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一巴掌就拍向他的头顶,骂道:“胡闹!”
赵堂叔委屈地看着大哥,不出声了。
“有你这么随便给儿子取名字的吗?!”赵老爷数落了他一通,最后压住了怒火说,“算了,既然这样,给他改个谐音字吧。赵……昭,‘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的昭。赵昭,如何?”
赵堂叔见大哥赐名了,哪里还敢有异议,本来他也想不出啥好名儿来,于是连连点头,直夸:“好名字好名字,和曹操有得一比啊。”
看着可爱的赵昭有着这么个不着调的父亲,赵老爷除了摇头也就只有摇头了。
此时在母亲怀里安静地吃奶的小包子,就这么有了自己的名字,赵昭。
2、关于妈妈这个称呼的问题
“来来,喝汤了。”夏阳从厨房里端出炖好的老鸭汤,放在了餐桌上面。
赵萧桐刚刚将赵老爷派人送来的小包子几大件行李中找出儿童餐椅装好,这会儿就将小包子抱到了椅子上,又找出他专属的肚兜给他系上,然后在另一个包里找出专用的碗勺,拿到厨房里洗干净了,才拿出来给小包子盛汤。
夏阳给赵萧桐盛好了饭,示意他先吃,自己拿过小包子的碗,装了半碗老鸭汤,笑眯眯地问小包子:“昭昭,要不要喂呀?”
小包子摇摇头,得意地说:“我会自己吃饭。”
“真厉害!”夏阳夸他,轻轻地搅合着汤水,说,“那好,等汤温一点,昭昭就自己喝好不好?”
小包子点点头。
赵萧桐看着这两人和谐相处的样子,就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满足感,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夏阳感觉到汤已经不烫了,就将碗和勺子放到了儿童餐椅的小桌上,小包子立刻对夏阳一笑,说:“谢谢妈妈。”
还真有礼貌。赵萧桐挑眉。看来父母教导得不错啊。
夏阳也笑着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
“昭昭真乖。”赵萧桐也跟着夸他,因为跟小孩子说话,所以措辞方式也变得幼化起来,他说,“不过啊,昭昭,在外面可不能叫妈妈了哟。”
“诶?”小包子握着勺子,睁大了眼睛,问,“为什么呀,爷爷让我叫妈妈的呀。”
在小包子的心里,爷爷说的话就是对的。
赵萧桐眼珠一转,诱哄道:“昭昭喜欢妈妈吗?”
小包子点头。
“你看,妈妈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赵萧桐又问。
夏阳不知道赵萧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哪有这样问孩子问题的,于是暗地里掐了掐赵萧桐的腰。
赵萧桐忍着腰颤,看见小包子盯着夏阳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点头,就笑了,继续哄骗道:“那么,别的小朋友要是看见你有这么好看的妈妈,要是来跟你抢怎么办?”
小包子显然还很稚嫩,被赵萧桐莫名其妙地下了套,他也想不清楚,但是他隐约感觉到爸爸的意思似乎是,如果在外面叫妈妈为妈妈的话,妈妈就会被别的小朋友抢走。
“不要不要。”小包子猛地摇头,说,“我终于有了爸爸妈妈,才不要被他们抢走!”
这话说得让夏阳和赵萧桐心里都一酸。
虽然孩子才两三岁大,但是也有了父母的概念,这没有父母在身边,还是会难过的。也是现在不懂事,分不出他们不是亲生父母,信任的叔叔赵老爷说这是他的爸爸妈妈,他就信以为真,并且十分珍惜。
夏阳忍不住握住了小包子的手,心里涌出了要好好爱他的强烈情绪。他虽然后来家庭不幸,混蛋父亲抛妻弃子,但好歹之前还是享受过来自亲身父母的关爱,应该比现在的小包子要幸福许多。
赵萧桐也是如此,他比这两人都要幸运几分,父母虽然不能陪在他身边,但家庭一直稳固,父母也都宠爱他。可年少就独自生活,让他在得到小包子时,就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父亲,陪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成长,将自己不能得到的统统都给他。
所以这对夫夫在对待小包子的问题上,几乎是一致的,宠他爱他,给他最好的,让他活得健康快乐。这么看起来,其实小包子也不算是不幸运,他不仅有了两个会养育他的爸爸,还有宠爱他的爷爷和奶奶,以及不能抚养他但也爱他的亲生父母。
“咳。”赵萧桐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对自己提起了一个不好的话题而感到不自在,他探过身,安抚地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柔声说,“不会的,谁要跟你抢妈妈,爸爸帮你赶跑他!”
小包子看着赵萧桐,这才没那么紧张了,点点头,又有点不放心的问:“那爸爸呢?爸爸不会被他们抢走吗?”
赵萧桐笑了,说:“当然不会,爸爸我可厉害了。”
夏阳正想说些什么安慰小包子,比如揭穿赵萧桐的谎话什么的,要是想让小包子改变称呼好好说就行了,小包子一看就是很懂事的孩子。
可是没想到小包子倒先认真地开口问夏阳:“那,我在外面要怎么叫妈妈呢?”
赵萧桐还没想好,所以一时没能回答上,夏阳也正苦苦思索。
叫叔叔吧,总觉得有些疏远;叫爸爸吧,那儿不正杵着一个;爹和爹地呢?好像还成……
“那,妈妈叫什么名字?”小包子大概是等不及了,自己想了一个主意,于是开口问两人。
夏阳猛然回神,立刻回答了小包子的问题:“夏阳,夏天的夏,太阳的阳。”
小包子嘿嘿笑了,开心地说:“那就叫你阳阳吧。爷爷奶奶都叫我昭昭,说是最亲密的人才能这么叫名字。”小包子摇晃着和夏阳牵着的手,说,“我和妈妈是最亲密的!”
这种从小包子周身散发出的萌动光线简直要闪瞎夏阳和赵萧桐的眼睛。
“好,好。昭昭爱怎么叫都可以!”夏阳立刻缴械投降。
赵萧桐看着身边开着朵朵小花的夏阳和赵昭,默默地计算着:唔,昭昭+阳阳=萌物X2,不对,应该是萌物X萌物=萌物的平方。这萌度简直爆表!
——赵萧桐HP-5
——赵萧桐HP-5
——赵萧桐HP-5
——赵萧桐HP-5
……
——赵萧桐HP为0,已被萌死。
……
蠢爸爸们,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温了又凉的老鸭汤么?没有人喝的透明老鸭汤的苦逼心情你们懂么!?
番外二:三口之家B
3、三人相处的第一个夜晚
吃过晚饭,两人陪着昭昭玩了一会儿现学现卖的亲子游戏,然后赵萧桐就带着昭昭去浴室洗澡,夏阳找出昭昭行李里的被褥枕头和抱枕,给他在客房里铺床——老爷子这宠爱昭昭的架势真的没说,要不是送来的行李已经太多,大概他连昭昭以前睡的床都要运来。
夏阳整理好客房之后,刚好赵萧桐和昭昭都洗干净了,赵萧桐用浴巾包着昭昭,将他从浴室里抱出来,夏阳连忙拿过早就找出来的睡衣迎过去给他穿上,赵萧桐就在一旁用浴巾给昭昭擦头发。
“要吹干吧,不然容易感冒。”夏阳看了一眼昭昭湿漉漉的头发,和赵萧桐说。
“嗯,给他先擦擦。”
赵萧桐擦了一会儿,才去盥洗室里拿电吹风来,这会儿夏阳正在给昭昭剪脚趾甲,两人都围着昭昭忙个不停,而当事人昭昭则乖巧地任他们摆布。
“喝杯牛奶就去刷牙,早点睡才长得高。”
昭昭接过夏阳递来的玻璃杯,吹了吹,小口地喝着,喝完了就将杯子还给夏阳,然后看了看卧室和客房,不知道哪个房间才是自己的,于是向还站在自己身边的赵萧桐伸手,说:“爸爸,抱。”
“好!。”赵萧桐抱起昭昭,边走边说,“爸爸抱你过去,跟阳阳说晚安。”
昭昭趴在赵萧桐肩上,对着走向厨房的夏阳喊着:“阳阳,晚安。”
夏阳笑着应了,洗完杯子,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想着赵萧桐应该已经上床了,就想先去客房看看昭昭睡着了没,谁知道走到客房,竟然看见赵萧桐抱着昭昭睡在床上,而昭昭那床小被子显然不够盖,赵萧桐整个人都睡在薄被外面。
“嘿,萧桐,别睡了,醒醒。”夏阳走过去,推了推赵萧桐,压低了声音喊他。
赵萧桐显然是刚刚才入睡,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响,然后就睁开了眼,他轻手轻脚地放开昭昭,慢慢坐起身,这才能转身面对夏阳。
“不小心睡着了。”赵萧桐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昭昭,苦笑着摇摇头,说,“这孩子,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还是不习惯。”
夏阳有些讶然,说:“我看他好像适应得还挺快的,伯父走的时候不哭也不闹的,立刻就接受了咱俩。”
“我爸怕是做了不少工作。”赵萧桐说,“不过毕竟还是孩子,之前听我爸的话,一直很乖,可总还是不安的吧。你不知道,我刚才将他放上床,给他盖上被子,正准备出去找你,他突然拉住我,说他怕黑,想让我留下来陪他。”
夏阳看着昭昭,眼神跟着就软了,想了想说:“将他抱我们那儿去吧,陪他睡一段时间,顺便将客房好好打理一下,现在这样子就不像小孩子住的。”
“成。”
赵萧桐应着,小心翼翼地将昭昭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跟着夏阳走出了客房,一直来到卧室,然后将他放在了床的中间,赵萧桐和夏阳一人一边夹着他睡,就怕他掉下床去。
第二天早晨,夏阳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旁边睡得流口水的昭昭,还有在另一侧轻声打鼾的赵萧桐,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4、笨蛋爸爸不要太多
在这个新年刚过完的时候,赵萧桐和夏阳就得知了周景文妻子怀孕的事。周景文结婚后和妻子搬到了新家,偶尔请赵萧桐和夏阳一起吃个饭,那天说起妻子怀孕的事,言语间尽是做爸爸的喜悦之情,听得赵萧桐嫉妒。
其实赵萧桐嫉妒的主要原因不是周景文有了孩子,否则他之前也不会联络做医生的朋友去结扎。之前就说了,赵萧桐这个人内心还保留着类似于童真的纯情,就像自己设计婚戒一样,他也渴望和自己心爱的人有爱情的结晶,一起养育一起成长。
要是夏阳能生的话,他和夏阳早就生了一打了。要是有什么技术能让两个精子变成婴儿,就算是让他自己怀孩子他肯定二话不说立刻去躺手术台!可惜,目前没有这个科学技术能实现他的夙愿。
既然不能和夏阳生孩子,那么他宁愿从外面领养一个孩子回来,也不愿意找人代孕,以此来安抚父母想要孙子的心。一来是他觉得不能这样祸害女性,没有买卖就没有迫害;二来是他担心以后孩子长大了,仗着血缘亲疏就疏远夏阳,弄得夏阳不好过,虽然好生教导应该没事,但就是事怕万一。
这些事他都没有和夏阳说,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矫情,但本性如此,也改不了了。
不过这回父亲给他送来一个小包子,和自己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但也不算很近,还是个父母不能亲自养育他的可怜孩子,而且又乖又懂事,赵萧桐和夏阳和他相处起来,就打心底里喜欢他,想宠爱他,真不知道他们和这小包子之间的缘分到底是在哪儿结下的。
这下赵萧桐可高兴了,老伴儿有了,爱的结晶也有了,他能不高兴嘛!
于是过几天遇见周景文时就得意洋洋地跟他说起小包子,一个劲儿地夸“我家昭昭可懂事啦”、“我家昭昭长得可乖啦”、“我家昭昭简直是天使!”等等等等,言谈之间总有一股“天下地下唯有我家孩子最完美其他孩子都是战斗力为负的渣渣”这样的感觉。
周景文刚开始还感兴趣地听着,越听越不是个味儿,总觉得自己隐隐被鄙视了,不对,是自家还未出生的孩子被鄙视了,于是笨蛋爸爸模式同样也开启的周景文立刻反驳“等我家孩子出生了,一定更……”、“绝对比你家孩子……”、“不信你等着瞧!”等等等等。
后来周家的孩子生了,是个小公主,张开了后那模样尽拣了父母两边的优点,也是个可爱漂亮的孩子,而且那双眼睛看起来很亮,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当然后来事实也证明,周家小公主的确也聪明,学什么都快,包括说话走路认字……
于是周景文和赵萧桐这两个笨蛋爸爸之间的战争从小公主出生那天起就没消停过,一直在和对方争自己家的孩子最棒,两人对此非常热衷,旁人劝都劝不住。自然,周景文因为小公主的聪明占了很多次上风,不过最后一次却彻底地输给了赵萧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番外三:三口之家C
将昭昭送到棉花糖幼儿园真不是因为赵萧桐和夏阳和吃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是因为这家幼儿园正好在两人住处到桐阳之间的路上,每天上下班能顺带接送人,方便。
他们也在附近实地考察过,几家幼儿园里只有这家最让他们满意,环境好,软硬件设施都不错,餐厅的食物美味干净,最重要的是,这家幼儿园没有什么“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英语数学语文课程,大多都是些轻松的室内室外活动,这点让两人非常满意。
昭昭在幼儿园里头两年半一直都过得风平浪静的,他是个听话又懂事的孩子,幼教老师们都喜欢他,而且他长得也好看,小孩子们都喜欢好看的人和事物,所以他也挺受小朋友们欢迎,每次夏阳和赵萧桐去接他,他都是高高兴兴地背着小书包从园里出来。
不过今天倒是有些异样。
夏阳站在幼儿园大门口,看着昭昭低头从大班教室出来,似乎有些低沉。
这孩子是十月生的,上个月才过了生日,现在也有六岁了,和大班里其他小朋友比起来,不高不矮,但是走在人群里,栗色的发色和偏白的肤色让他变得很显眼,一眼就能看见。
“昭昭。”夏阳连忙喊了他一声。
昭昭抬头,看夏阳站在门口,扁扁嘴,眼圈都红了,快步朝夏阳跑过来,猛地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就不撒手了。
“怎么了昭昭?不高兴?”夏阳拍拍他的后背,柔声问他。
两年多了,这还是头一次看见昭昭这么难过的样子,莫非是在园里受委屈了?
昭昭抱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红着眼睛看着夏阳,软软地叫他:“阳阳。”
“哎,我在呢。”夏阳看着他这副委屈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连忙将他带到一旁,蹲下身搂着他,温柔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昭昭嘟着嘴说:“我和牛牛吵架了。”
男孩子因为小事起争执而打一架都不算不什么,谁没有个冲动的童年,何况现在只是吵架,事后好好调解教育,互相认个错就完事了,转眼又玩到一起去了,小孩子一般都不记仇。
但是昭昭一向斯文乖巧,连老师都说他脾气好,别的小朋友和他抢玩具什么的,他都不生气,二话不说就让别人玩,所以这回竟然跟人吵架,还这么难过,倒真让夏阳吃惊。
“为什么会吵起来呢?”夏阳循循善诱,“我知道昭昭最乖了,不会乱发脾气的,是不是和牛牛有什么误会呀?”
昭昭摇头,摇着摇着眼里就蓄上了泪,他有些哽咽地说:“是牛牛不好,他说阳阳坏话,他说你不是我妈妈,明明就是他乱说!我说阳阳就是我妈妈,爷爷都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说我们全家都有问题,他全家才有问题呢!结果,结果其他人也跟着他说……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