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明天草根好些了我让他来向你陪罪,你看……你就消消气,别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张妈挤眉弄眼,示意管家少爷还在看着。管家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
草根额上沁出冷汗。
星果不知道怎么搞的,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兴奋,把他当猎物一样扑倒再戏耍,为了避开它,草根在地上摔了几次,过
分的是还被星果推进了泥坑里。肚子里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冰冷,肚子却像是有团火在燃烧。
“张妈,我难受,麻烦你扶我上楼,好不好?”无力的靠在张妈肩上,喃喃的乞求着张妈。
手被握入张妈温暖的手心,耳边传来她的惊呼,“呀,草根,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冰?你们赶紧过来帮忙,扶草根上楼
……”
晕倒前,草根看到站在楼上冷眼看着他的少爷,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情。
他悲凉的想,你不是一直都以戏弄我为快乐吗,现在我这样你应该很高兴吧。
电光火石,少爷的眼睛竟然变成了那个只见一次却让他念念不忘的暖眸,紧接着草根陷入黑暗中,眼角滑落一滴晶莹
,滴在没有温度的玉石上,迸出花朵的形状。
陷在水深火热里,身体骤冷骤热,变幻无常,草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一会哭一会笑。
闹到半夜,草根终于安静下来,溜圆的眼睛大睁着默默看着雕琢长着翅膀的小天使的天花。
蓄积的水珠浸泡着模糊不清的瞳仁,分不清是现在还是梦境,高大的男人缓缓走近他,脸上是他记忆存储的阳光笑容
。
抓住他的手,草根拼命的哭,要把心里的愁苦委屈一并都哭泄出来。
想告诉他,他怀了他的孩子,话到嘴边却用不敢说;他害怕,害怕这样荒诞的事情会把他吓跑了,这样子的话,以后
在梦里再也见不到他了。
于是,草根喃喃而语,重复着同样的句话。
你不要走,不要不理我!
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是心疼吧,那个男人眼里的光。
是在心疼他吗?这样想虽然很自欺欺人,冰冷的心一下子却温暖起来。
温暖的还有男人的唇,印上他的眼、眉、脸颊,最后停留在草根没有血色的唇上。
几乎是同时,草根没有排拒,自动张开嘴任由他亲吻。
即便是做梦,也让他沉沦一次吧。
016:出事
翌日。
草根在甜美的梦境中醒来,两唇相印的亲昵触感记忆犹新。
“宝宝,我梦到爸爸了,你的另一个爸爸,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躺在床上摸着肚子,草根已经隐隐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腹部微微的隆起,孩子正在逐步成长中。
昨天,真的是惊险,幸好没事。
草根微不可查的脸红,那样的情况,应该可能称为动胎气吧?
不想被人说矫情,草根没有让张妈帮忙,尽职的亲力亲为。少爷除了命令他拿这拿那,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总用
一种很深很冷的眼神看着他。
今天的少爷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样子也有点奇怪,草根不适的摸摸脸,难道是脸没洗干净?
楼梯循环不尽的攀上爬下,身体的疲惫感染到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他很不满的在肚子里控诉。
昨天的余悸犹在,草根心里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装满水的马克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巨大的振动溅出几汪水,正在对着笔电和一堆资料奋战的寒恺修吓了一跳,电脑屏
幕上几行濡湿的水痕和被水渍晕开字体的文件让他寒了脸。
“你搞什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手撑在桌沿,一手轻轻揉按着肚子,草根脸色发白,“少爷,别再这样折腾……”
寒恺修把心都扑在弄坏的文件上了,这一份资料关系到与法国客户几个亿生意能不能谈拢的关键,通过特殊渠道好不
容易收集到了对方的命门资料。寒恺修不放心交给下边去办,养伤期间也不放松严盯死守,这个可好,几组被重点圈
画出来的数据正好被泼个正着。
眼看着碳黑笔迹点点晕开,数据变成了一团团的黑迹,寒恺修失了冷静,拍案而起,“你知道不知道这文件对我有多
重要,耍个性也麻烦你挑挑时间,这就是你的做事原则吗?动不动就冲老板甩脸色,大熊是这样教你的吗?”
孩子。
腹部一阵绞痛,泛白的手指死死抓住檀木桌子的边沿,草根努力支撑着身体,“我……我……,弄坏了少爷的东西我
很抱歉,但……但是,请少爷看在我这段时间尽心工作的份上,别别往……心里去……。”
手里的文件狠狠丢了过去,在草根头上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寒恺修恕极爆呵,“滚,别让我看见你。
”
草根瞪眼看着他,没动。寒恺修一摸脸,原来是他贴在脸上小伤口上的纱布不小心掀了下来。
现在他看到了也不用再装,他干脆利落一把全撕了。
“原来……是你!”齿缝间拼出几个字,一股更大的痛袭上来,再也撑不住的草根感觉到大腿根有东西热热的流了下
来,随之而下的还有他的眼泪。
孩子,可能守不住了。
孩子,你不能走呀!
宝宝甜美可爱的笑颜跳跃而来,绝望中他升起一股希望,身子软倒的同时手伸向寒恺修,“求你……救救我……的孩
子……”
隔着一张桌子,寒恺修看着草根就这样在眼前倒了下去,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惶恐不安的泪容在扩散的瞳孔里无限
扩大,深深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孩子?
什么孩子?
哪来的孩子?
草根身上穿着的白色裤子已经被血水浸失,更多的红正从他的下体汩汩而出,如同地球仪上的经纬线纵横在大理石地
面上蜿蜒而流。
“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一朵凄凉的白莲绽放在草根唇边,轻轻的,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少爷,小点声,别吓到我的宝宝。我告诉你,我
是个男人却可以怀孕生孩子,你说我是不是个怪物……”缓了口气,草根染满鲜红的手抓住他的手,“我是怪物,孩
子……无辜,求你救救……”
剧烈地动荡急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草根张大着嘴,汹涌而出的泪珠湿了整张脸,惊慌失措的用眼神乞求着寒恺
修。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
因为吃得好,草根比刚来时丰腴不少,寒恺修还是轻而易举就将他抱了起来。
管家沏着功夫茶,有滋有味的小口品饮,火箭一样从楼上窜下来的少爷吓得他一杯滚烫的茶水全扑在了脸上。
抖着一张宛若煮熟螃蟹的脸,眼睛溜溜转向一向沉稳现在却满目慌翳的少爷还有他怀里脸色青白的土包子。
“少爷,他……他怎么了?”
置若罔闻,寒恺修急冲过管家身旁,急迫大喊,“张叔,张叔……”
“少爷,张叔在车库洗车,我现在去叫他上来。”
寒恺修眼睛着了火,“什么时候不好洗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叫他洗车?该用的时候用不到,我雇你们干吗的?当摆设吗
?让开,我自己去找。”
少爷对下人向来都和善,尤其是对管家,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大家都被震的噤若寒蝉,脸上无光的管家畏缩着头,
无颜面对大家同情的目视。
密封的地下车库,人到中年却依旧壮实的张叔从水桶里拎出条毛巾,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的替已经蒙了一层
灰的豪华小车洗脸。
“唉,真是委屈你们了,从老爷过世后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是不是很怀念以前奔驰的畅快感?少爷……咦?少爷!
”
张叔吃惊看着奔来的寒恺修,急忙替他打开车门,“少爷,这是怎么了?”
“快,张叔先别说这么多,赶紧去医院。”
张叔发动引擎的手都在抖,“少爷,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你受伤了吗?”
“别担心,张叔,我没有受伤,请你快些开,他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张叔从十几岁时就到了寒家,寒恺修一直
都很尊敬他,对他的絮叨也没有露出不耐。
“是,少爷!”
性能超强的豪华轿车加大油门,即使这样,没有人说话的车厢也听不到一丝吵杂的声音。
草根已经昏迷过去,巨大的疼痛让他在下意识的紧锁着眉。身体直直坠入万丈深渊,冰冷的寒风在耳边呼呼吹过,黑
暗中,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他体内绞动,有什么东西就要脱离他而去。
骨血剜离的痛惊醒了他,孩子!
不!
扭动着无处着力的身体,草根的心在流泪淌血。
老天,如果你要带走我的孩子,就把我也一块带走吧!没有这个孩子我的人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孩子就是我的命啊
!
都说母子连心,肚子里尚未成型的血肉也感应到了危险,顽强的不愿离开孕育他的温床,两方较劲,疼得草根死去活
来。
恍惚之间,男人温煦的眼再次出现,泪眼婆娑的草根喃喃诉苦,“你是个坏蛋,在我肚子里放宝宝,却叫我一个人受
苦,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没良心的,呜……我恨你,恨死你了……呜……”
草根张嘴朝着男人咬了过去。
就我受苦也太不公平了,也该让你尝尝痛的滋味。
牙齿随着身体的痛而加大力度,嘴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草根模糊不清的纳闷,这梦里的人也会出血吗?
剔骨剜肉的疼及体而来,草根大叫一声,咚一下晕了过去。
017:知情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草根沉沦在美轮美奂的梦境里,鼻端萦绕着青草的甜美和泥土特有的湿润,小桥湖畔,杨柳依依,那里有辛诺、贇予
、小念予,除了自己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高大男人,那是谁?
飞鸟低空而过,在水面留下粼粼微波,草根体态轻盈如一只蹁跹的蝴蝶……
等等,有什么不对,草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眼前跳跃。
孩子!
草根大惊,肚子里空荡的感觉让他慌乱起来。
一急,幻境消失,草根猛然睁开了眼睛,头顶乌压压围了一圈的人。
除了辛诺、贇予,竟然连很久没再见到的王伯也在,眼珠顺溜看过去,咦?那个胡须拉杂、蓬乱着头发的人是谁,看
着有点眼熟。
不管他了,草根看着久别的辛诺,鼻子一酸,泪珠哗哗往下淌,哭得好不凄厉。
“呜……辛诺,贇予我好想你们,呜……还以为都见不到你们了!”
贇予眼圈红红的依在辛诺怀里,见草根醒来神经都放松了。王伯看起来比上一次见时气势要弱好多,虽然他也是近百
岁的老人了,以前草根总感觉他才五六十一样非常健朗,而现在风烛残年没有一点从前的样子。
“王伯……”
枯瘦的手摸摸他的脸,王伯笑得很欣慰,“看你醒来我们都放心了,别哭,一切苦难都会过
去。孩子,你的美好人生才刚开始,将来都会顺顺当当。瞧你,有了身孕就不能老哭,对小孩子不好!”
说到孩子,草根绷紧了神经,“王伯,我梦到……孩子有没有怎么样?”
“放心吧,总算是有惊无险,孩子在你肚子里很安定。”王伯宽解的安慰他,“幸好寒先生将你及时送进市区,要不
然你真的就危险了。”
寒先生?草根茫然。
野人一样的寒恺修走近他,拉着他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因为我根本想不到你会……不过,你放心
,我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不会再让你们受一点苦。”
寒恺修脸上的纱巾已经摘除,虽然颓废却也不失俊朗,充满愧疚的神情与那晚给他温暖笑颜的男人相重叠映入眼中,
草根胸口一抽,挣开手,“少爷,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义务照顾我们。谢谢少爷的收留,我不会再打扰你
,很快我就会离开。”
寒恺修眼里的热度点点流逝,“为什么?孩子怎么可能会跟我没有关系?王伯已经推算过,孩子就我们那晚……我知
道你心情不好,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否定我跟孩子的关系。你要走,那你告诉我,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哪里?”
从发现有了孩子开始,草根变得很爱哭,就像现在,寒恺修森冷的表情让他害怕。
委屈的像只小老鼠,草根缩近靠向王伯,“王伯,你带我回泥竹湾好不好?我想回去,我想去看看我爸爸和妈妈,我
不在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给他们上坟?我要回家……”
自己有孩子才明白到父母养育的辛劳,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只能长伴黄土,九泉之下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
有,草根怎能看着他们在下边也受穷受饿。
情绪很失控,寒恺修腥红着眼。草根肚子里竟然有他的骨血,这个情况始料未及,他慌了、乱了,明明知道草根现在
很需要他去安慰,脑袋里乱麻缠绕冲动之下口不择言起来。
辛诺拉开激动的寒恺修,“寒先生,你别这样,草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让他静静。走吧,到外面去我想跟你聊聊。
”
看一眼把他当洪水猛兽的草根,寒恺修布满血丝的眼闪过一丝疼惜,虽然很快就消失了,辛诺还是看到了。
少了两个高大的男人,房间里的空间顿时宽敞开来,草根环视一圈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以前的房间,熟悉的窗帘,熟悉
的天花板。
“我怎么会回来的?”草根想坐起来,被贇予按回床上。
“你还说呢,就那样跑出去,可把我们给急死了。如果不是王伯掐指,算到你在市区出现,不然现在你就是一尸两命
的下场。”
草根看着他们,怪异的问,“男人会怀孕,这种事情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平静?”
贇予与王伯对视一眼,贇予说,“草根,如果要讲事情的源头,半年都讲不清楚。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的特殊
是天注定的,虽然也有人为的因素在,从此以后,你的命运都会被扭转,将来的你都会是幸福快乐的,从前的不幸全
部会烟消云散。结局是美满的,过程如何也就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了,你说是不是?”
听得似懂非懂,草根也没再执着,不放心的问,“孩子呢?他是不是也会好好的?”
王伯微笑着给他很肯定的保证,“草根,你是大福的人,所以不用担心你的孩子,他们沾上你的福气,都会是大富大
贵的人。”
“他们?”
“恩,不错,如果探脉没出错的话,你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止一个。”
眼睛不由自主又湿了,草根吸着鼻子抽咽,“真的吗?不止一个……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再也听不到
宝宝叫我爸爸,想不到……想不到老天爷还是对我好……老天爷没有忘记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