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冥——树上树

只是才适应有光的地方没多久，眼下的景象完全冲击他的视觉，目瞪口呆地看着惊人的场面。

「那是什么？！」问围和班一样的呆表情互视后，又继续接受震撼视觉。

「这里大概是长脚雪斑的窝。」费洛道。

「好大只？！」

问围惊叹地抬头看着一只站着的长脚雪斑，它全身是雪白的，身上则带有大大圆圆的淡蓝色斑点，体型长地很像地球

上的长颈鹿，他目测它的高度大概有五层楼那么高，一颗水蓝色眼睛一颗大概就有他的一半身高，既吓人又让人敬畏

呀！

「长脚雪斑很温和，你待会儿可以摸摸它，我们先走到下面在说。」罗里斯牵着看呆了的问围，沿着出洞口的山壁小

路往下走，他们现在算是在半山腰。

有一只长脚雪斑把头转过来靠近问围，可能是对他有兴趣，问围吓地马上贴到山壁上，牵着他的罗里斯也不阻止，微

笑地看着问他和长脚雪斑的互动。

「姆哩~~~」长脚雪斑轻叫一声，在问围身上嗅嗅闻闻。

问围听见它的叫声，先是愣了一下，后来连想到什么，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姆哩听起来还真像牡蛎，满场都是姆哩的叫声，害他的脑中一直浮现海里的牡蛎串。

长脚雪斑大概觉得试探问围够了，转身缓慢地甩着长长的毛尾巴走掉。

「走吧！」罗里斯催促问围继续走。

一行人走到了最底的地底下，长脚雪斑的高更是壮观无比，为了怕被踩到，一路贴着山壁前进，直到最前头的基尔停

下脚步。

「这里再往上走出去就是极南地带。」基尔说道，「要通过极南地带最省力又安全的方法就是乘坐长脚雪斑。」

「坐这个？」问围仰头看长脚雪斑，看久了脖子还会酸。

基尔不多说，从衣里拿出一只雕刻精细的白贝，抵在嘴唇上轻轻一吹，白贝发出细鸣声在长脚雪斑遮风避雪的大窝里

回荡。

「姆哩~~~」所有的长脚雪斑闻声纷纷齐叫一声，吓了问围一跳。

费洛瞧了基尔一眼，他认得那个白贝，基尔很珍惜它，因为那是法莱耶送给他的礼物，原来是可以控制长脚雪斑的鸣

贝，真不知法莱耶当初是怎么弄来的，那应该是属于黑暗大陆的东西吧？

长脚雪斑齐叫完后又回去做自己的事，倒是有一头看起来就是特别漂亮的长脚雪斑向他们走来，接着慢漫地曲下四只

长脚跪在地上，两颗大大的水蓝色眼珠水汪汪地看着一行人。

「这是长脚雪斑的头领，快上去，它会带我们出极南地带。」基尔收起白贝道。

就在问围迟疑之际，费洛已经牵着他走到长脚雪斑身旁，抱起他用跃之阵跳到长脚雪斑宽敞的背上，竟是意外的温暖

平坦，像坐在长毛地毯上舒适。

长脚雪斑的背上很大，坐二、三十人都没问题，当所有人都上了长脚雪斑，基尔站在它颈后，摸摸他的长脖子后，长

脚雪斑便稳稳地撑着长脚站起来，缓缓地往外头的极南地带而去。

费洛收回问围身上的防护阵，前头的基尔随即设了一个三层的纯黑色防护阵包围长脚雪斑背上的所有人，一走出外头

，问围和班才体验到极南地带的威力有多可怕。

1-4 黑暗大陆

当狂风暴雪袭在基尔的防护阵上时，问围还以为他们被上万发的子弹攻击，乒乒乓乓地吓死人了。

而从防护阵里头往外看，才发现那个雪居然是横着用飞的撞击防护阵，问围很担心这个防护阵品质有没有保证，要是

被那种雪打到，不死也剩半条命。

费洛看问围一副惊恐的模样，后又担心地皱起眉，全身像陷入备战状态，让他觉得好笑。

「不会有事的。」费洛抚着他的背安抚他。

「真的吗？」

费洛点头保证，基尔坐了下来，从帽里悄悄地窥视问围的一举一动。

问围拉拉费洛的袖子低声问道，「他是谁？」

费洛放下背上的皮革包回道，「你可以问他。」

「这样啊……」问围对费洛的淡然态度很好奇，于是他鼓起勇气开口问基尔。「请问你是谁？」

基尔沉默一下，慢慢开口。「基尔，基尔?渥纳。」

「噗——」正在喝水的班，一口茶从嘴里喷出来。

问围吓一跳。「班，你在干嘛？！」

「没什么，被水呛了一下喉咙。」

这下可好，路斯曼拿王的三个情人通通凑齐了，难怪他老觉得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老偷瞄问围，原来是路斯曼拿唯一没

有回国的消失族长，而且还是路斯曼拿王的情人之一，可惜他还没来地及告诉问围，那第三个情人就是渥纳族长。

不过在黑暗大陆出现的他知道问围的事吗？看他对问围的行为，总感觉他不是很清楚，比较像在确认的阶段。

「小心一点。」问围拿出布帕给班擦嘴。

班接过，随即安静地坐到可以看戏的角落位子。

「你是渥纳族长？」问围疑问地说道。

「是。」基尔盘腿而坐道。

「那你身边的人是……」问围又问。

「他是肯，我的忠心随从。」

问围喔一声点头，表示明了。「你为什么会在黑暗大陆，没有回去光明大陆，路斯曼拿的法阵已经解开，各族的族民

都回国了，只剩你们渥纳族的。」

基尔静默一会儿道，「我知道，但我还不能回去。」顿一下，再次开口。「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法你有法莱耶的光之力

？而收回光之力是什么意思？你来黑暗大陆做什么？」

基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围看看费洛和罗里斯，两人点头，他便放心地想了一下才回答基尔。

「法莱耶是我的一部份，光之力也是我的一部份，我是神界的创世神，要收回在三大陆上的光、暗、净的力量，然后

回归神界，让这世界更完整。」

基尔紧握的拳头咯格作响，他咬着牙硬挤出一句。「你说什么？」

问围被基尔突然流窜的气势吓地躲到费洛身后，不敢出来。

「他就是法莱耶，法莱耶是他的一部份，不论你接不接受，这就是事实，法莱耶已经不在了，光之力原本就是围的。

」费洛冷冷地说着。

基尔的强烈气势过了一会儿才收敛起来，随后他甩袖背对众人坐下，不发一语。

问围从费洛背后探头，见基尔不再抓狂，才松了一口气。

费洛和罗里斯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坐在问围身边，寸步不离，不让基尔有机会接近他。

三天后，在长脚雪斑不眠不休地跋涉下，一行人终于脱离极南地带，来到极南地带的外缘，一处有着大大小小岩石的

丘陵，没有树草、生物，只有不厚的积雪覆盖地面和岩石，感觉非常地寂寥。

问围在下了长脚雪斑，特地跑过去摸摸它的大头谢谢它，长脚雪斑叫声姆哩，大头蹭蹭问围，代表它很开心，片刻，

长脚雪斑便起身往回走，再次进入极南地带回家去。

基尔没说话，转身往丘陵的某个方向走，费洛示意大家跟上去，比起他，基尔更了解黑暗大陆，因为路斯曼拿对黑暗

大陆的接触，向来是基尔负责的。

走了半天，在众人穿着暗色的披风连帽掩饰太过明显的容貌下，来到一个以放牧为生的贫穷小部落，一踏入小部落的

范围，问围便感觉气氛有些诡异，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

＊＊＊＊＊＊

「罗里斯，这里怎么都是年轻人？」

问围悄悄地问身边的罗里斯，他从帽缘边偷看四周，发现竟然都没有老人的面孔，只有年轻的面孔和小孩，而且他们

的身高都很高，也有点瘦，还有每个人几乎都没有笑容，见到他们这群陌生人便赶紧走避，不敢多看他们一眼，有些

让人不适应的疑惑。

「黑暗大陆的人就长那样，他们从小孩到老人，都是年轻的面容，只有在要死亡那一刻才会瞬间衰老，所以，面对黑

暗大陆的人，最好先问年龄，不然只能从他们的动作观察是年轻人还是老人。」罗里斯小声地解释给问围听。

这样算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问围颇为纳闷，没有再继续问问题，而是把他所见的疑问先记在心里，等停脚休息的时候，他再一次问个够。

基尔带着一行人路过了见他们就闪的贫穷小部落，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经过一座大森林后，夜晚就在一条小溪旁的小林

子里歇息。

问围得到费洛的保证附近很安全后，便和班跑到溪边去，因为两人发现那条小溪冒着白烟，想确定是否如同两人心里

所想的答案一样。

「班，真的是温泉耶！」问围蹲在溪边，手一放下去，热烫的温度手感让他超兴奋。

「真是舒服的温度。」

班满足的叹息，在长脚雪斑上那三天的吃喝拉撒真不是人过的，能够下陆地自己走路，原来还真是一件非常快活的事

。

「要不要洗个澡？」问围三两下脱下鞋子和布袜，疲惫的脚ㄚ子一入温泉小溪，他舒服地呻吟。

班眼角抽了一下，小声地在问围耳边讲，「别发出那种声音。」

他眼的馀光瞄到那三只大狼虽然在忙事，但双眼却是三不五时查看问围的一举一动，问围发出的怪声根本是强烈吸狼

声。

「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问围还是把班的话听进去。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班决定还是不要洗澡，泡泡脚就行了，也算是小小的享受一番。

1-5 费洛的挑衅

问围和班坐在溪旁泡脚兼聊天兼欣赏黑暗大陆的夜晚景色，讨论是否有哪里和光明大陆不同。

而在另一头，则是三个头儿和一个随从正在准备晚餐和今晚的睡铺。

「你还是很熟悉黑暗大陆的一切。」费洛将放满火普石的阵法盘调整好，放上一只锅子，随后换罗里斯上前煮晚餐。

基尔不回答，将自己行李大包中的一个东西丢给罗里斯。

罗里斯接过两个巴掌大的不知名东西后问道，「这是什么？」

「雪针棘树的果实——雪针果的种子，长脚雪斑不吃这种可实用的种子，种子里头还有另一种果肉，可生吃也可做成

食物。」基尔低头擦拭着一把小型的尖细剑，心情似乎平静不少。

「不去和他说话？」费洛道。

基尔沉默，继续擦拭剑身。

「如果你不接受他，那从此刻起，请你不要对他……」

费洛一番话尚未说完，基尔手中的尖细剑瞬间射向费洛，费洛轻轻偏头一闪，剑飞过他的耳边，射在身后的一棵树干

上定住。

「你还是很在乎的，却裹足不前，真不像你呀，基尔。」费洛头也不回，手往后精准地把尖细剑拔下来把玩。

基尔不回应费洛的挑衅，时间在静默中流逝，问围和班两人泡完脚，开心地回来时，都感觉到现场的怪气氛，对看后

，也加入安静的氛围中。

晚餐吃地是简单的杂菜汤，问围却觉得味道相当的美味特别，是以往没喝过的，他好奇的问罗里斯是加了什么东西，

罗里斯回答应该是雪针果的种子散出来的香味。

问围可好奇了，在极南地带时，费洛有介绍雪针棘树的果实——雪针果，色白如雪、大如足球，长脚雪斑吃它补充体

力时，费洛也弄了一颗还给他观察兼试味道。

而他试吃后，雪针果吃起来的口感很像在吃多水份的脆梨，但是……酸、很酸、非常酸，如果直接把柠檬当水果吃下

去，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后来他把酸到掉牙，缺一角的雪针果喂了长脚雪斑，当时并没有看到里头的种子，不知道原来种子是可以吃的，而且

还这么美味。

罗里斯给他切一半的雪针果种子果肉吃，当滑嫩的果肉入口时，他惊为天人，脱口而出怎么这么好吃，有酪梨的口感

、蜂蜜的味道，入喉后满嘴似花香的盈满，让他满心欣喜地一口接一口吃。

等晚餐吃完，罗里斯才跟他说，雪针果的种子可以吃的知识，是基尔说的，他不禁有些惊讶，那时他原本满怕基尔的

心理，对他的好感度提升不少，开始对他产生好奇。

如果不是班后来跟他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大概只会对基尔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玩的距离感，而不会去主动接近

他。

2-1 虫

『小布头，怎么又躲在这里哭了？』

一个黑发黑眼的瘦弱六、七岁小孩，蹲在无光杂草密布的草丛里啜泣，当草丛被拨开露出光线时，他转头看向来人，

随即一把扑进他怀里大哭。

来人将他轻松地抱起，微笑地漫步进森林里。『谁又欺负你了？』

小孩用着破损有些脏的袖子抹抹眼泪道，『他们又笑我是没父没母的脏混种，我气地和他们打架。』

『赢了没有？』来人拿出干净的帕子擦擦小孩的脏脸。

小孩低头，不甘心地道，『没有，但是……』握紧小拳头，小孩气愤地道，『总有一天我会打赢他们的。』

『那在之前你得学会忍耐啊！』

『忍耐？』小孩不解。『忍耐什么？』

『实力。』

『忍耐实力？』小孩亲亲腻腻地抱住来人的白晰颈子，他最喜欢他身上的香香的味道。

『在你的实力尚未强壮时，忍耐是最好的磨练，这个问题你要自己去思考、去体会，记住一句话，强者永远是最后出

手的人……』

强者永远是最后出手的人……

基尔慢慢睁开眼，从帽缘看外头还是黑暗的，知道应该是还没天亮。

伸手抹一下脸，想起刚刚做的梦，那是他最初认识法莱耶时的场景，没想到现在还会梦到。

动动靠在岩石上的身子，双眼忍不住看向睡在费洛和罗里斯之间的围，其实他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就知道他可能是

法莱耶，就算法莱耶以前从不告诉他什么，但他知道他会消失一定和神有关。

虽然他猜测的想法和离事实虽不远，但法莱耶是围的一部份，他心里还是很难受，他不恨围的身份，他是恨自己为何

不能留下法莱耶，只因为他不是神，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扭转事实，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既定的轨迹发生。

他不能适怀，如果能挑战神成功，是否他就可以成为神？有了神的力量，他是否就能找回法莱耶？

这一切都在看到围后，全化为泡影，神终究还是神，他明知道不可能挑战成功，但他需要发泄，就算灵魂永远消失，

至少他不再心痛法莱耶已不在世上的事实。

摸摸帽下的右脸，这个代价他不后悔，因为能让他一直记住法莱耶，只是没想到出现了围，他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做，

很怕会伤到他，也许最后选择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他会一直在远处地看着他，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正想闭上眼再休息一会儿，一阵细小的窸窣声让他警戒地眯起眼，静悄地起身要到外头的查看是什么东西。

「别动，基尔。」睡地不是很沉的费洛也听见了不正常的声音，但他知道那是什么。

基尔停住脚步，看向费洛，要他解释。

「那是『虫』，没想到真的跟来了。」费洛说地很小声，但除了睡地很香甜的问围外，其它人都闻声而起。

「虫？」基尔皱眉。「什么虫？」

「一种专门吸食阵法师身上的属性力量的怪虫，不会危害阵法师的生命，但属性力量会从此归零，变地跟普通人一般

。」费洛说道。

罗里斯也皱眉。「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居然不知道！

「有段时间了，但因为是零星个案，也没人看过虫的长相，原本以为可能无害而不管，可是自从围解阵后，虫便地活

跃起来，受害的阵法师变多，我在猜想虫可能想要更大的属性力量，只是不知道虫到底要属性力量做什么。」

费洛这一解释，所有人看向睡梦中的问围。

「虫想要围的力量？」罗里斯摸摸问围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