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为人民币三十五元,不便宜。
我回来跟我妈说,她痛快给钱。晚上跟我爸抱怨,学校太黑了,一件破文化衫地摊卖两块,印个“北京2000”就变三
十五。
宏俊家给不出三十五块,他被罚站一整天,并且要做三倍作业。
有考上大学却罹患白血病的不认识大哥哥,需要资助,学校设定捐款上限十元。老师告诉我们,十元就可以了。
同学们都够机灵,不敢少交,虽然有人拿二十张五毛被老师嘲笑,但是宏俊只给一张五毛实在太不要命。罚站一天,
三倍作业。
直到今天我也想不通这位已故的小学班主任究竟为何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争强好胜。无论学生捐了多少,也不归她,
只能因为捐款达到全校最高在间操得到一句话表扬,奖金一毛多也没有。
和宏俊讨论的时候,这个记吃不记仇的家伙居然说:“她高尚,不计较个人得失。”
我真想抽他!每次三倍作业都是我写,我怎么可能原谅她!
但是也有例外。春游前三天,我们照例给某某人或者某某地简单说我已经忘记的理由捐款,仍然要求十元。
班主任挨桌收钱,到宏俊的时候,他一分也没有交。自然罚站。
我想陪他罚站,为了义气,同时为了不用帮他写作业。于是在收到我的时候,默默无声站起来,装傻。
可怜愚蠢的我完全没想过这样做老师会给我同样的三倍作业。
老师让我坐下,让宏俊去走廊。
全班都看我。
我看老师。
她说:“上课。”
当天晚上,我帮宏俊写作业,突然愤怒起来——不公平!
愤怒持续到春游那天。我们途中需要穿越一条无人看守的铁路,去的时候,全校规模二人并排长队走到一半有火车路
过,我脑内灵光一闪。
大家自由活动的时候,我想尽办法摆脱宏俊,故意引起班主任注意往铁路方向跑。她喊我回去,发现无效就慢吞吞在
后面追。我跑过铁路,挥舞上次吗捐出一直私藏的十元钞票。
“老师,我捡到钱了!”
火车疾驰而来。
命运是天生的,如果我希望某人被火车撞死,那么便会出现一列火车,节奏明确的运行,发出美妙轰鸣。
智商也是天生的,我是白痴,老师不蠢,她才不会被显而易见的火车撞死。
我在铁轨另外一边数车厢的时候,她已经酝酿好绝对怒火。火车一走就老鹰叼小鸡一样把我拎回去,骂骂咧咧。
我拼命挣扎,同时我仅在那一刻伟岸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
她失去平衡向一旁倒去,没摔倒在地,只是撞上一颗树,某根被人掰掉一半的树枝恰巧扎进她的脖子。
我跑了。
后来,再没有春游,也没有三倍作业。新老师是好人。小学生活变得乏善可陈,没什么回忆价值。那么我该回忆点什
么来走完这断没有公交没有出租连路灯都半亮不亮的鬼路呢?
我后悔放走李广德,光凭他害我走这么长一段绝望的路,就是彻底的该死!
人生的路,崎岖点可以塑就坚韧的性格。回家的路,七扭八歪实在操蛋。我好像喝醉了,飘飘忽忽的,看哪都眼熟,
又哪都不对劲。比如前面半夜发神经跑步的帅哥,还真有点像我家宏俊,可惜表情太扭曲,跟要吃人一样。
“金森!大半夜不回家不接电话,想吓死我!”
噪音,幻听来的噪音,我果然喝多了。两斤白酒哇,超量发挥。
“你装什么傻!”
操,这神经病冲过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武疯子,打我不犯法。不行,先下手为强。
“发什么愣,跟我回家!”
“放手,我会庐山升龙霸,现在就脱衣服!”
头被重重锤了一记,几乎脑震荡,总算看清,这个把我扛上肩的男人居然是宏俊。
“出租车!”天阿我看见了出租车,“放我下来,快追出租车,别让它跑了!”
“发神经!”宏俊又揍我,找死,等我酒醒掐死你捏死你用皮搋子闷死你。此时此刻,没有人能理解我对出租车的复
杂情感。
眼睁睁看出租车开走,宏俊坚决不放我。直接扛上楼,开始踢门。
“妈,我回来了,开门!”
“喊谁呢?家里连只鬼都没有。”
汪阿姨开门恰好听到我说这句话,脸比锅底黑。
行了我清醒了。宏俊在家门口守着我,现在回家了,又要面对战斗力正无穷的退休中年妇女。我能装晕吗?装死也行
。或者装失忆。
“快进来!”汪阿姨粗暴地把宏俊连带我扯进屋,“像什么样子!大庭广众搂搂抱抱的。你把他给我放下!”
说让宏俊放下,实际根本是她力大无穷往下撕扯我。难怪她自己一个人敢称大庭广众,真是以一当百,一双细瘦的小
胳膊发挥七手八脚的威力,章鱼人。
宏俊不放手,她使劲扯我。
我又不是抻面。
“你们都松手!”自己的人身安全,需要拼命扞卫。
宏俊松手了,他听话。
汪阿姨哪能听我的,死不撒手。因此我砸到她身上,是一个无法避免的悲剧。
宏俊推开我,“妈你没事吧?”
在他搀扶下,汪阿姨哆嗦着站起来,居高临下。
西太后的威风。宏俊是李莲英哈哈。
“你……”
太后您别激动。我利索地站起来,拍拍周身,没灰尘,太后打扫挺干净。
“你!”太后的玉指,真是劳动人民历岁月经洗涤的胡萝卜。
宏俊拽我进卧室,“妈,我跟他说。别生气,我好好跟他说。”
“累死了,明天谈。”
宏俊把我摔在床上,关门上锁。
“累死了,累死了。”
他脱我衣服。真周到,如果能伺候我洗个澡,找小三的事情可以晚一天跟他算账。
脱到鞋了。好吧,他妈的事不计较。
脱裤子。动作够温柔够体贴,快睡着了。
内裤也脱……真要帮我洗澡?
怎么没动作了?咦,压上来!
“俊俊,小俊俊,乖儿子,你妈在外面。”
他啃我脖子。
“今天怎么不堵我嘴了?”
他吸我乳头。很痒,快抽筋了!舒服,多裹一会,我喜欢。别停……
“别停!”
“嘶——啦”。偷瞄一眼,他在撕什么?套套!这回我想不生气也不行,实在太过分了。不就是睡了别的男人吗,坦
率一点承认错误诚恳忏悔,我当然舍不得杀你。现在怎么个意思,演场戏装作套套是为我准备的?
“滚开!”我一脚踹向他风华正茂的子孙基因库。
宏俊堪堪闪过,震惊非常“你疯了!想干嘛。”
“犯贱!”好意思问我。
我扑过去连脚猛踹,可惜他基本都躲开了。
“别给脸不要脸!”宏俊也发狠了,毕竟鸟已出栏,套套都撕好,蓄势待发,跟我一顿撕扯更加刺激兴趣。
很明显,我打不过他,再装模作样恐怕会被强暴。
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趴:“随便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装死,看你奸尸爽不爽。”
宏俊嘿嘿一笑,重重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小骚货。”猴急地往我身上爬,跟条肥笨毛毛虫一样。恶心。
他沿着我的脊椎一路轻舔,又把我火气灭了。好色果然是男人成就杀人事业的最大障碍。
“俊俊,你们谈怎么样了,别打架。”汪阿姨拍门,语气很急躁。
宏俊舔得更快更急更用力,我爽荡漾了。
“俊俊,俊俊!”急促剧烈的拍门声,宏俊已经吻到尾椎。
我前面的小竹笋感受到春雨的预兆偷偷抬头,多亏趴着,否则真丢不起这人。
“开门不?”我下了战书。
“哼!”宏俊应战。
放马过来!
第 10 章
战争的意义,不是利益相关就是精力过剩。现在我有双重因素必须拼尽全力与宏俊一战——他敢找小三,玷污属于我
的神圣肉体;他试图暴力侵犯,没问过我意见。
当然,我没意见。
“俊俊,开门。”
汪阿姨仍不死心。我反客为主,翻身扑倒专心用口水帮我洗澡的口水色狼,一个深切热吻。尽情拍吧,你儿子现在只
属于我一个人,让他应门都休想。
宏俊不老实,跟我打舌战,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相当机灵招人。
装可爱!
我用指尖在他娇羞的霸王肉肠圈圈点点,先写个“S”再写个“B”,他浑然不觉正挨骂,热情地贴近我大腿跟蹭来蹭
去,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写字。
真热乎,可以下酒了。
“俊俊!快点开门。”
吵死了!忍无可忍,使出体能测试万千强壮女同学面前为免丢脸奋力死捏握力器的劲头与声势,对宏俊的万载幸福不
遗余力猛抓下去。
“嗷嗷——!”
他爽呆了,弓成只熟透的虾米,边喊边飚泪。
“俊俊你怎么了!”汪阿姨开始撞门,幸好她瘦弱乏力,我的门没有报废。至于宏俊下面还有没有明天抬头迎接朝阳
的能力,我确信,有!
开心的时候,他是我爱人;生气的时候,他是我专属按摩棒!我的!搞坏自己的东西不划算。
宏俊并没疼晕过去,反而被激发了更强烈的攻击性,凶残暴虐直击我军门户。此情此景,敌强我弱,唯诱敌深入,缓
缓图之。
“啊!什么东西!姓李的你敢拿狼牙棒捅我!”
宏俊急不可耐,胡乱解释,“你别喊,我妈听着呢。这是按摩颗粒套套,放松,进去就不疼了。”
“滚!”我踹他,被抓住了。
混球,天天你妈你妈,别告诉我狼牙棒套套是你妈专门买给你折腾我的!
不过宏俊确实没骗人,车厢完全进入隧道后感受又不一样,像浑身花斑刺的毛毛虫跳霹雳舞,又像硬壳细脚虾踩狐步
。
我畅快的想哼哼,这个可以刻制。军方幽深隧道尽头管涌喷水,淹没沾到花心的软体长毛怪,这个忍不住。
“宏俊,你轻一点,慢慢来,痒痒。”
“什么?痒?”宏俊声音充满疑惑,“你不会对套套自带的润滑液过敏吧?要不要我出来?”
“你……滚远点。”
砍死你得了!过敏个头。
宏俊当然没那么快撤兵,可我们都想不到,叛徒出卖了我们——汪阿姨手持我家菜板,威武雄壮宝相庄严,破门而入
!
宏俊一着急死命往外扯他命根子,简直要刮掉我一层皮。情急之中我安排了一个损人不利己的策略,也不管疼不疼,
夹住先。
食人花吃什么?苍蝇。食人花吃掉的东西还能吐出来?不能。
我死死咬住宏俊,这回不是握力器那么简单,是老虎机操作杆五百万的生死抉择。
汪阿姨看见我们的状态立刻抓狂了。又是老办法冲过来撕扯。喂,两个光溜溜的大男人,您不避讳不遮眼,也别摸那
么宽广啊。我的屁股沟,别摸成不,太别扭了,再碰一下我肯定不好意思继续装肌肉痉挛。
宏俊被扯得狠了,哑嗓子求他妈:“别拽了,妈,您先出去!”
“你们给我分开!”汪阿姨气急败坏,我打赌,假如角色逆转,是宏俊受惊吓咬住我不放,她肯定手起刀落把我阉干
净。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是巨婴。
生拉硬拽了半天,说实话我也筋疲力尽,但是不能松口,坚决不能。惹我不高兴,你们陪我不高兴。
汪阿姨老泪纵横,充满怜爱地轻抚她儿子憋到发紫的脸,下定决心:“去医院。”
宏俊一惊,声音里带了哭腔:“不行啊妈,我是公务员,我是警察。”
旁观好戏。
不,其实我没那么淡定,没牙的紧闭室很疼很抽筋,当年横扫痔疮肛瘘病理照片的时候都没把我娇贵的小菊绷这么紧
。
碍事的人快点出去吧,我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妈……”宏俊比我焦躁,一声凄凉哀婉的呼唤,颤音颤出洲际导弹射程。
“俊俊啊,呜呜呜,可怜的孩子。”汪阿姨抱住他的头使劲掉豆子,万般慈爱。
请问,这里是八点档苦情剧拍摄现场吗?我走错片场了!
那边母子情深,根本看不下去。我原本就累,还半醉不醒的,懒得和他们耗,直接闭眼睛休息。没想到睡着了。
一堆杂七杂八的梦,什么头绪也没有。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看来也没睡多久。宏俊不在身边,被子倒是整齐叠好摆
在床头。
“阿嚏。”
宏俊没良心,大清早就收被子,把我冻感冒,以死谢罪吧。不、不,宏俊没有叠被子的不良嗜好,凶手另有其人。但
是不想理她,辈下身份压死人,怎么都是我理亏。
扯过被子,趁天还早,再睡会。
宏俊回来看见我还没起床,愣住了。他告诉我,不是早晨儿是晚上,意思是我睡了一整天,还睡感冒了。真相揭晓,
我完全傻眼。心中无限悲愤。
一小时后对于旷工的惶恐和感冒的愤怒都消失了,只剩发烧的可怜兮兮。
鼻涕眼泪一把一把蹭在宏俊身上,说不清楚多想捏死他。宏俊万分不理解,我怎么突然变小绵羊呢,我怎么如此小鸟
依人楚楚可怜。天生演技派。
汪阿姨不情不愿地给我煮粥送水,进来一趟看见我腻在宏俊怀里,脸黑一层,再进来看见我整个人都埋他怀里了,脸
蜡黄蜡黄的,眼睛里差点滴出血,两只手捏得青筋暴露。
初步告捷,果然适当补充狗血电视剧情节是最强的生活战略兵法。
汪阿姨当然不死心,央宏俊出去跟她说话,又说帮她刷碗。
懒得理他们娘俩絮叨什么,告诉宏俊早上替我打电话请假,翻身扯被子做好梦。发烧比做爱还消耗体力。
谁料到一烧烧三天,还弄到医院去输液。宏俊被汪阿姨赶去上班,她像尊罗刹像端坐在旁边,我的手不自觉抖啊抖,
不行,就快忍不住了,想杀人。
偏偏病友们眼力都差,以为她是我妈,问母子俩吵什么架。一个个义正词严说我不孝顺。孝个头,我和宏俊可没领结
婚证,他妈不关我事,尤其这老太太习惯性折磨我。
输液太快血管疼,我喜欢调慢一点,她抓起管子给我调到最快,还剩半瓶眼明手快拔针,说我太磨蹭耽误她回家做饭
,宝贝儿子辛苦工作一天进门吃不上热乎饭。
别欺负我妈不在这,我也是宝贝儿子!
回家不许我跟他们一起吃饭,非说生病必须喝粥。宏俊差点为她如此慈爱感动落泪。也不知道这位仙女怎么煮出来的
一锅诡异浓稠液体,才喝一口我就吐了,整个胃情绪饱满地跳起了胡桃夹子,趴在马桶上起不来。
她冷嘲热讽:“小森怎么了?你又不会怀孕,好好的怎么吐了呢?”
别逼我对你竖中指啊这位长辈。
宏俊劝她别开口,立刻委屈的不得了,“养你这么大,开句玩笑都不行!”
拜托,被你开玩笑的本人,不是你养大的!退休没事做养个猫猫狗狗花鸟虫鱼消磨时间多么风雅多么有气质,不折腾
我你难受是不是!呕呕!
亏我命硬,没被她玩死,三天后头晕脚软去上班。电梯竟然又挂上维修的牌子,看看幽森的楼梯入口,无比希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