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在另一间客房睁开眼睛后,他们才会惊慌失措,才会急着要找到昭阳,想要确认一下,他们所见到的温柔的父
王,不是一场美梦,而是真实的。
“跟我来。”周裕丰说,领着他们走进了屋子里。
齐钰和齐曜小心翼翼的靠近床前,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他们的父王,他们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的眼,很温柔。
“父王。”齐钰就要喊出来,被齐曜拽着摇头,两个小孩子就羞涩而欣喜的笑了,他们不是在做梦。
“嗯。”昭阳向他们点点头,目光温柔,两个小家伙好像是吓坏了,看到他时眼里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除。
确认了,床上躺着的是他们遇见的温柔的父王,齐钰和齐曜就乖乖的站到一旁。
“俞王爷,你现在要摒弃一切喜怒哀乐,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宴喜在灌下一大把药丸后,还不忘淳淳叮嘱。
我会的,昭阳用眼睛告诉宴喜,他会做到的,他想要返回京都,想要再看到父皇,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有一个不
算太糟糕的身体才行,否则他拖着这个糟糕透顶的身体,是无法经受一路上的颠簸的。
“俞王爷,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你不会有事,我师傅晏子大都护也会很快找到他。”得到昭阳的配合,宴喜很开心。
若是他不配合,他这个做大夫的就是再有本事,也无法救治一意孤行的病人。
“齐绚,今夜我会安排人手,守在客房内外,虽然高照逃了,但是看他的毒辣,他还会找机会来对你不利的。”
周裕丰说着,指了指屋子里几处隐蔽的地方,在俞王府里高照逃脱了,周裕丰猜想他会千方百计的找过来。
看高照的意思,是要务必将齐绚置于死地才罢休,而高照不会是幕后主谋,也只有抓住高照,才有可能找出幕后主谋
。
所以周裕丰已经安排妥当,今夜,还有今后他也会守在客房里,以防备高照的偷袭。
一切听凭舅舅安排,昭阳再次以目示意,他也想抓到高照,齐绚被残害,他既然占据了齐绚的身体,那么至少要为他
查出,高照为什么要残害他,还有到底是谁要残害他?!
“宴喜,这几天你也留在客房里,高照会用毒,齐绚的身体不好,我们要严防他用毒。”
高照能从俞王府里逃脱,凭借的也是毒药,周裕丰那时闪躲的快,若是闪躲慢了,他也会中招。
“好的,我预先在房间里放上解普通毒药,秘药的解药。”宴喜等昭阳嘴角不再沁出血丝,才从床前走开,并且掏出
好几样药丸,一一摆放好。
“有了这些,他就是用毒,我们也能预防一二。”宴喜拍拍手,他是大夫但是也懂得毒理,他人用毒或者下毒还难不
倒他。
14.
“父王,我和哥哥想要留在你身边?”齐曜一听周裕丰安排,就立即抓住和他一样还心存不安的齐钰,从周裕丰的身
边钻过去,挤到昭阳的床前。
“父王……”齐曜一手抓着齐钰,一手抓着昭阳的手:“我和哥哥会很听话,不会给父王添麻烦,你不要把我们赶出
去,好不好?”
虽然在俞王府里他们一样被冷落,被随便的扔在破旧的房间里,但是自从昭阳接受了他们兄弟两个,他们就不愿意再
离开昭阳的身边,他们害怕被再次抛弃。
“小世子,我带俞王爷答应你们,不会让你们离开俞王爷。”周裕丰看清楚昭阳眼里的意思,他是想要两个小孩子留
下来。
但是昭阳不能说话,所以他就代替昭阳让齐钰和齐曜留下来。
昭阳微笑着眨眨眼,齐钰和齐曜也开心的守在昭阳的床前,小心翼翼的不多呼吸一下,不多说一个字,惟恐昭阳会有
什么不妥。
“王爷,两个小世子大都护会照顾他们,你还是先闭目养神,你需要的是休息。”宴喜把一颗发出苦涩味道的药丸,
递给了昭阳让他含在口里:“你现在的身体,能睡的越多越好。”
昭阳的体力已经降到了一个极限,除了要用药物保养维持,还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补充他的体力 。
再看了一眼齐钰和齐曜,昭阳闭上了眼睛,他也感觉到了极度的疲倦,不只是充斥在四肢百骸里的疲倦,就连他的精
神也是疲倦的,他觉得累了想要睡一觉,睡的时间久一点。
宴喜看到昭阳再次沉睡,不由的皱起眉头,回头在药箱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颗火红的果实,捏碎,从果实里流出一
股红色的液体,喂到昭阳的唇里。
“宴喜,你喂齐绚吃什么?”周裕丰问,宴喜喂昭阳吃的果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毒药。”宴喜说,齐钰和齐曜一下子瞪大眼睛,一起瞪向宴喜。
“对我们来说是毒药,对俞王爷来说是良药。”宴喜说着,也递了两个药丸给齐钰、齐曜:“小世子,这是能解普通
百毒的药丸,你们也吃了吧。”
“父王和哥哥都不会有事,是吗?”齐曜认真的问,和齐钰一起吃下了药丸。
“有宴喜在,齐绚和齐钰都不会有事。”周裕丰摸了摸齐曜和齐钰的小脑袋,大包大揽的保证着。
“嗯,相信我吧,俞王爷和大世子都不会有事的。”宴喜也很爽快的保证,并且叮嘱齐钰:“大世子你中了毒,我给
你的药丸,你要每日不间断的服用,万万不能有一日断药。”
齐钰身体里的毒虽然能解除,但是因为他年纪小,中毒的时间也久了,拔除身体里的毒素的时候就不能大意。
“我会看着哥哥吃药,不会让哥哥断药。”只要他最亲的两个人会平安无事,他一定会每天都盯着哥哥吃药,不会让
他忘记吃药的。
“你们很懂事,齐绚也会安心养身体。好了,现在齐绚睡觉休养生息,你们跟着我出去用晚餐。”周裕丰一手一个,
将齐钰和齐曜带出客房,让宴喜一人在房间里放上应对有人夜袭的药。
******
夜色笼罩了大地,在距离都护府不远的一处民宅里,也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洒在屋子里,映照出民宅的家徒四壁
的寒酸。
在油灯下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油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映照在昏黄的墙壁上,扭曲,仿佛是两抹游荡在尘世间的
孤魂野鬼,一身的戾气狰狞。
一个是被周裕丰打碎肩胛骨的高照,另一个是带着鬼面具的青衣人,他们正凑在一起交谈着,青鬼面的青衣人正在斥
责高照。
“高照,主子交给你任务,你却没有完成,你真是个废物!你还有脸要我向主子给你求情,你说我为什么要为你求情
?”
鬼面青衣人冷冷拒绝了,高照想他为其求情的要求,在他看来凡是任务失败的人,不但没有资格求的主子的谅解,也
早就该自裁以向主子谢罪。
“就凭我潜伏在齐绚身边十几年,在你们在繁华之地享受的时候,而我却不得不入宫成为一名阉奴,嘿嘿,阉奴,你
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吗?”
高照冷笑连连,他在说到‘阉奴’两个字的时候,话里,脸上,还有眼里都是恶毒,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愤慨!
想他也曾经是俊美有前途的少年一个,但是却为了主子的大业,而不得不入宫做了一名太监,还被迫跟在一个没有出
头之日,庸碌无为的窝囊皇子身边。
“我成了阉奴,身体变的不健全,而你们还是身体健全的男人,我放弃的何止是那一截东西,我放弃的是我身为男人
的尊严,还要默默忍受窝囊皇子的依赖,还要为了主子诱惑他,你可知道,每一次我在齐绚身下承欢的时候,我心里
的感受,我恨不得掐碎他的脖子,但是我不能,没有主子的命令,我只能一点一点的用毒药来折磨他,让他慢慢的走
进地狱,而我一直陪着他!至于我怎么入宫的,你还不清楚吗?是谁陷害了我,嘿嘿,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高照咬牙切齿的说着,述说着他的不甘和怨恨,当年若不是有人作弊,那么被送入宫做阉奴的绝对不会是他!
鬼面青衣人因为高照的不甘和怨恨,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了,他盯着对面墙壁上,高照扭曲的影子不说话。
“我不要你为我多次求情,只要这一次,一次就够了,因为我不能容忍失败,我从来没有失败过,但是却失败在齐绚
的身上,我用的毒竟然失灵了,齐绚不但没有下地狱,还想让周裕丰杀了我。”
高照不会忘记,齐绚高呼周裕丰抓住他时,那双一向懦弱温顺的眼里,浮现的是周裕丰杀了他也可以的光芒。
“齐绚,忘记了,是谁任劳任怨陪在他身边,又是谁辛辛苦苦服侍他的身心,没有嫌弃他的窝囊,还甘愿躺在他身下
,就为了这个我也要杀了齐绚,让他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15.
齐绚是个窝囊废,怎么能露出让其他人杀了他的目光,只有他能杀齐绚,能抛弃齐绚,绝对不让齐绚抛弃他!
“你这么说,我就帮你一次,不过只一次,你若是杀不了齐绚,我就不会再放过你,主子不要废物,你是知道的,你
明白吗?!”
鬼面青衣人答应了高照,为他求情的要求,却也厉声警告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这一次若是失败了,就绝对不会再找你求情,我一定能杀了他,因为只有我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高照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冷冰冰的光芒,是恶毒,是不择手段,有时候不一定要用毒来杀人,要杀齐绚只要讲出那个秘
密就可以了。
“记住你的话,高照,你只有一次机会,不好好把握,你就下地狱去吧!”鬼面青衣人说,没有走门直接从窗户里穿
过去,房间里只留下他桀桀的笑声。
“我当然不会失败,下地狱也要你们先下地狱,而不是我。”高照看着被鬼面青衣人,撞破了的窗户,也冷冷笑了:
“主子,现在觉得我是废物了,想要随便处理了我吗?嘿嘿,主子,就算是废物也不能随便处理的。”
******
吃过晚餐,齐钰和齐曜又跟着周裕丰回到客房,宴喜在安排好后叫人把晚餐送到客房来,他没有离开昭阳一步,守在
他的床前吃了晚餐。
除了宴喜和周裕丰,还有几个人伏在隐蔽的地方,客房里也散上了宴喜的药,齐钰和齐曜被安置在昭阳旁边的床上,
宴喜和周裕丰一个睡在外间的罗汉床上,一个睡在昭阳前方左边的床里。
夜色很好,虽然没有满天的繁星,但是却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洒下晶莹的银辉,也投进了客房里,映照的客房的一切
都朦朦胧胧的。
齐钰和齐曜睡熟了,而昭阳一直在沉睡中不曾醒过来。经营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块青色的印记的颜色加深了
。
时刻悄然走过去,一点一滴,院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齐绚,好像是做梦了。”周裕丰走到昭阳的床前看了看又走回去,昭阳的眉头在紧蹙着,好像是沉浸在什么不好的
梦里。
“也有可能不是做梦,是他身体里的毒素在作怪。”宴喜从外面走进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几口喝完:“毒素积累的
时间太长,太久,对他身体的损害不是想象就能想到的。想来这些年,他都不可能有安然熟睡的时候。”
“齐绚在皇子里不出色,又不被皇帝重视,你说,有谁想要害他呢?”周裕丰是十分的不解,在他看来有人处心积虑
谋害齐绚二十多年,真的是令人费解的事。
“太子有人在惦记着,所以才会有那一场谋刺,但是齐绚充其量就是做一个闲散王爷,他又不会阻碍什么人,却在襁
褓里就被算计,宴喜,我觉得齐绚就是一个谜,一个让人迷惑不解,有怎么也解不开的谜。”
“大都护,这些只要能抓到奉命谋害俞王爷的人,就有机会解开俞王爷身上的谜,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可能连俞
王爷都不知道他这么重要,因为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从襁褓里就被谋害着。”
宴喜过去给昭阳把脉,然后对周裕丰说:“俞王爷暂时无事,我再调理调理,他应该就能经受长途跋涉了。”
晏子要找到不容易,找到了将晏子请过来也不容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昭阳过去,而昭阳的身体目前还经不起长途跋
涉,所以要多调理调理。
“嗯,齐绚的身体就交给你了,宴喜,现在没有战事,你就好好照顾他吧。”周裕丰点头,他对齐绚越发的感到好奇
了。
一开始会主动带齐绚来都护府,也是因为齐绚眼里那似曾相识的目光,现在包裹在其实身上的谜,调动了他身体里的
好奇因子,解开谜底,说不定,就能找到为什么他会觉得齐绚有一丝的似曾相识。
“好的,大都护,我觉得高照今天不会来,天就要亮了。”宴喜看向窗户外,因为就要黎明的关系,外面变暗了许多
。
“你们都下去休息,晚上再过来。”周裕丰说,有隶属他管辖的军官,从隐蔽的地方跳下来,匆匆离开了。
“宴喜,你也去睡吧,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就可以了。”周裕丰也要宴喜去休息,宴喜没有跟他客气,点点头,也没有
远离客房,而是去了外间的罗汉床上,蒙头大睡。
齐绚的身上有什么秘密?周裕丰坐到床上,看着一直在沉睡的昭阳,很普通,应该说是很丑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惹来
那么多的麻烦。
高照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潜伏在齐绚身边这么多年,而且还是以阉奴的身份潜伏,若是说齐绚没有秘密,周裕丰是绝
对不会相信的!
昭阳不知道周裕丰看着他费解的视线,他感觉被一片黑暗所包围,所禁锢,让他不能动弹一下。
他也没有试图挣扎,就那么躺在黑暗里,一动也不动。
眼睛不能睁开,他也看不到黑暗,只是凭着感觉认为那就是黑暗,因为没有一丝光穿透黑暗,是闭着的眼睛感觉到的
。
孤身一人置身在黑暗里,昭阳却没有寂寞或者恐惧,只是觉得好像听见了时刻的流逝,一点一滴在他的耳边慢慢又快
速的流淌着。
他觉得这片黑暗,就代表这太子昭阳现在的处境,他只有一个人,周遭是无数的谜所织就的黑网。
要如何挣脱这个黑网,如何解开这个黑网呢?昭阳想,不由的张口呼唤了一声:“父皇……”
见不到你,是不是连呼唤也不能了呢,父皇?!我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遥远到我根本回不去!
远在京都皇宫里熟睡的武帝,猛然从床上弹坐起身,喊了一句:“昭阳!”
16.
“昭阳!”武帝猛然弹坐起身,一把挥开了层层床幔,宫里只燃着两盏宫人擎灯造型的灯烛,明黄色的烛光洒在寝宫
内,让一切变的模糊了。
“陛下!”伴随着一个娇滴滴呼声而起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子,她睡眼惺忪从床下抬起头,看向弹坐起身的武帝,眼
里闪过一抹惊喜和娇羞,又跪伏到床下。
女子身上仅披着一件半透明的纱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她是安排今夜侍寝的一个才人,只是她进来后武帝正
在睡着,所以她不敢惊动。
后来,她也忍不住趴在地上睡着了,若不是武帝的那声呼唤,她也不会惊醒,此时,看到武帝醒来,才人以为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