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小小的欣喜,陈染眼眸中柔色更浓,面上的笑意有些达至心底,让人看了也是莫名的心暖。
快步穿过越来越热闹的花街,正赶上一抬轿子从门前抬走,擦肩而过,他看清了轿子旁跟着的赫然是早上他刚刚认识的红衣小倌——清。
三两个小倌不舍的跟他摆了摆手,一个年纪尚幼的小倌眼光同情的随着轿子远去待轿子走远后,“你说清真的好可怜,不仅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出嫁,还要去当小厮!”
“你知道什么?我说那个冉儿才可怜呢?”一人摇了摇手绢。
“怎么会?”年纪尚幼的小倌瞪大了眼。
“我也这么觉得,据说那个院外爱好很恐怖,当初看上的是清,但不知为何第二天房里出来的变成了冉儿!他休息了三天才能下床……”
悄无声息从他们身后走过的陈染眼中微波晃动,这清和冉儿的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最起码冉儿也许并不是真的像他想的一样,贪恋好的生活。
这个认知让他不太自在的快步转回楼里,直直的向他的房间而去,期间有几个想要拦截他的客人直接被他使个法术弄得昏了过去。
心中有些震动的陈染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周身的环境,直到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道带着旱烟味道的人影闪到了陈染身边,一个微热的长杆物体抵上了陈染的脖子。
出于本能陈染伸手抓住细长的物体往边上一代,伸手捏住对方的脖子,沉音出声,“什么人?”
其实他下意识出声的同时沉思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也已看清了来人——楚晴依。
在他有些惊于自己能够讲话的瞬间过后则恢复了冷静,既然已经开口他也不打算在装下去“楚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楚晴依在昏暗中望着陈染的眼中有着了然“你果然不简单……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不过我警告你绝对不可以将张坪牵扯在内!否则我定然不会让你好看!”
陈染听着他的话知道他也没有干预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可以让别人威胁的人,平静的看了会楚晴依“如果是他自愿牵扯在内呢?”
他看着楚晴依变色的脸以及略带悲伤的眼眸,心里舒畅了“你既然喜欢他就去争取,何必来我这里说这些没用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说着楚晴依走到门边准备离开“秦大少爷今个下午向我打听你,还让你去照顾秦二爷,想来秦大少爷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不论如何,你好自为之……”
“谢楚公子提醒。”陈染看着楚晴依的背影眼中红光闪烁,嘴角的笑意有些妖治‘本来没想管……不过,你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了吗?’。
昏暗的房里只剩陈染一个人,楼下吵闹的声音不断地嗡嗡的充斥在床上修习法术的陈染耳中,一个时辰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出现清和冉儿的事情……
到底要不要去管那两人的事呢?他和青冥的时候没有人来管过他们,这两人也不应该这么幸运的有他的帮助,可……
有些泄气的陈染站起身仍旧以纸人作为傀儡之身代替自己,而他而跟着一只冒着红光的纸鹤穿过墙壁慢慢穿梭过入夜的城市街道。
很快陈染站在了这大户人家的院落,伸手将纸鹤受到手中,纸鹤在一团红光中消失。
寂静的院落里有着一个茂盛的槐树,在夜风的带动下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几盏闪烁的灯笼在回廊处摇摇晃晃,一扇明亮的窗户照亮了半个院落。
几个守夜的家丁正半兴奋半好奇连天的守着夜,听着房中的惨叫呻吟不时的互相偷笑着。
陈染皱了下眉,他很讨厌将他人痛苦当做乐趣的人,就在他一走一过的同时,家丁缓缓的倒了下去,陷入了纠缠不清的噩梦。
缓步进了房间的陈染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弄得有些难受,但他看清房内的一些时,眼中更是红光大作。
可他知道不能直接干涉人界非他任务之内的事,因此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他想知道这少年值不值得他冒险一救。
明亮的室内,一具原本年轻、漂亮的少年身体正血淋淋大开的捆绑在一张圆桌上,口中、胸前、身下、后花没有一处空闲的地方,均被那长脸狞笑的男人放上了难以想象的人工器具。
冉儿那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眸正盯着上方,那里有说不出的坚强,让陈染心中震动更为剧烈。
“坚持不住了?”魏大官人将冉儿身下带着倒刺的东西往外拽了一节,看着难耐的扭动的冉儿眼中兴奋的光芒更胜“你要是晕了,我就去找你的清哥哥……”
“唔唔……”冉儿涣散的瞳孔从新恢复了焦距乞求的渴望着魏大官人,不断地摇摆着头,那垂在地上的头发随着晃动着。
“哈哈,那为了你的情哥哥你在坚持会吧!”魏大官人又拿起一细长的物体,试图扎进冉儿的分身入口处。
“唔!”剧烈的疼痛终于拉离了少年的理智。
“还真是没用!”魏大官人将捆绑的东西打开,并将各种东西缓缓拉出,看着无法给予回应的少年无趣的将人推到地上,冲着门外“来人!把清给我带来!”
不知为何,原本陷入昏迷的冉儿竟醒了过来,奋力的抓住魏大官人的脚腕“……不可以,你答应过我的!”
“哈哈,你还真是单蠢!我花了钱,自然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过你拼命坚持的模样还挺可爱……哈哈……”
仰头大笑的魏大官人没有看到冉儿眼中充满恨意的眼光,就在下一刻被冉儿用尽力气的保住小腿拽倒,又被冉儿狠狠的掐住了脖子,他拼命地叫喊而没人理会……
慢慢的魏大官人没有了呼吸,冉儿愣愣的坐在原地,就在陈染不解他为何不逃的时候,冉儿自语出声“他死了,我不能连累清……”
看着冉儿为爱无私奉献的模样陈染暗骂一声白痴,但他那股狠劲让陈染很是喜欢,就像他一样,他很想这和他一样‘狠’的少年能够得到回报,扬起衣袖瞬间来到了清的房间。
失神的清正在望着窗外的明月自语,惨白的月光散在他的身上“冉儿,你不应该会为了钱财而舍我而去……”
陈染心里有些觉得少年不值,不过他仍旧使了个障眼法让清眼前出现冉儿形象的幻觉。
迷迷糊糊的清追逐着那一抹身影,在陈染的保护下他没有引起任何惊动的经过了两个院落,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冉儿所在的房间,陈染撤去障眼法。
清看着室内的景物半天回了神,疼惜的抱起意识不清的冉儿,眼中是说不尽的自责、爱恋“冉儿!醒醒!不要离开我!”
冉儿还真被他唤醒了,大眼迷茫的看了清一会,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嘴角含着幸福的笑“真好……能在幻觉中看见你真好……”
“我不是幻觉,我是清呀!”清目光焦急的摇着冉儿,声音颤抖。
“清?”冉儿的意识终于清醒了,慌张的推开了清“魏大官人被我杀了!你快走!”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等死!”清坚定地搂住冉儿挣扎的身体。
慢慢冉儿停止了挣扎,眼中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有些泄气的回抱住清“你……这又是何必呀……”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使死了也是幸福的。”清望着冉儿的眼睛缓缓的述说着。
一旁的看着这一对痴男怨男陈染实在是受不了了,无奈的传声入两人的脑中“能活着在一起干吗去死!赶紧趁着夜色私奔吧!”
“私奔?!”两人同时惊讶的出口,均以为是对方出口的两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嗯,私奔,无论结果怎样,也应该去试一试!”再者还有他保护呢?
第十九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清赶忙抱起冉儿为他穿衣,一旁的陈染则运起法术环视着室内。
看着两人走出后,陈染将魏大官人藏银子的箱子拽了出来,并拿起笔墨画了两个小人,伸出手,红光过后纸人变成清和冉儿,将三人摆放妥当,制成纠纷三人死亡的景象。
送佛送到西,陈染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一路上施展着障眼法保护着无知中躲过几劫的两人平安来到了城门。
此时正值深夜,只有城墙上的几盏灯笼,摇晃过几个巡查兵迷糊的身影,城墙下四周昏暗寂静。
清和冉儿看着残红色的城门紧闭,眼眸皆是绝望,有些泄气的站在原处。
他们身旁的陈染对着两人一挥手,在清和冉儿的眼中那城门随着一声不小的吱嘎声竟然开了,而一旁值夜的士兵仍像死猪一样无知无觉。
绝处逢生的清和冉儿对望一眼,兴奋的赶忙跑出城外,陈染看了看根本没有开过的城门,也跟着穿门而过。
郊外茂密的森林,黑蓝色的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斑斑驳驳的月光散射下来,随着树叶的曳动而眨着诡秘的眼。
两人的气力太差刚跑出几里就已经滩趴在地,大口喘息。
陈染微叹口气,摘下一片叶子撕成了马车的形状再次施展幻术变出了一辆马车,将魏大官人的财宝箱放进马车,让马儿将车拉到两人身前,
“马车……”累及的清也顾不得很多拉着冉儿上了车。
“驾~”随着一声喝喊,马车脚下如风般启动,不稍片刻已跑出百里。
丛云间的月时隐时现,那忽明的淡光将树林剪影里陈染那孤单的身影染的苍白,伴随着沙沙的树叶摇晃的声音有些诡异的落寞。
陈染望着远去的马车,眼中闪动着微波,是因为他不像冉儿那个傻瓜一样宁肯自己默默地受苦也要保护清的心,所以他才没有遇到什么路过神仙来帮助他……
可凡事不应该同甘共苦吗?若是一味的自我承担,对方有怎么知道你的苦心,没有回报的感情……青冥你也是个傻瓜!
忽然有人拍了拍陈染的肩膀,转过身,他看着黑小子在月光下更显明亮的眼,心中落寞之感顿消,扯出了笑容“黑兄呀。”
“哈哈,陈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喝一杯!”黑小子仍旧是痞痞地笑着,摇了摇腰间的酒壶。
“也好。”陈染看了眼被黑小子用锁链牵着的双目茫然的魏大官人。
黑小子无所谓的将人锁在树上“他呀,作恶多端想必难以投胎了。我们去那边……”
说着黑小子跃上一棵高大的树枝上,还腾了个地方留给陈染“陈兄弟来这边!”
陈染倾身而起落在黑小子的身旁,抢过黑小子刚刚开盖子的酒壶,仰头送入口中,狂饮了几口,那狂野的动作在他人看来却是无比的优雅顺畅。
“喂喂!这可是百年佳酿!你这个浪费的家伙!”黑小子虽在一旁叫唤着,但却没有阻止陈染的意思。
陈染停了手笑着看着黑小子“你跟踪我?”
“切!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就是好奇来看看而已……”忽然黑小子靠近了,神神秘秘的说“我知道你在范相思病!”
“哦?”陈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将酒壶递给黑小子,当黑小子一饮而尽的时候“看来是黑兄经常犯病,因此才如此的了解。”
“咳咳咳……”黑小子缓了缓被呛到的气息,转目惊讶的看着陈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大马告诉你的,不能呀,他那小子我知道的……不过话说回来,王员外的千金还有七十年零五天的寿命,到时候我一定会博得她的芳心……哈哈哈,以我如此出色的外表,我觉得……”
一旁的陈染淡淡的靠在树上仰望着夜空,听着一旁黑小子的絮絮叨叨,随着子夜的来临(初八已过),慢慢的心境平复了……
天空的月色渐淡,天幕变得青蓝,一团橘红慢慢升起。
而梦里菊香也恢复了宁静。
扣扣~“陈账房起了吗?秦二爷需要你的照顾!”一个脆生的嗓音传进房内。
正当门外的小倌想要破门而入一探究竟的时候,陈染恰好回到了房中,收起替身傀儡,开了门。
门外小倌惊了一下,看着陈染讪讪的笑着“我只想看看而已,那个我领你过去照顾秦二爷吧~”
陈染无谓的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带路。
就在他走下楼的瞬间,一个带着紫光的白衣人落在了他的面前。
有些散乱的道家发髻,娃娃脸上水一双黑宝石似眼睛有些失神,背后的宽刃宝剑随便的捆在身后,颇有几分潦倒子弟的模样。
那双失神的眼再看向陈染的时候亮了一下,激动地抓住了陈染的肩膀“你在这里!你在这里……”
原来昨夜在陈染走后不久,水里的玄汐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带着陈染回青虚山听候师傅发落,但当他回到茅草屋的时候,遍寻不到陈染,还以为陈染被毁了清白,不知道跑到哪去寻短见去了……
陈染看着有些颠倒、一身邋遢的玄汐不舒服的微皱了下眉,这玄汐真人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是来他讨债的,也不像。
虽心思多转但他仍旧很有素养的轻轻拍了拍对方紧抓着他的手,目含关切的看着玄汐。
这时玄汐看着那双柔情的浅棕色的眼眸也平静了一些,缓了口气“我昨夜回去不见你,找了你一宿,对不起……我不应该抛下你不管,不过多亏你没事!”
‘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陈染心中暗道,但仍旧安抚的伸手顺了顺玄汐散乱的发。
一旁的小倌也是一个玲珑的人见两人这样便知有猫腻,轻咳一声以示存在“秦二爷那边很着急,我看这位客官需要沐浴更衣……”
陈染冲着他感激的点点头,执起玄汐的手写到‘你先去我房间,我一会再来看你。’
玄汐有些委屈的地点了点头,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陈染,直到陈染身影消失“……你的房间在哪……”
在走向石室的路上陈染就玄汐的问题想了很多,最终——这人身上有充分的阳气……若是拐在自己身边的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一旁的小倌见他眼中笑意更浓,有些好奇的打听八卦“那位客官是账房的情郎吗?不过我看他身穿的是青虚山的道袍……,他准备还俗娶你吗?”
陈染很想掐断这小倌的脖子,但却只是微笑的摇了摇头。
“啊?不会吧?我看他紧张你的样子,应该很在意你的……”小倌望着陈染的精美侧脸略带同情了。
是吗?陈染倒是觉得那玄汐只是为了负责,或是不想人因他有所伤害而已……,毕竟他从小在极为恐怖的欲望之深渊打滚,又经过了生死,比起这刚入行有些小聪明的小倌是看得透多了。
不过不管是负责也好,喜欢也罢,就凭这人身上极纯的阳元,他陈染要定了!
这时两人也来到了男子居住的石室,小倌止住了脚步“那个,陈账房我先走了,你自己进去吧~”
陈染了解的点点头,步入了比起外面显得昏暗的石室,一进去,那股糜烂的气味让他难受的皱了眉。
倚在床边的男子失神的望着前方,而无动于衷的将极为恐怖的身体整个显露在空气中,那自暴自弃的样子让人既可怜又气愤,在听到陈染的脚步时眼中一闪,有些想要遮住身体,却忍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