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令之不记流年+番外——偷眼霜禽

作者:偷眼霜禽  录入:10-16

他在这里伤心前事,忽有一只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少主,站在这里做什么?”

杜清明回头看一眼,打叠起精神道:“林堂主,是你。”林雁是前堂堂主,比杜清明大了几岁,杜清明小时候时常拉着他各处去玩,两人一向交好。

林雁微笑道:“少主,好久不见,你怎么也不想我?”

杜清明知道他最爱玩笑,一时也无心接话,往梅林那处歪了歪头,道:“那边怎么了?什么时候又换了一个?”

林雁道:“不是换了一个,是多了一个。前些日子那个是旧情人,这才是新鲜的。”

杜清明道:“怎么?那个孟夫人还在?”

林雁道:“在。”

杜清明道:“她们没打起来?”

林雁微笑道:“没有。”

杜清明哼了一声,道:“好手段!”

林雁道:“这位是孟夫人的小妹子,听说今年刚刚满十六岁。”他也往凤玄那旁看了几眼,赞道,“不错,美得很。”

杜清明撇嘴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娥皇女英?”心中大叫道:“太不要脸!凤玄他……他两个十六岁也有了!”

林雁在旁答道:“这怎么会?孟夫人已经嫁人了。”

杜清明道:“我明明瞧见他们早晨起床时候在一处。”

林雁摸着下巴道:“真的?不过依楼主从前的性情,回头草是不吃的。”

杜清明回想那日情形,凤玄衣衫不整,两人情态旖旎亲近,但那孟夫人似乎确是裹得严严实实,床榻上也未见如何凌乱。心中顿时舒服许多,嘴上道:“这么多年下来,性子变了也不奇怪。”

林雁叹气道:“楼主这些年明明好得很,怎么忽然又祸害起好人来了。幸好我已经成亲了,若是晚一个月,只怕我那泰山岳丈也要千方百计把小玉塞给楼主。”

杜清明道:“这个不怕,林堂主只管偷了夫人私奔就是。”

林雁提起新婚妻子,不由得顿时容光焕发,得意道:“这是自然,小玉与我青梅竹马,情笃已久,别说岳丈想要她做楼主夫人,就算神仙接她去天上做西王母,她也舍不得我的。我也万万不能答应。”

杜清明心道莫说你们夫妇不答应,我也不干,见他得意洋洋,又不免心中嫉恨,道:“你何不找一块布条系在额头,写上‘白氏小姐之夫’。”

林雁点头道:“少主说得是。”想了一想,摇摇手指道:“什么白小姐,明明是林夫人。”

杜清明笑道:“‘林夫人之夫’么?似乎是一句废话。”

林雁也笑了笑,道:“少主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杜清明一时不知从何说出,也不想说出自己从钱春那里拿了春药回来,半晌道:“卢青说师父不记得我了。”

林雁一怔,随即简洁之极地道:“放屁。”

杜清明心头一惊,复又一喜,急道:“他同你说过什么?还是师父说过什么?”

林雁道:“这倒没有。不过卢青这人,我们识得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同他说这梅林里结出一颗桃子,只怕他也信三分。那话若是楼主说的,他不必过脑子,径自当是金科玉律裱起来。”

杜清明原以为他知道些什么,此时不由得失望,道:“……这样。”

林雁摸着下巴思量一会儿,道:“初春时候卢青确是同我说过这事儿,不过没提你,我见楼主一切如常,也就没往心里去,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少主别急,我去打听打听。”

林雁掌管凤凰楼的江湖往来,原本就消息灵通,他说了这句话,自去打探。两人谈了许久,凤玄同那孟小姐不知何时离开了,杜清明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心中忽然想到:“若是师父没忘了我,都是装出来的,那他、他是为什么?借此不要我了么?”一时间心乱如麻,又想,“不,不会,师父若是不喜欢我了,只会径直同我说,不必耍这些手段。”

他站在那处想来想去,心中一时喜一时忧,不觉已是薄暮。

当天晚上林雁便来寻杜清明,他虽没探问出凤玄是否真的中毒将杜清明忘了,倒打听得孟夫人有意将自家小妹嫁与凤玄。杜清明那时正在吃饭,听了这话,险些将筷子咬碎,心道那孟小姐一点点年纪,叫她妹子也还嫌小,居然要叫师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丰隆商号离不得当家,孟夫人在此耽搁了一月有余已经太久,没过几日,她便带着妹子离去。杜清明心知机会难得,若不能趁这时候讨得凤玄欢心,只怕孟小姐再多来几次,有一日便要穿着嫁衣、坐着花轿进凤凰楼了。

杜清明在心中反复琢磨,做菜做点心他是不会的,抚琴一歌、挥毫作画也比不过凤玄,左也不成、右也不成,总不能脱光了躺到凤玄的被窝里。但想来想去,似乎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法子,杜清明低头自问,始终觉得不太乐意。

第4章:霜浓马滑(3)

孟家姐妹走后第二日,杜清明足足比平日早起床半个时辰,伺候凤玄洗漱穿衣。凤玄坐在床边,接过杜清明递来的布巾,微笑道:“出去一趟,回来倒乖了许多。”

杜清明殷勤道:“服侍师父原本就是弟子的本分。”

凤玄洗了脸,擦着手问道:“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

杜清明顿时想起那只小药瓶,不由得心虚,想起卢青被他逼问时口不择言,自称犯了痔疮,恨不得借来一用。应道:“到处走走看看。”

凤玄也不追问,侍女送早饭过来,杜清明便陪着他吃饭。杜清明咬着小黄鱼,吃着粥,忽然想起什么,道:“师父,我们养一只猫好不好?”

凤玄微觉诧异,道:“你喜欢便养就是了。”

杜清明一时默然,想起从前凤玄给小云洗澡,这样的情形只怕再也不会有了。

饭后凤玄在书房里消遣,杜清明也不练剑,替他沏了茶,也取了一册书在旁边陪着。

几天下来,杜清明始终黏在凤玄身边尽心服侍,闲下来想一想,忽然又觉得泄气。他再如何殷勤,在凤玄眼中,也只是弟子侍奉师父,便是再细心十倍、再过一万年,他也不会重新喜欢自己。

杜清明每有不开心时候,总喜欢待在那棵旁边埋着小云的杏树上思量心事。十几年过去,这棵杏树已长得十分繁茂粗大,杜清明捏弄青青的小杏子,想起小时候凤玄如何宠爱自己,心中一阵伤感。

夜间凉风徐徐吹过,杜清明坐得太高,身子随着树枝晃了一晃。他正要稳住身形,瞧见凤玄往这边走过来,当下直直摔下去。凤玄身形一动,将人接在怀里,才看清楚是杜清明,道:“怎么摔下来了?”

杜清明忽然反手抓紧了他的衣裳,望着他道:“师父,你要娶孟家小姐么?”

凤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道:“怎么?”

杜清明低声央求道:“别娶她。”

凤玄笑道:“娶她有什么不好?”

杜清明道:“娶她有什么好?她能做的,我照样也能,我在师父身边已经有十几年,她、她之前从不曾见过师父一面。”

凤玄怔了一下,微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说得这样奇怪。好吧,别的不论,你会生孩子么?”

杜清明缩了缩身子,凤玄随即放开了手。他低下了头,黯然道:“我……我生不出。”

凤玄摸他头顶,道:“乖乖的,别想东想西,回去睡觉。”杜清明觉得他全然是糊弄小孩子的口气,心中一阵气苦,随即却听凤玄道:“我不娶她。”

杜清明惊喜抬头,道:“真的?那你整日陪着她!”

凤玄道:“孟夫人与我是旧相识,带了亲妹妹来做客,我总要招待一下,尽尽地主之谊。”

杜清明委屈道:“还有一个孟夫人。”

凤玄道:“几年之前便没瓜葛了。”

杜清明道:“你给她画眉毛!”

凤玄笑了一笑,柔声道:“她说自从分别以来,只剩这一个心愿。”

杜清明不声不响,扑在凤玄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

凤玄顿了顿,也将他搂住了,道:“傻孩子,怕师父娶了师娘,对你不好么?”

杜清明道:“不是。”将头埋在他衣裳里,脸红红地道,“师父,我跟你一起睡。”

凤玄皱眉笑道:“长得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睡觉么?别闹,回自己房里去。”随即松开了手。

杜清明站在原地,看着凤玄转身走远了,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肚肠打了成千上百个死结,想哭又哭不出,一时恨不得脱光了把凤玄拉住,最终怏怏地垂着头,又跳回杏树上发呆。

第二日早晨,凤玄看了看杜清明的脸,道:“脸色怎地这么难看。”

杜清明憔悴道:“没什么,昨晚蚊子太多,咬得睡不着。”杜清明最招蚊子咬不假,不过自从抹了钱春那日一并给他的药水,已经比往年好太多,蚊子着实是没有,但心中有事,一夜未眠倒是真的。

凤玄点点头,道:“回去睡一会儿吧。”

杜清明无情无绪地走回去,小丫鬟瞧见他,笑道:“少主回来得好快。”

杜清明道:“回来睡觉。”

小丫鬟惊奇道:“睡觉?”

杜清明道:“脸色不好。”

小丫鬟笑道:“我瞧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杜清明进了卧房,对着铜镜看看,自己也不觉得什么,心中不由得抱愧:“师父不记得我了,却还是对我好,气色略微差些也看得出。他与钱春比武回来,昏睡了几日,我……我每天过去看看他便走,过了好久才发觉他与往常不同。我……我太不应该。师父若是喜欢跟我那个,也……也没什么不能……”他终于下定决心,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捏着那小药瓶,心中琢磨如何寻找时机,不觉渐渐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杜清明抬头看看天色,唤人准备浴水,将自己洗干净了,穿了衣裳,将那瓷瓶塞在袖子里,一咬牙往凤玄院子走去。这时凤玄却不在,小红道:“楼主还没回来,少主有事,就请在这里等一等。”

杜清明道:“我在这里等,你去吧。”房中无人,此时正是个绝好的机会,杜清明立了片刻,长长吐了口气,走到放着香炉的桌案之前,瞧见自己送凤玄的石榴砚滴不知哪里去了,案上放着的还是他常用的青绿天鸡壶,心中不由得一阵不乐。看那壶中只盛了清水,便从一旁小匣子里取了一小块蜡梅树皮泡进去,这般磨出的墨光润非常。

杜清明将这些杂事弄完了,吸一口气,将瓷香炉拖到眼前来。

第5章:对面天涯(1)

那乳炉中原本点着的香早已烧尽了,杜清明取了一片越邻香点着了,丢到炉中鸡骨炭饼上,等那炭饼融融地燃了,拿银箸将香灰拨上来松松盖住,在灰上戳几个洞眼透气。再把薄薄的玉片搁在香灰上,另取几片越邻香放在玉片上。这般隔火熏香,香气幽远,又不至烟火气太重。

杜清明往窗外张望几眼,一颗心怦怦乱跳,匆匆打开那小瓷瓶,将药粉撒进香炉里。他有些着慌,手一抖撒多了些,心道:“糟糕!会不会太多?可又拿不出来。”转念一想,今夜为的就是这等勾当,药只有少没有多,当下倒转药瓶,足足倒进小半瓶去。

凤玄一时仍未归来,杜清明在旁嗅嗅香气,觉得与平时的香并无差别。他等久了有些倦,趴着桌上迷糊了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人轻轻摇晃自己。杜清明揉揉眼直起身来,见是凤玄终于回来,道:“师父。”

凤玄道:“怎不在自己房里睡,找我有事?”

两人挨得近,杜清明嗅到凤玄身上有酒气,想起钱春叮嘱过不可饮酒,心中不由得忐忑,但卧房里此时全是混了那药物的香气,将香炉丢出去也来不及。支支吾吾地应道:“有、有事。师父,你喝酒了?”

凤玄道:“朋友来看我,一起喝了几杯。”

杜清明道:“喝得多么?”

凤玄微笑道:“没醉。”

杜清明最熟悉他,看他笑起来的模样,知道他必定喝了不少,道:“师父,我们……我们到外面走走?”

凤玄道:“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杜清明道:“醒醒酒。”

凤玄抬手摸他头发,笑道:“说了没醉。你有什么事?”

杜清明道:“我……没、没事。我走了,师父你好好睡……”他一句话没说完,忽觉凤玄的神情起了些许变化,虽然仍是笑微微的,却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又是森冷又是灼热,试探道,“师父?”

凤玄的手仍放在杜清明的头上,忽然收紧了,抓着他的头发拖到自己眼前来,杜清明几乎贴到凤玄脸上,心中又是吃惊又有些害怕,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挣了一挣,忽然被凤玄抓住手臂丢上床去。杜清明翻身爬起来,房里没点灯烛,暗沉沉地瞧不清凤玄的面色,只见他一步步走近床前。

杜清明惊恐道:“师父。”

凤玄欺身将他按倒,一手捏起他的下巴,道:“你在香里放了什么?”

杜清明颤声道:“药……”

凤玄道:“你在想什么?”

杜清明说不出话,借着从窗纸透进来的一点微光,看清凤玄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要把自己一口口吃下去,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冷。他颤抖道:“师父,是我错了,放了我吧。”

说话间觉得衣裳一松,衣带已被凤玄抽去,杜清明略微一挣,双手被绑起来吊在帐顶。凤玄从后面抱住他,在他后颈上轻轻咬一口,道:“你真是太让我生气。”

杜清明不知是不是小时候同猫一起玩久了,后颈也如猫一般敏感,被凤玄一咬,顿时再没力气乱挣。两人身体紧紧贴着,他隔着衣裳便觉得出凤玄的欲望,硬硬地抵在自己股间,烫得叫人发抖。到此地步,杜清明简直哭也哭不出,央求道:“师父,放了我吧。”

凤玄解开他的衣裳,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低笑一声道:“你猜我肯不肯?”那笑声却有些冷。

杜清明小声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凤玄道:“你好得很。”

杜清明此时已被剥干净了,外裳套着手臂没法脱掉,便撩在一旁,凤玄的手指熟练地玩弄他的身体。杜清明跪在床上,陷在凤玄怀里动弹不得,他吸进去的香比凤玄多,但或许是没喝酒的缘故,药劲发作得却慢些,此时才觉得情焰缭绕,软塌塌地爬了满身。凤玄略一撩拨,他便忍不住喘息。

凤玄拿手掌细细摩挲他腰侧,道:“还要我放了你么?”

杜清明急促喘息几声,道:“不……不要……”

凤玄咬着他的耳朵吹气,柔声道:“不要?不要什么?不要我么?”

杜清明在他怀里扭动几下,急促道:“不是,要、要的。”

凤玄笑了一声,两根修长的手指沾了软膏,刺入他后穴之后翻搅。凤玄待杜清明从未这般粗暴,以往都是细细调弄过了才插入,杜清明难受得呻吟出声,他忍了又忍,终于开口求饶道:“慢、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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