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管东管西长达一个星期,基本上已经让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管家公。
期间,他曾跟我抱怨过:『浩浩,你以后的志愿是不是想当看护?』
当时,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问之下,他给了我这样的回答:『因为你管得我好严喔,这个不能吃、那个不准吃
,而且还不让我出门。』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以幼稚的说法恐吓他道:『好啊,你就吃吧,爱吃甚么就吃,到时候自己住医院。还有,赶快出
门,去吸多点肮脏的空气……』
结果,马上让他安静了下来,更乖乖地听我的话,把我准备的食物吃个精光,再也不敢顶嘴或抱怨。
72.小胖
这天,我们两人一起坐在饭厅内吃早餐,我托着下巴盯着他的脸,不禁笑了起来。他疑惑地把头转向我,差点让我笑
得从椅子上掉下去。
「喂……我说你啊,已经让你吃得那么清淡,还能胖成这样……哈哈哈……你果然厉害,以后要叫你小胖了。小胖呀
小胖……」我伸出手指了指他肚皮上多了一条备用轮胎的脂肪。
威廉先是摆出惊讶的表情,接着嘟了嘟嘴,才开口道:「还不都是你害的,一天要我吃六餐,吃饱了还要我躺着休息
,要不胖也难。」
「嘴巴很厉害嘛……哼,那你就别吃啊!明明就是你自己身体虚弱,而且常常喊肚子饿,还要怪我。对啦,毕竟病都
好了,翅膀也长硬了,哪会记得谁的功劳最大……」我假装生气地开始罗嗦着。
「好好好……我吃,我吃就是了。是我嘴贱,都是我的错……你的功劳最大……别生气嘛……」他拉着我的手,脸皮
苦苦地继续解释道:「我……要是我变成大胖子后,你不要我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我依然故意装生气并且甩开他的手,捏了他脸颊上一把肉才说:「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那么地注重外表啊?好啊,那
你就赶快吃胖一点,像日本SUMO那样。然后我就会把你载到垃圾场去回收。」
「啊……痛……好痛……放手、放手,对不起、对不起……」他抓抓我的手,但也不敢扯开,彷佛怕我扯松他的肉一
样不敢乱动。
我放开手后便看着他红通通的半边脸,开怀大笑地说着:「哈哈……你的脸,好红喔,真可爱呀……」
他揉揉被我捏过的脸颊,不甘心地翘起嘴唇,更赌气不跟我说话。
「哼,闹一下就生气,真小气。」我故意推了推他,作势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好啊,你就干脆以后都别理睬我好了
,我这就滚回自己的家。」
「啊……等、等一下。」他很快速地拉住我,并伸出一条象腿把我的去路挡住了。
我将双手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揉,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呵呵,好啦,不闹你了。我是真的想回家一趟,我家
人明明几天前就回来了,结果我拨电话找人都只是敷衍两三句话后马上就挂断了,要不然就是不肯接我电话。我想回
家看看他们到底在搞甚么东西,需要那么神秘。」
「我也要跟去……」他抓抓我的衣角,也许是看我露出『不允许』的表情,他开始对我撒娇道:「拜托嘛……我已经
被你关在家里一个星期了。」
「喔,现在是说我软禁你就对了。」我叉腰,一脸不满地责问他。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让我出门是因为我需要休息嘛……可是,我的体力都恢复了呀,而且身上
就快要因为发霉而长出蘑菇来了。拜托、拜托、拜托嘛……」
他一边撒娇一边想个小孩般拉扯我的衣角。
或许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没有年纪比我小的弟妹跟我撒娇,对于他这样的举动,我逐渐无法招架。
深入一想,威廉的确被我困在家里整整一个星期,他也很配合地乖乖听话。想到这,我已经对他于心不忍了。
当我点点头的时候,威廉的脸上马上换上笑容,精神百倍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你等我一下唷,我马上去换衣服,然后载你回家。一定要等我喔,我很快就下来。」说完马上放开我的衣角
,匆匆忙忙地跑上二楼,途中已经开始脱着上衣。
──真心急……
花不到两分钟,他已经从二楼半蹦半跑地奔向一楼。
「喂,拜托你别乱跳好不好,害我以为地震了。」我一脸无奈地提醒他。
「啊?」他歪着头,像是听不懂我在嘲讽着他,我没好气地再刺他一轮:「我在说你胖啦!真迟钝,脑袋也变胖了吗
?」
「呜……浩浩好可怕。」他马上露出要哭的表情,而我才不会上当,马上强硬地说:「你说甚么?!」
「没、没甚么,我们赶快出发吧。」
「哼……」我鼓鼓腮帮,才甘愿跟他离开大门,准备回家。
73.吵个没完没了
在车上,气氛变得有点僵硬。回溯到五分钟前……
「浩浩,虽然我知道现在不是最佳的时间,但我还是想赶快让你了解……」威廉边开车边对我说着。
我虽然猜到他想说那件事情,但我还是选择了逃避,装傻般反问他:「了解甚么?」
「我真的、真的没有跟那个女人做过甚么事情……那件事,根本是有心人策划的。」
「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我别过脸,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故意这么做!但是,我不希望再提起这件事啊!!
我希望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在他留在家里休养的期间,他已经有好几次想要跟我解释。但是,每一次都被我混水摸
鱼混了过去。
只要我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的心就会开始痛了,那个画面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哪一个男人在酒醉后,还能记得当时发生甚么事情?再者,他也曾说过,他不记得做过甚么事情。
既然两人都躺在床上,要说清白,连我都觉得无法置信。
我渐渐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怕,已经逐渐将我们之间的爱情推向火坑。
可是,一个星期前差点儿失去了他,我除了逼迫自己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之外,再也想不出有甚么更好的方法不去
在意。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不可能当甚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必要再解释甚么。」
「为甚么没必要?!」他生气了,他马上把车停在路旁。
「为甚么非谈不可?为甚么要因为这件事,让我们又要开始吵架了?!不是说了不需要解释,谁也不提,不就能和睦
共处了吗?!」
「浩浩,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问题出现了,就要解决,你不认为这件事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吗?」他解开
安全带,转向我,脸上那个表情早已经变得严肃无比。
我对这件事觉得腻了,也开始觉得很烦,我干脆也学他那样,解开安全带,正色地回应他道:「为甚么非解决不可?
难道不能就这样让它过去就算了?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才是离间我们之间的祸首!」
「那你打算一辈子都用这件事来怨恨我吗?」
「我没说过。」
「那你为甚么不面对他?!有甚么事情是不能摊出来谈,找个最好的方法解决,以后都没疙瘩啊!」
我和他『开战』了,但双方都没有发动肢体上的暴力,他也没有伸出手触碰我,完全只是以口战解决此纷争。
「好啊,那你说,你凭甚么说你当晚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你不是曾经说过你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
「就凭我只爱你一个人!」
「你认为,我亲眼看到自己的男朋友的床上躺着一个裸着身体的陌生人,我还能相信你的说法吗?爱,我是爱你。但
是你呢?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这样背叛了我,你有甚么资格说爱?!」
「既然你爱我,那为甚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似乎感觉到那股沉睡在体内的火爆血液已经苏醒,而且也唤醒了固执、自暴自弃的性格。
「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的错!为甚么要回来?你不回来,我就不会爱上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斩断对你的
爱都不行!!我除了容忍之外,我还能做些甚么?」
他听到我这么说,他大口吸了一口气,还胡乱抓了头皮,才冒出一句话道:「你别越扯越远,我只是要你相信我!」
「我没扯开话题,这根本就有连贯性!难道为了维持这段感情而包容你,这也错了吗?」
「我只是不希望你误解我背叛了你,难道就做错了吗?」
我已经气得脑袋瓜快爆炸,我甩甩手,自暴自弃地落下最后一句话:「好,你对!你说甚么都对!我不想再谈了,我
要回家。」
「你又要逃避了吗?」
「你是不打算开车吗?那我自己用走的……」
「好,我这就载你回去。」他再次深呼吸,「但是,你会后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不相信我。」
「你不需要说这种话,我只后悔爱上了你。」我更加后悔说了这句伤人的话。
「你……」他紧紧抓着方向盘,双手都快失去血色。
他看了看我,闭上眼睛调整了心情,才睁开眼睛,然后开车送我回家。
我和他原本开心地离开他家,结果路上却搞得双方气得脸红脖子青。
74.停战却被遗弃
我很气自己,明明之前就打算要原谅威廉了。
结果,还是因为赌气,因为经不起挑拨而让自己对他那么狠心。
──明明差点失去他,不是吗?为甚么我还那么不知足?只要相信他,一切都会变得很好……
吵架过后的气氛冰到顶点,谁也没开口说话,他专心开车,我凝望窗外的风景。
──威利不也说过吗?他说威廉勇于面对自己的过错。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吗?
也许是自尊心和占有欲在作怪,内心变得很矛盾,除了无法接受事实之外,却也害怕因此让两人的爱情走向绝路。为
了挽救我和他之间的爱情,我必须努力做些甚么。
「威廉。」我开口了,因为心里很不安。
「嗯。」他淡淡地给我一个简短的回应,虽然有点心疼,但我觉得总比不理睬我来得好。
「关于那件事,我希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背,「等我想知道的时候,我再问你,好吗?
」
「……」他不语,这也是我预料之内,至少我知道他正压抑着脾气,不让它再次爆发。
「在你的立场上,我是必须相信你所说的话。可是如果换作你是在我的立场上,你也会犹豫吧?」
「嗯。」
我感到很紧张,害怕自己说错话,我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所以,请你再等一会儿,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正视这个
问题。」
「嗯。」
「谢谢你。」我很感谢他,对于我的任性,他没反驳甚么。
他虽然不再说话,但似乎已经接受了我的提议,他主动地伸出一只手握着我搭在大腿上的手。
──太好了。暂时让大家冷静下来,真是好家在……
剩下的路途上,虽然没再交谈,但至少气氛已经比较早前缓和许多。
回到家并把大门打开的时候,我整个人傻傻地呆在玄关处。
对着空荡荡的室内,我并没有马上惊讶得大叫起来,只是对着空气喃喃道:「家里是进贼了吗?」
随后,室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回音:『进贼了吗?』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去确认,还是该转身走到屋前确认一下是不是进对房子。
「杵在这儿干嘛?刚不是嚷嚷说要回家。」比我晚一步进门的威廉,若无其事般开始亏我。
「不是啊,你看……东西都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是有贼进屋?还是说,老爸其实在财务上遇上问题,没跟家人说
,结果东西都被阿窿搬走了?」
「你冷静一下啦。每次只有你在讲,你是在辩论会上吗?」他摇着头,举起手,手中有一封信,他交到我手上并继续
说:「你呀,想像力那么丰富,先看完这封信再下定论吧。」
我打开握在手中的粉蓝色信封,犹豫了一会儿,才将信封拆开,里面有一张信用卡和一封简短的信,内容这样写着─
─
『给亲爱的浩浩,
由于卖房子的程序处理得相当有效率,所以这栋房子已经转手了。而且洪伯伯打算到新加坡小住,所以我们决定提早
搬过去。
妈妈已经替你把少用少穿的东西和衣服带去新加坡,剩下的衣物足够你带去澳洲了。反正再过一阵子,你就要出国了
,你就去威廉家暂住吧。
等你把房间内的东西搬走后,记得要给买主打个电话,到时候他才会搬进来。
还有,因为太突然了,所以没时间跟你见面交代甚么,你准备出国的费用就用爸爸给你的副卡吧!
拜拜罗~要记得带威廉来新加坡看我们喔!
爸妈 上』
我握着信纸的双手已经在微微发抖,脑筋有点转不过来,嘴巴开始碎碎念道:「他们竟然连电话也不打给我,就只留
了这么一小段的字就搬去新加坡。他们竟然连儿子也不管了耶!威廉,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他却嘻皮笑脸地看着我。
「喂,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我大胆地猜测着,而且突然想到这封信的来源非常可疑,马上举起信封问他:「
等等,你怎么会有这封信?」
「前几天,禹爸爸来过我家,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然后就说要赶着去搭飞机了。」
「到过你家?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确只记得威利来过一次而已,不见有其他人,再说,自己的家人来,还会忘记吗
?!
威廉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说:「当时你好像出门买东西了吧。」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无法相信地追问他道:「那你干嘛现在才交给我?!」
「你爸要求的啊。」
「甚么?!」我瞪大眼睛,「我是病毒吗?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见,然后拍拍屁股就走掉了。哼,休想我去新加坡
找他们……」
说罢,我转身往二楼的房间蹬着步伐走了上去。
75.搬家风云
房间内的家具统统都被搬空了,剩下两个大行李还有几袋日常用品。
妈妈果真替我留下那么少的行李,威廉的轿车一趟就能载完。
我一边帮忙他将大行李搬上车,一边苦着脸。
接着,他在我把房子的大门锁上的时候,马上打电话给那个买家,气得我绷着臭脸。
──有那么希望我住进他家啊?虽然我也是很期待,但是现在可不是期待的时候呀!
在车上,我完全不开口说话,只顾着自己发脾气。
「终于可以正式和你住在一起了呢,真是开心呀!浩浩,你开不开心呀?」他虽然开着车,却还有闲情把头转向我。
「一点都不开心。」我赌气回答他的话。
「为甚么?」听到他这么说,我还一时半刻以为听错了,他居然问我为甚么。
我转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看到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我狠狠地损他道:「你很奇怪耶,难道被家人抛弃,还能像你
这么开心吗?」
「我有很开心吗?」他皱皱眉心,一脸无辜道。
我举起手,轻轻捏了他脸颊上的一撮肉,才开口说:「你刚不是才说你很开心,而且你的嘴巴已经快要笑到耳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