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穿越)上——林雪原

作者:林雪原  录入:09-14

刘舜有些不依的咬起下唇。

我牵着他在石渠桥上缓行,桥下的沧河里清澈的流水中飘摇着秋叶。刘舜太矮了,踮着脚也看不见桥下。

他苦着脸走了几步,问道:“阿越哥哥,你知不知道舜儿会什么时候去封地啊。”

“阿舜现在就想去封地了?”我收回视线。

刘舜摇头:“舜儿一点都不想去,舜儿想在长安城、在未央宫呆一辈子。天天跟阿父阿母和哥哥在一起。”

我调侃道:“阿舜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去了封地,才知道一个人有多开心自在,哪里像未央宫这般沉闷。恐怕那时候

你都不想回来了。哥哥要见你,还得派特使去请才行。”

我也就说说玩笑话,没想到刘舜认了真,眼圈一下子红了。

“才,才不是呢,阿舜最喜欢哥哥了,”刘舜嘟起嘴,泪光莹莹的,“哥哥在哪儿阿舜就在哪儿。哥哥叫阿舜回长安

,阿舜才不会赖在封地不走呢。”

他的皮肤本来就娇嫩的吹弹可破,此时眼帘微微泛红,就跟抹了胭脂似地。我赶紧俯下身,捻起袖子,轻之又轻的给

他拭泪,生怕力气大一点,便破了皮。

“乖,阿舜不哭不哭,是哥哥想错了。阿舜是好弟弟,哥哥是坏哥哥,好不好?”

刘舜脸庞还挂着几串泪珠,听了这话又笑逐颜开,眼睛亮晶晶的:“哥哥才不是坏哥哥,舜儿最喜欢这样的哥哥了。

两人一步三歇的踱下石渠桥,进入永巷。

终于到了椒房殿,午膳时间都过去一多半了。

那殿基高高的台阶,刘舜就是爬到晚膳也爬不上去。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我想。

“哥哥!”刘舜惊呼一声,我拦腰把一把他抱起来,大步上行。既然他不愿坐辇车,又一定要跟我一起,那么只能如

此了。

这几年在校场的功夫我也没落下。对我而言,他的身子不比一张蒲席重多少。

八条石阶围拱着一块巨大的平台,椒房殿的主殿就在这平台中央。殿门一会儿就到了。道旁的宫女宦者不断躬身行礼

。我略点头示意。

27.

“阿舜你怎么这么轻呢,不好好吃东西可长不大呀。”我将他放下,他还一脸呆呆的样子没反应过来。

“两位殿下,皇后娘娘正在等你们回宫用膳呢。”候在殿前的大长秋过来道。

“寡人知道了,你告诉母后,寡人和十四弟换身衣服就去。”我带刘舜回房。廊道上的木质地板走的久了,有一种渗

透履底的清凉润滑之感。

往来的宫女和宦者皆衣着素净,垂首趋步。

刘舜的居室还在前面,我们途径一间耳房,不自觉捕捉到两个杂役宫女闲聊的声音。

“唉,别人都以为服侍十四殿下是好差事。殿下一副柔弱宽厚的样子,其实脾气大得很呢。”

刘舜的小手抓紧了我的手。我用目光制止了门口宫女的通报。

“可不是吗,上次有宫女惹得他不高兴,下场可真惨啊。”

“你别说了,我自那天就一直心惊肉跳的。”

“冲着这种下场,你说她们争的是什么啊。”

刘舜抿起淡淡的菱唇,仰头看着我,泪光闪闪,几乎又要哭了。

“阿越哥哥……我,我不是那样的……”

我无奈的把他按进怀里,这个最小的弟弟,简直是水做的,开心也哭,委屈也哭。偏偏又乖巧懂事的叫人心疼。等他

抽噎的好一些了,我将他抱起来,轻拍他的背。

门里还在谈论。

“以前我还觉得太子和胶东王的性格很吓人,现在比较了才知道,十四殿下……”

我一脚踹开门。

两个宫女立即噤声,见到我和刘舜,噗通跪下,恐惧之色顿起:“太子殿下,十四殿下……”

“把她们交给永巷令,从严处置。”这两个宫女身份地位太低,我懒得亲自教训她们,对背后的两个侍卫下令道。两

个宫女神情凄苦的被带出去。

我一直拍着刘舜的背,抱他进入居室。然后唤宫女给他洗脸。

刘舜的眼睛肿了一点,眼睫低垂。

他在宫女的服侍下脱掉王服,摘了冠,看起来更幼小了。

“阿越哥哥,舜儿生病的时候,脾气是很坏。可是你不要讨厌我。我以后会控制住自己,不乱发脾气的。”他委屈的

说。

“哪个刘氏子孙没点脾气,不用太在意。”我上前摸了摸他发烫的脸,捋正他的身体,退后微笑道,“阿舜,坚强一

点,胸膛挺直一点。你可是大汉的十四皇子,常山王殿下。惩罚几个宫人还怕别人嚼舌头,这怎么行。只要他们确实

该罚,你就没错。”

几个宫女安静而有序的为他穿上月白色常服,系紧腰封。

“嗯!舜儿一定坚强!”刘舜使劲点头,“那哥哥不会因此而讨厌我?”刘舜真是个小孩子,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脸开心的亮晶晶的。

我笑着摇摇头。

“太好了!”刘舜从榻边跑过来,眼中尽是欣喜。宫女刚系好腰封,带子还抓在手里,一下子扯开了,悉悉索索垂了

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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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近四年太子,我宫里多了不少人才。

句黎湖本来资质就不错,得了李当户尽心尽力的教导,更加出类拔萃。

再加上性子好,便入了几个少年属官的眼,围成一伙亲如兄弟的小圈子。大家对他的称呼从匈奴崽子改成匈奴人,最

后成了阿黎,并鼓动我给他取个汉姓。

我说,等句黎湖建功立业了,以封地为姓,岂不更有意义。

句黎湖听的有些开心,又有些失望。

年初有几个匈奴王族前来投诚,景帝本来开开心心的笑纳了,并打算封他们为列侯以鼓励匈奴人继续降汉。

没料到周丞相在廷议上跳出来阻止,说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君王前来降汉,您却封他们为侯。如果不忠的行为可以得到

封赏,那今后您有何立场责备背叛大汉而降外的臣子。

群臣愕然。

周丞相与景帝的冲突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景帝彻底对周丞相的谏言失去了兴趣,赶他回家养病,眼不见为净。

仔细想想,周丞相对于忠的看法虽然荒谬,却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于是我询问太傅。

我和太傅的关系,一开始确实剑拔弩张。与其说是亦师亦友,不如说是亦师亦敌。

我总想着那天输了一局,必定要找机会扳回来。于是尽心尽力的去学他教的所有东西。期盼在他无意间的话语中寻找

到他的弱点,然后藉此狠狠的打倒他,羞辱他。

然而他学识广博,教我又全心全意,从不藏私。慢慢的我就忘了这回事。两人的关系近年来和普通师生没什么两样。

我跪坐在案旁等他回答。

太傅听了淡然一笑:“太子,周丞相之言自然不对。忠需分大小。”

“我大汉处于大地的中央,其余小国,如众星拱绕。皇上是天子,统御天下。天下人皆是皇上的子民。因此匈奴人向

单于行忠不过是小忠。回归我大汉,才是大忠。周丞相将大小混为一谈,甚至认为小比大更重要,自然不可取。”

大汉在与匈奴之间的争斗虽很少占上风,但汉人打心底坚信大汉才是正朔,而匈奴人表面强硬,其实自认低汉人一等

比如说,匈奴王族以娶汉女为荣。大汉的和亲公主从来都是从宫女中挑选的,这一点汉人和匈奴人都心知肚明。然而

匈奴人依然会像得了莫大的荣耀似地,将和亲公主好好供起来。

大汉是万国之国,汉帝乃天下之主。从古到今,从中原到蛮荒,没有一个国家,没有一个百姓不认可这一点。

我一时间忽略了他的大小之说,激动道:“太傅说的正是,匈奴本就是从中原分出去的一支。总有一天,我要让匈奴

人回归大汉,重新成为大汉的子民。”

太傅道:“太子有志向是好。只是出兵之日,勿忘体恤黎民。”

我谨然受教。

太傅微笑道:“太子,刚才我所说的忠,是士族庶民眼中的忠。接下来我们说说帝王眼中的忠。太子认为帝王为何要

推崇臣民行忠?”

“因为这是好的品德……不对,”我改口道,“是为了维护皇权。”

“正是。崇忠是因为它能巩固皇权。周丞相为了忠而忠,忘记了帝王崇忠的根本。对皇上而言,这就如同将帮助自己

的利剑,变成捆住手脚的绳索。皇上自然不喜。”

我想了想,问道:“那么帝王推崇品德,并不在于它本身如何,而在于能否治国安民或者巩固皇权,是吗?太傅一向

教导我仁义,若仁义与善恶相冲突,又该怎样。”

太傅笑道:“善恶是枝叶,仁义才是根本。太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历来的国君,只有以孝治天下、以仁治天下,而

没有一个以善治天下?因为仁和孝的内涵,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对黎民而言,冲突与否,很难辨别。而善恶是什

么,人们一眼就看穿了。”

“太傅是说,善恶易辨,因此不可用。而仁义如同水一般无固定形态,可适时机而变,适世道而变,因此可以持久,

成为治国之道,是吗?就如孔子所言,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顺着他的话推断。

太傅怔然:“太子,再过两年,恐怕我就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我躬身道:“太傅,学生还有许多要向您学习的。”

我借此机会,将句黎湖名正言顺的提为中庶子,食禄四百石,又在属官里添了几个异族人。句黎湖的半个师父李当户

沾沾自喜了好几天。

刚训斥完周太尉迂腐的景帝,对我的举动相当赞赏。

28.

自太子宫有了太傅,景帝对其余皇子开始放任起来。刘彻他们也变得不太热衷去书房。

现在到石渠阁授课的人选,师承五花八门,诸子百家里,连名家和农家的都有。

刘彻的爱好很矛盾。他喜武,好文学,又爱滑稽之士。从梁国来的东方朔和司马相如两人既是景帝身边的侍中,又兼

任皇子蒙师,与刘彻颇为投机。

东方朔和司马相如确实才华不浅。对这两个人我很难评价。不知该说他们是看起来像正人君子的狐朋狗友,还是看起

来像狐朋狗友的正人君子。

总之,刘彻的生活越来越充满斗鸡走马,笙箫歌舞。而我则被约束的越来越像先帝。

有时候过得闷了,总想起小时候那年冬天,和刘彻一起无知无畏,从永巷墙头抢着往下跳的场景。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心中只有恣意的愉快。

猗兰殿和太子宫,说远不远。可一年到头,除了节日宴,几乎就没个见面的机会。

今日重阳节,未央宫中午开宴,太傅准许我休息一天。于是大清早的我就带着韩说和李当户乘马车去猗兰殿,希望能

多聚一会。

四年前我或许还不明白,我和刘彻之间朦胧的感情是什么。可过了四年,我若说自己还是不懂,那就是虚伪了。

那天之后,我甚至回忆起一个久远的梦,梦里与刘彻双唇轻触的感觉,旖旎的仿佛是真实。

刘氏自高祖起,皇帝大都好男风,并习以为常。高祖有籍孺,先帝爱邓通,景帝有周仁。馆陶长公主害常常向景帝进

献美貌男子。

但我可以喜欢任何男子,可是怎么能是刘彻。

那天下午的事,两人装作只是普通的兄弟间的接触,谁都没再提起。

刘彻隐隐有些恼愤,但二人依然亲密如故。如果能够忘记,做一辈子普通兄弟,那是最好了。我告诉自己。

猗兰殿同样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宫女侍卫们习惯了不加通报,视我如半个主人。

大殿门口,宫女秋兰意外的看起来欲言又止,她踌躇上前:“太子殿下,殿下他尚未起床。”

这又如何,难道你还想阻拦我不成?

我略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推开门。

殿内的昏暗中混合着浓浓的熏香。我踏着晨光进去,轻快的走到刘彻的床褥,打算捉弄作弄他。

掀开薄薄的纱帐,却愣住了。因为里面躺着两个人。

凌乱的锦被下,刘彻的肩膀和手臂都是光着的,黑发铺散。他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认出是我,打了个呵欠,眯眼笑

道:“阿越,早啊。”

少年的刘彻已是眉目清俊,表面肤浅的慵懒与不羁中深掩桀骜。

“难怪你今天起来的这般晚,原来是有佳人相伴,”我笑道,“是哪位佳人,能否让我一见?”

那人枕臂伏着,刘彻一动,他散散披在肩头的绯色中衣下滑,露出背部动人心魄的弧线。不是女子,而是个少年。

“太子殿下来了吗?”

少年伸出雪臂将散乱的长发拢在耳后,转过身来,容貌干净而绝丽,就像在白帛上几笔丹青勾勒出的美人,冷清中柔

媚似水,顾盼流眄。

饶是我暗自压抑着怒气,也呆了一下。小时候就知道韩嫣长大后该有多美,数年后亲见了,更能体会坊间女子对‘韩

公子’的痴迷。

刘彻露出我们两兄弟你知我知的表情,懒洋洋的笑道:“阿越,心动了?韩嫣很不错哦,你小时候就跟我抢他,今日

要不要一试?”

这种情况,我本该痛揍刘彻一顿,或者转身就走,现在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起来。

“机不可失呀阿越,也就是你我才同意,别人绝对不行。”刘彻鼓动道。

我生出一丝荒谬之感,表情怪异的摆摆手。

刘彻坏笑:“韩嫣,你去服侍太子殿下。”

韩嫣站起来,中衣尽数滑落,只余绯红的亵裤松松系在细腰。淡樱色的唇挑起一抹热情。他跨过刘彻,扶着我的双肩

,仰起脸,几乎贴上轻轻一吻。我略微慌乱的垂目,被他近在咫尺的唇,和似有若无的接触弄的一愣。

他眸光漾彩,弯起唇角,双臂更深的搂在我后背,以身体的重量带我向刘彻旁边倒。

我没来得及防备,随他落下去,幸好及时伸出手掌,才没压住少年青涩的身躯。他的神态冷清而又炙热,混合出一种

不同于阿娇的灵动的媚惑。

让人无法拒绝。

刘彻撑着脸笑眯眯的看戏。

“殿下。”韩嫣的声音微微嘶哑,他一个翻身将我彻底按到,修长的双腿骑在我腰间,胸膛俯身与我挨着,双手从腰

侧往上游移,分开衣襟,张口轻咬我的锁骨。

我猛的推开他:“好了,别玩了。”

韩嫣即刻止住,他吐了吐舌头,顺势起身,笑道:“太子勿怪。”

刘彻嬉笑道:“阿越,韩嫣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居然还忍得住,你是不是不行啊。你到底起来了没有?”他伸手往

我身下摸。

“滚。”我一把拍回他的爪子,唤道:“韩说,进来。”

我脑袋被他气的发疼,站出帐子,让韩说给我整理衣服。

韩嫣披了上衣,环抱双臂,靠着床柱道:“太子殿下,我这个弟弟近来出落的愈加动人,我一问,他居然还是清清白

白的。他时常向我哭诉,日夜心心念念着能跟你亲近一回,可你老是不解风情呢。”

韩说有些难堪的低下头辩解道:“殿下,我,我根本没说过。”

我不发一言。

“我知道了,”刘彻一脸促狭的抚掌笑道,“这两年都没听说你房里有女人,韩说又一直独守空闺,难不成你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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