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共享。在这个信息时代里,写文也一样需要最丰富的信息,很多时候谁的信息多,谁就赢了。
【那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荣胖子问。
【2000年。】他干脆地答道。
【卧槽!】
【……!!!】
【我擦……这么早!这么早的JQ!】
群众一片惊叹之声。
【2000年……】孙大千喃喃地说,【我才高二……】
【9年前17岁?】我不可思议地说,【孙哥暴露年龄了啊……】
孙大千发给我一个笑而不语的脸红表情,看起来还是和高二小男生没什么区别。
群众没有理会这个,继续催促道:【快说,快说。】
【就是互联网刚起步的阶段咯,】我能感觉到糖炒栗子大大相当漫不经心:【那是网文的黄金时代,我们在一个金庸
的论坛里认识的……后来出了很多大神啊,江南啊,今何在啊,沧月啊……痞子蔡安妮宝贝都是那个时候的。】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金庸客栈!】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把这个字刷屏般地打了出来。
我对百合子惊叹地说:【我擦,栗子哥和傲天9年前就认识了……是在金庸客栈!金·庸·客·栈啊!】
金庸客栈是什么地方?你不如问问深圳对中国改革开放的意义,就知道了金庸客栈对中国网文的意义。即使到现在,
单一的武侠小说已经很式微了,十年来金庸那几部戏也早就被翻来覆去拍了更多的版本,最初的那一代网民却还能记
得你在论坛里讨论“金庸笔下第一美女”或者是赵敏粉和周芷若粉掐得头破血流的场景。金庸孕育了这一代早期的中
国幻想小说文学青年,金庸客栈则孕育了无数个网文大神。
总之,它就是一个圣地,你时不时还能回去朝个圣,比如挖坟,把2000年《悟空传》最早的帖子翻出来顶顶这种事…
…虽然那里已经没多少人去了。
糖炒栗子和傲天,就在这种神一样的地方认识了。十年……十年前我在干什么?我连网络都不会用。
而百合子却显得很忧虑。她打了一串省略号……我仿佛能看到她咬住嘴唇的模样:
【你开YY吧。开YY,我和你说。】
我开始觉得不妙了。只见糖炒栗子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啊,就是我知道有这个人,这个人也知道我
,熟不到哪里去。早年我们没写过什么东西,都是评论啊……最多来个同人,那时候马甲都和现在不一样。】
【我和他很多地方观点也不太一样,聊过几句,话不投机……他当时好像是论坛里面唯一一个讨厌黄蓉的,其他人都
是黄蓉粉,为这个差点得罪死人,你们都知道当年那种气氛,现在就是认真的你就输了。】
【后来呢?】裘无常问道。
【没有后来了啊。有一批大神写文写出去了,更多人就那么默默无闻或者不写了。他当时是毕业了,打算考研……哦
,他是学中文的,我是学计算机的,就直接参加工作去了……】
你们连这些情况都知道还敢说没有JQ?我在心中拼命吐槽。
【参加工作了考研了,不混论坛也不写文了,就这么没联系了啊。】他轻描淡写地说。
百合子在YY上打开麦,敲了敲我,我刚说了一声“喂”,就只听她那边冷静而果断的声音急切地说:
“喂,你知道么!傲天的那个论坛!哦不,是他那个个人网站!当年到现在的那个!aotian.com!”
“啊?”我傻傻地问。
“从03年开始有的,一直到现在……还在不断更新,可是它的模板和样子都够老了对不对?!”她急切地说,“就像
晋江文学城的论坛那种那么老!那种页面模块都已经过时淘汰了,漏洞很多又容易招木马,网站特别容易抽风,可他
还在用!”
“啊……”我迷迷糊糊地说,“……那怎么了!”
她掷地有声地说:“你以为呢!因为傲天的个人网站所有的代码,都是糖炒栗子编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群内糖炒栗子发出了最后一句【所以说你们知道了,就这样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咋呼,其实
我们是真的不熟。】然后群众纷纷发出了失望的“嘘”声,围观嘲讽了几句就各自散去了。
我的表情,我连“=口=”都做不出来了。如果这是一出《新白娘子传奇》那样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狗血电视剧,此
时我一定要甩袖开唱,唱词是:
“你看那浮生如戏、兴亡如梦,说不尽梦里春秋,恩怨情仇。怎犹记当年花前月下,青梅竹马,江山笑看,风月情浓
。叹一句情到浓时情转恨,是爱是痴你不懂,千里阳关万里风,,赢了天下输了他他他他他——”看我这激情的口型
!唱白念曰:“——都不过,良辰美景奈何天,他真的爱你你早该明白呀!!!”
啧,啧,啧。
番外:傲天炒栗子
他强忍着,忍着身体的翻涌与火热,忍着某些部位的瘙痒,忍着心脏怦怦直跳,忍着背后出虚汗,头上开始冒烟。他
忍着情海波涛翻滚。他忍着一语不发,沉默地坐在键盘和屏幕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我是个作家。】
【我不能受文字的影响。】
当我们六十四
当我老了,头发掉光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
你可还会送我一瓶华伦丁
生日卡片和一瓶酒?
三点差一刻要是还没回
你可会把门反锁?
你可会还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那时连你也老了,只要你肯开口,
我就愿跟你厮守。
当你的灯不亮时
我可以帮你换灯泡
你可以在炉边织毛衣
在星期天早上去兜风
整整花园,除除杂草
我不会有更多的要求
你可还会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每年夏天我们会租间小屋,
在威特岛上,只要不太贵。
我们会省吃俭用
看孩子们爬到你怀中
Vera Chuck & Dave
寄一张明信片,写一句话,
告诉我有什么感想
把心里的话说个清楚
签上名字,别再耽误。
就答应我了吧,填个表
永永远远做我的宝贝!
你可还会需要我?
你可还会喂饱我?
当我们六十四
夏天快结束时的那个夜晚,玫瑰开始腐烂,空气中散发出颓靡香气。阿良靠在桌子前打字,安安静静的。外面客厅穿
来嘈杂的声响,伴随着键盘里的世界,一种不真实的幻境和忧伤袭击了他。他支着下巴望着屏幕,脖颈纤细得像是天
鹅。这一年,他才二十四岁。
“啪。”
灯光瞬间熄灭了。室内万籁俱寂,只有笔记本散热器的声音。他在这刹那间就寂静下来的世界里愣了几秒钟,脸被屏
幕照得荧荧发亮——他站了起来,冲着门外客厅喊:
“大米!大米!灯泡又闪了——”
他叫他大米。值得骄傲的是,这个名字往后推十年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叫。
客厅里的光白幽幽的,啤酒味儿里混杂着电视机里球赛解说员的声音,嗡嗡的,嘈杂得像一个父亲才会看的那样……
然后,二十五岁的糖炒栗子走了进来。他穿着运动短裤,眼神漆黑,脖颈修长而结实,手中捏着一个崭新的电灯泡盒
子,身上仿佛在流汗。
阿良闻到一股浓重的,薄荷似的汗味儿混着啤酒味儿还有外面的空气味儿的气息……空气味儿是什么气息?他有些迷
惑了,不由得喉头发紧。
二十五岁的糖炒栗子一语不发,跳上了桌子。阿良赶紧把笔记本电脑移到一边,跑去关掉了电灯开关,再跑回来,随
后“啪”一下,打开了打火机,高高地举了起来——
“上来。”他一边弄电灯泡一边说,“举近点儿。”
阿良依言跳上了桌子。打火机的光幽幽地照在他们的脸颊和手之间,光点一直颤,一直颤……阿良看着他换灯泡。他
手指长而有力,每一根都看起来那么粗壮结实,这样的手指只有控制欲和协调性很好的人才会有——阿良像想到了什
么似的脸红了一下。他看着他把坏掉的电灯泡灵活地取下来,宛如给女人脱衣服,那些电路就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侧脸看起来那么英俊,从鼻子以下,一直到上下滑动的喉结再到锁骨那里,都是完美而结实的弧线;他的脖
颈那里有一点一点的汗珠儿滑下去,一直滑到看不见的衣服里面。
会换灯泡简直是男人本能的性感——阿良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沮丧。他的初中物理就一团糟,别说换灯泡了,连在实
验室里接个电路线都无比困难。此时他只能在一旁举着火望着自己的男人,他正在换灯泡,眼神专注,手臂看起来那
么温暖和充满肉感……
阿良把嘴唇紧紧咬了起来。他缩了缩身体的某个部位,然后抬头恍惚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上他们的影子合在了一起
,光幽幽地闪着,电灯泡的线晃啊晃,外面的解说员在球场一片嘈杂的声音中说“意大利队今天……”
“啪”地一下。什么东西突然被关掉了,不,是他的手忽然被抓住了——对方把阿良手中的打火机盖子盖了下去,顺
势拉住了他的手:
“换好了。”
阿良简直有些站不稳了。他的手像放在滚烫的炉火里,他像95版仙剑里的妖怪,掉进了浓浓的锁妖塔化妖池里,就要
融化得快看不见自己了……他定了定神,转身有些慌乱地说:“我去开灯。”
他刚甩开那只手跳下桌子,就被猛地一个大力给拉住了。唐大米同志疯狂地跳过来,一把把他推到墙上去,紧紧地压
着,把牙齿强行伸过来——
“嘶……疼!”
阿良不由得叫出了声儿。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心跳还在咚咚响,外面的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地喊着:“意大利队…
…”意大利队,他强行逼自己想着,意大利队!意大利队!虽然他对足球一窍不通——这一点在男人中也许很少见,
但他就是不喜欢——但是谁都知道有个意大利队!意大利队的什么?哦,他为什么平时从不看球,想不起任何关于意
大利队的东西呢?!
然而,此时他的脊背上有一团火在移动。那双手从他腰后面伸了进去,还掐了一把他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他—
—阿良的腿开始发软了。他努力使自己清醒着,哦,这个场景……真像是吸血鬼抓住了小绵羊。
他总算抽出手在阻拦他:“你……你今天晚上不是要看球吗?”
一动不动,加重的黑暗。
“你……”阿良更匆忙了,“今天……今天不是决赛吗?”
黑暗中,对方轻轻笑了两声,然后毫不费力地把两只手都挽到他身后的腰上,鼻子蹭着他的鼻子:“你说呢?”
阿良听见自己呼吸急促地说:“你……你不是要……看球……”他的后半截声音被吞掉了。
现在空气中更安静了。和刚才那种疯狂的互相贴近所造成的巨大撞击声不同,此时气氛静幽幽的,只有剧烈的心跳在
升温,身上的体温在升温,阿良迷惑得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睫毛像刷子一样刷来刷去,感受着和看着这个房间……外
面怎么安静下来了?意大利队呢?意大利队今天和谁打来着?
唐大米忽然很不满地掐了他的腰一把。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腿一软就倒在了他怀里,抬起头用不满地眼神看着他——
对方在黑暗里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睛里全是冷酷。
阿良还没来得及迟疑地说什么,却只见他已经放开了手,径自把腰带解了下来,再强行把阿良的脑袋按了下去,一直
按到他几乎是跪了下来。
“你太不专心了。”他恼怒地说,不知道是真怒还是假怒。
阿良已经不在意这个了。一股浓重的、蛋白质和氨基酸的味道强烈地袭击过来,引得他身上剧烈地颤抖着,每一块肌
肉和皮肤都在叫嚣;他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缩了缩身体的某个部位,然后按捺住自己强烈的兴奋、轻轻地,轻轻地
揭下那条仅存的内衣……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弹到他脸上来了。
对方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从上方猛地喷到他头顶。阿良再无犹豫,带着一种疯狂的兴奋把它吞了下去,直接吞到喉
咙那里……太长了,还是得顶在两个电灯泡之前。
他艰难地吞咽着自己的唾沫。从舌头以下涌到舌面,顺着长长的、粗粗而硬的管道边缘一直滑到深深的喉咙那里,它
涌过粗壮的纹理,涌过复杂的性与情,涌过两颗心,它一定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个疯狂和眩晕的夜晚,什么也看不清
,什么也听不清。
他嘴里现在满满的都是蛋白质和氨基酸的味道,熏得晕乎乎的。但是,毫无疑问,这技术太差了……阿良在这种迷茫
而兴奋的体验中用仅存的一丝清醒沮丧地想着,这技术太差了,会不会像中国男足一样?他的喉部留恋地吞吐着它,
满心都是羞耻感和犯罪感带来的巨大激情。
突然,对方狠狠地喘着气,把他扯了起来,猛地拽下了他的裤子,粗暴地把他转了个圈儿,粗糙的手从前面一直摸到
后面去——
阿良的腿在发抖,但是动弹不得。他下半身此时暴露在空气中,就像刚刚被换掉灯泡的电路板一样……他听见他忽然
笑了。
“早就湿了……还来勾引我……”唐大米调戏般拍了拍他的屁股,嘲讽地说:“自己躺到床上去。”
阿良不满地转过身体,直瞪瞪地盯着他:“是你先勾引我的!”
他们在黑暗中互相瞪着对方,彼此互不相让,下半身则不约而同、尴尬地交错着立在那里,火热地抵着对方的腰部。
阿良觉得自己又忍不住神游天外了……他用七分的意识瞪着对方,剩下三分意识思考着,他们下面的那个……它们此
时的对话会是怎样的?
【醒了?】小阿良说。
【这么巧啊我也是哈哈哈哈。】
【你也早就醒了么?】小阿良说。
【是呀,】小大米叹了口气,【其实我被你主人舔之前就……唉,他们都不好意思承认,真作孽哟。】
这种奇特的,作家特有的奇思妙想在他脑海中神奇地展开了。这是上天下地、碧落黄泉,旁人永远无法体会的属于独
自思考的乐趣,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盯着墙上的斑点能够看整整一个下午的浪漫……阿良这样想着,忍不住“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