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走进去了?”Alec凑过脑袋,向里面看去。
“你是个杀手,你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你去哪里会感到安全?”
扎克轻哼一声,侧着身子走进了小巷。
“里面没有人,我早就已经检查过了。”阿圣不耐烦的一阵嚷嚷。
“你检查过了?那你怎么没发现这个?”扎克喃喃着戴上手套,然后捡起了被扔在墙角的针管,在针尖的地方似乎还隐约的有些血渍。
Chapter13
陆思量将热水关掉,然后走出了浴室。
那个男人已经昏迷过去,苍白的躯体上,染上一条条显眼的伤痕。
他就如同一个破碎的玩偶一般躺在那里。
陆思量沉默的看了一会,忽然走过去在钢丝床边坐下,低头在羽的肩膀上轻轻一吻。
他的神情专注,如同是在吻自己久别的情人。
羽的手腕已经被手铐磨得惨不忍睹,定然是之前挣扎留下的痕迹,那近乎透明的嘴唇也被吮吸和舔弄而弄得红肿不堪。
看着这个布满自己痕迹的人,陆思量多少还是有点满意的。
他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脸,漫不经心的道,“醒醒!我给你洗澡。”
对方呜咽了一声眉头皱的像是更紧了些,竟有些像是做了噩梦。
陆思量很不高兴的抓起了他的头发,前前后后的一阵摇晃。
终于,羽难受的睁开了眼睛。
他轻颤的呼吸带着脆弱的感觉,令人忍不住想要将之毁掉,弄坏。
“起来,我给你洗澡。”
羽已经没有了任何挣扎的力气,他任由陆思量将一管蓝色的针剂注入了他的体内。
“很疼吗?别担心,很快就会不疼了。”
陆思量低笑着,一面垂下头,认真的吻了吻他的耳垂,此刻羽的乖巧像是很符合他的心意。
随着蓝色的针剂推入他的体内,羽似乎是好受了些,他微微张开嘴,可干裂的喉咙却丝毫的发不出一个音来。
药很快起了作用,羽的手脚软软的垂下,丝毫使不出一丝力气,光连站着都头晕眼花。
而陆思量这才解开了手铐,将他身体抱起来带进了浴室。
这肮脏小公寓里的浴室,充其量只能被称为一个喷水的淋浴房而已。
羽并不喜欢这个男人贴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可是,他却连站都站不稳,眼前的景物都变的摇晃起来。
热水顺着他的皮肤滑落,羽疲惫的靠在陆思量的怀里,任由他再次将手指探入了体内。
手指的弯曲和勾压令羽难受的呻吟出声,白色的浊液顺着大腿的内侧滑落,羽厌恶的扭过了头去。
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陆思量故意的将手指用力的向里面探去,轻轻的摩擦带到了之前的伤口,羽的双腿一软,立时趴倒在了陆思量的身上。
“乖,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陆思量温柔的声音让羽一阵发毛。
发软的双腿令他根式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正在默默的滋生着,他微颤的曲下膝盖,调整着呼吸,试图可以恢复一些体力。
当然在这种要命的清洗工作之下,想要恢复体力怎么都变得不可能。
羽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个年轻人折腾自己的身体。
陆思量很快就没有了折腾羽的兴趣,他用浴巾将羽裹起来,然后放回了床上。
羽沉默的闭上眼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可是某些人却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陆思量的身体慢慢的压了下来,那微沉的重量让羽身体一震,明显的有些担忧的意思。
他不会想要再来一次吧。
“你在害怕?”陆思量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满意,接着笑了,“别担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不会做。”
羽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但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论如何都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那见鬼的药物却让他没有丝毫的一点力气。
“你失忆了……真是讨厌,我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你呢。”陆思量叹息着摩挲着羽的嘴唇,忽然低头一口咬下。
血液的猩甜气息迅速的在唇齿间弥漫看来。
细微的刺痛让羽缩了缩脖子。
“很甜。”陆思量轻轻的笑了。
羽很难受,他的眼睛迅速的瞥了一眼边上的药箱,然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你困了,也好。”陆思量呢喃着道,“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所以,你先待在这里。”
他再次用手铐铐住了羽的双手。
“我很快就会回来。”他低笑着吻了吻羽的额头,然后走到边上穿好了衣服。
“你要去哪里?”羽终于闷闷的开口了。
“有些麻烦要处理,不过,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解决好的。”
陆思量显得很高兴,他走的时候,甚至吻了吻羽的眼角。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让羽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的头快速的看了一眼天花板,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顶上的监控摄像头——也可能只是那个变态想要录下这一切。
羽微微的扭过身体,他看到那个药箱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也许是个陷阱。
房间的窗户被报纸封上了,地板上还残留着一股子漂白粉的浓重气味。
哼,是陷阱又怎么样,他现在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可以拿到医药箱。
羽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
混乱的记忆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翻腾起来,他难受的扭过头,那沉重的闷击声如同战鼓一般在他的脑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片海。
明媚的阳光,带着海风吹过的新鲜气息。
他的皮肤却早已被晒得干裂,指甲在白色的沙滩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却不坏。
——他还活着。
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景象因为强烈的阳光而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到自己肩膀上拉出的伤口,和潜水服一起,粘连着皮肉。
一双雪亮的黑色皮鞋慢慢的靠近过来,他趴在地上,没有再动弹。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羽看不到他的脸,却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戏谑眼神。
怎么又弄成这样?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满意。
是啊,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
总是?为什么自己要用总是?他是谁?
记忆再一次的化作了碎片,羽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是谁?
羽微微侧过身,伤痕累累的身体已经到了一动就会痛的地步。
他试图让自己不要去想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脑中根本是一片空白。每一次努力去想,撕裂般的头痛都会夺去他的意识,好像这具身体本身不想要想起那些过去一样。
本能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他需要等待。
这个年轻人显然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那些药物,还有选的地方,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
也许,绑架他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房间里很冷,羽的身上早已起了一层薄薄的战栗。
也许会有什么人来找他?
这个滑稽的希望让他多少安稳了一点,心中的惊慌失措也随之平息。
隐约中,他只是知道,一定会有人来的。
所以,他决定等下去。
……
在Alec找到的房间内,扎克将对药剂检验的结果扔在了桌上。
“这是一种很强效的镇定剂,价格非常昂贵,一般不会是吸毒者的选择……”他狂傲不羁的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烦躁。
“你想说什么吗?瘾君子最近都有钱了?”阿圣没好气的一阵嚷嚷。
“这么说还不够简单吗?有人绑架了他。”扎克无声无息的将针管折断,冷冷的道。
“没有人能绑架他。”阿圣烦躁的走过去拿起了表格,快速的翻过,然后又丢回了桌子上。
“你说他失忆了,从医院里刚刚跑出来?”扎克微笑着耸了耸肩膀,“脑子不清楚,面对一个计划好了的、脑子很清楚的人,也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哼,谁会要绑架他?”阿圣闷闷的道,“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见到他脸的人更是少。”
“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二。”扎克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慢悠悠的道,“你们可以去查查这个人。”
他将一张少年的照片放在了桌上,然后点了点照片上的人。
“这是谁?林祁御?”Alec好奇的探过脑袋,“像是他年轻的时候。”
“林祁御的弟弟,林祁非。”阿圣忿忿的接了口,“只是一个青帮的摆设罢了,我不觉得他有什么本事。”
扎克叹了口气,他不耐烦的打断了阿圣的要说的话。
“听着,我们不喜欢彼此,但是,我是个警察,我这一辈子都在打击犯罪,追查那些地下的渣滓,我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办的……而现在,你们也需要我要找他,所以,不管是什么,你们最好按我说的做。”
阿圣的脸色一阵发青,他正要发火的时候,Alec抓住了他的手臂。
“好了,我们知道了。”Alec点了点头,站在边上的阿圣好不容易平息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他很不耐烦的道,“那你准备去做什么?”
扎克笑了,他将资料夹扔进垃圾箱,什么都没说的走了出去。
逃犯一向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耍帅什么的,只会让你被杀。
扎克知道要怎么躲过警方的追捕,现在他和陆思量的问题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私人恩怨了。
没有人会帮他,除了一个。
他下地铁的时候,就看到了接送艾利耶特的车停在了门口。
现在那个小警察应该也是在监视之下,对于扎克来说,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法来接近对方。不仅如此,他还必须要让对艾利耶特的监视解除。
监控摄像头会记录下所有的一切。
扎克看了一眼头上的摄像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门打开的时候,艾利耶特满脸的错愕。
“扎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时间不多,所以你能不能把前面的废话都省略掉?”
“你说什么?!”
面对一脸惊讶的西蒙斯调查员,扎克一把推开了他,走进厨房将水龙头打开,然后打开了装在口袋里的小装置。
“这个大概可以干扰一段时间的信号,”他喃喃着,然后猛地抓住了艾利耶特的肩膀,“陆思量,那个警察……”
“扎克,你疯了吗?你现在是逃犯,别忘了……”
“听我说,那个警察有问题!我想他可能被陆思量带走了!”
“你说什么?他是谁?”艾利耶特心下一凛,却依旧装作一脸迷糊的模样。
“见鬼,我不管你怎么做,西蒙斯,陆思量他和青帮有关系,我发誓!”
“……你知道,这样的指控是需要证据的,扎克。”
扎克怒极反笑,“我来自首,就是为了让你可以获得调查的机会,你现在要把我扔到一边去?”
“我不知道……”艾利耶特喃喃着。
“听着,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不知道警察包围这里还需要多久……”
“够了,扎克,你这种毫无理由的执迷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追逐这个幽灵已经追逐了两年多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在世界上各个大洲都驻足过,你看你现在的结果又是什么?!”艾利耶特烦躁的甩开了扎克的手,“内心深处,你知道这结局到底是什么。”
“一个幽灵?!”扎克轻笑了一声,他忽然一把拽起了艾利耶特的衣领,小警察被他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艾利耶特的后脑被撞得一阵发晕,他勉强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扎克。
“你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幽灵,艾利耶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存在,我来找你只是因为……因为你是唯一会帮我的人,现在你却要叫我放弃?”扎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除非你杀了我。”
外面有人撞门的声音,扎克瞥了一眼玻璃窗,打开窗户,然后爬上了外面的水管。
艾利耶特呆呆的站在房间里,他看到扎克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窗口。
情急之下,他一跺脚,转身又追了出去。
扎克做事一向不计后果,这一次,天知道他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
付言的公寓里总是散发着一股子讨人厌的霉味,他身上穿着的那五块钱人民币一间的破背心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身体上,看上去好像瘦的浑身上下没有四两肉。
“抱歉啊,寒舍简陋,你将就一下吧。”
虽然这冷嘲热讽并不像有什么作用,黑崎羽一悠然的喝着破旧瓷杯里的白开水,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样子。
很快,不自在的人变成了付言。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终于,付言忍不住开口了。
“我说了,我要你帮我找到我的儿子。”
“我也说了,我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室内一阵安静的沉默。
黑崎羽一轻轻的笑了,他放下瓷杯,缓缓的抬起头。
他注视着付言的眼神让对方一阵莫名奇妙的脸红,接着轻哼一声,很是不快的扭过了脸去。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我怎么知道?好像一出生就认识你这个混蛋了。”
“我记得是三十八年,我是在八岁那年认识你的,对吧?”黑崎羽一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寂寞,“孤儿院里,你惹了麻烦,还赖在我的头上。”
付言恼火的一阵吼:“这种陈年旧账你还拿出来算!?今天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只是说,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要求的任何事。”黑崎羽一的嗓音淡淡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
“因为你一向不相信别人。”付言冷笑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要你帮我一次,只是这样而已。”黑崎羽一依旧平淡,像个在高台上发号施令的强者,丝毫听不出有一丝哀求的意思。
“……”
付言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点了半天也没点着,当下恼火的将打火机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
他觉得心里烦透了。
黑崎羽一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拿起了打火机。
一簇火苗冒了出来,付言怔怔的看着专注的黑崎羽一,甚至忘记了香烟的事情。
“你知道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男人淡淡的嗓音带着昔日的熟悉,付言却是微微苦笑——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有办法让自己乖乖的做任何事。
“说得真好,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成了感情丰富的那类人了?”付言的声音也淡漠了下来,他看到黑崎羽一眼睛里那种熟悉的情感——或许对他来说有点陌生吧,毕竟,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个男人流露出任何情绪了。
“他是我的儿子,我会为他做任何事。”
付言看着黑崎羽一走出去,那颓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感伤,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轻喃道,“三十八年四个月零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