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周围,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竟然疼得我差点叫出来。那现在不是在做梦?
“宇儿,好好的怎么掐自己?”之前觉得温柔的人是散君,此刻他坐到了我身边,执着我的手看。
有些晕乎乎的,还不是很能够明白自己的现状。
“你受了伤,这里是清华居后山的山崖,你以前没有来过。”散君扶着我坐好,又在我身后垫了一个软垫,“好好养
伤吧,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
“乐罗被封到了魔界里,那些因他而聚集在一起的精怪也被天兵收拾了。你啊~现在不要想这么多,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散君小心将手放在我头顶,用异常温柔的声音重复着。
休息吗?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休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敖睿呢?在得知了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了以后,
我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醒来看见的,一定会是敖睿。
环顾四周,这里是个被精心修整过的、很大的山洞,我躺在一个石床上,能够感觉到自石床之中散发出充沛的灵力。
除了石床之外,还有石桌、石凳,桌上,有着非常符合散君喜好的酒壶和酒杯。
“睡不着吗?”体贴、温和却又不失自然的声音响起,散君重新将我扶起来,拉过软垫让我能够靠得舒服一些。
“散君……”被散君半抱着,我很不自在。可不知今日的散君怎么了,即使我已经微微挣扎,散君却只是越发地用力
将我搂紧。
“宇儿,好好养伤,你被乐罗伤得很重。”散君的话语虽然仍旧温柔,但是却是少有的强势。
我微微点头:“我明白的,我也不想成为拖累,可是散君,你知道现在的我必须要知道什么。”
散君第一次将视线移开,我心中一沉,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宇儿,先不想这个,好不好?”带着商量的语气让我更加不知所措。
“散君,你知道的……”如果现在不知道,我会一直不安,会一直一直想下去。那是一种非常难熬的感觉。
“……敖睿,他回逍遥阁了。”散君转过头看着我,皱着的双眉中全是担忧。
“回逍遥阁?”心中的感觉更加不好,“是不是龙族出了什么事?”
“……哎……,打败魔头,于敖睿来说已经不是完成成年任务这样简单的意义,敖睿本身就是金龙,此次以后,更成
了龙族的骄傲,是龙族最强的存在。宇儿你知道,龙族不易繁衍,却又无比贪婪地追求这力量,是以……”散君不再
说,而我的理智却和情感断了线,接着散君的言语无比清晰地说下去:“是以敖睿必须回到龙族,诞下龙子,以保龙
族血脉延续,以保龙族强盛不衰。呵……”僵直着视线,我的心里分明痛如刀割,但是脑子却清晰无比,“敖,敖睿
可有话留下?”
“敖睿让我带话说,‘宇儿,对不起’。”
第58章:失去爱
……
“砰!”
理智离开脑子,当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滚到了地上,散君正急急地将我往怀里揽。
“宇儿,宇儿!你冷静点!”
“冷静?呵呵,我很冷静,我从来没有这样冷静过!”咸湿的泪水突然涌出以后就止不住地滑落,“我以为当一切都
是误会,我和他以前的各种都变得可笑。为了误会而分开一点都不值!所以我们还能在一起,因为我们已经互知心意
,已经两厢情愿,所以我们能够比过去更好地在一起生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他仍旧只留给我一句‘对不
起’?!一句‘对不起’就想将我所有的付出全部抹去吗?为什么要说那些没有办法实现的话?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明明不可能一辈子,却让我以为他会一辈子守在我身边。呜呜……所以哪怕还在害怕,怕再次感受到过去的痛彻心
扉,我还是说服自己的怯弱,战战兢兢守着重新回归的幸福。为什么……呜呜,为什么要再遇见?为什么要说爱我?
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办法实现。”
用尽所有的力量嘶叫一般吼出这一段话,以后,除了痛哭,我在也找不到说话的声音。
“宇儿,宇儿……哭吧,哭了以后,就都好了。”散君不再持着往日的君子形象,或者说,抱着几乎疯狂哭泣的我的
他,没有办法在保持那样的形象。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当散君这样用力地抱着我,似乎想要让我将痛哭分担到他身上的时候,我无法拒绝这种暧昧的
距离和行为。我死死抓住他,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哭了以后,就好了,就都好了……”耳边重复着这样的言语,而我的意识却渐渐飘远。
这一次,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错都没有!所以,是敖睿负了我,是他的错,都是他!我恨……对,我应该恨,恨他!
我恨敖睿!
……
“宇儿……醒醒……”
“……别被骗了,宇儿!”
……
……
渐渐醒来,已经记不清的梦境让我浑身疲惫。回忆起所有的事情。
为什么呢?还要醒来,如果就这样不醒来,至少不用再面对这样多的痛苦。
“宇儿。”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转过头,看着躺在我身边的散君,我却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来推开他,或者说,我
没有要推开散君的想法。脑子里,全是怨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散君将我搂住,温热的呼吸吐在颈侧。对于散君来说,这种行为应该是逾礼了,但他仍旧坚持如此,哪怕我能感到散
君在轻轻发抖。
是挣扎,还是太过小心?
“宇儿,别想其他,忘了他吧。”轻轻的声音,飘散在心灵深处。
“不。”
“为什么?宇儿,忘了他,和我在一起。”
“不行……”
“……原因呢?难道即使这样,你还爱他?”
“不,我不爱他了。”
“那么……”
“我恨他。散君,我好恨……”轻轻靠在了身后人怀里,我知道自己的眼神无比空洞,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冷漠平板。
伤口被无限的扩大,那种撕咬自身一样的疼痛比上次更加让我痛苦。只是这次,我可以恨,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
的怨恨。
散君的怀抱渐渐冷清,我似乎听见他在说:“……恨吧,这样,杀了他以后,就能回到我身边……”
杀了他……
我恨他,想要让他受千刀万剐之苦,想要让他也尝尝这种痛心的感觉,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想过让他死?
不过……杀了他……?
迷茫中,我看到了漫天的彩虹。很美,但是也很让人痛心。
逍遥阁中喜气洋洋,无数高贵的宾客用艳羡的目光看着那一对新人。
是龙族的婚礼,所以没有红盖头?
九公主一身红妆,美艳无比。我能够看见她低垂的眼眸中隐含的痴恋和娇媚。不同于人类的衣装,九公主修长的脖颈
炫耀一般露在外面,就好像那一片金鳞,带着她的骄傲彰显人前。
敖睿就站在九公主身边,看见我的时候,他第一个动作竟是将九公主护在了身后。
心好痛……敖睿对我,不再宠溺、不再温柔,甚至再见到我的时候,神情变得这样……这样警惕和防备。这要我如何
忍受?!
捂着胸口,是怕心跳因为寒冷而骤然停止。
“敖、睿……”虽然叫出了敖睿的名字,我的声音却嘶哑无比,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吐出的刀刃,划破喉咙才终于
破口而出,将我弄得鲜血淋淋。
“宇儿……,清华!”散君还在我身边吗?不过这不重要。
再见敖睿,我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猛然大喝一声,无数藤蔓自地底冲出,以最快的速度刺向敖睿。
不再想自己是不是还爱他,不再想自己是不是能够杀了他,也不再想自己以后要怎么办,现在的我,只想杀了他!
“宇儿!看清楚,是我!”敖睿突然大叫。
“看清楚了啊,就是你,没错啊……”敖睿身上艳红的衣服刺激着我的眼睛,同时也刺激着我的脑子。我想要将它抹
去,或许抹去以后,敖睿就还是我的敖睿。
……可能吗?
手上多了一把剑,我看准了眼前的艳红,狠狠刺了过去。鲜红的血让本就刺目的红色更加刺眼。我皱了眉,伸手触向
那艳红。
很华丽的锦缎,但是并不柔软。或许是外衣的缘故,手触在上面,甚至有些刺刺的感觉。
轻轻抓住,再狠狠地用力,那一片刺眼的颜色立刻就被我甩开。
真好,太好了!
我笑开,两只手都伸过去,将所有的、目所能及的刺眼颜色扯开。直到触手能及的不再是那些讨厌的东西我才停下。
可是……还有呢……
肩膀上,刺目的血流个不停。
我覆手过去,想要将它堵住,不然再这样下去,刚刚才被我去掉的那些讨厌颜色又会出现,而且这次不是撕扯就能够
将它去掉。但是那东西真的很不听话,竟然透过指缝,仍旧往外流个不停。
“停下来,好讨厌。”我喃喃,带着无比的委屈。我真的好讨厌这个颜色,好讨厌,好讨厌!
“想让它停下来?”敖睿的声音低哑无比,却又充满了温柔和心疼。我抬起头,看着敖睿令人蛊惑的俊彦,脑子再次
空空然起来。
被揽进熟悉的温暖,我闭上眼睛,恨不能将所有的感觉都纳入心底。这样子,这些东西就一辈子都不会逃掉了。
“让它停下来,没有红色,没有婚庆,这样子,他就还是我的……”知道是自欺欺人,也知道,哪怕世界上没有这些
东西,敖睿要离开的话,仍旧会离开,但是……
“杀了他,是他背叛了你,宇儿,杀了他啊……”脑子里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却是满脑子的迷茫。
杀了谁?杀了敖睿?对……我是应该杀了敖睿。他说了无法实现的话,他离开了我。我应该自私一点,哪怕杀了他,
也要将他留在身边的……
可……
抬起头。抱着我的人也配合着我的动作,拉开了些距离,低下头来静静看着我。
模糊的感觉渐渐消失。敖睿的脸庞越发清晰。
好美。打从第一次见到敖睿,我就觉得他好美。像是天上的战神,张扬、骄傲又爽朗,却又像月下的牡丹,华贵、雍
容又艳丽。
要我杀了这样的人吗?
不,不行!
我不能杀了他!
“为什么?你不是恨他吗?”
恨他?对,我恨他,却是因为他承诺了他不能实现的东西,而不是他因为肩上的责任离开我。
“可是他背叛了你,想一想,他会和九公主成亲,会在一辈子在一起,他会忘了你,会在你伤害九公主的时候对你动
武。”
会吗?
我看着敖睿的眼睛。漂亮的凤眼没有了往日的从容。而且,我看不到背叛,看不到心虚,也看不到防备。记得原来,
这双眼睛总是深邃无比,我从来不明白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现在,为什么我能从里面看到如此坚定的信任?
“敖睿……”伸手,轻轻放在那双漂亮的眼睛前面。
“嗯?”轻轻的鼻音让我笑开,但随即又湿润了眼。说到底,我懦弱得不敢想象将敖睿杀死以后自己要怎么办。所以
,当另一只手上的兵器自敖睿身后,抵在敖睿背心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怎么办啊……我下不了手……”周围缠绕的藤蔓消耗着我的力量,让我慢慢的,有些虚弱起来。
“为什么?你不是恨我吗?”敖睿扶住我,淡淡的声音、淡淡的表情,却问着让人想象不到的话语。
“恨啊,明明说了这样多,却还是会离开我。我好恨……”
“那么,杀了我啊。”
“下不了手。”
“为什么?”
“……怕。”
“怕?”
“嗯,怕。杀了你,我该怎么办。你是金龙,你的灵魂会再入轮回,可是我的灵魂,只会飘荡在三界之中,不死不灭
。杀了你,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既然恨我,又何必再来找我?”
“……”一句话让我再也答不出来其他。恨他,又何必再找他?可是我就是想要找他啊。呆在他身边,被他宠着,我
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我可以永远只当一个小孩。
“……想跟着你,一直一直,跟着。”一句话说出口,心中陡然开朗。原来,所有的不安只是因为我对自己失去了信
心。我怕自己以前的误会让敖睿觉得可笑,我怕别人会觉着我是只会依附在敖睿身边的玩物,我怕敖睿有一天会觉得
这种依赖是一种累赘,怕他会厌恶我的懦弱、我的胆怯、我的无理取闹,更怕付出所有的自己失去一切。
“你可以索求保护,但是不能依赖保护,记住。”
久远的暗示突然出现在脑子里。宛如一道惊雷,陡然劈在头顶,让我头痛欲裂的同时,却清明了神智。
这个……似乎是在进入死城以后,和敖睿在一起时梦见的东西。
索求,而不依赖。
所以之前的我都错了?
因为太过依赖,所以怯弱。不管是依赖敖睿的关爱、敖睿的力量、敖睿的保护,我都只注意到了敖睿为我做的事情,
所以我在怕,怕一旦失去这些以后,就不知道如何自处了。我错了,不是因为我不爱敖睿,也不是因为敖睿不爱我,
而是因为我忘记了我自己。
抬头再次看向敖睿,我突然轻笑出声:“敖睿,我错了。”
“什么?”一瞬间,敖睿似乎有些紧张。
“我错把自己的爱当成束缚你的枷锁。”没错,我一直依赖着呆在敖睿身边的感觉,以至于当我反应过来时,自己已
经成了敖睿最大的包袱。之前的不安源自于此,同样也是因为我的内心其实已经对此有了感觉,是以不知道是不是因
为继续接受敖睿的爱。其实,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敖睿早就已经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果说两人之间的感觉
是相识、相知、相爱,那我对敖睿,已经不再是相爱,而是比相爱更加深刻、更加持久的东西。
笑得更开:“敖睿,我不再爱你,不再束缚你。你变回原来那条张扬跋扈的神龙吧,”用手捂住敖睿的口,阻止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