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许可 下——芥末兔子

Chapter23

Alec回去的时候，房间里摆着至少七八个空酒瓶。

“你在做什么？”

他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阿圣，诧异的道，“出了这种事，你第一反应就是先喝个烂醉？”

“这犯法吗？”

“当然，你还有两个月才到二十一岁，见鬼，你到底喝了多少？！”Alec跨过地上的空酒瓶，拽了拽阿圣的衣领。

“说话轻一点，”阿圣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让你去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要的人，我找到了，只是……”Alec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我遇到瞿子初了。”

“你弟弟？他说什么了？”

“……”Alec支吾了一下，没有吭声。

“有话快说。”阿圣疲惫的道。

“瞿子初说……昨天老师去了黑崎羽一的地方。”

阿圣沉默了，Alec半天没敢说什么，只是悄悄的走进了房间。

他又回到了那个男人那里。

他竟然又回去了。

阿圣没有告诉过羽，每一次他谈起那个男人，这感觉都让他嫉妒的发疯。

而现在，他又回去了。

阿圣也许并不介意羽跟其他的男人上床，但是只有黑崎羽一，让他想要杀人。

他觉得自己也许就应该让羽这么离去。

阿圣仰起头，将冰冰凉凉的啤酒瓶贴在了脸上 ，感觉挺舒服的。

他闭上眼睛，不到三秒钟的时间，一阵急促的门铃响了起来。

阿圣翻身从床上起来，他的头因为宿醉疼得厉害，眼前也跟着摇摇晃晃的。

当他开门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站在门后面的是什么人。

他不耐烦的拉开了门，站在门后的英俊男人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一脸严肃。

“阿圣……”

“……”真田圣沉默的又将门关上，然后揉了揉眼睛，打开。

许久没有见到儿子的真田龙介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按住了门，“可以进来吗？”

阿圣松开了手，他走进房间，松松垮垮的瘫在了沙发上，没精打采的道，“老爸你来做什么？我以为你还在家里呢。”

“听说你被炸死了，所以来看看。”龙介说得一本正经。

“那么，你现在看到我了，可以回去了吗？”阿圣烦躁的转过身，刚要走，就被比自己略高的龙介按住了脑袋。

“等一下。”向来温和的龙介难得用了严肃的语气，“我飞了十八个小时，你难道什么都没有想要对我说的吗？小羽在哪里？”

“如果你是来找他的，抱歉，我不知道……”阿圣更是心烦的拿起枕头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们吵架了？”

“我哪敢跟他吵架。”阿圣的语气酸溜溜的，转个身，将脸捂得更紧了些。

“你们吵架了。”龙介用了陈述句。

“你跟我妈还吵架！我跟他就不能吵架吗！？”

“……”

阿圣不想看龙介那双与那个人相似的黑色眼睛，他烦躁的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酒，然后猛地喝了一口。

“我不想听你废话，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说完了就快点走吧。”

龙介微微垂下眼帘，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半晌，才淡淡的道，“真司来了。”

“所以呢？”

“我让他暂时接手组内的事务。”

“你让他接手？”阿圣几乎一下子跳了起来，“别忘了，真田组一向是我做主！”

“现在不是了。”龙介淡淡的道，“几天前，他们在日本开了会，一致做了决定。”

阿圣睁大了眼睛，“你背着我……”

“这只是暂时的，他们都觉得你需要休息一阵子。”

“是吗？”青年冷笑，“休息之后，他们觉得我还能复出什么的？你也同意了？”

“我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但是，有人告诉我，蒂娜被绑架了，因为你的缘故。”

阿圣决定回头要宰了Alec这个多嘴的臭小子。

“……”青年冷淡的扭过头，“你不跟她都离婚了吗？还管她死活做什么？”

“他是你的母亲，我不可能不管。”龙介回答的很有耐性，丝毫没有见到生气，即便阿圣不想承认也没办法，相比某个小心眼又残忍的男人，龙介是一个好了多少倍的父亲。

“我会把她救出来的。”阿圣没好气的道。

“你不会，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龙介淡淡的道，“真田组接下去的工作，真司会负责，只是这样。”

阿圣转过身，一脚踢在了茶几上，咚的一声巨响吵得人耳膜发疼。

可龙介却依旧站在那里，平静的。

“小羽的事情，却是你要自己解决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解决好。”

……

羽躺在床上，发呆似的看着天花板。

黑崎羽一穿着衬衫一直坐在边上，看着什么资料。

他似乎总是有一大堆做不完的工作。

羽觉得，自己的地位现在比较接近于情妇和战俘之间。

他希望能更倾向俘虏一些。

“我很快就好了。”

注意到他已经醒来，黑崎羽一淡淡的说了一句。

羽厌恶的看了一眼那边的男人，心想你好没好关我什么事，当下只是慢慢的将身体翻了过去，背对着他。

男人却已经站起身向他走了过来，专心而细致的吻了吻他的肩膀。

“还疼吗？”

手腕已经被接了回去，还是时不时的抽疼，羽根本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一声不吭的趴着。

房间的空调很暖和，就算穿得很少也不会觉得冷，羽的脑子里想着的，就是梦中那个孩子如同小猫鸣叫似的轻轻叫唤。

他叫自己哥哥……

羽的手揪住了床单。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悲惨过，但是当这个男人第一次告诉他自己本来应该有一个不同的人生时，他忽然有种要发疯的感觉。

羽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断的寻找兼职工作，不断地想要变得像普通人一样，也许都是因为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个糟透了！

他只是不让自己去想太多罢了。

“别担心，我认识几个很不错的外科医生，你会没事的，看你被吓得。”男人轻轻的笑了，伸手捏过羽的脸，深深浅浅的吻便跟着落了下来。

“我要杀了你。”羽转过身，正视着男人，然后笑了，“我这次一定会杀了你。”

“那么……”男人也笑了，他再次吻了吻羽的嘴唇，“随时都欢迎。”

羽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男人温暖的怀抱让他隐约的有些眷恋，但是，一想到这个混蛋对自己做的事情，他又恼火的扭开了身体。

“你饿了吗？我让人送点点心上来。”

点心这个词让羽瞬间坐了起来，很是警惕的望着黑崎羽一，就好像一只野生的小动物，用鼻子嗅着陌生人给的吃食一样。

男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子初说你现在不能吃甜的东西，所以，那一份三文鱼怎么样？”

“……”羽的心中瞬间升起了更加强烈的杀意。

三文鱼很快就送上来了，羽戳着软软的鱼肉，一脸郁闷。

“怎么了？”男人淡淡的笑了笑，“没胃口？”

“看到某些人就是没胃口，怎么办呢。”羽冷笑着将叉子戳在了鱼肉上，将盘子推了过去。

“不想吃？”

羽站起身，他拿起了男人的衬衫，凑到脸边上，然后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小的时候，你身上的气味总是让我感到安心。”羽喃喃着，“我以为……你是我的全部。”

“我是你的全部，过去是，现在也是。”男人走过去，圈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慢慢吻了下去。

“现在你不是了，现在你只是一个该死的混蛋，一个毁了我全部生活的混蛋。”羽挣脱了他的怀抱，冷冷的道，“我的弟弟在哪里？”

“……”黑崎羽一淡淡的道，“你是说当年那个你不肯松手的小混蛋？早就死在什么地方了吧。”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羽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着，他忽然转过头，冷厉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黑崎羽一，“为什么付言死了？”

黑崎羽一脸上的微笑如旧，“他死了，因为他该死。”

“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应该知道的，我希望我现在可以知道。”羽缓缓的转过头，“而且，我要你离真田圣远一点。”

男人笑了，空气中危险的火药味很快的蔓延起来，羽知道现在并不是惹火男人的好时候，可是，有的时候，要控制自己的脾气会变得很困难。

“我听错了还是什么的？那是一个威胁？”

“你听得很清楚。”

羽说得很慢也很清晰。

“如果你再对他动手，我发誓我会杀了你。”

……

阿圣很少像现在这么郁闷过。

似乎以往的日子里，世界末日就是考试不及格，但是，现在看起来，那似乎只是一点毛毛雨罢了。

Alec走进房间，打开冰箱，他瞄了一眼阿圣的酒杯。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波本了？”

“今天开始。”阿圣迷蒙的醉眼微微抬起，“你不喜欢波本还是什么的？”

“我只是听说某个人很喜欢波本罢了。”Alec撇了撇嘴，走过来，“你知道现在喝个烂醉不会有什么帮助的吧？”

“闭嘴。”阿圣摇晃的站起身，伸出手去，轻轻的勾住了Alec的下巴。

“你确实喝了不少。”浓重的酒味让Alec扭过了头去，他皱起眉，拍开了阿圣的手。

阿圣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淡淡的道，“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

Alec笑了，“你问我应该怎么办？”

“你耳朵不好使了吗？”

“我是说……你是我的老板，你应该是那个告诉我要怎么做的人，”Alec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也好，老师也好，我们都只是你的枪、你的刀……怎么用取决于你。”

“我计划好了一切，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阿圣喃喃着。

Alec笑着耸了耸肩膀，“你既然已经做了一切的打算，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让任何事情来阻止你？你想要老师高兴，又把事情搞定，这是不可能的。”

阿圣轻轻的笑了，他放下了酒杯。

“告诉我关于黑崎羽一的事情。”

“那是黑崎集团的老板，非常有钱，控制着大量的杀手……他拥有近乎无尽的资源，但是，黑崎羽一做人却非常低调，他把大笔的钱捐给慈善事业，本人却几乎从不出现在媒体前面，公众所知，没有妻子，没有孩子。”

“他没有弱点什么的吗？”

Alec笑了，“他的弱点，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一个弱点，但是对于你来说，根本是无能为力。”

“你觉得我对付不了他？”

“黑崎羽一很强，但他不是超人，即使是超人也有一个弱点。”

“少卖关子了。”

Alec转过头，一字字道，“黑崎羽一唯一的弱点，就是老师，如果你杀了老师，这会让那个男人非常、非常的生气。”

“……”阿圣沉默了，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黑崎羽一知道你绝对不会杀了老师，所以，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绝对不会相信你，除非你把老师的尸体扔到他的面前。”Alec轻轻的笑了，“所以……”

“你说得对……”阿圣蓝色的眼睛慢慢的暗了下来，他的手慢慢的抓紧了窗格，“他是黑崎羽一唯一的弱点。”

Alec耸耸肩，笑了。

阿圣也慢慢地笑了，在Alec看来，那个笑容像极了他的祖母，真田尤美。

无情、而且残忍。

“所以……只有他才能杀了黑崎羽一。”

房间内沉默了几秒，然后Alec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疯了还是怎么的？老师绝对不会杀了黑崎羽一！”

“哦，他会的。”阿圣倒了一杯酒，然后微笑道，“如果黑崎羽一杀了我的话。”

Alec脸上的表情变了，他摇着头退后了一步，“告诉我你没在想我在想的那个东西……”

“你说过你会帮我，无论什么时候。”阿圣撑着下巴，慢悠悠的道。

“……”Alec沉默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安排。”

他站起身，悠悠然的道，“我非常不喜欢那个所谓真田组的长老会……”

Alec静静的听着，他没有反驳。

理智告诉他，这会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变化，对于整个真田组，乃至整个黑道都是……不知不觉的，阿圣好像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大学生了。

或许他本来在骨子里就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

羽像以往一样吃完了那些难吃的早饭，黑崎羽一靠在窗边，享受着咖啡和美味的煎蛋。

“早啊。”

“……”

黑崎羽一很早就醒了，却也很晚才睡，几次下来，羽甚至要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睡过。

如果他睡过了，他是睡在哪里的？

“过来吃早饭。”

男人用的是陈述句，那种习惯性的发号施令。

羽挑了挑眉，但还是走了过去，在边上安静的坐下。

大概男人叫了什么客房服务，桌上还放着羽最喜欢的草莓冰激凌蛋糕。

可是，难得的，他却没有了胃口。

“怎么了？不喜欢吃。”男人连眼皮都没有从报纸上抬起半点，声音淡淡的，“昨天还说要杀我，今天连饭都不想跟我吃了？”

他说话就像是一个在生气的父亲。

羽却冷笑着放下了叉子，“我只是在想，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次……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父亲……唔……”

黑崎羽一捏住了他受伤的手臂，眼底的黑色慢慢的加深。

羽恼火的怒视着他，可手臂的阵阵抽痛却让他有些发颤。

“吃饭。”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威胁，但他最终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手，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别想太多了。”

羽将叉子扔在了桌上，没好气的道，“我不想吃了。”

他的身上穿着黑崎羽一的衬衫，那衣服显然是大出了一号，长长的，几乎拖到他的膝盖。

“你非要找个理由惹我生气吗？”黑崎羽一微微挑眉，“很可惜，无论你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