绸缎、几副上好的药物来到雷花邻的处住。一个身量不高,弯眉圆眼,白
面薄唇的小厮正照顾着他。桃煞也不客气如数收下全部,与那徐如尚交谈几句便将其打发走了。
雷花邻跳下床去看那些银两说:“我在慕容塨那里干了这些年才刚刚积攒百余两白银。师傅,以后我们直接干这降妖
的营生吧。来钱好快啊。”
那小厮紧紧跟着雷花邻,桃煞瞪了一眼说:“你这猕猴怎么还在这里?”
“请二位主子带上我吧……”
“你莫要乱叫,我和小雷可不是你的主子。”桃煞说。
正在这时樊家珞推门而入说:“我听圆拙说东方公子昨晚大显身手,降妖卫道,为徐州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在下今
日前来……”他其实是觉得好奇罢了。
桃煞不等来人说完便道:“举手之劳罢了。我看樊兄独来独往没个帮手,不如将这小厮收在身边?”说着,桃煞拉过
那只猕猴向樊家珞面前推了推。
猕猴立刻一脸期待的看着未来主子,樊家珞美目一瞪道:“在下一个独惯了。”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洛珈遥的声音:“
小雷,听说你昨晚受伤了,我和相公前来看看。”
樊家珞想起什么,对进门的洛珈遥说:“姐,看你平日那么辛苦的去采药,不如找个人帮你。也别让姐夫总是担心你
。”
说着,樊家珞又把猕猴向自己姐姐那里推了推。猕猴期期艾艾的看着洛珈遥。这时芳容芳华端着药也进来了。
寒水石对突然间出现的小厮的身份似乎猜到了一些,他对爱妻说:“我最近也有所打算。不如就让他跟着吧。”洛珈
遥见夫婿同意便也答应了,问道:“你叫什么?现年几岁?家在何处?”
桃煞说:“他是我昨晚收来的。没有名字,你看着叫吧。”
除了寒水石,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洛珈遥托着下巴打量着猕猴说:“你就是那个伤人无数的妖怪?”猕猴急忙解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