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婆我怕谁——风吹云飘

“景伊……”

“干吗？！”景伊没好气地回我，声音还带着激动发泄后的暗哑，粗声粗气。

“他……我说宇文，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小心翼翼地问着，我有些不太能相信。

“哪个？！”

“他真的因为我说过的那些话所以才……”

“哼~！要不然你以为呢？！有这么好的身世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他没事瞒你干嘛！”

“那……那可是我大一时候说过的话。”

“是啊，某人硬是当了真，一记便记了七年。”

“那个时候因为那件事所以很痛恨那种人，景伊你是知道的，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记的那么清楚。”

“我知道，你初恋嘛，毕竟意义不一样的，谁知道会碰到那样的混蛋呢。”

“景伊~~~~~~~”

“唉~，好了，别难过了，我也不是故意要说你的，只是替宇文挺不值，怎么就栽在你这样的人手里了呢。”

“干嘛，我有什么不好的~~~~”

“你大少爷脾气那么浓，唉~~~~~某人真可怜~~~~~~~”

“景伊~~~~~~~~~~~！！”

“好啦好啦，快去洗澡，我可不要和一个脏小孩共处一室。”景伊边说边把我向浴室推。

“喂喂喂，到底谁是小孩啊，怎么着我也是警察哥哥啊~~~~~”最后一个音还没拖完，我已经被丢进了浴室，站在那恍惚了半天，感觉所有事情就像一场梦，景伊的每一句话都在我脑中嗡嗡地响着。真的没有想到季季居然为了这个原因，就为了当年自己伤心时的一句话，那时的自己一定很绝望很寒心，连带地让季季也记住了那样的自己，所以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会离他而去。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

浴室中氤氲的雾气缭绕，弄得我的心也潮湿起来，酸酸得呛鼻子。

“喂，你还要洗多久啊，都要洗掉一吨水啦~~~~”

外面传来典型的景伊式狮子吼，吓得我连忙捧点水抹了把脸，以最快的速度洗澡。可得快点出去，要不然难保下一刻她会不会冲进来揪人~。

27.

擦干抹净，腰上扎着大大的浴巾出了浴室，正赶上景伊刚刚搁下不知和谁的电话，回头看着我吹了声口哨。

“想不到外表看起来那么单薄的你衣服下面还是蛮有料的嘛。”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甩了甩还湿漉漉的头发，摆了个pose。

“得了吧，还真给你阳光你就灿烂啊。”

“这叫自信，懂不？”

“不懂~~~~~~~~我只知道啊明天有人请我们吃饭~耶~~~~好久没蹭饭了~~~”景伊穷尽地欢呼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一非洲难民饿死鬼投胎，好久没吃就等这一顿呢。

“哦？哪个冤大头啊？我认识吗？”

“什么冤大头啊，他能请到我那是他的荣幸，知道不？等着请我吃饭的人多了去了，你看我多给他面子啊。”

“得得得，反正什么话都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就是公主你就是皇后你就是太阳总行了吧。”

“那是当然，你啊就只要留着肚皮明儿个跟我去吃就行了。”

“行~~！”只要有吃的我怎么样都行~~呵呵~~~~~

晚上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就瞅着一个人影从房门口偷偷摸了过来。

“景伊，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吓~！”影子顿了顿，一阵干笑，“原来涟哥哥也没睡着啊，呵呵，这不来找你聊天来了么。”

无力地翻个白眼，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有你这么晚聊天的么。”

“人家还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去吃好吃的激动地睡不着嘛，难道你不期待？”

摸摸有点在叫的肚子，我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诶，涟哥哥，我们来讲鬼故事吧，怎么样？”景伊整个人咚地跳到沙发上，夜晚中我都能看见她闪着亮光的眼睛，跟一匹狼似的。

“不要~~~~~~~~~~~！！”赶紧抱紧怀里的被子，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紧张地四处张望。现在是十二点吗？

“唉，胆子还那么小，真不像男人。”

“要你管~！”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好不好？我们兄妹俩好久没这样聊天了，上一次还是高中在外婆家时，都八九年了吧。”

“讲故事啊……”我思索了半天，“那我给你讲‘恶婆婆虐待善良小媳妇’的故事，要听吗？”

“啊？”

“要听就听，不听拉倒~！”

“好好好，我听我听。”景伊回答得颇有无奈的味道。

于是摆开架势，我清清喉咙，开始从和宇文老太太第一次见面回忆起，一五一十添油加醋龙飞凤舞地讲了一遍，一直讲到最后西餐厅的那一次见面，准确地说是我见到她，但她没见到我。

“哇噻，那老太婆太欺人太甚了，当我们家没人么，敢这样对我涟哥哥！！”景伊听完后一脸愤慨，整个义愤填膺地马上就想冲出去找人大干一场。

“咦？景伊你怎么知道那主人公是我的？”好象之前我没告诉她啊？

“你讲故事连个名字也不改，只有白痴才不知道。”

“涟哥哥，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

“？？你？你能怎么报啊。”

“嘿嘿，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嘿~~~~~嘿~~~~~”看景伊笑得那么奸诈，我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但愿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景伊给拖了起来，拼命催着我快点收拾，真让人怀疑她是怎么能在昨晚那么短暂的睡眠中补充体力的。

“你快一点啊，呆会还要上街给你买衣服呢。”

“啊？为什么？我这穿着不是挺好的么？”穿着昨天穿来的范颐的衣裳，我不解地问。

“不行不行，太没型了，整一装在套子里的人嘛。”景伊用个手指头拈着我的衣服把我转来转去。

“不就吃顿饭嘛，用的着那么大费周章嘛。”我很不屑。

“要，当然要！可事关大家终身幸福啊。”景伊一阵感叹。

“什么什么？到底和什么人吃啊？”这下我可要怀疑了，难保她不会把我给卖了。

“哎呀，大家都认识的，熟人熟人。”景伊打着混拼命推我出门。

“哼~！”我转身走到沙发边上，打开电视机，采取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景伊看我半天没动静，不得不妥协，“好好好，告诉你总行了吧，就是季季和皇甫他们嘛。”

季季？

我心跳漏了半拍，整个人顿了顿，然后往沙发里缩。

“哎，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这样啊。昨天不都把话说明了问题也解决了嘛，你怎么还闹别扭啊。”景伊有些气急败坏，估摸着担心好不容易蹭来的饭就这么飞了。

“话是说明了，可问题还没解决呢，那个董事长千金的事他该怎么解释啊？”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不好意思去面对他吧，那多丢脸啊。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啦，有问题你找他问去啊，赖我这什么意思啊，走，快点跟我出去！”看来景伊是真急了，一把抢过电视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拎着我胸口的衣服把我给拽了起来就向门外拖，整个架势就是一女飞车党。

“哎哎哎，你慢着点，把手松开嘛，这多丢人啊，好歹我也是一人民警察是你哥啊，我说景伊……”

“你给我闭嘴！”

赶紧噤声，看看额头青筋跳动的景伊，弄两獠牙就一夜叉，吓人呐。

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被景伊拖到外面塞进了TAXI，我这做警察哥哥的还真是做的失败啊~~

28.

小心翼翼地，话也不敢多说一句，我拼命看着景伊臭臭的脸色行事，她让我下车我就下车，她让我进精品店我就进精品店，她让我试衣服我就试衣服，她让我换上我就换上，她让我上车我就上车，她再让我下车我就下车，她让我进酒店我就——蹭着门柱不进去~！

“你干嘛呢，是跟这学小狗蹭电线杆撒尿呐还是想学跳钢管舞好帮这酒店招揽生意啊。”景伊站在门口冷冷回头斜睨我这个方向。

“我……我觉着这门柱挺漂亮的，特地看一下是什么材质。”我边伸手在门柱上摸着边讪笑地望着景伊。

“研究出来什么没有？研究好了就快跟我进去，看你这一路表现还挺不错的我就不计较这一回了，我数三啊，一……二……”景伊边悠闲地数着边欣赏自己美丽的指甲。

“好了好了，我研究好了，恩，很不错，居然是用布裹的，很有创意。”边不住地点头边苦着张脸无奈地向景伊走去。

“你这人就是吃硬不吃软，呆会进去给我表现好点，不然~~哼哼~！”

听到后面两声意味深长的语调，我不禁缩了缩脖子，真怀疑她怎么就和我是表兄妹呢，我们俩简直就没一处一样。

一路听着“欢迎光临”的甜美声音，跟着服务生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里左绕右转了一阵，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

我吞了吞口水，紧张地跟在景伊后面走进了推开的门。

“你们终于来了啊，可真让我们等的够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站在门口就听到了范颐抱怨的声音。

“呵呵，还不因为这宝贝，磨蹭着呢。”景伊的变脸真得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这一会声音就温柔似水甜着呢，佩服~！

“楚涟呢？”皇甫的声音也插了起来。

“这呢。哎，你躲什么啊，大家又不是不认识。”景伊一把把缩在她身后的我给拽了出来，一下，我就曝露在众人面前。

“大家……好。”扯出一个怪怪的笑容，我巡视着眼前几双眼睛，却在经过最后那一双时愣了住。

才两天不见，这个人就已经憔悴成了这样，深陷的眼窝，消瘦的面容，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晶亮，正一瞬不变地盯着我，深深地，深深地，仿佛要刻进灵魂里。

我张了张了嘴，却没能发出一个音，就只是这样望着，直到身后景伊一个轻轻的推搡才回了神，别过头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却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只是感觉着身旁那个视线的紧紧相随。

夹菜，吃菜，举杯，喝饮料，我机械地重复着一系列动作，全身心感受身旁人，他没动筷，他没吃，他只是喝酒，一杯接一杯，然后就是看着我，只是看着，没说任何的话。

“倒酒~！”我猛一转头冲着服务生大吼一声，大家都愣了住，原本说笑的众人都停了下来，一片安静。

“干嘛，不可以啊，我也是成年人了，来，我敬大家一杯。”没等大家有什么反应，一杯已经下了肚。

再倒再喝，一杯接一杯，间或说几个只有我一个人笑的笑话。

“楚涟，别喝了，你又不会喝酒，要喝醉的。”景伊上来夺下我的杯子。

“醉了倒好，省得心烦。喂，倒酒啊！”拿起桌上刚刚斟满的杯子，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踱到范颐身旁，在其他人愕然的目光中碰了碰他的杯子，“今儿个我算是看出来，原来你和皇甫一对啊，居然瞒着我，还算不算哥们啊。来，罚酒~！”一仰头，我又一杯下了肚。

“这是谁罚酒啊。”范颐咕哝着。

“嘀咕什么呢，我告诉你啊，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很奇怪……感情也是很奇怪的东西，所有东西都很奇怪……只有我不奇怪……”打了嗝，我长长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啊，真的很麻烦，所以呐没事千万不要喜欢人，真的……尤其不要喜欢那种什么话都藏心理不说的人……那就更，更麻烦了……来，喝酒，喝酒好啊，喝酒不麻烦啊，一醉方休~！”咕嘟咕嘟，刚倒满的酒杯又空了。

“好了好了，都说什么呢，别喝了。”景伊过了来，又准备抢我的杯子，我瞅准了空挡闪了身，又跑到我身旁那个人边上，“你说我说的话对吗？来，我们喝酒好不好？”

我咧着嘴眯着眼看着他笑着，直到那个人重重点了点头，“好。”

29.

才灌了几杯下肚，还没实现我“一醉方休”的诺言，便被人制止了住。

“我说大家光喝酒多没意思啊，我们不如来玩点游戏吧。”景伊不停地挤着右眼提议道。

“好，好啊~~呵呵~~~”范颐看着景伊半晌才明白过来，也附和。

“那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啊~~~~~？”

“怎么，有意见？”景伊威胁地一扫众人，那眼神就像利剑似的从每个人头顶嗖嗖飞过。

于是众人毫无异议，我和宇文季自然分成了一组，第一轮也不知是因为我们运气真的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我们输了，罚说真心话。

宇文季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半晌。

“楚涟……”等了半天等来一句话，却没了下文。

“喂，你们快点行不行，再磨蹭都要长蘑菇啦。”边上几个人闲闲地催促着。

“对不起。”

“呃？”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怔在当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不该骗你，楚涟……可我，可我害怕啊，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就真的不再理我了。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告诉你，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吞了回去，我不敢打这个赌，我怕我万一输了……我，我输不起，所以，所以，我……”

“季季……”

“那天我真的不知道是叫我去相亲，我只是以为单纯地谈生意，那女孩我们之前就认识，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她父母不同意，我只把她当妹妹，她也只把我当哥哥而已，我们真的没什么。那天我还特地选了离你那近的地方，只是暗地希望能看到你，哪怕只是一眼只是一会也好，可谁知……楚涟，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肯定恨死我了，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骗你，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那句话，我爱你。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每天觉得快乐，我就满足了……我别无他求，别无他求……”宇文季避开了我直视他的眼睛，低下了头，肩头微微地颤抖。

“对不起，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听我废话，我……”季季长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却在一瞬怔住了，“楚涟……”

“季季……”为什么我眼里总有擦不完的泪水，为什么我明明感到了幸福却又那么悲伤，为什么……

“不要哭，不要哭，对不起，我又害你哭了，我真该死。”季季不住地自责，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