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带我一起去,行不行?”
“行。”讲台下喊声一片,居然还夹杂着几声,“不行。”
“我知道其实你们不想我去。在学校管着,外出还跟着,谁受得了。刚才是谁喊不行,别以为我没听到。那才是言由
心生啊。其实即使你们高兴我跟着去,可院部不愿意啊,我一走就一星期,其他班怎么办?”
“凉拌。”有人高喊。
“哈哈”讲台下又是一片喧哗。引得别班的学生探头前来观望。
“言归正传。”辅导员开始一般正经的讲起来:“在外你们是一个整体,代表着学校,不要给学校摸黑,要听带队老
师的话。一个人不能单独行动,有事给带队老师说……”
整得这帮学生都是幼儿园的孩子似的。
“最后强调一点:我不希望出现我这个学生挨揍我那个学生看的情况。都给我听好了,咱班的学生无论是谁和别人打
架,无论什么原因,见者有份,都给我上,谁也不许装孙子,即使是我们的错,也不能挨他们揍。你们内部有什么矛
盾自己解决,对外就都得给我同仇敌忾。知道吗?”
“知道啦。”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打架的事咱一般也不干。”
“老师,我们是二班的。”全班开怀大笑。
“最后祝你们在未来一周里:吃好,玩好,睡好。不要太想我哦。”
“老师,你也不要太想我哦。”
“走吧,小兔崽子,你们不在眼前,我还清闲几天。”
20个男生,17个女生,外加一个带队女教师,一行38人,坐上学校的大巴车,大巴车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一车学
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那个激动,带着雀跃的心情朝学校的定点实习单位驶去。
实习是很惬意的事情,每日到现场观摩,有幸见到本校毕业的学哥学姐们,每个人都一副社会精英样子,在各自的部
门都还混得不错,不少还是“长”字辈的领导,也难怪,这儿会是学校定点实习地。作为在校的一份子,很为学校自
豪。其实现场观摩的时间不长,总不能耽误别人正常的工作不是,上午9点到11点,下午3点到5点,其他时间自由支
配。吃、睡、玩,偶尔学习。
“褚彦,走,走,去我那屋打牌去。”窝在床上的褚彦被同学拽起来,“跟他们打牌真不过瘾。咱们自己开一场。”
“嘘。”扫一眼张兵,张兵趴在床上,动也没动,褚彦吸拉着拖鞋跟着出去了。
睡了一觉醒来,褚彦没在床上,看看表近11点,夜里11点。张兵吧嗒着拖鞋挨个屋瞅。几个屋够级都很疯狂,人很疯
狂,居然还有女生混在其中,那架势真个是巾帼不让须眉。这屋人更多,吵吵嚷嚷的,观战的人太多,围城了圈,张
兵站门口愣是没看清都是谁在打牌。一般也只有褚彦和牌长在才有这阵势。别看褚彦平时温文尔雅的,可玩起牌来,
那是一狂啊,就连闷骚型的牌长也会跟着疯狂。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斗牌,斗得是牌,玩的是高兴,每个人都很
high。
张兵挤到跟前:
褚彦:“出。”
“一张。”牌长一只手藏桌子底下,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牌撂桌上。
“再出。”
“嗯,又一张。”
“接着出。”
“又一张。”牌长又撂出一张,诡异的看着褚彦,“你不是要清我3嘛,你再不出牌,我可要走人了。”
“就打这张。牌长没牌了。”有好事者嚷嚷。
“去去,别看我的牌。”牌长把拿牌的手藏到到屁股底下。“呵呵,你清呀。我还有几张牌?算不准了不?”牌长一
脸欠揍的表情。“你还是不要?那我接着出啦。”牌长从屁股下面摸出一站,放桌上。“嘿嘿,还是J。”
“再拿一张J放桌上。”
牌长手在屁股底下摸索半天,真的又拿出一张J。“你怎么知道还是J?”
“我猜的。喏,就这张了。”褚彦拿出一张Q轻轻的放在J上面。“我只要比你大一点就可。牌长,把3拿出来吧。”
“我还有一张呢。我是不会让你清我3滴。我的那张J呢?”牌长佯装桌下寻摸。
“J”褚彦接着出牌。立即一屋人哄堂大笑。
褚彦冲张兵使个眼色,站起身来,“我出去方便方便,谁接我。”
甩甩酸痛的胳膊,褚彦踢踏踢踏和张兵回到自己房间。
“腰疼,腿疼,腚也疼。”打牌还真不是个轻松活。
“活该。自找的。”
“嘿嘿。这叫痛并快乐着。”
褚彦打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涌出来了。
“困了。”
“嗯”褚彦趴到床上。
“不洗涮了。”
“嗯。”
“我去关灯。”
房间一片漆黑,隔壁房间还有声音传出,没几分钟,褚彦就发出轻轻的鼾声。
张兵轻轻抬起褚彦的头,把枕头放好。
回到自己的床上,头在枕头上蹭几下,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听着褚彦浅浅的呼吸,还有隔壁传过来的隐隐的声音,很
快张兵也进入梦乡。
“几点了?”迷迷糊糊某人。
“快10点了。”看书的张兵瞅瞅手表。
“啊。”一个激灵坐起,愣了片刻,又躺倒,已经晚了,也就释然了。等褚彦醒透,也过10点了。
房间窗帘紧闭,只有微光透进,一把拉开窗帘,顿时室内大亮。
“都去现场了,难得安静啊。”
“嗯。”
“哎,你也睡过头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不去?”
“不想去。”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讨厌一大堆人围着乱吵吵的。
“你资料准备好了?”
“什么资料”
“实习报告的资料啊。”实习生活是很爽,可是一想还有实习报告要写,就不爽了。
“你准备好了?”有空就玩牌,准备了才怪呢。
“不是还有一天吗?明天找学姐去,她不是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她嘛。”
“哦。”别人随便说说,还真当真,褚彦有时单纯的可爱。
你可别说,褚彦还真的从学姐学哥那儿弄来不少资料。别人是用笔把需要的资料抄写下来。褚彦的是现成的纸制资料
装了一个档案袋里,有书、杂志,还有影印资料。
“有这些资料,我就不愁写实习报告了。”
褚彦的实习报告被许多人借鉴。
“这次实习,看样大家收获颇丰,实习报告写得都不错,共交了37份。褚彦同学特别值得表扬,你交了两份实习报告
。”
褚彦骇然,我吃饱撑的。
“也有极个别同学没交,是谁,我就不说了,自己心里明白?”
大家面面相觑:我交了呀!
“不明白的来找我。”
“还有个问题需要说明一下,实习报告雷同较多。同学们,这不能怪你们,同一个地方实习,看到的、听到的都一样
,报告当然也一样啦。回头得给院部提个建议:分散实习,以免实习报告雷同。”
学生讪笑。
“天下文章一大抄,那也要看你会抄不会抄啊。同学们,注意啦,即使是抄,那也要换成自己的话抄,不要学某同学
,把名字也抄成别人的,啊。”
一教室人哄笑。
“哦,对了。那个没交实习报告的,我下次上课前交上来。希望这是一篇水准相当高的报告。”老师潇洒走了,明天
上午就是该老师的课,有人哀嚎一声。
实习报告事件是一周后的事情,现在的褚彦和同学坐在大巴车上行使在回校的路上。少数几个同学精神奕奕围着带队
老师闲扯着。褚彦窝在座位上打盹,脑袋一会碰车玻璃上,一会碰前排座椅背上,一会又歪向同座,随着车的晃动不
停的摇摆,看得张兵那个纠结啊。
拍拍褚彦的也在迷糊的同座。
“嗯。干吗?”
“跟我换换。”
坐好,把褚彦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张兵也眯上眼。
“都别睡了。快到学校了。”不知是谁一嗓子,车上的人醒了个七七八八。
睁开眼,褚彦发觉自己整个窝在张兵怀里。
“到哪儿?”
“转过弯,就到学校了。”
褚彦起身趴车窗上看,熟悉的景象,可不学校就在眼前。
推开110房间,烟雾扑鼻,褚彦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小兔崽子,你终于回来了。”王山来个熊抱。李建按灭香烟。
“我以为你们走了呢。”
“明天一早走。”
“东西都拾掇好了吗?要我帮忙吗?”
“没什么可拾掇的。大件的已经打包办托运了。哦,那是留给你的。”
“褚彦,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处理它,是扔还是送人,你自己看着办。”
“我喜欢。谢谢李哥,谢谢王哥。我一会就抱楼上去。喏,这是什么?”褚彦喜欢看书,李建王山留给褚彦的是名着
,还有诸多工具书。书里居然还加着一叠饭票。
“哦。那是我和王山剩下的饭票。”
屁,一个月的供给还不够吃的呢,有剩余才怪。王山吐槽。
“以后我们也用不着了。这东西在外面也不能当钱花。你留着在学校用。”王山顺杆爬。
“谢谢哥哥。那我就不客气了。”褚彦装憨,把饭票装到衣兜里。“晚上我请客,给哥哥送行。”
李建王山褚彦三个人在校外一个偏僻的小饭馆里,喝了个酣畅淋漓。步出饭馆,不免都有点脚步踉跄。勾肩搭背的三
个人南腔北调的哼着: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岁月不知人
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潇潇洒洒的三个人从校门口到宿舍,一路引来异样的目光,可惜都没有自觉。
到宿舍,褚彦就要朝上铺爬,李建引着他到另一张下铺,“我把铺盖拿下来了,在下面睡。”“哦。”褚彦倒头就睡
。
脱掉鞋子、T恤、裤子,李建给只穿着平角内裤的褚彦盖上毛巾被。
有人喝多就睡,有人喝多兴奋,不知道还没有睡的那两人算什么类型。
“小点声。”
“没事。你现在把他抬走他都不知道。”
“褚彦。”王山大喝一声。“怎么样,没点反应。”
夜里褚彦尿急憋醒。
“吱扭。”门响,对面铺上的李建睁开眼,和褚彦睡顶头的王山依然在酣睡。片刻,褚彦进来摸到床上接着睡。
跪在铺前,怯怯的伸手触摸褚彦的脸,褚彦没反应。李建把自己的脸贴到褚彦脸上,重重的呼气喷在褚彦脖颈上,痒
痒的,褚彦拿手去挠,李建一个激灵,挺直了身体。躺回床上,无眠。
背上背包,再回头看一眼,悄悄带上门。
天微亮,校园内很静。
“我送你。”
“我送你。”
两个人相视哈哈一笑。
“走吧,一块去火车站。”
12.在中专混的日子里(七)
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村中年夫妇,常年的风吹日晒,看着是那么苍老,男人低头,恨不能把头缩到脖子里,女人不停地
陪着不是。办公室的几个老师很认真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假装忙着,不忍去看那对夫妇。
“田老师,俺会娶她的,俺会把她当亲闺女待。”
“大嫂,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女孩现在精神都不太正常,课也无法正常上,没法,学校把她送回家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俺那王八羔子干的好事。对不起,对不起。”
……
“大嫂,你也别难为我,开除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扑通”一声女人跪在地上:“田老师,求您了,求您了。求求您。”
“大嫂”,“大嫂”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慌忙起身搀扶。
“大嫂,你这不是折杀我吗?你的孩子,我带了快4年了,眼看就要毕业,出了这档子事,我也难过。”
“在你眼中他是孩子,在我眼中他又何尝不是,我带的每一个学生,在我眼中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可是,大嫂,他们
也都老大不小了,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大嫂,如果有一点办法,我们也得让孩子毕业啊。可这不是一个人决定了的事情。田老师找遍了学校领导,换个别
的处分:记过、记大过都行,无论如何不能开除孩子。可是大嫂,这事在学校影响太恶劣了。我们无能为力啊。”
“大嫂,你知道么,我舔着脸去找,领导把我骂个狗血喷头,还有脸找,你自己带的班出了事,还不好好反省自己。
”
“大嫂,这事田老师尽心了,田老师因这事也被学校处分了。”
“大嫂,是我对不起你们,孩子交给我,我没把孩子带好。”眼丝发红,胡子拉碴的田老师冲夫妇俩深深鞠了一躬。
“大哥,大嫂,对不起。”
“大哥,带大嫂回家吧,好好开导开导孩子。”
……
步履踉跄的夫妇俩互相搀扶着离开办公室。
“看什么!都回教室。”有好事者站楼道里观望。老师们头大。
“我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只开除男生?!要开除。两个都开除!”
“哼,开除别人,不开除他,开除谁!”
“谁说是偷情,胡扯,明明就是你情我愿,不愿意干么跟人出去,还朝黑灯瞎火的地方钻!”
“你——,人家都那个样了,你还——”
“我怎么了!她那个样,又不是我弄的。”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同情?我看她是自找的。被抓奸,把责任全推男生身上。人家被开除,良心过不去了。”
……
“都议论够了吗?这事不用你们操心了,学校已经给了定论,希望你们引以为戒。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眼看铁饭碗
在手,别自己把自己到手的饭碗砸了。国家培养你们不容易,学校培养你们不容易,咱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
要扪心自问从你们牙牙学语到现在父母供养你们容不容易?别再给父母添心事了!”
“给同学们提个建议:别没事就朝校外跑,外面不安全,火车出轨,汽车相撞,地痞流氓横行。咱呆在学校不行吗?
在宿舍睡觉,绝不会有地痞流氓找上来,更不会有汽车撞过来。咱学校的图书室、阅览室有的是书,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没事就看书去吧。真有事需要外出的到我这儿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