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君痕本来就坏,君痕是披着羊皮的狼。
一只狼一只豹,他又不是要开动物园!
150.
“砰!”地声,卧房的门被暴怒的冷少爷关得摇摇欲坠,君痕叹了口气,拨通凌晔电话,“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刚才
发的短信他看到了。”
“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控范围内。”
“一定没怎么骂你,更舍不得揍你。”相比君痕的淡定,凌晔语气有些酸,“而且会认为你是无辜的,罪魁祸首其实
是千里之外的我。”
“原本就是你。”
“那大肚照怎么办?我想看我儿子!”
“我摸到了,刚才……”君痕缓缓眯起眼,他眼形狭长,眸色清润,便如湖上烟波,“我摸到了司染,他儿子,他和
你的儿子……”
“哈哈!君痕你在吃醋?”
眉眼一挑,“他最喜欢的最在意的是谁,你心里清楚!”说完这句,不再与凌晔死缠烂打,君痕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
有些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种……饱含屈辱的感情。为什么要让自己喜欢的人,替别人生孩子。为什么
要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看着他们打闹。为什么不把那个人抢过来,禁锢他,让他的视线,只能看着自己!
可是,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的时候,那个人拉着他,表情卑微极了,连张扬的眉眼都低顺下来,他说,君痕,你和
凌晔,我都喜欢。
明明在说着祈求的话,姿态还是那么强硬,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甘休一样。
真是自私啊。
君痕苦笑着想,自己偏偏,被这个自私的混蛋深深吸引,不可自拔!
可是,一点都不后悔。
他甚至会庆幸,庆幸最终没有放开他的手,庆幸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是自己守着他陪着他。
凌晔是兽族少主,是将军的大儿子,他有他的义务,辰宇向玉寰宣战,他必须离开。
但冷子琰怀胎的痛苦还是存在着,不但不会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
呕吐、食欲不振、双脚抽筋、夜不能寐,焦虑、暴躁,甚至在今天直接昏迷在军部大楼的楼梯间。
君痕揉了揉眉心。
幸亏还有自己。
否则,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让那个逞强的家伙一个人过日子,他的身体会被不知好歹的他搞到什么地步!
不舒服了只知道忍耐,痛了不会呻吟,忧心了也不会告诉别人。
明明晚上做噩梦梦到凌晔出事醒来全身发冷,第二天却提都不提凌晔,甚至不接对方电话,直到凌晔打到他手机上,
才不甘不愿接过去,哼哼哧哧道:“我昨晚又梦见你挂了一次。你可得小心点。我说过的,你死了我会鞭尸!”
两个男人暗地勾结分享他私密照片的事被发现,冷子琰自然不肯再配合君痕,晚上一个人背对君痕撸管子,薄薄的唇
紧紧抿着,倔强得不行。
“还在生气?”
君痕从后面接近,手刚刚碰上他就被他一巴掌拍开,“和凌晔传你照片去。”
冷子琰只穿了上衣,下面光光的,盘腿坐着,挺翘的臀部露了小半,背脊的线条一路滑进诱人的沟壑,肌肤在模糊的
灯光下显得暧昧而朦胧。
“你这样子,我又想照……”
151.
恶狠狠回头,唇角刚好被对方擒住,“君痕,你不要那么……无赖……嗯……嗯……放……”明明是用力推着,可看
起来还是像欲拒还迎,被君痕压在身下缓缓进入的时候,冷子琰悲哀地发现自己拿君痕完全没辙。
骂不得也打不得。
难道就这样供着,被君痕吃定一辈子?
不过大肚照一定不能照!
照了又要传凌晔,唔……他不要凌晔看。
天亮的时候手脚相缠拥在一个被窝里,总觉得特别温馨,冷子琰小心翼翼碰了碰君痕侧脸,动作轻轻的,生怕把对方
吵醒。十指扣着十指,连下身都是紧紧相连,腿攀上对方大腿,坏心眼地摩挲,君痕撇起眉,鼻翼间发出淡淡的鼻音
,冷子琰赶紧把腿移开。
他喜欢在清晨偷看君痕。
君痕身上总是有种淡雅的气质,让他十分迷恋,恨不能用鼻子使劲嗅嗅,把那股气息嗅个通畅。
“拱什么,狗一样。”君痕猛地翻身,捏住他鼻子,轻轻笑起来,“今天又偷吻我?”
冷子琰抓住君痕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不似平时那边冷冽,反而湿绒绒的,像缭着层雾。“你背
着我和凌晔搞小动作,我亲你下都不行?”
“昨天的事今天还纠缠,”君痕皱起眉,“怎么和女人一样?”
“你!”冷子琰咬牙道,“当时我怀野鸡的孩子,你以为是凌晔的,把我直接从你屋里丢了出去;瞒着我让我以为你
死了,我去找你,你还叫我跳河。你自己说,谁更像女人一样喜欢纠缠……”
“我错了不行吗?”
“不行!”新仇旧恨一上来,冷子琰一古脑的怨愤,“在酒吧里也不理我,以为你易了个容我就不知道你是君痕,告
诉你,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我记得……你追着我,在街道里替我口交,当时有人经过,差点被看见……”
冷子琰别过脸。
君痕揉揉他睡乱了的头发,清润的眼眸微微有些恍惚,“有些时候我恨不能把你切碎……”见冷子琰讶异地张大嘴,
伸指探入他嘴里,“可更多的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办法说下去。就算心里一千一万个喜欢,就算心心念念着想要宠他护他,就算打定了主意,要这样过
一辈子,每天早晨看彼此睡颜,可他知道,甜言蜜语不适合他,也不适合冷子琰。
三个人的爱情就像走在钢丝上,如果让钢丝越绷越紧,越绷越细,迟早会断裂。冷子琰在做努力,高傲的贵族少爷连
生孩子这种事都努力的适应;凌晔在做努力,努力的放下姿态,缓和与他这个情敌的关系。
那么自己呢?
狭窄的三人世界,拥挤得让人喘不过气,然而,幸福是很小的事情,也很简单。
他只想要这样静静地望着,他只要知道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心一意向着他维护他,已经足够。
日子如流水般消逝,两人忙里偷闲、浓情蜜意,嫉妒得远在战场的凌晔扬言回来要把某人搞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结果第二日,所在的军事基地被远程导弹所袭,整个人成了焦炭,皮肤外黑溜溜的一圈,就一双眼睛还晶亮晶亮,上
下眨动,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冷子琰……我被炸了……”嗓子哑哑的,一说话,嘴唇上烤焦的皮立刻脱落,紧张得
帮他拿着电话的护理人员一个劲让将军公子少说点。
冷子琰跑到卧室外面的露台接的电话,君痕在里面听见他狠狠冷嘲热讽了一阵,夏风吹过,依稀吹来一句,“姓凌的
……我好像……有点想你……”
大概心花怒放的凌晔又放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厥词,冷少爷哼哼哧哧把线掐了,回来时英俊的脸面无表情,耳边却泛着
可疑的红。
估计是问他要大肚照。
君痕摸摸鼻子,那个姓凌的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几个月每天都大肚照大肚照,烦死了!
向军部请了假,冷家的事物却暂时搁置不下来,冷承风腿脚不便,很多事都需要冷子琰去操心,幸好一直有君痕帮他
操持着,要不他早忙得焦头烂额。
但再忙,每天早晨9点,中午12点,晚上8点,冷子琰必定会守着电视看军事频道的“战地追踪”,密切关注前线战况
。
“你不如收买个凌晔身边的人?”
冷子琰挑起眉,“随便看看就是,不需要那么麻烦。”
君痕轻轻搅动杯里的咖啡,眼皮搭着,“他皮子厚,导弹都炸不死,你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上次的导弹是炸辰宇在那边建的军事基地,并不是要指着凌晔炸。”冷子琰抿了下唇,“指着炸,早炸死了一百遍
。”
说着,烦躁地拿起桌上的帕子在颈上擦了擦,天气热,他又怀着九个月的孩子,每天流的汗能用来洗澡,苦不堪言。
“君痕,我想吃冰。”
“不行。”几口把咖啡喝掉,放下杯子,上前替他把衣服撩起,仔仔细细擦拭汗水,“徐睿定的下个月的预产期,孩
子马上就能出来,再忍忍,嗯?”
硕大的腹部真的要用恐怖来形容,君痕习惯了,手还是会不自觉地抖上一抖,尤其在不小心碰到司染的时候。那个孩
子十分调皮,从第五个月开始,每时每刻都要证明下自己的存在,一会踹这一会踹那,叫人防不慎防。
“我把手里的事安排下,下周就陪你去兽族待产。”
“那么早?”冷子琰摇头道,“你忙你的,我让谢叔陪我去,另外再从家里抽几个人……”
“我会放心你一个人生孩子?”
他抬起头横了他一眼,横得冷子琰心里痒痒的,直想在那漂亮的白皙俊脸上狠狠亲两口,“也不用,那么早……”
“你是男人怀子,这孩子又是人兽杂交,万一有什么事,人类医生对此一窍不通,光靠徐睿一个人,哪里搞得定?还
是早点去兽族,那里有最专业的产科医院。”顿了顿,“不仅是我,凌晔也是这样要求的。”
虽然私心希望君痕陪他去兽族,理智却并不想这样。
君痕情况特殊,平时都是以“君西”的身份示人,入住冷家后引起各方打探。所幸冷少爷臭名远播,打探无果后,众
势力只以为君西是冷少爷新的入幕之宾,一边在背地里大骂某人不检点,一边严密监视这个新冒出来的青年才俊。
但再怎么监视,也比以前对“君痕”的好太多,正因如此,君痕才有机会暗度陈仓。便连冷子琰,也是在极偶然的情
况下才发现去年统一了黑街的那位“老大”是君痕的人,而最大胆的是,君痕竟然和此人在距离首都一百三十公里的
深山里偷养军队。
冷家再出格也就搞一些秘密研究,君痕……是直接养私军。
君熙当时会义无反顾地代兄长赴死,以此减轻军部对君家的监控,所思所图,冷子琰并非不敢想,更不会想不到。
将军率军在外,国内兵力空虚,对君痕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去兽族至少需要一个多月,这一个月内,万一
国内形势陡变……
冷子琰摇了摇头,脑子里冒出一大堆脏话,当然,全是对凌晔的。谁叫他把他肚子搞大,人又跑了呢?
还美其名曰给君痕机会,呸!
“少爷,凌夫人来访。”
“凌夫人,哪个凌夫人?”
“将军府的凌夫人。”
冷子琰猛地一咬唇,“君痕,可不可以不见?”
“可以。”君痕淡淡道,“不过——”声音微微拉长了些,“司染以后和兽族的小孩玩,会不会被骂没有家族……诶
,喂……”
话都没说完就走!
君痕无语地给凌晔发了条短信:你母亲来了,某人很暴躁。
“嘟嘟嘟——”
凌晔:我母亲?看着点,有情况速速汇报。
君痕:在冷家她能怎样?
152.
凌夫人的确没怎样,像个名媛一样美丽优雅、仪态大方,像个家人该做的一样,问候冷承风的身体,关心冷子琰的现
状,最后,临走,还像婆婆一样,摸了摸冷子琰手腕,“我送你的手环呢?”
他怎么可能戴那种东西?
冷子琰低下头不说话,一幅诚恳认错的模样。
“那就肚子争气点。”凌夫人语重心长地拍拍他手,“如果生出来的孩子不够优秀,我会考虑再给凌晔纳房。”
凌家全部不是好东西,冷子琰早有此深刻的觉悟,当晚,这种觉悟更是深了几分。
从公司回来,先是车子被包围,紧接着一场恶战,身边明着暗着的保镖一个个被干掉,被抓时冷子琰第一反应就是凌
夫人对他有强烈的不满,甚至不惜直接做了他。
刚刚醒来,身边有人一脚踢在他身上,“我们总共派了三十个人去抓你,死八伤十,死掉的八人有六人所中子弹出自
你手,呵,冷少爷,枪法不错!”
“才六个?”
“你还想怎样?”对于冷子琰的挑衅,男人怒不可遏,眼看又要踹上去,却被其余人拉住,“冷少爷怀着孩子,你可
别踢伤了他。”
被冷子琰亲手打死的兄弟估计是与男人交情非浅,他额上青筋都暴露出来,却死死压抑住了继续折磨地上这人的冲动
。
全身都是冷汗,脸色煞白如纸,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个贵族少爷身体状况十分不妙。
男人冷冷哼了声:“看好他,我出去透透风!”
得知冷子琰出事,冷承风和君痕第一时间派人救援,但还是晚了一步,现场除了报废的汽车,一地的尸体和血,忙着
勘察的警察,已经没有冷子琰的人影。
“找。”君痕努力控制住声音的战栗,“动用卫星也要给我找到!”
电话线另一头的下属苦心哀劝,“少爷,现在局势敏感,万一被发现,顺藤摸瓜地查到我们做的事……”
“找!”
“是……是,少爷……”
冷承风摇着轮椅把现场全部看了遍,沉着脸问身后的李皖道:“你认为是谁?”
“如果是以前,我定然以为是将军所为,但现在将军深陷玉寰战局,不可能抽空来为难一个家族继承人;若说是陛下
,”他压低了嗓音,“陛下羽翼未丰,正是需要我们这些家族力量的时候,所以,也不该是陛下。”
“派人注意下凌夫人和凌野。”
李皖脸色一变,低头应承。
如果不为公事,而为私情,那少爷他……
眼睛被眼罩盖着,目不能视,鼻子里却能闻到海的味道,耳里也能听到轮船的汽笛声,冷子琰动了动被死死勒着的手
腕,立刻有人厉喝:“安分点!”
眉毛一挑,“这是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冷子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肚子里还是一阵阵绞痛,害他必须死死咬着唇才能压抑住呻吟,心里默
默念着:“司染,你再闹我就不生你了,等你憋死在里面。”
过了半个小时,疼痛不减反增,双腿紧紧蜷着,肚子则挺在外面,像只濒临死亡的鱼。
“让苏医生给他打镇痛剂。”
过了会,痛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拿起了他手,一支针管毫不留情地插在手腕上。
冷子琰轻声问:“你是兽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