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和你听我把话说完。”柳书迪走到王韶和身边,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这次查案,即使知道危险,我也默许司灵带上了小文的,我想知道,他们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柳司灵看着柳书迪沉默不语。
“回来后我就已经知道来不及阻止了。”
柳书迪的一番话让整个客厅都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沉默蔓延在尴尬的空间里,气氛压抑至极。
“不行,我还是无法接受!”王韶和甩开柳书迪的手,别过脸生闷气。
“萧凡,你怎么看?”柳书迪转移目光。
“我没有资格管。”萧凡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
易雪君的表情也暗淡了下来:“这么多年来,我们只顾着自己,亏欠了小文很多。现在即使想要补偿也来不及了。小文现在,根本就不听我们的。”
柳司灵是真无语了。
这一帮子人完全没当自己在,自顾自在烦恼,根本就没想到要和自己交流。
“我想,我可以照顾好萧文。”柳司灵终于还是决定开口。
目光又刷刷的齐聚了过来。
王韶和的表情最纠结。
“妈,你不是一向很喜欢萧文吗?”柳司灵为了劝王韶和居然开始装傻。
“这……怎么能一样啊……”王韶和的表情越发的纠结:“我怎么知道你会……哎……”
王韶和的语气明显的软了下来。
柳司灵相信自己可以说服家长们。
柳司灵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他优秀又可靠,即使说出这种让人一时难以接受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认真。
王韶和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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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待在下面乖乖等待的萧文坐不住了。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萧文关了车子,拿了钥匙就上楼开门折回了柳司灵家中。
“你怎么回来了!”萧凡现在看到萧文就头疼。
萧文毫不犹豫的反驳萧凡:“为什么不让我回来!这件事关系到我,凭什么让柳司灵一个人承担?”
“萧文……”柳司灵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文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这次换你闭嘴!”萧文恶狠狠的白了柳司灵一眼。
“王姨柳叔,我很抱歉,是我连累了柳司灵,你们别怪他。”
“你……”柳司灵皱眉。
“别说话!”萧文又一次打断柳司灵的发言:“我也想了很多,一直以来,都是柳司灵单方面的照顾我,我却很少会为他考虑,因为这些虽然微小却重要的感情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
不得不说,萧文关键的时候还是很狡猾的,他利用了萧凡和易雪君的愧疚。
萧凡和易雪君果然脸色苍白了起来,夹杂着明显的愧疚难堪。
“我想过,如果让我无条件的对某个人好,那么这个人就只会是他柳司灵,我永远也不会对其他人表现的这么高尚。”
“如果这样叫喜欢叫珍惜的话,那我只会喜欢上他,不会再有别人。”
“小文……”王韶和呆呆的看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萧文。
“呼……”萧文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柳司灵:“我想我也只能忍受和你在一起。”
“我想也是。”柳司灵笑了,纯粹的、炫目的笑容让王韶和也禁不住感慨。
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见他这么笑过了?
看着四位家长还盯着自己和柳司灵不放,萧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轻轻拽过柳司灵的领子,使得柳司灵微微低下了头。
萧文仰头在柳司灵的唇上印上了暧昧的一吻,然后他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我们走吧。”
萧文带走了柳司灵,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四个僵直了的雕像。
第四十三章:婚宴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柳司灵又回到了平常的“兼职”生涯当中。刑侦队即使有局长亲自邀请他加入,柳司灵也并不准备继续待下去了。
原本就不在他的专业之内,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柳司灵已经不是以前热血的少年了,现在的他,人民教师都只是副业,更不用说去当人民公仆了。
况且……比起教育其他人,现在眼下,倒是有一个他愿意去教育培养的人。
“萧文,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柳司灵靠在萧文的门外,表情淡定语气平和,看上去还是一贯的正经。
“啊啊啊啊!别来烦我!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萧文一手拿笔,一手挠着头发,看上去就像是为了学业烦恼的应考生。
萧文几个星期前伤就好的差不多了,老是待在家里休息也不是办法。萧文只是第一年工作,资历尚浅,即使是在刑侦队的专案中发挥了作用,也不能代表什么。
最近S市第一人民医院考评,萧文作为年轻一辈当中备受瞩目的一员,也需要花时间准备。因为萧文在大学的时候基本上是走学术路线的,所以论文什么的是不可缺的。
“选题是什么?”柳司灵想走近看看,被萧文坚决的拦住了。
“你别过来啊!我不要你帮忙!你也别看!”萧文护着自己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成品不让柳司灵看。
柳司灵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哦,你该不会是写临床心理方面的论题吧。”
柳司灵的语气很肯定,能让一向自信心爆棚的萧文如此扭捏,只可能是这样了。
“干你屁事啊!你就算是什么狗屁权威老子也不要你管!自己写!”萧文气鼓鼓的瞪了柳司灵一眼,转头专注于自己的码子大业。
“恩,我不会帮你。”柳司灵很是赞同的接话。
“你写吧,我去吃饭。”
柳司灵准备下楼。
萧文跟着柳司灵回东苑有一个月了,这期间仍旧是住在三楼上。
双方家长没有丝毫的动静,看上去这事貌似已经揭过了。
“喂!你等等我,我也饿了!”萧文保存好文件,跟着柳司灵向楼下走去。
“今天晚上吃什么啊?”最近医院忙,萧文中午都不回来吃饭。
“普通的饭菜。”柳司灵没有多言。
这样的生活好像老夫老妻一样。萧文努力忽略头脑中冒出的抽风想法,乖乖的坐到饭桌前等着柳司灵端菜端饭。
真是够懒。
可惜柳司灵已经习惯的不去说他了。
依旧是让人食欲大振的菜色,这让几天都吃食堂的萧文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伯父伯母的复婚酒宴,你去吗?”柳司灵闲闲的插了一句。
“咳咳~”才喝了一口汤的萧文呛住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吃的高兴的时候说些扫兴的话啊!害得小爷我都没食欲了!你知道吗?最近我为了写论文都窝在医院,食堂难吃死了,你是没去过……”
眼看着萧文的话题要扯远了,柳司灵出言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萧文,你最近好像很猖狂啊。”柳司灵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看着萧文。
萧文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
“怎么了……”萧文有些心虚的咽了下口水,看着表情严肃的柳司灵。
柳司灵不发一语。
“喂,你别这么小气吧?不就是说你一下……”
“你说脏话,不收拾房间,不洗衣服,不干家务,饭量不小。”柳司灵停顿了一下:“这么说来,为什么要养着你。”
萧文气结。
“你……”
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反悔吗?没门!
“怎么了?想赶小爷走?!”萧文努力的扒饭,间歇白上几眼。
这相处的一个月里,两人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语气说是恋人,舍友倒更符合他们现在的状况。
鸵鸟的一方不是柳司灵,是萧文。
柳司灵冲着他习惯了,也没有逼迫他,于是一直没有进展。
“没有。”柳司灵安安稳稳的吃饭,气度气质是吃货萧文所无法比较的。
一开始谈论的酒宴的事情,柳司灵也没再提起。
“那个,你想去吗?”深知理亏的萧文,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
“有食欲了?”柳司灵没看萧文。
“你去吗?”
“一起去。”柳司灵的话依旧是平淡无波,萧文却莫名的感到一丝暖意。
“哦。”
轻轻回了一句,算是答应了。
柳司灵吃完了,起身收拾自己的碗筷,顺便伸手揉了揉萧文的头发。
“吃完了继续去写吧,辛苦了。”
萧文不由自主的微微合上眼眸,头随着柳司灵的动作轻轻起伏。这触及到的温暖让萧文安心不已。
与自己相比,柳司灵的确是个温柔又成熟的人。
******
关于“酒宴有没有必要”这一问题,萧凡和易雪君讨论了一个月。
易雪君的意思是,都一把年纪了,况且只是复婚,没有必要弄的这么隆重。
萧凡不这么认为。
以前他们是政治联姻,当时婚礼办得虽然有场面,但是却没有真心投入到策划当中,无法体会结婚的喜悦和烦恼种种,连结婚照片也是敷衍了事。
原本觉得无所谓的事情,萧凡现在却一直觉得愧疚和遗憾。所以这个酒宴,无论如何都要办!
就为这事,两家暂时也没功夫去找柳司灵和萧文。
酒宴快开始的时候,柳司灵和萧文跟着宾客们大大方方进去了。
事先柳司灵并没有说明他们去还是不去,所以萧凡和易雪君看到萧文的时候,明显有些激动。
“你来了!”易雪君也顾不上招呼宾客了,径直就想萧文走去。
“啊。”萧文有些不自在的朝柳司灵身边靠了靠。
易雪君看了两人一眼,表情也开始不自然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个位子坐下。”萧凡开口解围。
萧文撇了他一眼,拉着柳司灵就近坐下。
酒宴很热闹,萧文却很无聊。
“无聊吗?”柳司灵看到不远处王韶和朝着他招手唤他过去。
“啊,感觉没我什么事。”萧文摆弄着桌上的碗筷。
“妈让我们过去。”
萧文无语的抬头:“那是你妈!”
顺着柳司灵的目光寻去,萧文一触到王韶和的眼神就心虚的转回头。
“还是不要了吧……”
“这个时候倒怕了吗?”柳司灵好笑的伸手拍拍萧文的脑袋。
“过去吧。”
第四十四章:惶恐
从酒宴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萧文和柳司灵并肩走在马路上,温度不算寒冷,穿着春季的简单衣物却也略显单薄。
萧文不愿意坐车回去,说是诗性大发想要散步赏月。柳司灵就跟在旁边漫步,连车子也不顾了。
“你不去开车吗?”
“稍后让张道开回去。”
萧文稍稍歪过头,一脸的鄙视:“你为什么老使唤张道啊?他是你跟班吗?”
柳司灵扫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萧文来了精神:“说实话,你们的关系很奇怪啊!他一个好好的人干嘛老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啊?他没事干吗?你说我怎么就没你这么有魅力……”
“你吃醋了?”柳司灵想避开话题,有意反问萧文。
“屁话!你神经啊!”萧文霎时别过脑袋,不再追究。
气氛又回归了以往的平静。
柳司灵知道萧文心里郁闷,不坐车是想单独散散心。可就因为是这样,自己才必须寸步不离。
萧文的心思始终摇摆不定,他太敏感也缺乏安全感,柳司灵明白有些事情急不来。
姑且就慢慢磨吧。
“喂,你说你妈是不是讨厌我了?”萧文的声音闷闷的从旁边传了过来。
柳司灵放慢了步调,等待着因为纠结停驻不前的某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她刚刚给我夹菜的时候,手都在抖!”萧文跟了上去,给柳司灵分析他的发现:“我都观察了,刚刚吃饭的时候,王姨瞥了我至少有二十次,眼神怎么看都很复杂,你没看到我吃的比平时少很多吗?”
有吗……
柳司灵默默地看了萧文一眼,没有说话。
“还有啊,你爸也跟平常不大一样,一直盯着我喝茶,我看他至少喝了二十杯……还有啊……”
“萧文,你该不会是……紧张了吧?”柳司灵慢悠悠的轻吐一句,把萧文一肚子的话直接逼了回去。
“开什么玩笑!你……我跟你说正经的!恩,路好长啊,要不还是回去开车吧……”萧文不自然的扯开话题。
没有看柳司灵的表情,萧文转身原路返回,似乎真是要回去开车。
“还站着干什么啊?走呗!”萧文看着柳司灵还在原地未动,有些不耐烦的转身催促。
柳司灵的眼眸追随萧文一步一步离去的背影,恍惚间仿佛氤氲了几缕深沉的哀叹。终究还是再次跟了上去。
……无法停下追逐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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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司灵饶是再淡定,也被萧文抵死不承认的别扭劲给惹烦躁了。
摊牌的时候萧文没有反驳,并且大大方方的和自己回了尚品苑,所以柳司灵无法理解萧文现在这种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相处如同之前的种种一样,丝毫没有变化,像是害怕打破平衡一般的小心翼翼地遵守着着秩序。
可笑可叹。
原来说出来后反而看不到方向。
破天荒的,柳司灵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是不是到头来,还是做错了?
萧文对自己真的抱有同样的感情吗?
或者说,他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
……这样的生活又还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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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个月以来的首次“约会”,不但没有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反而使他们陷入了冷战的局面。
柳司灵又变回了惯有的冰山模式,萧文也难得的不再聒噪,两人就这么心知肚明的僵持着。
柳司灵是为了冷静烦躁、压抑到了极致的内心,而萧文则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焦虑当中。
于是在这种时候,学习心理学的好处就呈现了出来,努力掩饰内心的波澜,他们真正相处的时候伪装的一个比一个从容。
我没有任何事情。
我和往常一样。
我过的很好。
似乎只是想拼命掩盖不安和疑惑。
可其实……
我想说出心情。
我并不淡然。
我很不安
……我们都一样惶恐。
第四十五章:客人
一大清早叶清浅就发来贺电恭祝柳司灵终于抱得美人归。
柳司灵由于收到了无聊的骚扰短信,原本就因为最近的冷战而不甚舒爽的心情变得更为不悦。
果断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不予理睬。
双休日萧文不用去上班,一直待在三楼也不知道睡醒了没有。柳司灵独自在沙发上浏览报纸,也没去叫他起床。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吵得柳司灵没有办法安静看报。
果然是叶清浅不甘被忽视又打了电话过来。