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这么晚了,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
打开门,站着额头微微渗着汗珠的吴鸣。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邪魅地一笑,吴鸣轻轻道:“还能有什么事?”说着走进屋子里,用脚将房门关上,捧着严辉的脸就吻。
“吴鸣,别这样……”
“就这样!”吴鸣不依不饶,两只手伸上来就解严辉身上的衣服。他熟悉严辉的身体,知道严辉的敏感之处,几个吻
下去,俩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去沙发上?我最喜欢在沙发上……”
吴鸣的眼里透着无尽的渴望,此时的两人已经赤裸相对,彼此的欲望也被完全勾起。拥抱着,痴缠着,亲吻着,挪向
了沙发。
“我先来。”吴鸣说着就吻向严辉的火热之处。
快感澎湃地涌向严辉的全身,再也克制不住,将吴鸣压倒在沙发上,抬起他的双腿,两人陷入无尽的狂欢。
夜已深,严辉已经熟睡,吴鸣看着严辉英俊却略显寂寞的脸久久都睡不着。你喜欢着他,他却喜欢着其他人,这种悲
哀的爱情戏码他已经习惯。从小,他就喊着辉哥哥,辉哥哥的跟在严辉后面,可严辉哪怕一次都没有停下脚步等他,
永远都是他追着严辉跑。这是命吗?这就是命吧。
“严辉,为什么你不停下来看看我呢?只知道一个劲地追着那个傻瓜跑。”吴鸣握住严辉的一只手,将他放入自己的
怀里,轻轻吻着。
不喜欢自己没有关系,只要他还迷恋自己的身体,就足够了。
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卑微的爱呢?或许是因为爱吧,爱就一个字,不是吗?
******
夜已深,段誉的一室户里传来哼哼声。
“嘶……诶哟……”霸占着牛皮凉席的段誉在地上不安地翻动着身子。
池寒秋听到声响打开微弱的灯,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嘶……肚……肚子疼……”
“我说,这灯能不能别弄那么暗了!”池寒秋完全看不清楚状况,着急上火了。
“呕……”段誉一阵狂吐。
牛皮凉席,你也悲剧了……
第十七章
段誉同学在吐,在拉,接着又吐又拉,最后狂吐狂拉,最后的最后,池寒秋只能拨通了120的电话让给拉医院去了。
急诊医生是个五十几岁的大妈,看着脸刷白刷白躺在轮椅床上的段誉,面无表情地问:“哪里不舒服?”
“上吐下泻。”池寒秋在一边答道。
“多久了?”
“半夜开始的,差不多一小时有了。”
医生大妈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推了推段誉的腹部,“是这里疼?”
“诶哟……是这里疼。”
再推推,再按按,“现在还疼吗?”
这么按能不疼吗?段誉疼得直冒冷汗,话都说不出了,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早饭吃了什么?”
“寿司、奶茶。”
“午饭吃了什么?”
“龙虾刺身、三文鱼刺身、刺身拼盘、辣章鱼、烤银鳕鱼、烤牛肉、烤牛舌、烤猪颈肉、炸猪排、可乐、橙汁……还
有冰淇淋……”声音越说越小。
医生大妈黑线了。吃那么多,正常情况肠胃都会受不了,何况竟是生、冷、辛辣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晚上的时候发现冰箱里的酱菜有些过期,就……就吃了……”
“你,猪头!”池寒秋轻呼出声。
居然还吃过期腌制食品,医生大妈斜眼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摇了摇头,非常新颖的自杀方式……!
刷刷刷,开了几张单子,安排段誉验血,验大便之类。
最终诊断,急性肠胃炎,是也。
折腾到最后,由于段誉童鞋的身体状况比较差,不能自行爬出医院,大妈医生命其留院观察到第二天一早。
折腾到最后的最后,段誉同学发现他身无分文。
索性,池寒秋足够冷静,从家里出发前就带好了现金和银行卡。
办好住院手续回到病房,池寒秋发现段誉独自一人趴在厕所上吐下泻。
可是,能吐的早就吐完了,再吐出的就是酸水了。更难受的是,明明好受些了不想吐了,看到自己吐出的恶心的东西
,又想吐了。
池寒秋也不忌讳什么了,推开厕所门便想看看段誉的情况。只见段誉佝偻着,用双手抵住腹部,万分痛苦的样子。
段誉又是一阵难受,肠子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的,人也直犯恶心,寒意一阵又一阵的往外涌。
“怎么样了?”
“想吐……”可抱着盆,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那你起得来吗?”池寒秋看到了段誉的小白屁屁了,呃……
无力地摇摇头,起不来了,人已经软的跟棉花没差别了,段誉绵软地又恨恨地骂道:“都是你害的!
“怎么是我了?”池寒秋啼笑皆非。
“怎么不是你?!你看你来了公司,我哪件事情不倒霉的?从认识你开始,只要你在的地方我就倒霉。丢客户、丢工
作、爸爸病危,现在又生病了……”
好像……说得也没错……
“我帮你?”池寒秋干脆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询问段誉。
还是摇头,“不用了,你出去等着我吧。”让个男人帮自己如厕那得多丢人?
等到池寒秋出了厕所,段誉艰难地收拾完自己,扶着墙慢慢挪了出去。在池寒秋的搀扶下,躺到了床上。
“要不是你中午咒我说当心吃撑了,我也不至于这样。”段誉依旧不爽,上吐下泻的滋味着实难受。
明明是自己贪吃来的。
池寒秋知道段誉现在也不好受,便不再招惹他,拿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一言不发地陪着。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给段誉挂上了点滴。
池寒秋问:“还想吐或者拉吗?”
段誉迟缓地摇了摇头,“老早就空了。”
“那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嗯……”一挂上点滴,段誉就开始犯迷糊,从半夜发病折腾到现在这会儿,老早就累的不行了。
迷迷糊糊快睡着前,段誉想,好累啊,就借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吧。身边坐着一个人,无论他是谁,此刻段誉充满了安
全感,就像小时候生了病,爸爸守在床边。
“都是你害我的……”
“是……是……”不与重病犯迷糊的人计较。
“我醒了请我吃饭……”
还吃?怎么就记得吃了!
“沙发还没买呢……”
池寒秋推了推眼镜笑了起来,大学里段誉最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滚,都是你害我的!
******
一清早,严辉就醒过来了,他有早起的习惯。吴鸣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头就窝在他的肩膀边,生怕他跑了似的。
小的时候,两人是邻居。严辉比吴鸣大了两岁,时常带着吴鸣玩。
辉哥哥……辉哥哥……总是天真烂漫地叫着他,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头。
严辉伸手摸了摸吴鸣额头上变得极淡的伤痕,微微叹出一口气,并没有挪动身子起床,只是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吴
鸣的父亲,有家庭暴力的倾向,明明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却总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会殴打他们母子,吴鸣的母亲,好
赌成性,吴鸣很小的时候便对他不管不顾。
当小吴鸣第一次带着满身的伤痕哭着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严辉还为此与吴鸣的父亲理论过。一晃已经那么多年过去
了,两家人早已分开多年,吴鸣却没有改掉一有事就跟他倾诉的习惯。
由于严辉的动作,吴鸣也慢慢醒了过来。
“早……”吴鸣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又跟你爸动手了?”
“别跟我提他,一提起就上火!”吴鸣愤恨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那样的家?”
吴鸣并没有回答。为什么没有离开呢?或许是对那个家还抱有希望,还有一点眷恋吧。父亲不忙的时候,母亲不赌的
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依旧是有欢声笑语的。只是那样的场景跟海市蜃楼一样,存在于遥远的童年。
“吴鸣,以后……你别跑我这里来了。”严辉起身开始穿衣服。
“为什么?哼……因为那个段誉?”吴鸣冷笑,严辉对段誉的种种,他看在眼里,早就什么都明白了。
严辉顿了顿身形,慢慢开口道:“与他无关。”
“不就是床伴么,我又不会缠着你。”吴鸣无所谓地开口,也跟着穿戴起来。胸口却觉得有什么东西赌在那里,当初
知道严辉喜欢男人,内心雀跃不已,却发现他的眼神早已跟着另外一个男人打转。以床伴的理由硬是将严辉留在了自
己的身边,因为知道严辉不会轻易向段誉表白。如今,是要去追求段誉了吗?
自己,永远都只是那个卑劣而卑微的人。心底,传来钝痛。
“哪天,我们彼此找到喜欢的人,随时都可以分开。”吴鸣笑出声来,“你何必那么当真?哈……”可是为什么笑中
带着泪?
找到喜欢的人?他们彼此已经找到喜欢的人,可惜,不是彼此。
“吴鸣……我希望……”严辉想开口劝吴鸣别再颓废下去。
电话铃声响起。
“你好。”
“学长,是我,池寒秋。”
“什么事?”
“段誉他生病了,得住院一天,我替他请个假。顺便,我自己也请个假,照顾他。”
“严重吗?什么病?哪家医院?”严辉急切地追问着。
“学长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
电话那头,池寒秋已经挂断。
严辉紧皱着眉头,心里担心起段誉来,那小子,看脸色总觉得身体不好,工作又那么拼命,从来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喂!你自己独自在这儿发呆吧,我走了。”吴鸣拿起公文包潇洒地把门甩上走了。
严辉甚至都没有留意到。
吴鸣背靠在门上,自嘲地笑笑,就那么喜欢那个段誉吗?
******
医院。
“他怎么还在吐?腹泻的情况也还是有。已经服药三次了。”昨天晚上的急诊大夫来病房查房。
“不知道。”池寒秋回答。
段誉这会儿又跑去厕所吐了,那声音回荡在厕所里,外面的人听着怪心疼的。
医生大妈一扫段誉病床旁边的柜子,又黑线了。吃了一半的苹果,一杯牛奶,还有肯德基早餐……肠胃炎的人怎么能
吃这些?
“不是让吃清淡的东西吗?这些都不能吃,怪不得进展慢。”医生大妈有些怨气,病人们都不肯好好配合治疗,太令
医生们头疼了。
“这……不算清淡?”池寒秋无语。
“嗯,白粥,温水,其他不能吃。嘴里没味道的话,稍稍吃点没油的酱菜。还有,记得保暖。”医生大妈说完就走了
。
段誉在厕所里吐得脱力,幽幽地说道:“池寒秋!你说护士让吃那些的。”
“护士说粥,我就去肯德基买了粥。至于……牛奶和苹果,是想让你增加营养……”池寒秋长那么大哪里照顾过人?
“滚……”
中午过后,段誉的情况有了好转,池寒秋便借故离开了,池寒秋走后一个多小时,严辉便找到了医院。
“严辉?”
“怎么弄成这样?”严辉看着脸色灰白的段誉,皱起了眉头。
“急性肠胃炎,小事。”段誉笑笑。
“给你带了些吃的来,不知道你吃了没。”严辉说着,便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柜子上,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盛着白粥的保温杯和一小碟酱菜,还有一个迷你热水袋。
“知道你肠胃炎,就拿了些清淡的给你吃,其他的还是等好了再吃吧。热水袋你放腹部,会舒服很多的。”严辉有条
不紊地替段誉打点着。
一股暖意从段誉心底升起。严辉如同他的哥哥,像他的家人,温暖地守护着他。
哪里像那个池寒秋了?分明就是要害死他!
“谢谢你。”
“别总跟我说谢谢,咱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严辉希望并非朋友的。
“嘿嘿。”
“吃吧,我自己熬的。”严辉将温热的白粥递给段誉,还用枕头给段誉堆了一个非常舒适的靠垫。
吃过东西后,段誉舒服地伸展着身体,“啊,吃了点东西觉得身体有力气了。”
严辉浅笑道:“用了药,再适当调理,应该很快就好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病房外,池寒秋将好不容易煮好的略带糊味的白粥丢进了垃圾桶,连同他刚才给段誉买的外套。
第十八章
“喂?……”许晟岚被电话铃声从睡梦中惊醒,觉得很是恼火。
“是我。”池寒秋在电话那头冷冷地道。
“池大老板?您好歹体谅体谅我啊,酒吧关门都已经快天亮了,这不还没睡几小时呢!”许晟岚倚靠在床架子上,点
了支烟。
“三天内,必须让段誉到Dark上班。”
一只手伸上来把许晟岚嘴里的烟拿走,许晟岚撇嘴看了看躺在他旁边的金钱,只得认命地道:“不是说今晚让我找他
吗?”看了看床头的钟,“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电话通知。”
“嘿……你吃错药了?你都住进他屋子了,你急什么?”
“三天内。”
啪得一声,电话就给挂断了。
“臭小子!”许晟岚恨恨地合上电话,对池寒秋的举动完全摸不着头脑。
“山风,我一直没搞懂,你都说退出江湖了,干嘛还给池寒秋打理酒吧?酒吧这地方多乱啊,以前你又不是没出过事
。”金钱有些不愉快,虽说池寒秋那人挺不错的,但就是担心许晟岚再卷进什么纷争里去。
“我欠他的多了去了。”许晟岚又点烟,“再说,我们一同在地狱里挣扎过,那份情谊深厚着呢。”
“除了你这条命,还有什么?”金钱才穿了一条裤衩,看到许晟岚又抽烟,急忙扑过去把烟给抢走,“你再抽?!再
抽我阉了你!”
“嘿嘿……那不抽了……留着做运动……宝贝儿……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